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晴在古武界待了八天,一直待在顧家老宅,沒怎麼上街。自從上次鳳鸞山的事情之後,顧玉林已經離開了古武聯盟。聯盟盟主變成了顧家的死對頭,南宮絕。
要說這南宮絕,的確有幾分本事。那年在鳳鸞山,他見情況不好,便扔下大家帶着女兒跑了。後來鳳鸞山上所有人都被髮狂的顧夜霖殺了個一乾二淨,南宮絕回來痛哭流涕,只說他是僥倖逃脫。大家相信了,並且將他捧上了古武聯盟盟主的位置。
從那以後,古武聯盟便和顧家成了死對頭,每天都會有人來叫囂讓顧家交出顧夜霖。直到後來,顧夜霖將暗組織的基地挪到這裡,曹小殺他們大開殺戒,才震懾住那些人。
不過即便如此,古武聯盟的心思仍然沒斷。南宮絕一心想着將顧夜霖以及顧家清洗乾淨,時不時就會折騰出些幺蛾子,來噁心大家。
安亦晴不愛看那南宮絕,索性便一直呆在顧家不出去。後來有一次,小包子鬧着要上街,她沒辦法,和顧夜霖兩人一起帶着小包子出了門。好巧不巧的,又碰上了南宮絕。
南宮絕這人,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他那天孤身一人,看見顧夜霖掉頭就走,嘶嚎沒有古武聯盟盟主的氣勢。安亦晴冷笑連連,這樣的古武聯盟,還能成什麼氣候。
呆在古武界的第九天,顧老爺子的雷劫終於到了。顧家人齊齊聚在顧家後山,緊張的等待着顧老爺子渡劫。安亦晴和顧夜霖兩人手執清影劍和天魔劍,坐在顧老爺子身邊,助他一臂之力。
天雷滾滾,陰雲密佈。這樣的場景,顧家人一年半以前經歷過一次,心中皆有不安。
轟隆——第一道天雷應聲砸下,顧老爺子身子一晃,臉色白了一分。安亦晴和顧夜霖互相對視一眼,清影劍和天魔劍雙雙拋向雷電之中。兩道光芒炸閃,第二道天雷應聲而落,直直砸在兩把利劍上!
內息不要錢似的輸送進顧老爺子的體內,安亦晴擡頭看着那兩把利劍。天雷的威力被兩把劍分散了許多,顧老爺子少受了一些折騰。
轟隆——,第三道天雷緊接着第二道天雷落在顧老爺子的頭上。顧老爺子身子一震,內息再一次飈了起來。似乎對顧老爺子的反抗非常不滿,第四道天雷迅速落下,威力更猛。
顧家人緊張的站在外圍,一動不動的盯着雷電中心。顧玉林一邊注意着顧老爺子,一邊警惕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許久過後,震耳欲聾的聲音漸漸消散,天空的陰雲也迅速離去,露出一抹明媚的陽光。
七道天雷,顧老爺子成功進入了破虛爲神!
這是顧家第二個進入破虛爲神的人,顧家人都十分高興。安亦晴和顧夜霖站起身,齊齊扶着顧老爺子走出來。
“二爺爺,恭喜恭喜!”顧玉林一馬當先,笑着拱手。
顧老爺子臉色有些白,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他連連點頭道謝,“大家擔心了,同喜,同喜!”
當晚,顧家大宅燈火通明,豐盛的美味佳餚水一般的端上來,一大家子其樂融融。似乎,自從一年半之前的那次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開心了。
顧夜霖牽着安亦晴的手坐在餐桌旁,看着正與兩位老爺子談笑風生的顧玉林,眼中劃過一抹愧疚。安亦晴安慰的握了握他的手,心中擔憂。
顧玉林的盟主之位不保,和顧夜霖的神魔體有很大的關係。安亦晴知道,男人的心中一直對顧家人感到很抱歉。
轉頭看着放聲大笑的顧玉林,安亦晴笑着端起了酒杯。
“玉林表哥,”她站起來,端着杯子,“這一年來,你爲我們操了不少心。小晴銘記於心,這杯酒,我敬你。”
大家安靜下來,顧玉林看着安亦晴站起了身。他端起酒杯,笑着看了她一眼,“都是自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了俗事纏身,我正好靜下心來潛心修煉。哈哈,爭取能成爲顧家第三個破虛爲神的人!”
顧玉林的妻子宣萱連連發笑,“我看你現在這樣就挺好。以前天天忙的不進家門,閨女都哭了多少次了。現在好了,你在家多陪陪我們娘倆,好好修煉。這比什麼虛名都強!”
