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嘆了一口氣,緩緩擡起頭看向安培嵐的背影,目光復雜。
“家主,如果老家主在天有靈……”
“呵呵,”還沒等老人說完,安培嵐忽然冷笑一聲,周身好似充斥着陰森之氣,“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安培家壯大,想必一定會非常滿意。叔叔,不過是一個死人,沒必要再提。”
“……是……家主注意休息,老奴告退了。”說着,老人緩緩退入剛纔的縫隙,消失了。
安培嵐沒有回頭,背脊挺得筆直。他緊緊盯着牆上的照片,甩了甩和服的衣袖,轉身離開。
空無一人的書房中,緊閉的窗戶緩緩露出一道縫隙。縫隙越來越大,兩個身影從外面翻身躍了進來。
安亦晴腳步剛剛落穩,顧夜霖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老人剛剛退去的那個位置。
安亦晴搖搖頭,表示老人已經離開。她轉身將窗戶關上,擡起步子走到剛剛安培嵐站過的位置。
“這個人是……”
“安培家前任家主,安培羽田。”顧夜霖說。
安培羽田,安培嵐的親生父親。據說,安培羽田是一個手段不低於安培嵐的人物,他還活着的時候,安培家在r國的地位比之前要更加尊崇。不,與其說是尊崇,不如說是敬畏。
安培羽田脾氣暴虐,是個手段及其狠辣的人物。據說幾十年前,曾經有一個陰陽師隱世家族不服安培家的地位,前來挑戰。安培羽田親自迎戰,將那個家族的家主五馬分屍,甚至連只有一歲的幼子都不放過。
那一次隱世家族滅門慘案,奠定了安培羽田狠辣的名聲。
“安培羽田在世時,他偏愛安培峰,是安培嵐的大哥,也是安培羽田最喜歡的女人生下的兒子。”顧夜霖聲音低沉,緩緩道來,“安培峰也算爭氣,小小年紀便大有成就。他年少成名的時候,大家甚至連安培嵐是誰都不知道。只不過後來不知怎麼的,安培家出現動盪,安培羽田睡着睡着就死了。安培峰不知去向,安培嵐卻坐上了家住之位。原本安培家的老人都不同意,但是安培嵐手段比他父親還要狠辣,陰陽術也早已大成,這才平復了安培家的反對之聲。”
安亦晴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出神。這男人五官冷厲,眼神不怒之威。即便只是一張照片,也好似都感受到濃濃的煞氣。她並不是玄門中人,但是卻對神農氏留下的風水命理之術學的愈發通透。從這照片上看,安培羽田應該是橫死的。
他絕對不是睡着睡着就死了這麼簡單。
“看看書房有什麼好東西吧,安培家的八卦不着急打聽。”收回眼神,安亦晴笑着說。
顧夜霖也是如此打算,二人兵分兩路,一個翻書架找書桌,一個則明目張膽的調查起電腦中的資料。
還真別說,這一翻,倒是找到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安亦晴在一個暗格中找到了有關暖因的記載以及它的位置所在。在安培家,他們都管暖因稱爲神草,資料上顯示,神草是極陽之物,是用來提升修煉者修爲的聖物。看到這裡,安亦晴柳眉挑了一下,原來安培家並不知曉暖因的其他用途。
另一張紙上,是安培家老祖對於暖因位置的推測,和她猜想的**不離十。位於富民山地殼與火山通道的交匯處,接近熔岩最中心的地方。資料上還提到,神草每幾百年便要找一個高溫之地進行休眠進化,在這期間它的周身溫度極高,**只需靠近便能燒成渣渣。唯有當神草從休眠中甦醒,周身溫度降低,纔是最好的靠近時機。
不知爲什麼,安亦晴看到這一行字,腦海中貌似出現了什麼東西,卻抓不住。
皺了皺眉頭,將東西放回原處,安亦晴走到顧夜霖身邊看向電腦。
“有什麼發現嗎?”
“安培嵐的確在和史密斯合作,每年緬甸那邊輸入安培家的資金不在少數。”顧夜霖手指飛快,頭也不回的說。
看着電腦上一行行天價數字,全是史密斯和安培嵐之間交易的記錄。安培嵐非常重視這些東西,特意放在了極端加密的文件當中,而且用了非常先進的保密程序。但是顧夜霖的黑客技術即便連曹小殺和安之雨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不誇張的說,這世上的任何一臺計算機,只有他不愛進,沒有他不能進的。
“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看了半天,安亦晴發現不太對勁。雖然安培嵐有插手某三角的罌粟成品輸出,但是這資金流入的未免太大了,簡直就是鉅額!而且,這些錢全都流向了他的私人賬戶。
安培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他可不是個貪圖富貴的人。
安亦晴正準備深入調查,忽然耳朵一動,“來人了,快走!”
