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屋裡的男人微微喘息,彷彿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渾身所有的力氣。
“三殿下,你到底想怎麼樣……”
墨景恆沒有繼續往前再走,他已經察覺到對方聲音裡的一絲緊張,“曹公子,沒想到你居然用活人來當標本,爲了一個私生的妹妹,抓些無辜的小姑娘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沒考慮過後果嗎?”
曹熙微微一怔,忍不住低沉地乾笑了兩聲。
“看來三殿下已經把我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了。”
墨景恆沒心思和他開玩笑,“你的確做得很隱秘,三年裡一直找陳三替你做這件事,他平日待在小酒館,太子出城那天卻在城牆腳下賣冰糖葫蘆物色目標,每次失蹤一個小丫頭,根本不會引起街坊鄰里的疑心。”
“曲府的丫鬟是三殿下派人帶走的吧?”
曹熙苦笑着問了一句,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前段日子官府到處張貼告示找人,我還以爲是陳三壞事了,原來是三殿下聲東擊西,故意把事情挑大了來引誘我落進圈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墨景恆淡淡說了一句,並不在乎對方嘲諷地口吻。
“你三番兩次想娶佘青青也是這個原因吧?”
曹熙僵滯了一會兒,沒想到連這件事都被對方看穿了,“佘青青是我找到最好的標本,用她的血一定可以治好菁菁……”
只是都晚了,他還來不及替菁菁換血,今夜一切都完了。
“我可以放你一馬,然後助你達成心願。”
墨景恆涼幽幽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過來,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意味。
曹熙十分吃驚,過了好一會兒才癟嘴乾巴巴的問道:“說吧,三殿下想讓我做什麼?”
“一點小事情,御醫署裡有一份卷宗,想讓你爺爺拿給我瞧瞧。”
“卷宗?”
曹熙感到一絲詫異,他自己就在御醫署
裡任職,一位皇子想看宮中歷年來行醫的卷宗,實在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
“三殿下想找哪一年的卷宗,我可以給你。”
曹熙直接說,如果只是一份卷宗就可解決的話,他實在不想去驚動自己的爺爺!
墨景恆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聲音陰冷至極:“回去告訴你爺爺,如果不想曹家就此斷子絕孫了,就把東西交給我。否則他就只能去刑場給你收屍了!”
曹熙渾身哆嗦了一下,唯唯諾諾答應下來。
曲染九在屋外站了將近半個時辰,脖子都快僵硬了,石一的劍居然還一絲不紊地抵在她的脖子上。
“石一,說實話我恨不得你馬上死翹翹,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我還挺佩服你的!”
她忍不住開始說話,有一句沒一句地找他閒聊,“看來你基本功練得不錯,小時候沒少扎馬步吧?”
石一微微皺眉,也不知道該不該搭她的話?
所幸從屋裡走出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石一鬆了一口氣,然後將她脖子上的劍無聲無息收回去。
見狀,曲染九輕輕摸了下脖子上劃破的傷口,並不深,血已經凝固開始結痂了。
不過這筆賬她記下來了!
“小金在哪兒?”
她衝着站在原地的石一笑了笑,眼裡並沒有半分笑意。
“阿九小姐可以放心,你的小丫鬟過得非常好。”
石一強調了非常兩個字,讓曲染九忍不住多瞅了他一眼,這廝嘴角好像憋着一絲笑意,讓她心裡狐疑不定!
“帶她去。”
這時墨景恆從漆黑的屋子裡走出來,一襲黑衣站在昏暗的夜色裡,俊秀的臉龐神色如霧般迷離。
說完沒過一會兒,石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馬車,讓她和墨景恆兩個人坐進去。
“我不會放過曹熙那個縮頭烏龜的!”
馬車在城郊的車道上顛簸,曲染九沉吟了片刻後,突然冒
出來一句話。
墨景恆倒是不驚訝,他和曹熙之間說過的話,原本也不打算瞞着她!
“等我拿到曹沛手中的東西,曹熙那個縮頭烏龜要殺要剮隨便你。”
曲染九愣了一下,雖然從墨景恆嘴裡聽到有點怪怪的,但是曹熙那廝還真是個縮頭烏龜!
“你要御醫署的行醫卷宗做什麼?”
墨景恆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母后出事前曾經調看過御醫署的行醫卷宗,或許尋着這條線索可以找到當年曲氏害她的證據。”
“你一直在調查這件事?”
提到雲出皇后當年被賜死的事情,曲染九的心情也變得十分沉重。
“母后不會去傷害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根本是曲氏陷害了她。”
墨景恆深邃的鳳眸裡蓄滿濃烈的恨意,和血洗太子府那晚的他,幾乎又重疊在一起。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如果解不開這道心結,墨景恆對曲家的仇恨永遠不可能消失。
曲染九咬了咬嘴皮子辯解道:“姑姑不可能爲了陷害皇后娘娘而掐死自己的孩子。”
墨景恆呵呵一笑,充滿嘲諷的口吻:“你知道春熙是怎麼死的嗎?”
“是你。”
墨景恆沒有否認:“我是讓石一去,可是有人比他動作更快。”
曲染九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回想起姑姑和太子哥哥之間微妙的談話,心裡隱約猜到答案,只是直覺告訴她不應該相信墨景恆!
“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我姑姑殺死自己的孩子。”
墨景恆盯着她泛白的臉頰,沒有繼續爭辯下去。
沒錯,他恨透曲貴妃,但是她不同,那是她的親姑姑。
曲染九看了看他,皺起眉頭說:“我幫你找。”
墨景恆若有所思地審視着她,“四十四年的卷宗並不在太醫署裡,上面應該記載過曲氏夭折的那個孩子,或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