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田園妻016 村長歸來
那人只和她說過窮寇莫追這麼一句話,她問他他都是不回答的,所以她並不知道這人是誰。
“是麼?”雲洛詫異,眉頭輕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你不相信我?”田流蘇頭一歪懷疑的看着他。
“相信,我怎麼會不信你?”雲洛抓過她青蔥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捂着,輕輕說道。
這一刻,田流蘇幾乎懷疑自己在夢中,眼前的男子風華絕代,麗質天成,淺笑溫柔,在她面前含着些小心,還有一些討好,將自己最溫情的一面盡情展現在她眼前,讓她幾乎忘了前一刻遇刺他從天而降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無情與殘酷嗜血。
前世今生,她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幸福,穿越重生以來她在宰相府步步爲營,處處小心,在文熙的幫助下艱難的長大,可是卻被自己的親人設計陷害至此,她心中越發的着急,連一刻都不能再忍耐了,她恨不得現在就回甜水村一展自己所學,名揚天啓,讓田敬親自前來接她回府,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她田流蘇是如何風風光光的迴歸,又是如何轟轟烈烈的出嫁的。
“你在壠城還要待幾天?”田流蘇緩緩開口問雲洛。
“大約還要六七天,等見了明月教教主後便可以回京了,文熙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用雷霆手段震住了商戶,讓洛邑大戶人家捐出了二十萬兩銀子,他已經準備向大華國購買糧食了。”
“那你呢?你準備怎麼做呢?要接受明月教的幫助嗎?”
“先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吧,我已經寫了秘折給皇上,請求先從國庫中撥一些糧食來緩解壠城的災情,近年連番戰亂,國庫早已虧空,能拿出來的糧食也不多了。”
雲洛嘆了口氣,皇帝雖然下令休養生息,但是戰爭今年纔剛結束,恰恰這時壠城和洛邑又出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田流蘇反手握住了他寬厚的手掌,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道:“放心,我今日見了那種田怪人已經將農經中的內容融會貫通,待我傷好回到甜水村後,便可以先培育一批新型蔬菜種子,只要能撐過半個月便可。”
“真的?”雲洛有些驚喜的道,即使他一直相信田流蘇能做到這事,但他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若是這樣的話,那災情便會全面緩急了。
“恩。”田流蘇點了點頭,向他保證,此時她的眉眼之間是滿滿的濃的化不開的幸福,有一人能如此待自己,此生足矣。
“孃親,孃親…”二人正卿卿我我的時候,兩道煞風景的聲音響起,雲洛眉頭微皺,站起了身讓開道,若是他擋在這兒,兩個小祖宗估計又要對他橫鼻子豎眼了。
自來到這裡,兩個孩子便不怎麼黏着她,整日裡在驛館東遊西竄,到處亂逛,他們這是第一次出門,小孩子家家對外界的事物看了什麼都覺得新奇,將驛館裡的丫鬟僕人使得團團轉,小小的孩子越來越有氣勢了,好在有如畫寸步不離的跟着他們,田流蘇也放心了,任由他們在驛館內到處轉悠,他們總要長大的,多走走看看,只會對他們很好。
兩個孩子跑過來便爬上了牀挨在田流蘇身邊,一邊一個,安安見田流蘇面色蒼白,肩膀上纏着紗布,紗布上隱隱滲出血絲,她不由得伸出小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看着田流蘇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她張開小手想要撲入田流蘇的懷中,又怕牽動她的傷口,張開小手比劃了半天,又小心的放了下來,最後只好抱着她的腿靠在她膝頭。
她伸手撫摸了兩個孩子一下,輕輕安撫他們。
