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寵田園妻 大結局(二)終 天天書吧
田流蘇看向秦軒陽,眼中充滿不可置信,她心中暗中吐槽,這真是峰迴路轉,狗血連天,沒想到明月教的教主成了宰相府的大少爺,而明月教本來不是和天啓對立的麼?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人啊,但是雲洛既然說了出來,想必是有一定的把握吧?
秦軒陽聽到雲洛的話一怔,然後轉頭看向田流蘇,見田流蘇也正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他不禁手心顫了顫,握掌成拳,手心裡滿是汗水。
雲洛見秦軒陽站着不動,笑了笑,轉向田流蘇道:“流蘇,他都和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說當年我父王滅了西涼國?”
“無論說什麼,我的身世都無法改變。”田流蘇張了張嘴,還是艱難的說出這一句話,即使拋開雲擎不論,她都是西涼國的人,而西涼被天啓滅國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
“對,這件事是無法改變,但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難道說,你要藉着明月教和整個天啓對抗,準備復國麼?”雲洛眉峰一挑,不贊同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裡很亂,我需要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面對這樣質問的話語,田流蘇腦子裡一團漿糊,若說自己的身世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那是騙人的,聽了秦軒陽的一番話,她心裡已經起了波瀾,她擡眼看了文熙一樣,只見他面上有一絲萎頓,還有一絲不忍和憐惜。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想到文熙數次阻止他和雲洛在一起,說她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話,她此時纔回過神來,想來文熙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雲擎滅了她的國家,所以纔會一次次說那樣的話吧?
“蘇蘇,我說過,我什麼都知道,只是你不信我,而且,你也沒有問過我原因。”
文熙看了幾人一眼,望着遙遠的天際,不看她,說出的話卻帶着淡淡的憂傷,是啊,他都跟田流蘇說過好多遍了,她不能和雲洛在一起,但是她不信他,甚至從來沒有問過他原因,如果她問他的話,他一定會告訴她的,但是她什麼都沒問。
此時他堅守了多年的信念似乎在片刻之間坍塌,由於過度的失望讓他對最初的心意有了些許動搖,他從天邊收回目光,看向秦軒陽。
“田流楓,將面具拿下來吧,你的身世想必雲世子也查清楚了吧?”文熙說完轉頭看向雲洛。
這回,田流蘇不再猶豫,她看向秦軒陽,目光堅定,她等着他將面具拿下來。
“什麼身世?不要胡說八道。”秦軒陽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有些不安有些忐忑的看向田流蘇,最後這樣的情緒漸漸的轉化爲深深的愧疚,他的眼睛也由深水般的漆黑色轉爲紅色,散發着奇異的痛恨與內疚的光芒。
“哼,你便是上官麗兒的兒子吧?”雲洛看了一眼文熙,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但他也沒有反駁,語聲清淺的開口。
田流蘇又是一驚,麗兒,麗兒,那不是五姨娘說的她曾經聽到過田敬喝醉酒時說的話麼?難道,田流楓真的不是大夫人的親生兒子,而是那個叫做麗兒的女子生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麗兒不是我讓小青去查的那女子麼?”這麼半晌田流蘇終於又開口和他說了一句話。
“是她,就是因爲你讓小青去查這個人,我才注意到了她,所以親自去查的,但是關於她的消息卻很少,只是發現她似乎是西涼人,所以我派青松親自去了趟西涼,結果查到了她的身世和…你的身世,其實你的身世是從上次明月教刺殺我的時候便開始懷疑了。”
雲洛見她終於肯開口和他說話了,忙轉過頭來看着她告訴她這番話。
田流蘇擡起頭看向了他,其實明月教教主也就是秦軒陽上次刺殺雲洛的時候因爲她而放棄殺他反噬了自己,她心中也是非常懷疑的,但是她不像雲洛似的有那麼多可用的人,雖然心中懷疑,但還沒顧得上這事,沒想到雲洛從那時候就開始查了麼?
