“你有意思麼?”我走過去,翻了個白眼。
張瑾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距離我只有半步遠的距離,清晰的連他臉上的毛孔都能看見。我覺得噁心,後退了兩步,他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扯進了他懷裡。
他緊緊抱着我,在我耳畔低聲說:“酒酒,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我噁心至極,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用力的掙開他的懷抱,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張瑾,你他媽有病啊?”
捱了一巴掌,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衝着我露出淒涼的笑意,“酒酒,你不知道,這兩年來,我每天都做噩夢,你不知道我經歷了怎麼樣的折磨。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吧,這樣我心裡纔會好受些。”
我覺得虛僞,一陣惡寒,冷着聲音問道:“張瑾,你是不是害怕了?現在的溫酒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綿羊了,你怕我調查出當年的事情,所以故意裝可憐,想讓我心軟放過你?”
張瑾怔怔的望着我,眼裡的驚訝之色難以掩藏,“酒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跟你一樣心痛。”
我冷笑,食指戳着他的胸口,說:“一年多之前,在東宜市的醫院,你怎麼跟我說的,自己都忘了麼?你說那只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而已,你說孩子確實是死在張家的,你當時這麼跟我說,一定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會如此成功,回到嵐寧縣來吧?”
他臉色鉅變,恐慌不已,我又接着說道:“張瑾,你完蛋了!”
“酒酒,別……”他拉住了我,目光幾近懇求,“我們四年的感情,你就這麼狠心嗎?”
“狠心的人是你,騙了我四年,還害了我的孩子。所以,你千萬別奢望我會手下留情,因爲根本不可能。”我毫不留情的甩開他的手,瞪圓了眼睛,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看。而這一切,都是被張瑾逼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道:“法庭上見吧。”撂下這句話,我轉身準備走,卻看見何芸莉匆匆走來。她惡狠狠的剮了我一眼,然後走到張瑾面前,甩了他一巴掌,“張瑾,我他媽纔是你的老婆。你大半夜在這裡私會前女友,膽子肥了啊?”
張瑾確實很怕何芸莉,面對她的又打又罵,當着我這個外人的面,也未曾表現出有任何的男子氣概,一聲都不敢吭。
“滾回去!”何芸莉低喝了一聲,張瑾看看她,又看看我,何芸莉惱火的說:“還他媽看,再看把你的眼珠摳出來。”
張瑾不敢再看,乖乖的一個人走了。
游泳館裡只剩下我跟何芸莉兩個人了,她走到我面前,用十分輕蔑的語氣說:“喲,這不是我們的大設計師溫酒麼?怎麼有空回來?不應該世界各地到處飛麼?”
我說:“有些事情,是時候解決了,有些人的逍遙日子是時候結束了。”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何芸莉露出不屑的笑意,“有人以爲自己有點名氣,就是有本事了,其實還是一樣蠢。”
我眯了眯眸子,“何芸莉,別太囂張!”
她聳了聳肩膀,“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不就是蠢麼?如果不蠢,自己的孩子能死?自己愛的人會是別人的老公?自己的父親會被活活氣死?”
她一字一句都往我痛處戳,我難過又憤怒,擡手扇了她一巴掌,“媽的,讓你嘴賤!”
何芸莉捂着被我扇紅的左臉,“你他媽敢打我!”
她像個瘋子一樣扯住我的頭髮,力氣特別大,我雖然疼,但也沒讓她,同樣扯住了她的頭髮,我們兩個像潑婦一樣,扭打在一起,誰也不願意讓步。
我們在泳池邊上,何芸莉腳下一滑,掉進了泳池裡,她抓着我的衣裳,把我也帶進了泳池裡。
噗通一聲,濺起很大的水花,緊接着我就聽見何芸莉的呼救聲,“救命啊,救命!”
原來她不會游泳,在水裡胡亂撲騰,濺起一陣陣水花。我露出了冷笑,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她的樣子很慌張,一會兒浮出水面,一會兒又沉了下去,嗆了不少水,臉色很難看。
“溫,溫酒,救救我,快,救我……”她不停的向我求救,而我一直冷漠的看着她,直到她快不行,我才把她從水裡撈上來。
何芸莉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的空氣,我在她耳邊低聲說:“何芸莉,我的孩子怎麼死的,有那麼一天我也會讓你同樣死去。”
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情緒失控的大喊:“不,不要……”
“呵。”我從鼻腔裡發出冷笑,又把她摁進了水裡,她掙扎着,過了十多秒,我又把她撈出來,她劇烈咳嗽了幾聲,“我錯了,不要……求你……”
聽見她求饒的聲音,我扯了扯嘴角,“那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是被你溺死的嗎?”