“孃親,壞人又將你打傷了嗎?”樂樂也摸了一把她的傷口,小聲的問道。
“恩,不過,孃親沒事,孃親將壞人全部打跑了。”
“孃親,我和安安今日跟着墨離叔叔習武了,我們以後會保護你的。”樂樂握着小拳頭擡起頭堅定的向田流蘇說道,他漆黑的瞳仁裡滿是怒火,漂亮的眼睛灼灼生光,小小的人居然也有一股小大人的氣勢。
“好,孃親等着你們成功的那一天,再有壞人來,你們便保護孃親好麼?”她抓着兩個孩子的小手把玩着。
“好。”兩個孩子同時脆生生的應了一聲。
雲洛見兩個孩子滿頭大汗,顯然是剛纔練完武,悄聲命丫鬟出去端來一盆熱水,然後拿了布巾親自給兩個孩子擦了臉和手,來到壠城的這些天,兩個孩子常常和他住在一起,卻不讓丫鬟進來伺候,尤其是安安比較嬌氣,她不要丫鬟接近她。
雲洛無奈,每日睡覺之前只好親自給兩個孩子洗臉、洗手、洗腳,他第一日做的時候有些笨手笨腳的,幾日下來便已經很習慣了,手法也很純熟,田流蘇躺在牀上見他很自然的伺候兩個孩子洗漱的模樣頗覺舒坦。
“孃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洗完臉和手,安安又重新靠在了田流蘇的身邊,開口問她。
“怎麼,安安想要回去了麼?”田流蘇伸手摸着她的頭髮溫聲問道。
“恩,我們出來都這麼長時間了,我和樂樂想阿寶了,還有寶叔叔。”
他們這次出來將秦寶柱一人留在了甜水村,秦寶柱怨念深深,最後將雪靈狐留了下來陪伴自己,所以雪靈狐這次沒跟着來。
田流蘇一笑,拍着二人的頭輕輕說道:“快了,待孃親傷好後,我們就回去。”她其實心中已經迫不及待了,這一次刺殺事件之後,她不想再低調了,她要高調的正面對上宰相府。
雲洛給兩個孩子洗完後,見母子三人相處甚歡,便悄悄的出了屋子往偏廳而來,那裡孫明玉已經在等着了。
進了偏廳,孫明玉向他行禮後,他命他起來給他看了座。
“世子,聽說世子妃今日遭了刺客?這是下官的失職啊,望世子恕罪。”孫明玉聽說了田流蘇遇刺之後便第一時間趕來這裡等着了,他心中犯了嘀咕,不知道雲洛會不會大怒拆了他的衙門。
“孫大人,傳聞你這裡不是治安良好,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麼?怎麼會光天化日之下令刺客進入壠城?”雖然刺客除了那頭領之外已經全部被誅殺,但云洛還是無法平息心中怒氣,他又一次讓她受了傷。
“世子,是下官的疏忽,這些日子以來日日安撫災民,對於治安方面稍有懈怠,讓刺客鑽了空子,望世子諒解。”
孫明玉擡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若是田流蘇在他治下出了什麼事,那他丟的可能就不是官了,而是命。
“現在你還能籌集多少銀錢或者糧食?別告訴我你辦不到,本世子不想親手沾染鮮血來處理此事,洛邑欽差文大人可是採取了雷霆手段令洛邑的大戶上交了八萬兩銀子。”
“世子,這…下官再想想辦法,壠城富庶,大戶人家也沒真的倒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下官也儘量再籌集一些銀兩,爭取和洛邑的一樣多。”
“好,那這事你去辦,本世子就不插手了,你告訴壠城大戶文大人在洛邑是如何處置那些帶頭挑事不肯交納賑災款的富戶們的。”
此次壠城和洛邑受災的真相已經查明,雲洛此時也不想再在這裡耗下去,若不是等着要會會那明月教教主,他此時已經啓程回京了。
“是。”孫明玉又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想起那洛邑欽差文大人的手段孫明玉便冷汗直流,文欽差到達洛邑後,在瞭解了災情真相後,召集洛邑商戶議事,要求他們每戶捐出一部分銀子購買糧食緩解洛邑災情,但是遭到了商戶和衙門的集體抵制。
那些商戶紛紛說他們已經餓得快要揭不開鍋了,當地第一大戶呂順安帶頭說自己每日裡只靠一些青州野菜維持生活,實在無法捐出多餘的銀兩,文熙命人當場買來了雞鴨魚肉給他解饞,最後生生的將他撐死,據說死的時候極其痛苦,非常慘烈,洛邑大戶當場便寫了契約按了手印上交了銀兩。
此事已經傳遍了洛邑和壠城兩地,壠城大戶已經開始打探消息,問壠城衙門是不是也要收繳銀兩,若是如此他們必定積極配合,看來壠城的銀兩徵集一定會比洛邑順利許多。
“世子,那明月教已經傳來消息,約世子三日後在城西破廟中相見。”過了一會兒,孫明玉又對他說道。
“恩,三日後?”
