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回到房間後,原本還楚楚可憐的眼神,瞬間變得充滿恨意。
她拿起牀上的抱枕,發瘋似地拼命捶打着,以此發現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爲什麼顧楠就能那麼好命,有凌少爵這樣的哥哥,裴小七這樣的朋友,還有楚非這樣的男人對她一往情深。
而她自己,卻只是個隨時要代替顧楠往死的替身。
現在,就連自己喜歡楚非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彷彿她喜歡上那個男人,是犯了多麼大的罪一樣。
憑什麼所有的好都被顧楠佔盡了,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廚房裡,裴小七耐心地教楚非怎麼包餃子,楚非則會不時地說些裴小七小時候的事情給她聽。
只是楚非說的那些事情,裴小七卻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才三四歲,要是能記得才奇怪呢。
有件事情一直壓在裴小七的心裡:“哥,你真的要娶楠子麼?要是她不願意嫁給你,那怎麼辦啊?”
到了如今這個情況,說實話,裴小七到真的挺希望顧楠能夠嫁給楚非,因爲她覺得顧楠就算不選擇楚非,也未必能夠找到比楚非更加愛她的人。
然而感情的事情,終究不是旁人說了算的,她也知道顧楠並不喜歡楚非,所以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楚非低着頭,手裡的餃子捏的已經可以入眼了,但卻還是有些生澀:“我會等到她願意嫁給我爲止。”
裴小七下意識地問:“那萬一她先嫁給別人了呢?”如果顧楠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兩情相悅就這麼結婚了,那要怎麼辦?
幾乎是話音才落下,楚非的手就狠狠捏成了拳頭狀,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層陰鷙:“那我就去把那男人給做掉。”
裴小七嘴角狠狠一抽,她瞥了眼被楚非捏的是屍骨無存的餃子:“那我真應該慶幸,項天陽死了,不然落到你手裡,指不定要受怎樣的折磨呢。”
顧楠對項天陽的感情,裴小七是一直看在眼裡的,並且也清楚的知道,當初項天陽的死對顧楠造成的打擊有多麼的大。
楚非想了想,對項天陽這號人物的概念很是薄弱,卻還是多少有點印象,他的確記得顧楠似乎是喜歡那個姓項的男人,只是——
“像那種小混混,有什麼好喜歡的。”楚非表示自己很嫌棄顧楠挑男人的眼光,論相貌英俊,身家財富,能力手段,自己簡直完爆項天陽好嗎?
所以楚少爺實在是想不通,那個小警察爲什麼不喜歡自己,這太不符合邏輯了。
裴小七歪着腦袋,淺淺地眯着眼眸:“畢竟是初戀啊,而且當初項天陽可是救了楠子一命的,你知道麼?少女時期的愛慕和喜歡,是怎麼樣都沒辦法抹去的。”
聽到裴小七的話,楚非的肺都要氣炸了:“小妹,你這是來存心打擊我的麼?”這不明擺着就是說顧楠一輩子都忘不掉項天陽了麼。
裴小七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我就是少女時候喜歡上老大的,所以啊,這一輩子都賠進去了。”
楚非不屑地冷哼一聲,十分冷豔地說:“你們老師沒告訴過你,早戀是不對的麼!”
裴小七窘:“……”楚少爺,你要不要這麼無聊啊。
吳國棟假裝心臟病突發,住進了第一醫院,錢素梅坐在病牀邊,腦袋裡卻還在捉摸着怎樣才能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楚非。
“老吳啊,你說楚非怎麼樣?咱們的女兒要是成了帝凰集團的總裁夫人,那以後我們吳家可就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錢素梅沒有注意到自己丈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繼續喋喋不休:“關鍵是沒想到這楚非還是凌少爵的大舅子,有了這層關係,那我們也等於和凌家攀上了關係。這雖說凌家不如從前,但好歹還有個SPK,聽說一年也能賺不少錢……”
吳國棟終於忍不住了,怒道:“閉嘴,你就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麼。”
被吼了的錢素梅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的丈夫:“你兇什麼,我不過是在分析利弊罷了,也怪鄭昊那小子命不好,也不知道被綁架了,綁匪有沒有撕票。”
吳國棟閉上眼睛,不想理會錢素梅,但沒一會兒,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睜開眼睛:“去給小茉打個電話,讓她到醫院裡來。”
錢素梅抱怨:“這三更半夜的,讓女兒跑醫院裡來做什麼,說不定小茉都睡下了。”
吳國棟不耐煩:“讓你打你就打,你不打,把手機給我,我自己打。”其實吳國棟也說不說來爲什麼,他心裡隱隱覺得當時沒有讓吳茉一起叫來醫院,是個錯誤。
顧澤那個男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危險,吳國棟越想越害怕,臉色也變得有些慘白。
錢素梅見丈夫堅持,有些不情願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才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她剛喊了句:“小茉……”
電話那頭卻傳來了顧澤略帶陰沉的嗓音和笑聲:“讓吳國棟接電話。”
錢素梅一懵,壓根兒沒反應過來,只是機械性地把手機給了自己的丈夫:“是顧澤,她要你接電話。”
吳國棟的一顆心徹底沉到谷底,他覺得自己先前那不安的預感,似乎要成真了:“喂,你把小茉怎麼了?”