顧玉林連連點頭,表示以後一定會做個負責任的好父親,好丈夫。
安亦晴心中感動,她怎能不知道顧玉林和宣萱的用意。
“表哥,表嫂,這一杯,我幹了。謝謝!”
看着安亦晴將酒一飲而盡,顧玉林拍掌叫了聲好。他一仰頭,也將杯中酒喝光,才坐了下來。
“來,大家吃菜!”
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安亦晴轉頭,正好落在了一雙溫柔的眸子中。那眸中,帶着感動和溫暖。安亦晴知道,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她的謝意。
輕輕搖了搖頭,安亦晴笑着反手握緊顧夜霖的大手。
“我們是夫妻。”
……
第二天,安亦晴和顧夜霖帶着小包子要離開了。顧家一大家子人戀戀不捨的看着小包子,顧月琳那幾個小丫頭哭的眼睛通紅。這些天,小包子已經俘獲了所有顧家人的心。大家全都將他當成親生孩子來疼愛。用顧月琳的話說,這小包子就是顧家的福星,開心果!
現在開心果要走了,大家就都不開心了。
“小寶啊,多回來看看小姨啊,千萬別忘了小姨。”顧月琳一邊將零食玩具塞到包裡,一邊紅着眼對小包子說。
小包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咯咯咯笑個不停。忽然,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從媽媽的懷裡探出頭,抱住顧月琳的脖子,吧唧一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麼麼噠。
“小一,不哭……”
小小的人兒吐字並不清楚,可那軟軟的聲音卻讓顧月琳心花怒放。小包子性子好,喜歡笑。但是卻不怎麼愛說話。現在顧月琳不僅被親了,還讓小包子破格開了口,這可把她給樂壞了。
“乖小寶,小姨沒白疼你!”狠狠的親了小包子一口,顧月琳滿足了。
在顧家人的依依不捨中,顧夜霖和安亦晴帶着小包子離開了。從古武界來到崑崙山,顧夜霖懷中的小人兒忽然吐了一口氣。
安亦晴和顧夜霖面面相覷,這麼小的娃兒,怎麼了?
“小寶,你怎麼了?”
小包子看了媽媽一眼,癟了癟嘴,從懷裡拽出一本寫真集,委屈巴巴的交給安亦晴。
安亦晴接過來一看,嗬,這不是月琳的命根子,她偶像的絕版寫真嗎?她還記得當初顧月林受不了妹妹抱着這寫真天天吵得沒完沒了,把它給扔到了垃圾桶裡,最後被顧月琳爆錘了一頓。
這……怎麼到小包子手裡了?
滿頭霧水的看向顧夜霖,男人勾脣一笑,低頭看着兒子,“小寶,你月林小叔交給你的?”
小包子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
“他讓你帶出來,不能讓月琳小姨發現?”
小包子又點了點頭。
顧夜霖俊眉一挑,對安亦晴笑了一下。安亦晴恍然大悟,顧月林那臭小子受不了自己妹妹抱着寫真集天天鬼哭狼嚎,所以把這寫真塞給了她兒子,讓他幫着帶出來。
怪不得小包子剛纔會親顧月琳,原來是擔心露餡啊!
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安亦晴鬱悶的看着小包子。她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笑面小狐狸在逐漸長大,這麼小就會用美男計,臭小子!
……
京都,安亦晴和顧夜霖的歸來得到了安家人的一致歡迎,當然,受歡迎的是小包子,他們只是配角。
看着被家人衆星捧月的小包子,安亦晴再次覺得她是真的失寵了。
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她坐到椅子上,拿起餐桌上的蛋糕美滋滋的吃起來。好啊,美食還是喜歡她的!
這時,正忙着哄小孫子的孔詩擡頭看了安亦晴一眼,“妞妞,昨晚葉老打電話找你。你給他回一個吧。”
師父找她?
安亦晴應了一聲,拿出手機撥通葉成弘的電話。很快,電話就被接了起來,葉成弘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丫頭,回來了?”
“嗯,回來了。師父,您昨晚找我?”
“是,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吧。電話裡一時半會說不清。”
安亦晴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有重要的事。她胡亂塞了幾口蛋糕,跟家裡人打了聲招呼,便獨自一人開車去了藥門。
藥門,還是一年半之前的模樣。只不過,當初那負責看門的師弟們已經換了一撥又一撥。華夏堂這一年半一直蒸蒸日上,學院也吸收了許多精英弟子。現在,華夏堂學院第一批學生已經拜入藥門,正式成爲了藥門的內部弟子。
安亦晴走進大門,一路上,許多人跟她打招呼。大多數都是熟悉的師兄弟們,還有一小部分是剛剛入門沒多久的新人。
“師兄,那個姑娘是誰啊?真好看。”一個剛從華夏堂拜入藥門的小弟子盯着那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白衣女子,一臉驚豔。
他的師兄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臭小子,那是你安亦晴師叔!下一任藥門掌門!瞎想什麼呢?”
