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立刻打電話給奚維雯,質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但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她剛剛打電話過來關心,肯定是想探我口風,看我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如果我不知道,她接下來又會幹什麼?我是不是可以等等看,看她接下來的行動?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打了電話給穆沉言。他得知之後比我還憤怒,說要去找奚維雯算賬。他一向是冷靜自持的,這次的事情太嚴重了,所以他這麼憤怒,我也能理解,但還是打斷了他。
“等一下,沉言,你先別那麼生氣。我是想說,奚維雯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她或許還是想報復我們,但她一定沒有想過暖暖會告訴我這個。所以,她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別的行動。你覺得,要不要等等看?”
“溫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覺得我忍不了。我的女兒是受了這樣的委屈,我作爲一個男人,我現在什麼都不做嗎?”
他這樣憤怒,讓我覺得暖暖在他心裡的位置,真的非常重要。我想了一會兒,說:“奚維雯,她假意跟我們好,目的就是報復我們。而且,她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想這回能夠一次性解決了。
“而且,這件事情,好像還有點不對。我們如果貿然前去質問,恐怕不會討到什麼好處。你想,如果她只是爲了報復我們,爲什麼後來還會有其他小孩摔了?我有點不明白,她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這個好解釋,她肯定沒有想過暖暖會說出真話來,所以又製造了另外一個小孩的摔傷事件,讓我們相信這是一場真正的意外。”
“所以,你的意思,昨晚那小男孩是故意摔的?”
“也不能這麼說,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釘子肯定是奚維雯做的手腳。後來的事也許不是她安排的,畢竟商場那麼多人,存在安全隱患,總會出問題的。”
他說的有道理,我仔細一想,應該沒有父母會故意摔傷自己的孩子的。
“那我們再等等吧,奚維雯接下來,一定還會有行動的。”
穆沉言那邊安靜了片刻,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掛掉電話,我看着自己在一邊玩的暖暖,心疼的不得,又很自責,作爲她的母親,我竟沒能保護好她。
*
翌日,君君要去學校報名,本來是讓穆沉言跟她一起去的,但因爲齊榮琨那邊有點事,沒法去了。而我要陪暖暖,她不肯出門,只能讓保姆去了。可君君卻不樂意,非要我跟她一起去。我沒辦法,只好讓暖暖在家裡,叫保姆照顧她,自己跟她去學校,速去速回。
臨走之前,我叮囑保姆如果奚維雯來的話,別讓她進來,更不能讓她靠近暖暖。
到了學校之後,人還挺多的,我停好車,和君君一起排隊報名交學費。
因爲人很多,所以進度有些慢,期間保姆打過一次電話,說暖暖自己玩耍的時候,又不小心碰到了眉骨的傷,哭得不行。
我聽得心都揪起來了,耐着性子說:“暖暖,你先別哭,你能聽到媽媽說話嗎?”
“媽媽,我能……”她還是哭,但依舊很努力的回答我,“媽媽,我好痛,好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鼻子一下就酸了,努力調整了下情緒,說道:“暖暖乖,我跟君君很快就回去了,堅強一點,等媽媽回去,可以做到嗎?”
“嗯,我可以做到。”她的聲音還帶着哭腔,但又帶了幾分堅強。我幾乎可以想象,在電話那頭小小的她,哭的眼睛紅腫,努力點頭的樣子。
“好,那在家乖乖的,不要再哭了,可以嗎?”
“好。”
掛了電話,我和君君排隊,因爲心情焦急,感覺特別慢,等報完名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我趕到家裡,暖暖坐在餐桌邊等我,我剛一進門,她就叫我快去洗手吃中飯。
她眼睛還哄着,但乖巧懂事,讓我欣慰又心疼。
下午奚維雯又聯繫我了,說要來看暖暖,但我藉口她要休息拒絕了。
她好像有些失望,說:“那行吧,你好好照顧她。這麼小的孩子,受這種苦,太難受了。”
她這樣假惺惺的樣子,讓我渾身都不舒服,我低聲問道:“奚維雯,如果以後你的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會是什麼心情?”
奚維雯好像是愣住了,沉默了好久,才答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一個母親,沒有辦法去真正體會這樣的心情。但聽你的描述,暖暖應該挺難過的,我很心疼她。”
“那希望有一天,你能體會到比這痛一百倍一千倍的痛苦。”我實在無法忍住自己內心的怒火,還是不小心說了些惡毒的話。
“嫂子,我承認自己以前做過一些錯事,還做的很過分,但你也沒有必要這樣說我吧?”