“當年我父王奉命攻打西涼的時候田相也奉命去督軍。”
雲洛說一句便看一眼田流蘇,細細的觀察着她的反應,秦軒陽周身突然泛起寒氣,周圍似結冰般的寒冷,他雖然帶着面具,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此時已經發怒了,面具之後的臉孔一定非常的生氣。
收服西涼後,田相從西涼帶回一名女子,那女子便是田流楓的母親,回府後田相對那女子百般討好,愛如珍寶,但是他畢竟也是滅了西涼的幫兇,那女子怎麼肯委身於他?所以田相爲她改名換姓後強行納她爲妾,那女子國破家亡後又遭遇此事,心中鬱積,成爲田敬的侍妾之後整日閉門不出,所以天啓京城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時候唐婉蓉和田敬剛剛成親不久他便移情別戀,唐婉蓉自然容不得她,所以她想盡快生子,鞏固自己在相府中的地位,但是他們成親後一年多她都沒有動靜,唐婉蓉不禁急白了頭髮。
恰好此時上官麗兒懷了孕,但是她在相府中受唐婉蓉欺壓,自己又因國破家亡傷心過度,久而久之鬱積在胸造成了精神失常,其實在現代那就是重度抑鬱症,上官麗兒七個月的時候差點小產,那次過後田敬便對她上了心,整日寸步不離的守着她,下了朝哪兒都不去,就在她的院子中。
在他的精心陪護下,上官麗兒沒有再出問題,十月懷胎產下一子後,不等出了月子便自殺身亡,田敬雖然奸猾但對上官麗兒卻是真心,上官麗兒早有準備,所以他也來不及防範,他總以爲她有了孩子慢慢便會回心轉意,雖然他沒能給她正室的名分,但卻給了她長子傍身,他以爲時間長了她便會慢慢忘記心中傷痛,好好過日子的,不想她性子剛強,居然自殺身亡。
上官麗兒死後田敬傷心不已,她臨死前唯一的願望便是能讓田流楓好好長大成人,她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中讓田敬將兒子交給大夫人撫養,這樣他就成了相府的嫡子了,身份尊貴,而且她不讓田敬告訴田流楓自己的身世,就讓她的死洗刷她的罪孽,讓田流楓在天啓好好生活。
如此看來上官麗兒對田敬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只是家仇國恨壓在她身上,她心頭太沉重,想不開,所以最終自盡身亡,而她對於田敬感情的表達方式便是爲他生下了兒子。
田敬將田流楓交給了大夫人,大夫人本來對上官麗兒是憤恨不已的,在她懷孕的時候她想方設法想要害她流產卻沒成功,不想在她生下孩子後竟然自盡,大夫人不禁喜上眉梢,這下除了心頭之患又得了兒子她頓時覺得苦盡甘來,日後她在相府的地位便穩固了。
而大夫人自有了田流楓之後竟然也沒有再生兒子,只有田流月一個女兒,所以大夫人小時候對田流楓是極盡寵愛,確確實實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來養的,在養育他的過程中也對他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愛和心血,將他當成了命根子,每日裡片刻不離他左右,時時膩着他,直到自己生了田流月之後纔將自己的心思放在田流月身上一部分。
田流楓一日日長大,田敬對他也溺愛無比,要什麼給什麼,將他在上官麗兒身上的遺憾全部彌補在了田流楓身上,田流楓的童年是十分快樂的。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田流蘇的孃親進府之後,田敬之所以在西涼國進貢的舞姬中一直看雪蘭琪,是因爲她身上的氣質和上官麗兒有些相似,他看見她便想起了上官麗兒,所以纔在筵席上失態的一直看她,而他是扶持景成帝上位的功臣,又協助雲擎收服了西涼,所以他看到田敬的模樣後便將雪蘭琪賞賜給了他。
這樣一來,雪蘭琪欲刺殺景成帝的願望便陰差陽錯的落了空,她到了田敬府中之後,田敬發現她居然有了身孕,自然認爲她是不潔之人,也不沾她的身,因此才由着大夫人將雪蘭琪和田流蘇折磨致死的。
田流楓雖然一直養在大夫人名下,但是他從小就和大夫人不親,無論她如何討好,田流楓總是對她不冷不熱,恪守禮數,對她尊敬有加,卻並不親熱,也許這也是天性使然吧。
田流楓七歲的時候不知如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一氣之下留了書信出走,後來田敬多方查找,終於找到了他,得知他不願回府之後,只好花重金送他去靈山學藝,田敬對外只稱他是去遊學了。
