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王伯會懷疑自己在這件事情做的不對,畢竟他在旭王府做管家做了十幾年,而宇文旭一開始就有過規矩,不能隨便帶陌生人進來王府,誰也不許隨便帶,因此這十幾年來,他也一直都嚴格把關這一項。
而現今是穆如沁帶來的人,這穆姑娘甚的王爺的寵愛,甚至有日後成爲旭王府女主人的趨勢,作爲未來女主人帶回來的人,他也實在沒辦法攆出王府去。
“不,你做的對,日後,那丫頭提出什麼要求建議,無論對錯,你都同意便是了,這王府,日後的女主人,只會是她。”宇文旭看王伯略微緊張的神色,他蹙緊的眉心微微綻開,說道,這小野貓完全沒把旭王府當成自己的家,如此生分讓他實在心生不悅,他寧願這小丫頭把旭王府當成自己家隨意下任何決定。
“是,我會謹記。”管家點了點頭,鬆了口氣,幸好他這十幾年來也已經能夠把宇文旭的心思揣摩的有幾成了,這纔沒有把穆如沁帶回來的姑娘趕出去,不然,只怕就釀成大錯,而宇文旭剛纔說的那一番話,更讓王伯心裡顫了顫,幸好穆姑娘也是個生性純良純善之人,雖然甚的王爺寵愛,但卻從來不會恃寵而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在王府以來做事極有分寸,行事風格也極受下人的喜愛,因此旭王府的所有下人,早已經對穆如沁是又敬又愛,當成她是自己未來女主人了。
剛纔宇文旭說,無論穆如沁提出什麼要求建議,無論對錯,都要同意,王伯對此再次慶幸,穆姑娘是個懂分寸之人,從來不會提出過分要求,不然這個本來安靜的旭王府,就要被弄的一團糟了。
“把那丫頭叫來書房,本王有事找她。”宇文旭朝王伯吩咐道。
“是。”王伯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尋找穆如沁去了。
此時的穆如沁,確實是在阿年的牀前。
這阿年,也真是倔強,王伯想要給她安排去客房住,但她偏偏要來下人房,說日後她要當穆如沁貼身婢女的,一個下人住在客房就於情於理都不合了,王伯拗不過阿年,就只好在下人房分一間廂房給她,畢竟這是未來女主人帶回來的姑娘,怎麼說都得好生招待一下的。
穆如沁坐在牀前,打量着廂房,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旭王府的下人房,擺設雖然簡樸,不過房內通風明亮,幾乎可以說比普通人家的屋子都還要好上一些,確實,以宇文旭大方又人性化的管理,也不會苛待下人的,這纔會讓下人一直呆在旭王府,兢兢業業的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
“小姐,等我身上的傷口好了些,就去伺候你。”阿年生怕穆如沁不想要她,於是又老調重彈,說道。
“你先好好養傷,等傷養好了再來決定也不遲。”穆如沁微微一笑道,其實她身邊還真不需要任何貼身婢女,她獨立慣了,什麼事情都可以自己動手,並非是什麼千金小姐吃個飯都要人伺候
的。
再說,她現在畢竟是住在旭王府,以宇文旭的私人專屬大夫的身份,也就是客人的身份住在這裡,她也不好隨便答應阿年讓她住在旭王府。
畢竟宮鬥劇看多了,還真的時刻都會想到,哪個陌生的或者最近親的人很可能就是最危險的人,要是因爲把阿年帶回來,給宇文旭帶來危險的話,那她就還真的不想讓這事情發生。
阿年看穆如沁雖然沒有馬上答應卻也沒有拒絕說她不需要貼身婢女,這才鬆了口氣。
“這個金瘡藥,很有效,你的傷在背後,無法自己弄,我來給你塗上。”穆如沁從袖口中掏出金瘡藥,說道。
“這,哪能讓小姐動手給奴婢塗金瘡藥,找個丫鬟姐姐幫幫我就行了。”阿年連忙搖頭道,她現在已經完全自動自覺的把自己當成是穆如沁的丫鬟了。
“我是個大夫,你是個傷患,你無須想太多。”穆如沁搖了搖頭道,阿年身上的傷口只是在天香樓的時候,兩個小丫鬟隨便處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處理的怎麼樣,傷口如果不弄好,極容易感染髮炎,她作爲一個醫生,職業病讓她對任何病例都不會忽視。
阿年聽罷,這纔不再堅持,點了點頭,朝穆如沁感激的道謝,“謝謝你,小姐。”
“無須客氣,這是我作爲大夫的職責。”穆如沁笑了笑,而後,她站起身,朝房門口走去,把敞開的房門關上並上了鎖。
返身回來,穆如沁坐到牀沿。
