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爵狀似無意地擡起頭,觀察着楚非,不出所料他在楚非那清冷的眸子裡,看到了譏諷和嘲笑。
該死,他怎麼忘記了,自己的第一次,可是被懷裡的小女人給強上的,而且當時還是綁着的,半點兒的主動權都沒有。
裴小七看到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不由有些擔心:“老大,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她的話音剛落,楚非涼涼的,帶着濃重譏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沒什麼,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被你給強上的,而且還是被五花大綁的那種。”
周平原本在和兄弟們聊天,聊了一會兒決定問問自家的爺,是現在吃蛋糕,還是等到了晚上再吃。
結果一走過來,就聽到了楚非說的那些話,周平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驚悚的表情,隨即卻又露出了深深的懷疑。
再接着,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爺那黑成鍋底的俊臉,周平以一種極度崇拜的眼神看向裴小七,擲地有聲地說:“小嫂子,你真是太剽悍了。”
真沒想到,小嫂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副小白兔的溫順模樣兒,卻有勇氣把自家爺給強上了,並且聽楚非的意思,似乎還是捆着的。
周平實在很難想象,當時被捆着被強上的凌爵爺,臉上究竟個什麼樣兒的表情。
凌少爵一看到周平的表情,就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隨即一聲冷叱:“活膩歪了?”
周平嚇得一個哆嗦,也不問到底是什麼時候吃蛋糕了,轉身就準備溜走,卻還是在臨走前不怕死地問:“爺,你的第一次,真的是被小嫂子給強上的麼?”
話音才落,一隻杯子就狠狠向周平的方向飛了過去,索性周平也算有眼力勁兒的,那句話一說完,就趕忙閃身,以至於杯子只是砸在了門框上。
楚非很是滿意地盯着凌少爵那張黑的堪比鍋底的冷臉:“自己沒用,還要把氣往別人生上出,真是壞習慣。”
在一旁聽着兩人對話的裴小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我們不要討論這個話題了好不好?對了,我剛纔看到鄭昊被人帶走了。”
像是早就預料到似的,楚非輕笑一聲兒,少頃,他才緩緩道:“在這附近動手,你不怕鄭家來找你要人?”
凌少爵冷嗤道:“鄭家又不會白癡,不管在哪裡動手,他們都會來要人。”
傍晚,殘陽如血。
由於周平帶來的十幾個人都會留下來吃完飯,所以與以往不同,傭人們很早就爲晚餐忙碌起來了。
到了快要開飯的時候,來了三個可以說是在裴小七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裴小七看着被納蘭玖帶回來的喬伊,那張與顧楠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臉,她多麼希望回來的就是顧楠,而不是替代品。
儘管這種想法有點冷血,但從本身來講,裴小七覺得自己就是個自私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愛的人平安無事,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她幾乎可以說是一丁點兒都不在乎。
似乎是看出了裴小七對自己的冷淡,喬伊只是沉默着不說話,她是個心思細膩聰穎的女人,清楚的知道既然納蘭玖和容成費盡心思的把自己救出來,就證明他們一定是要讓自己去做什麼事情。
納蘭玖見裴小七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心裡多少也猜到她不太喜歡喬伊,卻還是說:“小七,我們要想辦法讓顧澤相信,真正的顧楠在我們手裡。”
如果顧澤有派見眼線混入凌宅,那麼裴小七對待喬伊的態度,無會成爲破壞整個計劃的致命因素。
窩在陽臺沙發椅上的裴小七,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看着夕陽一點點落下,聲音依舊淡漠:“顧澤除了要沈麟作爲交換,還要老大和我哥的性命。”
與其說是人質交換,倒不如說是一場生死博弈,進行交換的那天,雙方都有喪命的危險,誰也不能百分百的說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納蘭玖眸色微動,顧澤開出的條件,在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通過凌少爵知曉了,所以她也能夠明白此刻,裴小七情緒低落的原因。
只是與裴小七一樣,她也不太擅長安慰人這種事情,所以納蘭玖也沒說什麼,帶着喬伊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裴小七把身子蜷縮得更緊了,夜色完全籠罩下來,帶着暮春寒意的冷風,輕輕垂着她已經快要及腰的長髮。
吳宅,今夜註定不會平靜。
在鄭昊被劫走的第一時間,錢素梅就打電話報警,由於鄭昊的父母早些年就死於空難,再加上錢素梅沒辦法聯繫到鄭昊的爺爺,所以她只能在報警後,立刻通知鄭秋英。
得知侄子失蹤的鄭秋英,起先只是將其當做普通的綁架案,但顧鑫卻認爲事情絕不簡單,試問有哪個綁匪敢在軍區大院兒附近綁人,活膩了麼?
