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黎川走出幾步,倏地像感應到什麼,頓下足,望向街對面。
熙熙攘攘的人羣,摩肩擦踵,並沒有那個人。
一抹冰冷忽而滑過他心口。
“黎川,你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讓我爲你包紮下好嗎?”秦洛洛不死心地哀求,絕色容顏夾帶着擔憂,更惹人憐惜。
厲黎川冷着面,無視她,走回暫居的住所。
接下來,秦洛洛再無法靠近厲黎川,只能在他門外遠遠守着。
夜色中,寒風來襲,秦洛洛抱胸摩挲手臂,牙關咯吱咯吱地響,她站在樹下,望着小洋樓二樓那盞溫暖的燈,倏地想起厲黎川有次帶她去海邊,海邊風那麼冷,他將大衣披在她肩上那麼暖,隱隱還夾帶着他的體溫和氣息。
原來,她都記得,一直都記得。
那樣的溫暖,她還能重新爭取回來,對不對?
秦洛洛又站了會,後來擔心自身安危,纔回到臨時租的小屋。
她現在一心一意跟着厲黎川走,等於坐吃山空,所以租的地方並沒有多好,三十平米的小房間,一扇門,一扇窗就算了事。
要是當初她沒做錯事,現在該被厲黎川千般愛,華服美食,應有盡有……
窗戶被凌厲寒風吹得呼呼作響,秦洛洛在輾轉中入眠,不自覺,淚打溼一枕頭。
她滿腦子都是那三個字:厲黎川,厲黎川,厲黎川啊……
……
次日,厲黎川不知怎麼想的,沿着昨天傍晚那條路來回溜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或許就是無聊吧,或許就是腦子壞了吧。
人生本就有很多時間是拿來浪費的,何苦去尋尋覓覓一個答案。
正胡思亂想着,一對東離小情侶撞了下他的肩膀。
十歲的男生身上帶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戾氣,指着厲黎川怒聲罵道:“走路不看路啊,神經病!”
東離語與中文十分相近,倒是沒有什麼溝通障礙。
厲黎川聞言臉色一冷,陰如魔剎,他正愁渾身火氣沒處發,這就打算拿小男生開刀。
但就在這時,女生扯住男生的手臂,着急小聲地勸道:“是我啦,我先撞到他的,我們走好不好?”
“喂,我在爲你出氣呢!”
“我知道,但就是我的錯啊,做人要講道理,我不想看你爲我打架,我不想你受傷。”
厲黎川將這幾句對話聽在耳裡,怒火竟漸漸熄下去。
他想起了秦多寶。
有次,在酒吧,他差點爲她和別人打起來,是她攔住了他,她當時也是這麼勸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戾氣太大會傷身。
好像,只要有她在,他幾乎沒和人打起來過。
秦洛洛或者其他女人,總是喜歡看他爲她們打架,好像那樣能證明她們的魅力,滿足她們的虛榮心。
只有她是不一樣的,不一樣,不一樣……就是這三個字,令他寢食難安,輾轉不眠。
男生被女生勸到,指着厲黎川威脅一聲,“這次看我女朋友的面子饒了你,下次給我小心點。”
厲黎川竟懶得計較,他走到旁邊光線暗淡的小超市,買了瓶啤酒。
他坐到馬路邊的長椅上,用牙齒咬開啤酒瓶,悶頭大口喝酒,渾身化不去的落拓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