顧夜霖速度將電腦恢復原狀,跟着安亦晴翻身離開。
書房門緩緩打開,安培嵐再一次回到這裡。他擡步走進房間,忽然,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好像有人來過這裡……
輕輕皺眉,他揮手招出一隻白色紙鶴,衝它吐了一口氣。原本只是死物的紙鶴忽然緩緩飛起,繞着房間飛了一圈,然後再一次回到安培嵐手中。
“沒有?!”安培嵐俊眉微挑,連紙鶴都說沒有生人來過,也許是他多慮了?
躲在外面的安亦晴看到這一幕,心中鬆了一口氣。幸虧剛纔她留了一手,讓老金在她和阿霖身上下了結界,護住了氣息。否則被那紙鶴轉一圈,沒準兒真的就露餡了。
“回去。”顧夜霖無聲的吐出兩個字,摟着安亦晴消失在原地。
別院,兩人通過小旅店回到了這裡。十三血將以及譚玉林等人見他們出現,紛紛鬆了一口氣。
“小姐,沒事吧?”張玉楓不放心的打量了一番。
“沒事,耗子和小雪呢?”由於巴利和艾迪回了英國,爲了夏皓和阮雪的安全,安亦晴直接將他們帶了過來。許是知道了教廷又在蠢蠢欲動,夏皓就好像瘋了似的,沒日沒夜的修煉。連帶着阮雪也變了個樣,實力突飛猛進。
其實,作爲一個剛剛繼承了紫金血皇原血的少年來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擁有六翼的實力,已經非常不容易。但是,夏皓覺得不夠,紫金血皇十二翼黑羽,他卻只擁有二分之一的實力,甚至連布魯赫老親王都打不過。這樣的實力,如何成爲血族領袖,如何保護他的家人和朋友?
“還在房間修煉,小姐,您去勸勸他們吧。不吃飯不休息,每天沒日沒夜的修煉,我覺得他們再這麼下去都快要走火入魔了。”安之風說。
安亦晴紅脣微抿,雖然沉默,但是卻已經轉身走向了兩人的房間。
輕輕敲了敲門,果然,沒人開門。安亦晴推門直接走進去,見夏皓和阮雪都盤膝坐在榻榻米上,閉目閉息。若不是周身浮現出來的陣陣血紅霧氣,還以爲只兩個都是死人。、
無奈嘆了口氣,安亦晴坐在兩人身旁,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知道你們上進努力,但是修煉可不是這麼個辦法。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阮雪和夏皓沒有反應,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到。
“早知道就不跟你們說三年之後的事情了,你們這樣,是故意惹我擔心嗎?”安亦晴有些後悔,那天她跟夏皓和阮雪說了應劫人和三年劫數的事情,之後這兩個人就開始了沒日沒夜的修煉。
“你們說,如果三年之後我沒死,你們兩個卻走火入魔死了,我該怎麼辦?”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猛地撲向了她。
“誰讓你死了!誰都不能死!”阮雪死死抱着安亦晴,眼圈通紅。在她心中,安亦晴是無所不能的。可是,那天她告訴她,三年之後將有一場劫難,作爲血族領袖,他們有必要了解一下。那時,她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人或者物體叫做天道,而這個傢伙,隨時會收走她好朋友的命。
阮雪一向自信,但是這一次,她卻憎恨自己的渺小與無能。她想變強,變得很強,變得可以與天道抗衡,這樣,晴晴是不是就不會死?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顧婷婷,在她和安亦晴心中,對於顧婷婷都有一份保護和期待。她們已經走上了屬於自己的路,承擔起必須的宿命。所以,他們希望顧婷婷能夠一世無憂,將兩人失去的平靜全都補回來。
“小雪,我未必會死,那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安亦晴將阮雪從身上拽開,捏住她的小臉,“你和耗子的心意我明白,但是這種事強求不來。你們只要按照自己的心走,才能變得強大。懂嗎?”