藝成之後他對自己的身世多方查探,終於查出了自己並不是大夫人所生,而是西涼國定遠侯的女兒上官麗兒所生,他循着這條線索尋到了明月教,找到了教主秦川,秦川便是田流蘇的父親,他和他說了自己的身世後便決心不再回宰相府,要加入明月教創立一番事業。
而那時候秦川並沒有告訴田流楓他一直在苦苦尋找雪蘭琪和田流蘇,田流楓起初入教的時候秦川自然懷疑他是田敬派來的奸細,而且他始終是田敬的兒子,這一點是他最不放心的,但是田流楓自入教以來沒和田敬聯絡過一次,而且他的能力和學識教中也再無人能及,秦川對他進行了長期的觀察與監督之後終於決定將教主之位傳給他。
而他病重臨死之時告訴了田流楓雪蘭琪和田流蘇的事,田流楓才知道他一直要找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邊,他當即便告訴了秦川田流蘇的下落和已經死去的雪蘭琪,秦川得知後當即吐血而亡,聲稱要他一定要找回田流蘇,讓她接任明月教的教主,光大明月教。
田流楓在秦川去世後暫代教主之位,他潛心研究農業種植技術,在明月教暗中開拓的土地上進行試種,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且明月教在他的帶領下也漸漸的繁榮昌盛起來。
只是那時候他剛接任教主,要處理明月教內務,沒工夫回府,又聽說田流蘇欲嫁給雲洛,所以便將接她回明月教中的事擱置了下來,再後來他建立壠城和洛邑兩大農田試驗基地,忙得不可開交便更加沒有了時間,直到甜水村女村長誕生,他們得到景盛大帝留下的那副星雲圖,去秦家莊調查她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就是田流蘇。
這件事發生後,明月教留下來的星雲圖便應了驗,田流蘇即是圖中預言所說的神女,等她培育出新種子後,便是明月教全面興起的時候,田流楓既然知道了是她,便在她身邊貼身保護她,因爲小時候他是見過她的,他害怕她認出他來,所以才戴着面具,也因此在田流月圍攻田流蘇的時候才放了田流月一馬。
在得知田流蘇和雲洛去了壠城賑災的時候,田流楓又跟着去了那裡,所以在危急時刻再次救了她,而設計殺害雲洛卻是他自己的主意,在他的想象中,田流蘇遲早是要回歸明月教的,所以除掉雲洛,一是爲了解除她的後顧之憂,二是父債子償,雲擎當年的滅國之仇由他來承擔天經地義。
得知田流蘇居然回了相府之後,田流楓最終決定給田敬寫信說自己要回府,他回去便是爲了保護田流蘇不受大夫人的再次傷害,所以在府中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向着田流蘇。
雲洛說一陣便停歇一陣,有的事是他查出來的,而有的事只是他根據當時的情況猜測的,而這些猜測都八九不離十,他看着田流蘇的反應和帶着面具的秦軒陽,也就是田流楓,說完後看了一眼文熙,文熙向田流蘇點了點頭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
“大哥哥,你將面具拿下來吧,他們兩個人的話,我信。”聽完雲洛轉述的話後,田流蘇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他。
田流楓站了良久,終於伸手將自己的面具緩緩拿下,面具下露出一張邪魅俊美的臉孔來,看起來風度翩翩,氣度不凡,正是田流楓。
田流蘇感覺有些怪異和不自在,沒想到她的大哥居然也是明月教的教主,這也太坑爹了,她看着他的面孔覺得他在生氣。
“流蘇,他說的雖然不錯,但是,這更加說明你是我西涼國的人,而且半月血玉是前教主留給你的,那是教主的信物,我將那東西給了你,那這教主便要由你來做。”
田流楓正色看着她,緩緩的說道。
田流蘇看向雲洛,又轉頭看了看文熙,她見雲洛的目光中滿是痛苦的神色,而文熙卻神色淡淡,又回到了萬年不變的淡漠疏離,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若是這樣,即使她不去復國,那她和雲洛此生也絕無可能,他的父王滅了西涼國的事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抹殺的了。
此時她不禁想到自己以前說過的話,她和雲洛即使相愛相殺也不要成爲陌路人,沒想到當日無心之語今日居然一語成齏,她心中充滿苦澀和不甘,那她苦心籌謀的爲自己的孃親報仇,籌謀的風光大嫁還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她和整個天啓都是對立的關係了,即使站在其他人都不能達到的高度又有什麼用?