“是。”今早有一個乞丐送將書信送到衙門,下官打開一看卻是那明月教的信函。
“好,那本世子便再等三日,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雲洛眼神清涼的滑過孫明玉,交代完這事之後便讓他自去徵集錢款,他想着今早輕鬆從京城傳來的關於他蒐集到的明月教的消息。
這個教派一直存在於江湖中,不過以前他們只是少數一部分人,並不發展教衆,而且行事也很低調,他們是從今年開始突然高調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這個教出現以來並無劣行,好像真的像他們所標榜的那樣以天下蒼生爲己任。
這個教有嚴格的組織系統和各項審查律令,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須經過對方的審查纔可入教,他們並不像傳說中什麼人都可以入教的,這個教的教主據說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有教中的兩位最高護法左右使者才知道教主的底細。
雲洛心中猜測着,在這樣的時候這個教高調走向世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雲洛的傷藥都是頂級好藥,是雲擎留下來的,三天的時間田流蘇的傷口已經結痂,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日他日日親自給她上藥包紮,在他細心的照顧下傷口好的很快,田流蘇本來想自己先回甜水村,但云洛不許,她得知他會完明月教的教主後便會回京後決定等他幾日,反正也不差這幾日。
這日一早吃過早膳後,雲洛便準備動身去城西破廟,田流蘇吩咐如畫看好兩個孩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去見見這明月教的教主,她實在是很好奇,雲洛見她傷好的也差不多了,最後勉強點頭同意,有了上次的刺殺事件,雲洛又命令自己的隱衛暗中跟着保護田流蘇。
城西破廟便是他們第一日到來微服私訪時去的那間破廟,因爲那裡是災民聚集地,所以二人輕車熟路的便找到了那裡。
來到破廟前,只見今日廟中一個人都沒有,殘破的屋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無盡的蕭條荒涼。
“這裡不是災民聚集地嗎?怎麼會如此冷清?”田流蘇詫異的開口問雲洛,他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可是很熱鬧的,雖然都是些衣衫破爛,手持破碗拄着柺棍像乞丐一般的災民,但好歹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的,哪裡像今天一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前後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或許,那日的不是災民,我們可能中計了。”
走到破廟門前,雲洛一把拉住田流蘇,不讓她再往前走,憑着常年在軍中浸淫出來的敏銳和洞察力,他感到裡面有人,而且四周空氣涌動,逐漸形成一股漩渦圍繞在二人身邊,裡面的人武功十分高強。
“不知裡面來的可是明月教的教主?”雲洛收起自己的氣息,一身清華站在門口,朗聲問道。
“就你還不配見我們教主。”這話異口同聲,細聽之下卻是出自兩個人之口。
“你們煞費苦心約我來是何意?”雲洛此時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行蹤早就被人暴露了。
從他們來壠城的第一天,就被人盯上了,從他和田流蘇微服私訪的時候開始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中,那攤販、小孩及她的孃親和廟裡的其它人,這都是爲了他們微服私訪演得一場戲,他們以孫明玉爲引引出明月教,給他們留下孫明玉是個好官和明月教以天下蒼生爲己任的印象,兒孫明玉的確是個口碑良好的好官,但明月教便不知道了。
