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喜子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低聲說着,“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府裡的奴才們,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對幽王殿下厚愛有加,吃的穿的用的也不愁,可我們這些奴才,可都指望着這點月銀養家餬口呢,沒了月銀,家裡的老孃老爹,七哥八姐的,恐怕都得活活餓死啊!”
對啊,他們已經都被指派到幽王府,自然就都是幽王府的人,且不說這心還屬不屬於幽王府,但每日的吃穿用度,可都是出自幽王府,皇上雖然寵愛幽王,但幽王畢竟是已經娶了親的王爺,單立了門戶,再疼愛,也必須關起門了自己居家過日子。
封田萬頃,黃金萬兩,商鋪一百二十八所,葉婉欣依稀記得,自己被賜婚幽王爲妃的詔書上是這樣寫的。
這種賞賜,對於一個毫無功績可言的王爺,已算是天大的恩惠。
只是,一個這麼大的王府,只守着皇上給的這些金銀財寶和土地過日子,能坐地生財的商鋪和作坊就統統扔到後面不管,反而還用府裡的銀子接濟維持,就算這樣,又能撐到幾時?
目前,眼見着一個侯爺府的下人們都過的比幽王府的日子舒坦。
“好吧,本妃過去看看!”葉婉欣一副勉爲其難的表情,淡淡應着。
小喜子感恩戴德的說着,“娘娘,您真是我們府裡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沒有你,就不會讓我們這些賤奴才能活到今天,商鋪這件事,只要您想管,幽王府的這些奴才們,一定能跟着您吃飽穿暖!”
葉婉欣暗笑,知道小喜子就是故意拍馬屁,只是聽着,不做任何迴應。
小喜子退出去,葉婉欣開始坐在銅鏡前面,捯飭自己的妝容。
臉是不用弄了,化妝和不化妝都是一樣,反正是醜得離譜,只是這頭髮總該梳一個像樣的髮髻,葉婉欣在那兒抿了半天,卻是一個沒紮起來,最後氣得把手裡的篦子一扔,準備就這麼披頭散髮的出去。
哎,要是海棠在就好了!
話說,海棠在醉香樓,臉上的傷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吧,也該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來了。
好吧,沒有海棠,應該還有李嬤嬤,葉婉欣再次拿起梳頭的篦子,一邊整理着額間的亂髮,一邊高聲喊着,“李嬤嬤,李嬤嬤……”
“娘娘?”身後,一個清甜的聲音響起,葉婉欣本能的迴轉過頭去,臉上還掛着點點的驚訝,自己是在叫李嬤嬤,怎麼進來另外一個人。
不過,這個女孩,葉婉欣也是認得的。
她不就是那個幫自己撿喜帕的宮女,也是那日自己回門前,給了不少好心提示的人,只是,他怎麼會進來自己的屋子?
女孩一張圓圓的小臉,紅噗噗的像個蘋果,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試探着說着,“娘娘,奴婢鶯兒,是我們偏院的灑掃丫鬟,奴婢剛剛聽到娘娘再叫人,只是李嬤嬤不在外面,可有什麼事情,奴婢可以效勞!”
葉婉欣飛快的掃視女孩上下,最後卻把眼光落在女孩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上面,表情淡淡的問着,“會梳頭嗎?”
女孩用力的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過來吧!”葉婉欣語氣不冷不熱的說着,“幫本妃梳頭!”
“是!”
鶯兒的手很巧,葉婉欣還沒問幾個問題,她已經利落的幫葉婉欣綁了一個盤蛇髻。
“娘娘請看?”鶯兒端起銅鏡,讓葉婉欣看那個剛剛盤好的髮髻。
葉婉欣淡淡一笑,“不錯!”
鶯兒附笑,轉身去櫥櫃裡挑出一件月白色長衫,幫葉婉欣穿上。
這樣一來,葉婉欣總算打扮得像個人樣,可以出門了。
“跟本妃去前院看看?”鶯兒幫葉婉欣扣好最後一顆釦子,葉婉欣音色中略帶玩味的低聲問着。
鶯兒面露驚喜,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慌忙俯身應着,“是!”
葉婉欣帶着鶯兒一前一後來到前院,正看到一羣掌事兒和作坊師傅裝扮的中年男子,齊齊聚集在一起,三三兩兩議論着什麼,全然不停站在前面正出面解釋、一臉愁容的尹嬤嬤說話。
“各位掌事兒的和大師傅,你們聽老身一句話,你們此刻的心情,老身全然理解,老身保證,一定會轉達給幽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還請大家先回去等着!”
呦?好大的口氣,保證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答覆什麼,答覆會再給他們錢,繼續養着這羣幽王府放在外面的蛀蟲。
身爲幽王府兩大總管,一個是代表皇后娘娘的尹嬤嬤,另一個則是代表皇上身邊的小喜子,卻一直只見尹嬤嬤強出頭,卻不見小喜子發表任何一句看法,只是站在人羣后面不停地往門口觀望。
“娘娘,您總算是來了?”
小喜子見葉婉欣走進來,凝在一起的眉毛這才疏散開來,屁顛屁顛的迎接上去,那語氣好像還嫌自己來晚了似的。
小喜子一句娘娘,這才引起衆人的注意,紛紛把一雙深諳事故的眼神,轉移到剛剛走進庭院的那個醜女人身上,忍不住面面相覷,分明就是在用眼神交流,諷刺葉婉欣這醜的離譜的容貌。
尹嬤嬤從前門走過來,看向葉婉欣,卻是貌合神離,“娘娘,老奴已經交代過他們,也保證會讓娘娘說服幽王殿下,儘快把補充商鋪和作坊運轉的銀子補上,可他們就是不相信老奴,要不,還是您親自給他們說一下吧!”
葉婉欣冷豔瞥了一眼尹嬤嬤,不作理會,徑自走到一羣掌事兒和大師傅面前,氣場冷豔的說着,“幽王府從來不養閒人,更不養只會賠錢的貨,大家要是覺得幹不下去的話,就趕緊給本妃捲鋪蓋走人!”
尹嬤嬤一聽,一張老臉拉的老長,卻是不敢吭聲。
小喜子站在葉婉欣身邊,一臉畢恭畢敬的樣子,全然不放在心上。
衆人聞言,個個面露憤慨,卻又不敢出言頂撞,小聲竊竊私語一會兒。
“娘娘,您這不是卸磨殺驢嗎?我等可都是爲皇家效忠半生的人,您卻要趕我們走?”
“娘娘,我們這次過來,也是爲了身後的小弟們一併討口飯吃,您生在高門大院,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又怎麼能體會到我們這些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窮人們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