文熙默默的看了半晌,見了她臉上的神色不禁低下頭去,不忍再看,幾個人就這麼沉默着,沉默了一陣,文熙擡起頭看向她,然後又轉頭看着田流楓,他終究不忍她傷心難過。
“田流楓,當初你是如何離開宰相府的,難道不應該對蘇蘇全部坦白麼?難道你要將這事瞞着一輩子麼?”
文熙淡淡的開了口,田流楓聞言一扭頭眼神如刀的看向他。
“該讓她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她,你更可惡,表面上看着是守護了她那麼多年,卻逼着她嫁給你,小人行徑。”
田流楓滿腔怒意的喝道。
“大哥,你別怪他…”田流蘇說了一句便說不下去了。
“她孃親到底是因何而死,你還是自己親自說出來吧,關於蘇蘇的事哪怕是一點小事我都會上心,所以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的,只是不想重提舊事刺激她,讓她傷心難過才瞞着她,而且那時候你也沒有出現,既然你現在憑空插進來打擾了她的生活,那便將那件事也說出來吧,讓她做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她不喜歡被欺瞞。”
文熙並不在乎田流楓的敵視,將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田流蘇知道文熙說這話必有深意,所以她轉頭盯着田流楓,目光堅定而執着,她的意思很明白,文熙說得很對,她要做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她不喜歡被人欺瞞。
田流楓最終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有些酸澀的開了口。
“流蘇,當年你娘之死是我間接造成的。”田流楓說完,便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她。
“什麼?”田流蘇聲音忽的拔高八度。
“我娘當年死的時候留給我一塊西涼特有的墨玉玉佩,那玉佩上刻着鷹的標誌,這是西涼國皇室和貴族身份的象徵,我起初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一直以爲我是唐婉蓉的兒子,但是有一天我獨自在母親的屋子中玩耍的累了,睡在了屏風後。
睡的迷迷糊糊之間我聽到屏風外面傳來爭吵聲,我睜眼醒聽到外面的人是父親和母親,我便沒有動,想聽聽他們在吵什麼。
原來那時剛好雪姨娘進府,母親因此和父親吵了起來,她埋怨父親眼中只有那個女人,我起初聽了半晌有些不明白她話中之意,以爲她說的是雪姨娘,但是聽着聽着才發現她說的另有其人,隨後母親便說也不知上官麗兒究竟給父親下了什麼迷魂藥,死了這麼多年了還令他念念不忘。
父親喝叱了母親,讓她以後不得提起上官麗兒這個名字,說害怕我知道,我當時聽了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聽母親說她不會讓雪姨娘好過,西涼國的女人都是狐媚子,沒一個好東西。
我聽了他們爭吵的聲音當時便沒有出去,等他們二人都出了屋子之後我才悄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中,不過我想到母親說的不會放過雪姨娘的話便心中不安,不知她要如何對待她,所以也一直留心着。
之後我便隔幾日聽到母親虐待雪姨娘的消息,有一次我偷偷跑到她的院子中去看她,沒想到她發現了我身上的這塊玉佩,當時她什麼都沒說,只問我這玉佩從哪裡來,我見他溫柔可親便告訴了她這是我娘從小給我佩戴的。
當時她大約便猜測到了我不是唐婉蓉的兒子這事,只是她也沒告訴我,再後來她便生了你,而她在府中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唐婉蓉那時候雖然恨她但還沒有萌生殺了她的念頭,直到那次。”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田流蘇知道他說到了關鍵時刻,所以並不催促他,只是等着他繼續說。