晚上六點多的時候,顧鑫,鄭秋英以及鄭康,悉數趕到了吳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負責案件的警察,也上門進行進一步的詢問工作。
在錢素梅重新敘述被鄭昊被綁的過程中,鄭康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其實不需要怎麼多想,鄭康都可以猜到對鄭昊動手的,無疑就是凌少爵。至於他爲什麼會這麼認爲,則要源於在今天早上,他接到外孫顧澤打來的一通電話。
內容很簡單,讓他儘量注意鄭昊的安全,尤其是要提防凌少爵對其動手。
鄭康想着等到晚上鄭昊回來的時候,在跟他交代這件事件,卻不曾想到,凌少爵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更可氣的是,動手的地方竟然就選擇在了凌宅附近,那種紅果果的挑釁,完全就是在說人就是我綁的,你們能怎麼樣。
鄭昊被綁架,吳茉到是不怎麼擔心,反正她也實在是很不喜歡那個男人,還是今天在凌宅見到的那個男人長得好看,不但好看,還很有身價。
回來的時候,錢素梅已經把楚非是帝凰集團總裁的事情告訴給了吳茉,並且暗示她,想辦法攀上楚非,從今以後變再也沒有人撼得動吳家在商界的地位了。
急得快要上火的鄭秋英,看到吳茉坐在沙發上一敷着面膜,一邊神情愜意地翻着手中的雜誌,一點兒也沒有爲鄭昊擔心的樣子,心裡的怒火蹭得就上來了。
她指着吳茉,怒道:“阿昊現在失蹤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看雜誌。”
吳茉擡起頭來,她原本就不喜歡鄭秋英,尤其是這女人拿着吳家的錢,還要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她就更不爽了。
現在想着反正以後不必再討好鄭昊了,先前那收斂的性子變原原本本地露了出來:“難道不不看雜誌,那綁匪就能把人給送回來?說不定現在早就撕票了呢。”
鄭秋英一聽這話,氣得險些暈過去,就連說話都顫抖起來:“你……你……”
錢素梅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故意板着臉:“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回房間去。”
吳茉冷哼一聲,拿着雜誌走了。
就在吳茉回房間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響聲,不多時,一名身形削瘦,穿着黑色風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凜冽寒意的男人走了進來。
“阿澤,你怎麼回來了?”鄭秋英的眼中立刻露出了喜悅,但隨即眼中又泛出深深的擔憂和害怕。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顧澤的存在對於顧家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一個禁忌,而這麼多年來顧澤一直漂泊在外,從沒有回來過。
顧澤長得很英俊,哪怕是右臉頰那塊嚴重的燒傷,也絲毫不能夠影響他,反而使他原本英俊的五官,更增添了一絲邪肆危險的氣息。
他拍了拍鄭秋英的肩膀,語調很是平靜:“媽,我沒事。”
鄭秋英緊緊拉着他的手,對於十多年沒有見面的兒子,她有太多話想要說,可一時間那所有的話,卻又如同棉花一般堵在胸口,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比起鄭秋英的情緒激動,顧鑫到是淡定許多,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回來了。”
顧澤看了眼自己的父親,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諷刺和黑暗,少頃,他才緩緩開口:“洛辰……死了!”
顧澤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手狠狠一僵,鄭秋英幾乎是傻了,過了好半天兒,她才反應過來顧澤說的話:“你……你說什麼,洛辰他……”
顧澤微微點頭:“洛辰他死了,死於第一殺手的搶下。”
歇斯底里的喊聲響徹客廳,錢素梅被鄭秋英撕心裂肺的哭聲給嚇得愣住了,而自始至終都沒怎麼說話的吳國棟,眉頭越皺越緊。
他雖然只是個商人,但卻敏銳的察覺到,吳家正被捲入一個很大的漩渦,弄不好很有可能會有滅頂之災。
顧鑫看到妻子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走過去伸手把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別太難過了,這不是還有阿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