電話那頭,顧澤眼神冰冷地盯着蜷縮在牀角,一臉驚恐的吳茉,緩緩道:“你的女兒很安全,毫髮無損,但她是否能夠一直這麼毫髮無損的活下去,就要看吳總舍不捨得放棄些東西了。”
吳國棟穩定了下自己過分緊張的情緒,儘量以平靜的口吻道:“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才肯讓小茉平安無事。”
錢素梅徹底傻了,焦急地問:“老吳,小茉怎麼了?”
吳國棟此刻哪有功夫去理會錢素梅,他又補充道:“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女兒,你無論開出怎樣的條件,我都答應。”
顧澤似乎對吳國棟合作的態度感到很滿意:“沒想到吳總還是挺疼愛自己這個女兒的,那好,我要你的命,只要你死了,我就保證你的女兒這輩子都平安無事,怎麼樣?”
吳茉聽到顧澤的條件,眼中的驚恐更加濃烈,她生怕自己的父親會不答應,幾乎是克服了全部的恐懼,衝到顧澤身邊,對着電話哭喊:“爸,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聽到電話裡女兒夾雜着驚恐的呼喊聲,吳國棟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似的,生疼生疼的:“小茉,別怕,爸爸一定會讓你沒事的。”
顧澤的脣角劃過淺兒冷的弧度,他再度開口:“怎麼樣,吳總,你考慮清楚了麼?是要自己活,還是要你女兒的命。”
面對死亡,可以說沒有人會不懼怕,吳國棟也一樣。
最後的求生欲逼迫他想要孤注一擲:“顧澤,我的命對你沒有任何用處,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在說這句話之前,吳國棟的腦海裡已經基本排除吳家和顧家有仇的可能性,也不認爲自己在商場上得罪了顧澤。
所以他做出了一個推論,那就是顧澤並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然而——
“我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一分鐘後給出你的答案,否則……你的女兒就沒命。”
吳國棟拿着的手機,突然掉在了牀上,錢素梅看着自己丈夫像是沒了魂魄似的,急得不行,她拿起電話,不顧一切地吼道:“你到底把小茉怎麼了。”
電話那邊沒有任何聲音,錢素梅不甘心地又吼了一句:“你要是敢傷害小茉,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約莫過了大半分鐘的樣子,吳國棟一把奪過錢素梅手裡握着的手機,像是下了什麼極爲重大的決定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放過小茉。”吳國棟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在剛纔那半分多鐘的時間裡,他也曾想過或許可以不顧女兒的生死,保全自己纔是最重要的,可是——
他終究是狠不下這個心,吳茉小時候笑盈盈趴在他懷裡,喊着他爸爸的畫面怎麼也沒有辦法從腦海裡抹去。
他沒有辦法爲了自己活命,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去死。
顧澤輕輕地笑了,只是那笑聲在吳國棟聽起來,卻無端地覆上了層寒意,他很是緊張地握着手機,再次開口:“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小茉,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
顧澤拿着手機,走到窗戶邊,窗外夜色如濃墨,但是比起夜色,他眼眸伸出的黑暗卻更爲濃烈:“看在你這麼愛女心切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另外一種選擇則。”
吳國棟立刻問:“什麼?只要不傷害我的女兒,我什麼都願意做。”
顧澤半眯着眼眸,眼中的黑暗濃烈的幾乎要覆滅了他全部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道:“等見了面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