“既然來了,便留下吧,今日這破廟便是你的葬身之地。”這話說完,突然四面八方黑壓壓的射過來一片箭雨。
雲洛一驚,口中喊道:“佈陣。”然後一拉田流蘇撲入廟中。
霎時間王府隱衛從暗中跳出來齊齊撲向雲洛和田流蘇面前站成一排擋住齊齊而來的箭矢,青離和墨離帶頭佈陣,將箭雨擋在外面,一支也進不來。
一輪箭矢發射過後,再沒了動靜,青離和墨離指揮着隱衛將廟門之前防守的密不透風,與敵人靜靜的對峙着。
雲洛拉着田流蘇撲入廟中後,迎面一股強大的殺氣撲面而來,他抱着田流蘇就地一躍而起往旁邊躲過,只聽“奪奪”一陣響聲,一排鐵釘便豎在地上。
雲洛將田流蘇放下讓她站到安全位置,然後一轉身迎上了對面而來的黑色身影,二人再半空中齊齊出掌,手掌相交只聽“啪啪”之聲想起,二人已經對了兩掌,雲洛飛身落地站在田流蘇身邊後,氣息不穩,喉嚨一嘔嘴角沁出一絲血跡。
“你怎麼樣?”田流蘇一把伸手扶住了他,焦急的喊道。
她見他和敵人只對了兩掌便已經受傷,可見今日來人武功之高,然後她轉頭往對面的人看去。
只見對面一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巾,氣場強大,目光犀利,落地後也“蹬蹬蹬”退了三步,看來也不比雲洛好受。
“不礙事。”雲洛擡手擦了一把血跡,擡眼看向對面之人。
“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怨?還請明說。”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今日必死無疑便可以了。”那人說話聲音透着沙啞,看來是故意變過聲的,也看不出年紀面貌。
“就算今日必死無疑,也該知道事情真相吧?我們和明月教無冤無仇,你們爲什麼要佈下這樣的陣截殺我們?”田流蘇見那人蠻不講理,忍不住開口分辨。
“我們尋仇的人是他,和他不相干的人可以離開。”那人一指田流蘇說道。
“他是我相公,我怎麼能捨下他獨自離去?開什麼國際玩笑。”田流蘇一怒,什麼叫不相干的人,她和雲洛這輩子哪怕相愛相殺也絕不要成爲不相干的人,這人詛咒他全家下十八層地獄。
雲洛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的看着她,如一潭秋水緩緩拂過她的心田,沁人心脾,他一字一句的開口:“放心,我們不會有事。”
“恩,我知道。”田流蘇一點頭輕輕開口。
“做夢。”那人見此時此刻二人居然還有閒心情卿卿我我,不由大怒,他身形一展又向雲洛和田流蘇的地方撲了過來。
雲洛要保護田流蘇,出手格擋他便落了下風,田流蘇手中使勁兒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伸手抽出匕首一滾,萬年不變招數之削腿黨便向那人下盤削去。
雲洛也未見過她施展功夫,只是聽青離報告說她身手敏捷,只是沒有內力,此時一見果然如此,招數機變絲毫不拖泥帶水,不由得心中一怔,她居然還會武功?這又是和誰學的?師承何方?
那人見田流蘇居然和雲洛共同出手對付他,心中一氣掌風更加凌厲的攻向雲洛,對田流蘇的攻擊卻只是擋掉她的進攻,並不痛下殺手。
那人以一人之力力戰雲洛和田流蘇二人還隱隱佔了上風,雲洛見田流蘇有自保的能力,也只隨時注意着她的動向,全力以赴對付那人的攻勢。
三人對戰半晌,田流蘇畢竟受傷初愈,體力不支,漸漸的她的額頭上滲出汗水,招數也慢了下來,突然那人一鶴沖天向上飛起,手中長劍出鞘向下面的雲洛當頭刺下來。
雲洛也向上飛起,二人撇下田流蘇在半空中虛空打了半晌,田流蘇見打得好好的二人突然飛起在半空中打了起來,她又沒有內力,不會輕功飛不上去,一下子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地上看熱鬧了,不由得大怒,擡起頭喝道:“快下來打,姑奶奶我好久沒打架了,手癢得慌,你們跑到半空中是什麼意思?瞧不上我的武功麼?”