父親和母親又發生了一次劇烈的爭吵,父親大約是覺得雪姨娘和我孃親同是西涼國人,所以有些愛屋及烏,讓唐婉蓉不要再折磨雪姨娘,但是唐婉蓉卻因此生了大氣,說父親每日裡只惦念着死去的上官麗兒,還將她的兒子交給她撫養,而她還將她的兒子當做親兒子來養。
我那時候已經七歲,也懂事了,平日裡很留意他們在一起的談話,經常在門外偷聽,所以聽到這話,我心中便隱隱明白了他們口中的兒子便是我了。
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後心中有些彷徨,整日想要知道我孃親的事,但卻不敢去問父親和母親,因爲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告訴我的,所以,有一次,我便跑去問了雪姨娘。
因爲父親和母親爭吵的時候提到了她和我孃親都是西涼國的人,所以我想問問她認不認識我孃親,起初,雪姨娘並不願告訴我,她只說讓我好好生活,不要去想大人的事,但是我那段時間天天去纏着她,她禁不住我的相纏,最終告訴了我。
雖然雪姨娘入府的時候我孃親已經去世多年,但是她第一次見了我的玉佩便留了心,她四處問了以前的丫鬟下人,終於打聽到了我孃親的名字叫上官麗兒。
她那時在西涼國的時候是認識我孃親的,她雖然身在相府,但畢竟是西涼小公主,她入京的時候還是有幾個心腹跟隨的,所以她命府外的人偷偷去打聽了我孃親的事,最終知道了我孃親在府中的一切。
“她將這事告訴你了?”聽到這裡,田流蘇已經能想象後來發生的事了。
“是,她將這事告訴了我,但是她說應該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卻讓我從此忘記西涼好好生活…”
“那後來呢?”田流蘇追問道。
“後來?這事被她身邊的嬤嬤偷聽到了,那嬤嬤那時候已被唐婉蓉收買,她跑去告訴了她這事,唐婉蓉大怒。”
田流楓說到這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似乎在回憶當時發生的事,半天才平復了心情,緩緩的開口。
“唐婉蓉得知這事後大怒,她將我叫去訓斥了一頓,那是第一次她對我那麼嚴厲,說雪姨娘是敵國奸細,故意挑撥生事,我當時也表示沒有相信她說的話。
後來她就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雪姨娘了,她死的那天,我親眼看到了那個過程…
她被唐婉蓉懲罰跪鐵釘的時候我本想衝出去救她,但是她用眼神制止了我,雖然她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但是我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不要我救她,也許,她在相府多年無法報仇,又沒地方可回,心中鬱積,早就不想再活下去…
她死後給我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話,讓我看顧你,令你平平安安的長大,但是她死後唐婉蓉當即將你送到了鄉下,我遍尋不獲,最後心中愧疚,一怒之下離開了相府,獨自去尋找西涼國後裔。”
田流蘇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再後來的事便是雲洛查到的事了,他上了靈山學藝,藝成之後便入了明月教,從此不再回相府,原本他大約是準備與相府斷絕關係的吧?沒想到因爲她他又重回相府,再者,他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是田敬的兒子的身份,比起當初自己當着田流月的面割發斷親的事來說他這纔不是說斷便能斷了的呢。
到此刻,田流蘇和相府和天啓國的整個過往糾結都已經清楚了,田流楓說完後便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是滿滿的愧疚。
“大哥,你也不必內疚,也許我孃親當時也正如你所說的沒有生存下去的慾望了,現在想來他是早就準備棄我於不顧,自己身死一了百了了呢。”
田流蘇見他如此,心中也難過,怪不得她孃親一直千叮嚀萬囑咐要她順着宰相府的人,那大約就是她給她最後的遺言吧?