阿年一直是趴在牀上的,看她臉色依然蒼白,眉頭皺的很緊,穆如沁撩開阿年的衣衫,露出她的背部,這一看,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雪白嬌嫩的背部上,鞭痕縱橫交錯,而每一道鞭痕都現在已經紅腫破皮,而那兩個小丫鬟,也不知道是確實不會處理傷口還是有心怠慢,這傷口也只是拿了一些止血的膏藥塗了下,連簡單的包紮都沒有,而阿年在走動的時候,衣服摩擦到傷口,那可想而知,肯定是十分痛的,難怪阿年這一路走來都是眉頭皺緊臉色痛的蒼白,但她竟然一句痛都沒有喊,這讓穆如沁赫然對阿年產生了一抹欣賞感,而愈加覺得,阿年跟她很像。
剛進孤兒院的時候,她也常常被那些比她大的其他小朋友欺負,常常會推她揍她讓她身上總會帶傷,而她對此都隱忍不發,忍着疼痛,也不告訴院長她被欺負的事情,因爲她知道,如果她告訴院長了,只會讓這些比她早來比她大的小朋友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她,而院長也不可能寸步不離的跟着她保護她。
因此她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讓自己變強,讓自己不會再受人欺負,她才懇求院長,讓她去學武術,而學了武術的她,便再也不必擔心他人欺負了。
“你的傷口需要包紮,很痛吧。”穆如沁把金瘡藥均勻的灑在了那些鞭痕上,說道。
“沒事,這點痛我受得了,身體上再痛,也痛不過
被最親的親人賣入天香樓那個火坑。”阿年說道,她咬緊牙關,金瘡藥一接觸到傷口的那一瞬間,會有刺痛感產生。
“忘掉以前不開心的事情吧,你的未來的路還很長,沒必要爲過去的事情仇恨傷神,過好當下才是真。”穆如沁垂眸看了眼咬牙忍着痛不喊出聲,而眼睛裡卻有着對家人恨意的阿年,說道。
阿年點了點頭,似是有所感悟,眼中的恨意慢慢緩去,繼而浮現了希翼之光,她側頭,看着穆如沁那張美麗卻散發着恬淡雍容氣質的臉,低聲問道,“小姐,請你讓我留下來好嗎?”
“因爲我現在畢竟是在別人家裡,也不好做主留你下來,我去跟王府的主人說一聲吧,如果他同意你留下來,你便留下來。”穆如沁輕嘆口氣,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她是想起自己小時候,被孤兒院的小朋友欺負時,無助而期待着有人能把自己領養,逃離這個備受欺凌的日子,然而她並沒有像阿年那麼好運,可以遇到一個可以讓自己逃離的人,而現在既然可以幫到阿年,也就算是圓自己小時候受欺凌時的一個願望吧。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阿年欣喜的差點要蹦起來,卻因爲身子一動便扯到身上的傷口,痛的她呲牙咧嘴,倒吸口冷氣,額上都冒出疼痛的冷汗。
“你別動,這金瘡藥療效甚好,還能止痛,應該明天你就會好很多。”穆如沁按住阿年的肩部,讓她安分些。
阿年乖乖的不動了,她轉頭,看着穆如沁,好奇的問道,“小姐,你怎麼會認識煙姑娘?”
“以前遇到過她,便認識了。”穆如沁輕描淡寫的道。
“我突然好慶幸,今天捱了打。”阿年突然笑起來,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模樣。
“哦?捱打了你還慶幸?老鴇的鞭子沒抽到你腦袋吧?”穆如沁訝異的看了眼阿年,又不是虐待狂,還慶幸自己捱打,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如果今天媽媽不打我,你也就不會發現我了,也不會幫我贖身,我也不會現在好好的從天香樓出來。”阿年越說越覺得好像冥冥之中就註定了似的,要是今天沒捱打,她肯定呆在房裡休息的,自然也就沒機會認識穆如沁,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吧。
“如果不是我家貓哥喜歡你,我也不會替你贖身,你感謝的應該是貓哥。”穆如沁笑着道,確實如此,要不是貓哥讓她給阿年贖身,說以後會對她有益,她還真不會當這好心人。
“就是你之前一直抱着的黑貓嗎?日後我一定要伺候自家祖宗一樣伺候它。”阿年想不到自己能贖身最關鍵的是貓哥。
穆如沁快手快腳的給阿年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弄傷創傷藥,包紮好,而她繫上最後一個結之時,傳來了敲門聲。
“穆姑娘,王爺回來了,讓你去書房找他,他有事要跟你說。”王伯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