二人正打得歡,被她這一句話攪的似乎氣息同時岔了一下,接着雲洛先落了下來,田流蘇忙接過他的身子扶着他,對面的黑衣人落地後毫不停歇,掌間卷着一股強烈的勁風向雲洛襲來。
雲洛見此人來勢洶洶,心繫田流蘇,一把將她扯開出掌便有些慢了,“啪”二人又對了一掌,雲洛倒退了好幾步“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雲洛!”田流蘇大叫一聲,那人見雲洛受傷,一鼓作氣飛身而起,掌心凝聚內力又向他當胸一掌拍過來,田流蘇急怒攻心,不管不顧一撲而上擋在他胸前,將後背露給那人。
“流蘇!”雲洛目呲欲裂,但此時已經來不及推開她,眼看那人全力而發的一掌便要拍到她身上,這掌下去,她必死無疑,田流蘇雙手摟着他的肩膀目光流轉,眼波溫柔,毫無慾念深情的凝視着他,此時她心中所想的是能死在心愛的人身邊,重生一場也不枉此生。
那人眼見雲洛就要斃命在他掌下,此刻這一掌也是他用盡全力所出一生所學凝聚的精華,陡然間見田流蘇如閃電般撲向雲洛擋在身前,他頓時大驚來不及思考硬生生收回掌力向後飛去,只聽“咯咯”幾聲骨頭碎裂之聲響起,他被自己的內力反噬,接着也“噗”的吐了一口血。
然後他又飛身而起,撞破破廟的窗戶飛了出去,只聽幾聲焦急的聲音響起,然後便很快的消失在遠處。
田流蘇等了半晌不見那人掌力劈下來,頓時轉頭便看到那人吐血的場景,恍惚間身形似曾相識,她不禁愣在當地。
雲洛自然也看到那人的神色大變和眼中焦急以及受傷的前後情形,不禁伸手將田流蘇一摟拖入懷中,緊緊的抱着她。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卻心中知道那人在最後關頭放棄了殺死雲洛而且內力反噬傷了自己是因爲田流蘇,這一個認知不禁讓田流蘇心中迷惑不解,也讓雲洛再一次心情緊張起來。
這一個一個的是要鬧哪樣啊,一個文熙已經夠他頭痛的了,他費盡心思的討好田流蘇,生怕別人也慧眼識珠得知她的與衆不同將她拐跑,現在果然又出來一個傢伙,看樣子這傢伙居然是明月教的教主或者至少是明月教的人,她怎麼又會這教派扯上關係了?
“這是怎麼回事?”此時二人恍若夢中,危險解除也不醒得將外面的侍衛喚進來,田流蘇懵懵懂懂的擡起頭有些傻傻的問雲洛。
“不知道。”雲洛輕輕的搖了搖頭,接着又不甘的嘆了口氣:“都怪你太與衆不同,又招了桃花。”
“什麼桃花?這麼危險的桃花我可不想要。”
二人故意緩和着氣氛,心中卻知道,有一張巨大的網已經無形的將二人網在了其中,使他們尋不到出口,這明月教的出現看來果然不是簡單的。
“我們走吧,此地已經不可久留,回去我們便啓程回京。”雲洛此時心中想的根本不是什麼家國大事,而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想要儘快回去當着天下人的面將田流蘇娶回長安王府,正式給她冠上長安王世子妃的名頭。
對於現在出現的這個他毫不知情的明月教和剛纔那個一看就對田流蘇心懷不軌的傢伙他心中不禁又焦躁起來,他覺得現在這些事什麼都比不過他娶田流蘇的事來得重要,他有預感,若不盡快這樣做,那他和她又要經歷波折,也許還會面臨失去她的危險。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痛,擡頭看向田流蘇。
“流蘇,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不準離我而去。”雲洛霸道的摟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要他當着他的面做出承諾。
“好。”田流蘇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他,不管前面是京機還是一帆風順,她以後都會一直陪着他,也要他一直陪着她,相攜着走下去。
“恩,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我記住了。”說完,雲洛伸手按着胸口站了起來,對着外面吹了個口哨。
外面青離墨離和王府隱衛仍然維持着人牆擋着破廟,雲洛方纔給他們的任務便是抵擋外面的箭矢,所以廟裡的動靜他們只是聽着,等雲洛給他們發信號他們才能進去,而那些人發射了一輪箭矢之後也再沒了動靜,似乎他們的目的也是將隱衛阻擋在破廟之外。