我靜靜等着她的回答,她睜大眼睛看着我,忽然笑了起來,“溫酒,你太天真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你不僅不會告訴你,我明天還要去是把你孩子的墳給掘了!”
她面目猙獰,我的內心在顫抖,憤怒之下,我又把她給摁進了水裡,她兩隻手都在撲騰,渾身都在劇烈的掙扎,而我死死的把她摁在水裡,過了半分多鐘才把她撈出來。
何芸莉的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她雙目驚恐,我道:“何芸莉,你要是不說我就讓你今天死在這裡。”
她衝着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裡,那你就是要坐牢的。我是一個活生生的成年人,不是一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孩子。而且,這游泳館裡都有攝像頭呢。”
我目光掃過四周,這游泳館裡,確實裝了不少攝像頭,並且我剛剛所做的一切,都被錄下來了。
她的笑意更加得意,“溫酒,你鬥不過我的,認輸吧。”
我輕哼一聲,瞬間鬆了手,她往下沉,我沒有撈她,徑自游上了岸。她在水裡掙扎,濺起大片的水花,呼救的聲音在空曠的游泳池裡迴盪,我在岸邊看了將近一分鐘,最後還是下去把她撈了上來。
上岸之後,她無力的躺在地上,像條死魚一樣,我從她身上跨過去,沉聲道:“何芸莉,你囂張不了多久了。”
她笑出聲,沒有說話。
我離開游泳館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我感覺很挫敗挫敗,原本以爲自己有了能力,可以讓那些惡人都得到懲罰。可到頭來,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我一個人遊走在嵐寧縣的街頭,我身上的衣服是溼的,風吹的我很冷,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的冷,能讓我清醒一些。
路上沒有車輛和行人,霓虹燈把我的身影拉的很長。手機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穆沉言。
自從我一年多以前,非常明確的拒絕了被他利用,我們就沒怎麼聯繫過,他大半夜突然打電話給我,我就奇了怪了。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接聽了電話,那頭傳來穆沉言清潤的聲音,“在哪?”
“有事?”我反問。
“我到嵐寧縣了,你沒在家。”
我驚訝,“你來幹什麼?去鄉下了?”
“是的。”他回答的肯定,“在哪?我去找你。”
“你管我在哪,你來有什麼事?有事快說,沒事快滾。”我心情不好,說出口的話也十分惡劣。
“你媽讓我過來的。趕緊告訴我你在哪,別他媽廢話。”他同樣也生氣了,話語裡盡是抑制的怒火。
我滿頭的黑線,一定是我媽又給我胡亂製造機會了,我說:“我媽一孕傻三年,她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嗎?你回東宜市吧,我自己一個人在嵐寧縣挺好的。”
穆沉言的嗓音冷了下來,像是寒冬裡凜冽的風,“溫酒,在我失去所有耐心之前,把你的位置報給我。”
他生氣的樣子一直很嚇人,即使到現在,我依然有心理陰影,我瞬間沒有了火氣,不敢多說什麼,把自己的位置報給了他。
等了大概三十分鐘,他開着車過來。
車子停在我身邊,車窗緩緩降下,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上車。”
我坐進了後座,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幹什麼去了?渾身溼了,還在馬路上亂走,不怕遇上壞人?”
“壞人都睡覺了。”我漫不經心的回答。
“傻不傻?”他嫌棄的看着我,脫下自己的西裝扔過來,“穿上。”
我確實有點冷,也沒客氣,穿上了他的西裝,“爲什麼我媽讓你來,你就來?”
這個問題似乎是難住他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回答上來,直接發動了車子離開,對我說:“別問太多。”
“哦。”我有些想笑,往前湊了湊,看着他的側臉,“你是不是擔心我一個人對付不了張瑾,所以過來幫我的?”
“溫酒,你別天真了,我過來,不過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我心裡那芝麻大點的火苗,就這麼被撲滅了。
“什麼事?”
“關於你爸當年爲什麼會突然犯心臟病的事。”
對於我爸的死,我是心存愧疚的,若非我跟張瑾鬧出了那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因爲情緒波動太大犯病了。而穆沉言的話,提起了我的興趣,“你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