“很有必要。”我咬牙吐出這四個字,害怕自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直接掛斷了電話。
*
穆沉言說要起訴那家商場,已經給他們遞了律師函。而且,他們當時所說的話,和那噁心的嘴臉,都被拍了出來,發到網上之後,影響還比較大,不少人都在聲討這家商場。
雖然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奚維雯有關,但商場的處理態度實在太惡劣,還是決定給他們點教訓。
穆沉言在齊榮琨的公司待了一個星期左右,他的公司就開始正常運營了,只要不出什麼差錯,公司的利潤應該可觀。
齊榮琨爲了感謝我們,說要請吃飯,我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他盛情邀請,我只能把暖暖扔在家家裡,和穆沉言一塊兒去。
吃飯的地點是一家挺有名的飯店,到的時候他已經點好了一桌子的菜,方芷桐不在,我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方芷桐呢?怎麼沒見她?”
“哦,她身體不舒服,在家裡休息呢,回頭我給她帶點吃的回去就行了。”
說到身體不舒服,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又被打了,齊榮琨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說:“以前我喝多了總是會揍她,現在不會了,我準備戒酒了,她就是身體不舒服。”
我點了下頭,“好好照顧她,不行的話去醫院看看。”
“知道,我心裡有數。”
齊榮琨問穆沉言要喝什麼酒,他說隨便,但給我點了杯果汁。我不高興的說:“一會兒你又想叫我開車?”
他笑了下,“有什麼不行的嗎,溫司機。”
“小心我把你扔大馬路上。”我小聲嘀咕。
他不吱聲,齊榮琨用豔羨的目光看着我們,叫來服務員點了兩瓶紅酒。
酒過三巡,齊榮琨的臉變的有些紅,舉起酒杯對着穆沉言,“穆先生,謝謝你。我沒有想過,我會有這樣一天,一切都是因爲有你的幫助。”
“不用,該謝的人是你自己。”
穆沉言神色淡淡的,輕抿了一口紅酒。
齊榮琨打了個很響亮的酒嗝,說道:“不,謝謝你和穆太太提點了我,不然你我這輩子可能真的要被方芷桐給耽誤了。”
“你想通了就好。”
頓了頓,齊榮琨又說:“哦對了,上次你們跟我說的事情,就是你們誤會我的那件事情,我問過方芷桐了。她說,那照片是從奚維雯那裡弄到的。奚維雯,好像是你妹妹吧?”
我以爲他是在說醉話,追問道:“你確定嗎?她親口告訴你是奚維雯的?”
“是啊,那女人在牀上從來不說假話的,一定是真的。你自己去問問你妹妹,究竟是什麼情況吧,別他媽再誤會老子了,老子不似那樣的陰險小人!”
齊榮琨重重的把酒杯擱在桌上,杯子裡的紅酒都濺了出來,桌布被染成了紅色。
穆沉言皺着眉頭,壓低了嗓音說:“齊榮琨,自己說過的話可是要負責的。”
“好,我負責,一定負責!我跟你說,這話絕對不錯,就是方芷桐告訴我的!”
他雖然有些醉了,但目光還是清明的,看着也不像是在說胡話。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奚維雯這個人就太可怕了,怎麼變得跟她爸爸一樣了?
“她是怎麼拿到照片的?”穆沉言追問。
齊榮琨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你妹妹的手機裡發現的,然後偷偷保存的。”
“她們認識?”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反正就是認識了,而且聽方芷桐說話的語氣,兩個人關係好像還不錯。”
奚維雯居然和方芷桐認識,從來聽她提起過。她們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齊榮琨倒了半杯紅酒喝下,說:“反正,這事兒跟老子無關,你們不能再誤會我了!”
我點了下頭,“知道,之前誤會你了,跟你道歉。”
他笑了下,擺手說:“道歉不用,只要你們不誤會我就行了。我這輩子啊,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誤會。”
他說着又喝了酒,我悄悄看了眼穆沉言,他的臉色並不好。因爲他一直把奚維雯當做親妹妹一樣,給了她很大的容忍,但沒有料到,最後奚維雯不接受我們的好意,還假意跟我們好,來陷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