青離和墨離聽到雲洛召喚,急急的轉身往廟中衝去,方纔他們已經聽到了裡邊的打鬥聲和二人的嘶喊聲,雖然焦急裡面的情況,但是仍然維持着雲洛的命令沒有進去,此時聽到召喚再也顧不上飛身而入。
“世子,縣主,你們怎麼樣?”進來後青離走過來,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待看到二人完好無損的依偎在一起時不由得鬆了口氣。
“沒事,外面的那些人已經撤了?”雲洛方纔被那人內力所震,內腑受了輕傷,此時說話還有些喘。
“是,第一輪箭雨過後,便再沒了動靜。”
“看來,只是想阻住你們。”
雲洛扶着田流蘇緩緩出了廟門,王府十八隱衛見他出來,齊齊跪下向他行禮:“世子。”
“我沒事,你們隱去吧。”雲洛吩咐了一聲,那些人便齊齊起身又隱在了暗中。
“你傷口如何?是不是又牽動了舊傷?”雲洛想起田流蘇的傷不由得小心的問道。
“沒事,已經結痂了,基本上已經好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孫明玉即使不是明月教的教徒,也必然和那個教互相勾結,此時驛館已經不安全了。”雲洛此時已經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後果,那孫明玉分明就是明月教的人,他就覺得奇怪,孫明玉居然對那明月教不排斥,自古江湖和管家就是排斥對立的,他居然會爲明月教說好話開脫,這本身就不正常。
但是他卻被微服私訪時那些“百姓”對他的稱頌迷惑了,雖然心中對他疑惑也並沒有往這方面懷疑。
“恩,如此說來,我們剛來壠城,便落入了他們的圈套。”田流蘇皺着眉頭開口。
“對,這裡早就是明月教的地盤了,現在他們的頭領受傷,此時剛好是整肅明月教教衆的機會。”
雲洛思索片刻,向青離下達命令,命他拿着自己的令牌到知府衙門裡調兵,他猜測孫明玉此時一定已經不在衙門裡了,衙門此刻應該是一團亂麻,青離答應了一聲去了。
“若是這樣,那安安樂樂必定有危險。”田流蘇一驚,想到他們傾巢而出,只留下安安樂樂在驛館,雪菱那日雖然沒受傷,但是也受了驚嚇,這兩日也在修養,沒空照顧兩個孩子,身邊只有如畫,不知她能不能保護得了兩個孩子。
“我們速速回去。”雲洛此時已經調息過來了,他一摟田流蘇將她拉入懷中飛身而起,施展輕功往驛館而去,身後墨離和隱衛也跟着他們
到了驛館門口,果然見大門敞開,凌亂不堪,田流蘇從雲洛懷中掙脫出來,飛速跑進院中,只見院子中一個火紅的身影輕聲喝叱,刀劍碰撞聲音清脆,正是入畫和一個身着月色長袍的蒙面人相鬥,安安樂樂已經不知去向。
“入畫,安安和樂樂呢?”田流蘇一急奔向她問道。
“小姐,奴婢中了計,小少爺和小小姐被孫知府騙了去。”
入畫武功高強,劍法凌厲,招招刺向對面之人要害之處,但是對方也是個武功高強之人,似乎也不比她差,入畫一邊對付那人一邊回答田流蘇。
“什麼?那孫知府哪去了?”田流蘇心中大急,不由得喝叱出聲。
“他派人來說你們遭到刺客襲擊,說要將小少爺和小小姐先帶去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奴婢一時信了他,不想剛跟着他出來他便抱着小少爺和小小姐飛出了院子,讓這人來纏住我。”
那月白長袍蒙面人見田流蘇和雲洛回來,且戰且退,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彈丸向如畫扔過來,田流蘇認得那東西是煙霧彈,不由得大叫:“小心。”
如畫一頓,那煙霧彈爆裂開來,頓時升起一股黑色煙霧,霧氣散了之後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安安、樂樂。”田流蘇對着空曠的院子無助的喊了兩聲。
“孃親,孃親。”只見兩聲呼喊由遠及近傳來。
“安安樂樂。”田流蘇一喜以爲是誰救出了二人,片刻只見屋頂上一人雙手抱着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在他懷中掙扎着卻怎麼也掙不脫,她定睛一看抱着孩子的那人正是孫明玉。
“孫明玉,你這個賣國賊,堂堂壠城一城知府怎麼能和邪教組織勾結?”田流蘇見是她,不由得憤怒吼出聲。
雲洛見孫明玉居然還敢出現,怒氣橫生,他不像田流蘇般焦急狂躁,而是清冷的站在下面不動,只是目光如刀的盯着孫明玉,他知道他還有話說。
“賣國?和邪教勾結?世子妃,本府從出生的時候起便是教中之人,考狀元做官全是教中的安排而已,本府怎麼會做那樣的事?”