阮雪咬脣,夏皓一直沒說話,但是臉色卻不怎麼好。
“耗子,你一向懂事,是想讓我操心嗎?血族修煉我不瞭解,萬一真的走火入魔,我連救都不知道怎麼救。到時候,你們是打算讓我愧疚一輩子嗎?”安亦晴臉色一正。
夏皓和阮雪紛紛搖頭,“我們知道了。”
“這纔像話,出去吃飯吧,大家都在等你們。”
安亦晴起身走出房間,夏皓和阮雪在後面相視一眼,目光中全都充滿堅定。他們會變得強大,用讓她放心的方式。
吃過飯後,安亦晴和顧夜霖將今天得到的情報交代了一下。
“耗子,通知巴利和艾迪,教廷正在打算搞到暖因來對付你。暖因是極陽之物,淨化之力比聖十字架要強上百倍千倍。一旦紫金血皇和它碰上,非常危險。”
夏皓臉色一沉,點了點頭。
“天賜,小雨,你們兩個調查一下安培羽田死亡的事情。儘量查的仔細一些。還有就是,查一下安培嵐個人賬戶資金的流出情況。”
安之雨和馮天賜點頭,起身離開。
“阿雲,給你四天時間,你能搞出多少大殺傷力袖珍手雷?”
安之雲摸着下巴算了一下,“如果資金和材料充足,一百來個應該沒問題。”
“好,我給你足夠的資金和材料,這四天做的越多越好。幾天後去富民山,我們用得上。”
一條條命令迅速吩咐下去,十三血將全部動了起來,就連夏皓和阮雪也沒閒着。他們聯繫到布魯赫老親王,將這件事情說了一下。布魯赫老親王二話沒說,直接派出布魯赫家族中實力強悍的一組小分隊前來r國,助陣安亦晴對抗教廷。
而顧夜霖那方,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等幾天之後,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四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安培嵐這幾天一直呆在主宅中沒有離開,那兩名教廷中人也一直沒有走。安之雨和馮天賜花了兩天時間,使用各種渠道終於得到了安培羽田去世之前的資料。
果然如安亦晴所料,安培羽田的死亡,是非正常死亡。他是被安培嵐毒死的。
當年,安培羽田擁有三房妻子。其中明媒正娶的正室是安培嵐的親生母親小莉雅。剛結婚第一年,小莉雅和安培羽田還算恩愛。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是卻也能相敬如賓。再加上小莉雅是個溫柔的女人,也滿足了安培羽田大男人的心態。
但是,一切事情從小莉雅無法生子之後,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安培羽田這男人是大家族出身,本就對一夫一妻這種制度嗤之以鼻。在小莉雅入門三年仍然沒有懷孕之後,他娶了第二房妻子。當然,只是家族中認可,並非法律認可。
二房妻子爲人還算厚道,雖然對小莉雅不冷不熱,但是卻也沒害過她。在嫁入安培家一年之後,二房妻子懷孕了,卻生下了一個女兒。
安培羽田心中很火大,他一方面認爲二房不行,一方面覺得是小莉雅這個大房將不能生下男丁的晦氣帶進了安培家。就在這時,一個名叫品川花子的貌美女子出現了。
品川花子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在酒店打工時,和安培羽田偶然相遇。這姑娘雖然是個普通學生,但是心思卻是不普通。花了一個月時間,她成功變成了安培羽田的新寵。
幾個月之後,品川花子忽然宣佈懷孕。安培羽田讓醫生檢查了一下,確定之後心中大喜。他已經年近四十,卻只有一個女兒。現在品川花子懷孕,正好合了他的心意。當下,安培羽田便將品川花子接回主宅好生照料,甚至還讓正妻小莉雅貼身伺候。
品川花子心機很深,在懷孕那幾個月,沒少在安培羽田耳邊說小莉雅的壞話。安培羽田本就對小莉雅有幾分憎恨,品川花子再一吹風,他一怒之下,便對小莉雅動了粗。甚至,還剝奪了她正妻的身份和尊容,趕回了孃家。
小莉雅的孃家勢力不如安培家,這一次因爲小莉雅,她的親人們遭到了安培羽田的遷怒。所以,就連小莉雅的親生父母也對她冷言冷語,甚至連最基本的千金大小姐的待遇都不給她。
豪門世家,親情最薄。一朝落馬,就連僕人也能對你橫眉冷眼。
就在這樣衆人辱罵的情況下,小莉雅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心中大喜,立刻通知家裡人讓安培羽田過來。可是,她沒等來安培羽田的溫柔與開心,卻等來了他的熊熊怒火。
自從品川花子進入主宅之後,他安培羽田根本沒有和小莉雅同過房,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這男人早已經忘了,在幾個月前,他喝的酩酊大醉,粗暴的將小莉雅折磨的快要死掉,嘴裡卻還叫着別的女人的名字。
安培羽田堅持小莉雅不貞,不僅要和她離婚,甚至還要求她打掉這個野種。小莉雅崩潰了,結婚將近十年,她的丈夫竟然如此看待她!肚子裡明明是她和他的孩子,爲什麼要打掉!
