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一聲巨響，主帆終於承受不住那樣巨大的牽引力，從中間斷開，連帶着整個貨船都向着漩渦內傾斜。
“斷帆！”
雲楚與寧缺同時大喝出聲。
與此同時，沈鳳初的身體亦已經飛身而起，繞指柔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劃出一道耀眼的閃電。
劍過，杆斷。
桅杆倒栽入漩渦中，立刻被水流打成碎片。
龍捲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衆人還在驚魂未定之中，那足以毀天來地的颶風亦已經迅速離開。
雲楚一直緊捏在一起的手指，微微鬆開。
寧缺緊握着船舵的手掌，稍稍放鬆。
沈鳳初落在溼漉漉地甲板上，氣喘吁吁。
剛纔完全靠內力推動巨帆，與風抗衡，又一劍斬斷主帆，此時的他亦已經消耗太多。
雲楚身子一晃，已經落到他的身側。
“鳳初？”
“沒事！”沈鳳初擡起臉，喘息着回她兩個字，然後，露出一個蒼白的安慰笑意，“真的……沒事！”
雲楚的心一鬆，也向他笑。
四周，西北軍亦狂呼出來。
底倉裡，划船的南海軍亦歡呼起來。
……
寧缺轉臉，看着漸遠的龍捲風，擡手抹一把臉上的海水。
待他手掌落下，看到遠處那比之剛纔的龍捲風聲勢也差不了多少的第二個龍捲風，瞬間臉色一白。
完了！
桅杆已斷，另外兩隻副帆亦已經被風撕掉得歪斜，衆人皆已經消耗得差不多，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再有力氣避過第二個龍捲風。
“還有一個！”
不知道是誰也注意到了第二個龍捲風，頓時大叫出聲。
沈鳳初與雲楚轉過臉，看着那道龍捲風，也是神色凝重，當下同時飛身而起落在寧缺身側。
“怎麼辦？”
“不可能了！”寧缺搖頭，“舵斷了！”
剛纔，他已經感覺到舵盤的異樣，以他的經驗，已經猜到是剛纔的風浪破壞了船舵。
他原本以爲，此時距離南海郡已經不遠，就算是舵壞了，至少可以順洋飄流，他們只要想辦法弄一隻小船去求救便萬事大吉。
可是，就連他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第二道龍捲風。
一艘船沒有舵，那就像是一隻失去頭的蒼蠅，會完全失控，他們就只能看看老天如何安排。
第二道龍捲風的速度，明顯快於第一道，剛纔看還在很遠，再看時已經不過是幾裡之遙。
“我們有多少機會？”沈鳳初問。
寧缺帶起身，注視着漸近的龍捲風，“它的方向，正好是衝着我們！”
“讓所有人到甲板上來！”雲楚沉聲道。
“你可以？”沈鳳初轉臉看她。
雲楚也轉臉，迎上他的視線，“只能一搏了！”
目光對視，不用千言萬語，他已經懂了。
“傳令，所有人到船上來，快！”沈鳳初大喝。
“所有人到甲板上來，所有人到甲板上來……”
所有人都吼起來。
所有人都看到了第二道龍捲風，在經過剛剛短暫的欣喜之後，他們亦已經意識到這一次必是絕路。
這個時候，沈鳳初的這一句命令，無疑就像是一針強心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