孫明玉今日和往日不同,他身穿月色長袍,已經脫掉了一身官服,也沒有了官場的狡猾市儈之氣,他俊面如玉,氣質出塵,隨意站在那裡,身上居然散發出一股高傲之氣。
“你混進朝廷做奸細有和目的?”雲洛清冷的開口。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只是我明月教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沒有殺了你,來日必將不死不休。”
孫明玉冷冷的說道。
“那些刺客是你故意放進來的?還有我們微服私訪的時候你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暗中派人佈置安排了那些人?”雲洛將自己的疑惑統統問了出來。
“不錯,正是我安排的,從你進入壠城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言一行盡在我掌握之中。”
“我和你並無深仇大恨。”雲洛心中隱隱有些懷疑,但是還不敢確定。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孫明玉,此次你刺殺未果,以後這裡已經無你容身之地,你劫持孩子算什麼本事?快將他們放下來。”
田流蘇見安安樂樂雙手張開要撲向她,二人已經哭得淚眼婆娑,不由得心中大慟,來回在地上走來走去,卻因爲沒有輕功飛不上去房頂而無可奈何。
“這裡的糧食已經被我教搬空,也沒有用武之地了,教中之人已經全部撤走,我們本來就要回到總壇,我留下來,只是要帶一句話給流蘇小姐。”
孫明玉瞬間便改變了對田流蘇的稱呼,雲洛聽到後青筋暴起,恨不得飛上去和他一戰,但是他以兩個孩子做要挾,他又不能傷了他們。
“什麼話?我和你們教又何關係?有屁快放。”田流蘇看着連個孩子的模樣眼中酸澀,幾乎崩潰,不由得怒喝。
“有沒有關係現在還不確定,但是,教主說了,要請兩個孩子先去總壇做客一些時日,你若想見孩子,便將那蔬菜和糧食種子儘快種出來,然後,去京城。”
“不要臉的東西,原來你們是貪圖我的種子?若你們想要,便把孩子留下來,我答應給你們就是了。”田流蘇心中驚怒,但還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流蘇小姐,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讓雲世子不要將暗箭瞄準我,否則我會不小心用他們當做武器的。”雲洛剛發了暗號給墨離讓他指揮隱衛暗中包圍孫明玉便被他察覺,不由得心中暗罵他狡猾。
“孃親別急,我和弟弟沒事的,我們就跟着這大叔走一趟,我會照顧弟弟的。”安安見田流蘇在地上走來走去揪着頭髮幾近崩潰,不由得停止了哭泣,稚嫩的聲音隔空傳了過去,然後她又轉頭安撫樂樂讓她不準哭。
衆人聽了安安的話頓時不再動,都默默的低下了頭站在原地,如畫這段時間和兩個孩子也相處甚歡,聞言不禁覺得心酸難過,一滴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
“安安樂樂。”田流蘇喊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放聲哭出來,兩個孩子自跟了她便吃了很多苦,但是他們都很堅強,什麼時候出都保持着樂觀堅韌的心態。
“你們倒是識趣。”孫明玉聽到安安的話不由得低頭看了二人一眼。
“要走快走,我們就跟你走一趟,別再杵在這兒繼續惹我孃親傷心。”樂樂也停止了哭泣,擡眼很有氣勢的命令他。
雲洛見此情況揮了揮手,讓隱衛退了下去,看來今日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孫明玉手中救出兩個孩子了。
“我們教主承諾,只要流蘇小姐將糧食種子和蔬菜種子培育出來之後交給他,必然會放了小小姐和小少爺,而且此去教衆我們必定會將她二人待爲上賓,不會令他們受委屈的。”
孫明玉又叮囑了一句,便慢慢向後退去,他環顧四周,看周圍是否有云洛佈下的暗樁,此時他站在屋頂,底下情況一目瞭然,看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埋伏後纔再一次朗聲開口。
“雲世子,我走後壠城知府可以交給我座下的通判薛大人擔任,我只是向您提個建議,用與不用在你。”
他退到屋頂邊緣後募得抱着兩個孩子飛身而起往下面飄去落在了早已準備好的一匹馬上,將兩個孩子在身前放好雙腿一踢,駿馬四蹄揚起飛馳而去。
“安安樂樂。”田流蘇怒極攻心,今日遭遇之事百轉流長氣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如盛開的紅梅般灑在地上,緊接着她的身子一軟倒了下去,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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