等待十年,一朝得子,這個從來不反抗的女人,第一次反抗了安培羽田的命令。
她逃跑了,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跑出了東京,躲過了安培家的搜查。
安培羽田勃然大怒,但是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小莉雅,只得作罷。這時,品川花子又爲他生了個兒子。安培羽田心中一喜,便將品川花子變成了正妻,而曾經那個默默陪伴了十年的正妻小莉雅,早已經在安培族譜上除名。
至此十幾年中,品川花子作爲正妻混的風生水起,她的兒子安培峰,在安培羽田的重用下,成爲了安培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品川花子原本以爲安培家的一切早晚有一天都會是她兒子的,可忽然有一天,一個少年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夢。
安培嵐出現了,帶着一份親子鑑定書,出現在安培羽田的面前。
安培羽田這時才得知安培嵐是小莉雅當年懷的那個孩子。小莉雅在逃跑之後,爲了躲避安培家的追捕,逃到了一個偏僻的山村。十月之後,她生下了安培嵐,卻因感染導致身體越來越差。
直到五年之後,扔下年幼的安培嵐,撒手人寰。
安培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安培羽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很高興,他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兒子。當下,安培羽田叫來安培家的專屬醫生,再一次爲安培嵐和他做了親子鑑定。結果自然是父子無疑。
這一下,品川花子慌了。而那些原本就對她多有不滿的安培家老臣,終於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許多人表示,夫人小莉雅含冤而去,安培羽田實在應該補償安培嵐,將繼承人之位還給他。
在衆人的勸說下,安培羽田也動搖了。
品川花子徹底慌了,她想盡辦法想要打消安培羽田的念頭,可是還沒等行動,安培嵐竟然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對繼承人之位不感興趣,回到安培家只是爲了實現對亡母的承諾,對父親盡孝。
品川花子一見,立刻在一旁連連點頭,明裡暗裡的指出安培嵐並非大家族教育出身,作爲繼承人不太合適。
再加上安培嵐表現出來的的確非常內向,安培羽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品川花子笑了,安培峰也鬆了口氣。安培羽田多了個兒子,更是心花怒放。之後幾年,安培嵐一直沒什麼存在感,陰陽術天賦不高,性子又內向,安培羽田索性也徹底放棄了對他的培養。
幾年之後,安培峰二十歲的生日馬上到了,也意味着他要正式成爲安培家少主。
品川花子和安培峰那些日子做夢也會笑醒,然而,就在安培峰生日前一天晚上,安培羽田入睡之後,再也沒有醒來。
安培羽田的死,讓安培家徹底亂了。品川花子趁機拉幫結派,想要安培峰上位。可是,一向不聲不響的安培嵐忽然站出來,拿出了安培羽田的親筆書信。
書信中公佈了安培家下一任家主——安培嵐!
品川花子自然是不信的,瘋狂叫囂着是安培嵐殺死了安培羽田並且捏造了書信。然而在經過衆人以及專家檢驗之後,發現這封書信的確是安培羽田親筆所寫,並且字跡工整下筆有力,絕對不是被逼迫所爲。
就這樣,在安培嵐暗中拉攏的安培家勢力的支持下,他正式成爲了安培家新一任家主。而安培峰,那個馬上就要稱爲少主的人,一夜之間美夢破碎。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品川花子和安培峰的去向再也沒有人關心。沒有人知道,安培嵐將他們剁成了人彘,讓人每天放到地下場所供人欣賞玩樂。也沒有人知道,幾年之後,品川花子和安培峰因受不了折磨,相繼去世。
更沒有人知道,安培嵐在獨自生活的那些年,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人生。
也許,是有人知道的,但是安培嵐讓他們全都閉上了嘴,再也無法開口。
看完了資料,安亦晴閉上眼睛,陷入沉思。也許,她已經猜到了安培嵐曾經在緬甸爲何會性格大變的原因。
只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和調查來證明。
“小姐,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張玉楓推門進來。
“唔,”安亦晴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黑色迷彩服,“走吧。”
……
r國,富民山是所有國民敬仰的存在。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這富民山之下,隱藏着一條通向地心深處的隧道。這是安培嵐派人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挖出來的,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