小弟子被拍的暈頭轉向,眼睛瞪得大大的,“安、安安師叔?!她就是安師叔啊?!比照片上還要好看!我的偶像啊!”說着,小男孩兒激動的在原地團團轉,“安師叔剛纔跟我打招呼了!她剛纔是不是看我一眼?是不是?啊啊啊啊!我好幸福啊!”
師兄無奈的看了小師弟一眼,哭笑不得,卻不覺得意外。想當年,他剛剛拜進藥門時,看到安師叔也是這副模樣吧?
哎……歲月不饒人啊……一個十八歲的‘老人’獨自嘆息……
……
前廳,安亦晴邁進大門,一眼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葉成弘。他垂着頭看着桌子,似乎那桌子上的東西很吸引人。
“師父,看什麼呢?”安亦晴走過去,看到那刺眼的紅色,微微挑眉。
葉成弘擡起頭,“哦,來了。給,你看看這個。”他指了指桌上的請柬。
安亦晴拿起紅色的請柬看了看,在看到那請柬上的名字時,水眸微微眯起。
師一蒙、師小雯,於本週日在毒醫門,舉行大婚。
呵呵,以前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師一蒙和師小雯之間的關係,的確不是那麼簡單。
“師父,這是誰送來的?”
葉成弘的臉色有些古怪,道,“師一蒙親自送來的。”
安亦晴挑眉,眼中略過一絲驚訝。毒醫門的人敢進藥門的門,師一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自己一個人來的?”
葉成弘點了點頭,“自己來的,一個人也沒帶。站在外面就說毒醫門掌門前來拜訪。嚇的負責站崗的那幾個小子差點兒沒跟他動起手來,還是聶遠及時趕到,攔住了他們。”
“他來就是爲了送請柬?沒說別的?”安亦晴有些不相信。
“說了。”葉成弘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爲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道歉。他說,安家嬰兒丟失,是徐海潛進安家偷的。當時他還小,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長大了徐海才告訴他。現在徐海死了,毒醫門和藥門再無仇怨。他不希望把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身上,希望我們能夠原諒毒醫門曾經犯下的錯誤。”
安亦晴的臉色有些古怪。師一蒙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戲太多了吧?
他以爲,這樣主動上門負荊請罪,就能抵消掉毒醫門曾經做下的事嗎?不說別的,就說這一年半,徐海的那張藥方仍然在爲土田家培育藥人,毒醫門根本就脫不了干係。
師一蒙到底想做什麼?
“丫頭,你覺得師一蒙說的是真是假?”
安亦晴想也沒想,“假的。二十年前我被偷走,原來我也以爲徐海是主謀。但是後來經歷了寒玉門,我才覺得不對。師父,安家傳家寶的事情,只有從李婉娘那一輩活下來的那些老妖怪才知曉,比如寒玉門,比如顧家老祖。他們想要把我搶過去,是爲了利用安家女兒天賦異稟的身體基因,培養出更完美的棋子。說白了,就是要把我訓練成殺手和生育機器。但是毒醫門出現不過二十年,徐海怎麼可能會知道安家的秘密?而且,二十年前,徐海的傷還沒好,他還坐在輪椅上,偷走我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他!”
曾經,在幫助安家人打開經脈時,安亦晴曾在安家傳家寶銀鐲子中看到了自己被偷走的那一幕。雖然是一個側影,卻足以讓她銘記於心。那個人,和徐海的身形相差很大,絕對不會是他。而且,對方想要偷走她,不是爲了殺死她,而是想要利用安家女兒天賦異稟的身體,培育更多的殺人機器。所以,那偷走她的人,應該把她帶走,而不是丟在荒郊野外讓她自生自滅。所以,說徐海偷走她,是不成立的。
不過,師一蒙會這麼說,就意味着這個人的確是在毒醫門之中。而且,現在還活着。他們以爲她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也沒有在銀鐲子的影像中看到那個偷嬰人的側影,所以纔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已經死去的徐海頭上。
這一切,要怪就怪蕭玉的出現吧。是他的出現,讓安亦晴知道了自己這副身體的價值。也是他讓她明白了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覬覦安家的傳家寶。那些覬覦安家的人,都是一些千年隱世門派。毒醫門之中,一定是存在着一個比徐海更可怕的人,纔會知曉安家的秘密。
掃了眼桌上紅豔的請柬,安亦晴冷聲一笑。
既然你們邀請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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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的不多,每年夏天這時候,公子就開始心慌氣短,喘不上氣難受的要死。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