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早已料到是這個答案,江葉芷擡腿往樓上走去,右邊臉頰微微刺痛,也低不上心裡的萬分之一。
“那……我走好了。再也不會回來。”她的嗓子有些嘶啞,又飄渺地有些不真實。
“我永遠也不能生下你的孩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老天不願意!”腳步聲漸弱,留下的,是一路的鮮血。
陸琛看着她有些瘦削的背影,目光怔然,動了動脣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琛,妹妹她……真的走了怎麼辦?”江芷晴的臉劃的並不深,此時也沒有捂着臉了,眸子亮晶晶的,滿是擔憂。心裡卻已經要放聲大笑了!
哈,即使那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暫時不能拿到手裡,但是逼走了江葉芷,這股份遲早也是他們的。
陸琛盯着樓梯上那一路的鮮血,半響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不用管她。走了就走了,看不到她心裡更清淨。”
這樣不留餘地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傳進江葉芷的耳朵裡。
握着門把手的手頓了一下,閉了閉眼睛,還是開門進去。
走吧!走了就聽不到了,聽不到,就不會傷心難過。
用水沖洗傷口,鮮血還是在流,整個洗手池一片血紅。
也不管玻璃有沒有清理乾淨,江葉芷直接找出紗布把手給纏起來,越纏越緊,越纏越緊,知道生生地把血液給隔斷才罷休。
她現在寧願自己還在被軟禁,至少那個司令不會這麼對她,至少……不會被狠狠傷害!
從牀底抽出行李箱,纏着紗布的手抽着疼,彷彿那痛直直地鑽進了心裡去!
把衣服都收起來放進行李箱,鼓鼓囊囊地裝了一箱子。
而這裡,將不會再有她的痕跡。
拉着行李箱出門,還順帶把門帶上。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怕忍不住眼淚會掉。
她懷孕的時候,陸琛會陪她在鞋裡睡,一醒來就可以看到他的臉。或者在椅子上,捧着一本書,擡起頭眉眼都凝着笑意,淡淡地說,“你醒了!”
沒有如火如荼的熱戀,就這麼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過的那些日子,卻是她此生的懷念。
記得陽臺上他那件白色襯衫,暈着晨光鍍着金黃,有微風吹過來,就緩緩地飄着,散發着淡淡的皁角香氣。
她愛他,愛他的一切。他卻討厭她,厭惡她的一切。
所有一切不過是因爲孩子……孩子沒了,是江芷晴害死了她的孩子!
膝蓋撞上小腹的感覺還依然那麼的清晰,江芷晴眼底的惶恐不安和幸災樂禍,這兩種極端的情緒,她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陸琛不信她!她寧願相信江芷晴,也不相信她!
可是江葉芷還是愛他!如果要江葉芷在陸琛和全世界之間選一個,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陸琛。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
縱使被他傷到遍體鱗傷,還是愛他如初。這就是江葉芷。
託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行李箱拉桿的地方硬實地抵在她的手掌,她很疼,卻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的脆弱。
蹲下身來換鞋,掌心滲出血來,她卻不爲所動。
開門,拿起行李箱,腳步踏出去,一氣呵成。
“等等!”陸琛從餐廳走過來,頭髮微溼,搭在額頭上,眼神深邃地像是藏了口古井在裡面,生生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江葉芷心裡騰起一絲希望,只要……只要他開口留她,或許,她可以考慮留下來!
陸琛卻是冷着眸子,嘴角的脣線弧度冷硬,回身指了指滿地的鮮血,“這是你的血,拖乾淨再走。我不想家裡留下這種髒東西。”
他的話這麼傷人,就像一隻手拖着江葉芷直直地往地獄裡拽,丟進地十八層地獄!
江芷晴背對着他們,脣角帶笑,剛剛她可是親眼看見了,劉媽想要搞衛生,是陸琛攔住了她。
原來,他是想在江葉芷走之前,再狠狠地羞辱她一頓!
“哈!”江葉芷鬆開行李箱,艱難地把肩上的包包拿下來,“陸琛,你就這麼窮了嗎?連搞衛生都請不起人?”
伸手從包包裡掏出一疊粉紅色的人民幣,放在陸琛眼前甩了甩,嘴角笑意諷刺不已。
“既然是這樣。血是我流的,是我的錯,那這些錢,就留給你,找個好一點的清潔工!”狠狠地把錢摔在陸琛的身上,漫天飛舞的粉紅色紙張!
江葉芷轉頭,拖着行李箱毫不猶豫地離開。
她沒有想到,都要離開了,陸琛還不放過她。羞辱她很好玩嗎?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陸琛胸口起伏不定,狠狠地甩上門。他沒有想到,江葉芷居然會這麼做!
就在她開門離開的那一刻,他突然心慌,他想留下她,開口卻說了那樣的話。
江葉芷提着行李箱離開,陸琛居然下意識地想抓住她的手腕。可是紛紛揚揚的錢,讓他心底的怒火上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還是下午,陸家別墅卻已經亮了燈,明亮的燈光讓偌大的別墅顯得更加空曠。
十分鐘後。
“砰砰砰!”拍門的聲音很急切,又帶着一股子怒火。
劉媽開門,念樂樂直接衝到客廳!
看到地上還沒有搞乾淨的血跡,和餐桌上完好無損的兩人,心疼的一瞬擡手就把桌子掀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瓷碗摔碎的聲音直刺耳膜。
“江葉芷呢?叫她出來!”念樂樂伸手點着江芷晴的鼻子,“如果葉芷有任何傷口,我都不會讓你好過!”
江芷晴雙眼含淚,擡頭看着陸琛,委屈的不行。
“她走了。”陸琛皺眉,卻對念樂樂做的事情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江葉芷走了不到十分鐘,爲什麼念樂樂沒有看見她?
“走了?!”念樂樂怒極反笑,“走了好啊!我會讓她永遠也不要回來,免的看到你們這對狗男女,噁心!”
陸琛不會騙她,他說江葉芷走了,她就一定是走了!可是,那一地的鮮血,江葉芷傷的會不會很重。
她一路開車過來,爲什麼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