遠處,一行人向這邊緩緩走來。爲首的人身着米白色休閒西裝,俊逸的臉上笑容溫和,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在他的身旁,跟着兩位身着白色衣袍的外國男子。三人的身後,浩浩蕩蕩跟着一行三十人。
爲首的男人,正是安培家現任家主,安培嵐。跟在他身旁的,一個是梵蒂岡的紅衣主教帕奇奧威爾,另一個是僅次於紅衣主教的青銅器時,奧賽羅。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安培家的陰陽師隊伍以及教廷中人。
一行人緩緩走進富民山不爲人知的地下入口,邁着臺階向深處走去。在他們的身後,一行人緊緊跟着,不露一絲氣息。
安培嵐一行人的速度非常快,修行之人都擁有類似縮地成寸的能力。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已經走完了大約二分之一的路程。
“安培先生,我們還有多久?”四面八方的溫度愈發灼熱,帕奇眉頭緊皺,額頭浮現出細密的汗珠。
“估計還要一陣子,現在已經到了接近地殼中心的位置,根據老祖的推算,神草在這下方距離熔岩不遠處。”安培嵐也被熱的夠嗆,這周圍的溫度應該有五十多度。這還沒正式進入地殼,便已經熱的成個樣子。
“各位再堅持一下,只要進入地殼水平線,我們就到達目的地了。”進入熔岩中心不太現實,人體根本承受不了那樣的溫度。今天是神草甦醒的日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神草喜歡的味道,只要等待它甦醒之後將它吸引過來就好。
聽了安培嵐的解釋,帕奇和奧賽羅的臉色好了許多。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行人繼續前進。
很快,安培嵐等人便已經到達了地殼水平線的位置。這裡的溫度極熱,已經接近沸水的溫度。若不是他們有修爲護體,恐怕早已經被烤成了人幹。
“不能在往前走了,前面是熔岩中心圈,溫度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安培嵐吐出一口灼人的熱氣,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的晶體。
“這是什麼?”帕奇問。
“神草喜熱,同時也喜歡靈氣的味道。這是老祖在百年前蒐集到的一個寶貝,內部蘊藏充足的靈氣。神草甦醒之後,聞到這個味道一定會過來。我們藏起來等待就好。”安培嵐解釋。
帕奇和奧賽羅點頭,衆人紛紛在暗道中找了個隱秘的位置隱藏起來,屏息等待着神草甦醒。
許久之後,一陣鋪天蓋地的熱浪從熔岩中心散發出來。大家只覺得髮絲已經被烤的捲曲,身上好似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的。
就在這時,一道暖黃色的光芒從遠處由遠及近。安培嵐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神草已經甦醒。
在衆人的屏息等待中,暖黃色的光芒越來越近,直直衝着那黑色的晶體而來。
見黃色光團落在黑色晶體上,安培嵐眼中一喜,立刻飛身上前。與此同時,帕奇和奧賽羅也一躍而起,帶着教廷衆人撲了上去。
光團感知到危險,立刻飛向半空,同時釋放出巨大的熱源,烤的人幾乎暈厥。
安培嵐和帕奇顯然沒想到神草的威力竟然這麼大,他們艱難的呼出一口濁氣,從地面拔地而起。
眼看就要抓到神草,安培嵐眼睛一亮。誰知,就在這時,一隻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大手憑空而出,一把抓住了那抹光團。
“還我神草!”安培嵐臉色猛沉,大吼着向那人衝去,兩人瞬間戰成一團。
帕奇和奧賽羅互相看了一眼,也加入了戰鬥之中。與此同時,教廷衆人與陰陽師門紛紛看向入口,在那裡,一羣身着華夏國中山裝的男男女女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
來者不善!
安培嵐和那人仍然戰成一團,帕奇和奧賽羅的加入讓戰事更加焦灼。那男人以一敵三,竟然沒有敗落下風。這讓安培嵐幾人心中大驚,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這時,兩道人影從門口迅速飛向這邊,跟在那人的身後加入了戰鬥。
砰——的一聲,那人基礎一圈落在了奧賽羅的身上。奧賽羅身體一震,向後飛了出去,將安培嵐和帕奇壓在了身下。
兩方紛紛落地,安培嵐和帕奇起身,目光警惕的看着對方。
“你是誰?”安培嵐用英語問。
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中山裝,頭髮濃密整齊,長相看似普通,卻透露着一種說不出的氣質。
他盯着安培嵐,語氣中帶着死寂:“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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