“流蘇,你知道了此事,不怪我嗎?若當時不是我去找雪姨娘非要她告訴我我孃親的事,那她也許就不會死,頂多吃點苦頭,你也不會自小失去親孃…”
田流楓此刻的心情無疑是很沉重的,這段記憶是他一直不想回憶也不想想起的,他想過有一天也許會告訴田流蘇這件事,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雲擎滅了西涼,否則我孃親便會和我父親倖福的在自己的國家度過一生,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了。”
像是突然下定決心般,她擡起頭看了一眼田流楓,堅定的說道。
“流蘇,你…你要與我爲敵?”雲洛聽了她的話眼皮急跳,下意識的便問出了這句話。
“不知道,即使不能爲敵,那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了吧?”田流蘇的心裡現在烏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怎一個亂字了得?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中也不能確定,但是,她覺得此時此刻他應該這麼說。
如平地間裂開了一道縫,如心與心之間築起一道城牆,隔閡已生,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回到當初了,雲洛站在她的對面,眼神疼痛而悠遠的看着她,久久不能移開,他心中最擔心最懼怕的事還是來臨了,哪怕歷盡千辛萬苦,也只有片刻的溫存,最終夢醒後,他還是和她咫尺天涯,遙遙相望。
相戀數十年,相聚相處的日子卻不到一個月,他和她之間總是聚少離多,雖然情深,奈何緣淺。
“蘇蘇,我早就說過讓你遠離他,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文熙見田流蘇神色恍惚,心中不忍,嘆了口氣,悠悠的說出一句話。
“他是我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一眼成癡,這種事我自己怎麼能左右的了?”
田流蘇此刻已經萬念俱灰,努力了那麼久,執着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要分道揚鑣,相隔天涯,此後無數個日日夜夜,她該怎樣度過?
田流蘇這樣的話一說出來,雲洛又是一驚,他心中早就懷疑她的來歷了,從上次她無意中說的那句話他就覺得她隱瞞了什麼,但是她不說他也無可奈何,此時她又說了這麼一句模凌兩可的話,什麼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
她是從哪裡來的,她的身影他十幾年如一日的早就刻在自己的骨髓裡,無論她如何改變都瞞不過他,爲何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今日是我明月教的立教大會,不知二位帶着人馬來是什麼意思?若是爲了流蘇,那你們也知道了,她是我明月教前教主的女兒,是我明月教日後的教主,你們大可不必如此。”
田流楓見田流蘇再說下去,又會和雲洛牽扯不休,便及時開口打斷了她,將矛頭對準了今天來到明月山莊的雲洛和文熙。
“既然是邪教,自然不會被天啓所容,我身爲天啓長安王世子,必然要剷除一切和天啓作對的勢力。”雲洛見田流楓相問,不禁怒氣橫生,冷冷的回答他。
都是這個該死的明月教,在這個教剛興起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剷除掉它,若不是它的存在,田流蘇怎會離他而去?
“哈,邪教?我明月教之教衆,生活富足,百姓安樂,在我教所掌管的轄區,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民風淳樸,互助友愛,你們天啓這些不通教化之人怎麼能理解?”
田流楓此時完全將自己當做了西涼國後裔,大約忘記了自己的身體裡還流着田敬的血液吧,或許他從來都嫌棄自己是田敬的兒子,所以此時的心已經完全向着明月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