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想曾想到,蘇子衿半夜醒來時卻是主動鑽進了他的被窩,這可還是頭一次。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拽着被子,又擔心將他給吵醒,最後拽好被子後竟又擔心他沒有蓋到被子,他承認他有一刻的心軟了,可是休她的心卻是沒變。
到了第二日蘇子衿卻又主動幫他洗衣服,看着他的眸光變了不少,以前的蘇子衿是俱他,怕他的,看他的眼神總是怯怯的,又帶着無比的嫌棄。
可是這一次他卻沒從蘇子衿的眼神中看到這些,反倒是親近甚至帶着一絲示好。
可以說這次醒來的蘇子衿真的是性情大變,不僅與他親近,更是說要以後與他好好的過日子。
看着蘇子衿的突然轉變,他終是想給蘇子衿一次機會,所以他才故意離家,就是想看看蘇子衿到底說的是否是真心話。
可是事實證明蘇子衿是真想跟他好好的過日子,也更是堅定的斷了與李公子的來往。
即是這樣,他自當打消了休了蘇子衿的念頭,看到蘇子衿被街坊鄰居欺辱謾罵的時候,更是將她護在了身後。
此時蘇子衿在他面前坦白,他自是信她以後會跟他好好的過日子,而且因爲李公子這事,蘇子衿和他兩人之間會更爲的親近。
“我信你!”薛湛伸出寬厚的手掌將蘇子衿兩隻揣測不安的手握在掌心。
蘇子衿聽到薛湛這一句話,當下砰砰亂跳的心一下停歇了不少,心中也更是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肯原諒我!”蘇子衿真心的說着。
在這古代,哪個男人會忍受自己妻子和別的男人有關係的?知道後即便不休,那可也是要打上幾天,之後在婆家的地位也更是低了。
可是薛湛不僅沒說她一句怒話,反倒還說了那十分暖心的三個字“我信你!”
這句話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可是在蘇子衿心中分量卻是極重的。
“讓你嫁給我的確是委屈了你,而你心思單純自當會被人輕易騙去……”薛湛拉住蘇子衿的手往自己懷裡靠了幾步,一雙黑眸靜靜的看着臉上滿是愧疚的小媳婦。
這般寬容的話語,蘇子衿很久都沒有聽見了,這個男人真好!
也真是如老人所說,年級大的男人會疼人。
“我以後會好好對你,也會彌補我的過失的!”蘇子衿本想說“相公”兩個字,這裡的人成了親都稱自己的丈夫爲夫君,有了孩子便稱孩子她爹。
薛湛聽到蘇子衿這句話,緊抿的脣微微掀開:“你打算如何彌補?”
打算怎麼彌補?蘇子衿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起來,一雙清水眸子猶豫徘徊了許久,最終才低低的說道:“我會好好做好妻子的本分,不會再亂花你的錢,並且努力掙錢,給你買肉吃,買酒喝!”
這蘇子衿的一番話倒是將薛湛給逗樂了,低沉着嗓音,語氣中夾雜着些無奈:“快走吧,若是晚了,回來天就黑了!”
在薛湛眼中蘇子衿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說的話自然也帶着孩子氣,她沒嫁給他時,因家中只有她一個女兒,上頭又有着三個哥哥,因此但凡家裡的農活,重活,都沒讓她做過,因此一雙纖手伸出來瑩白玉匆,完全不似農家女。
再加上蘇子衿的父親念過幾年書,因此蘇子衿也識得幾個字,識大體,懂禮數,說話強調也與其他農家之女有所不同,而鄉野村婦的那點兒潑辣勁兒卻是一點兒都沒沾上。
若是將蘇子衿放在城裡,換上一件漂亮的衣裳,就是說她是千金小姐也不爲過。
讓她掙錢,他倒實在想不到蘇子衿能怎麼掙錢。
水林村離桃花鎮有一個時辰的路程,這一路山路坎坷,山裡的路又溼冷,汩汩的寒風從灌木叢中穿過,刮在人臉上如刀子般疼。
薛湛將蘇子衿護在懷裡,寬大的身軀幾乎將寒風給遮擋了一半。
到了水林村,便有幾個在幹農活的叔伯嬸子一臉喜氣的看着蘇子衿。
“呦,這次和姑爺一塊兒回來了?”幾個嬸子,大媽親熱的招呼着。
蘇子衿應了一聲,挨個叫了人,便匆匆的往自己趕。
走後,那一幫嬸子,大媽便開始聊開了。
“蘇子衿嫁給那薛鐵匠都大半年時間了,我剛楸了眼她肚子,怎麼還和出嫁時一樣?”三嬸子納悶的說着。
這哪家媳婦要是嫁過去大半年,肚子沒有動靜,婆家還不是急死,更是不會給好臉色看,要是在遇上難纏的婆婆,怕是整日都被婆婆罵。
一旁的蘇大媽接話道:“你看蘇子衿身子瘦弱,一看就知道不好生養,也幸好蘇子衿沒有婆婆,要是這婆婆在刁鑽點兒,還不到蘇家來鬧?”
“要不是薛鐵匠救了蘇老漢一命,蘇老漢哪捨得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那薛鐵匠啊!”旁邊的三嬸又插嘴道。
其他人也在旁笑笑,說了一會兒,便又低頭幹着田裡的農活。
還沒進門,蘇子衿便聞到雞蛋的香氣,這都是村裡的老規矩了,但凡家裡有孩子出生,那第一件事便是買上雞蛋放上紅藥水,煮成紅雞蛋,送給親戚和街坊吃。
而收了紅雞蛋的親戚、鄰居,自當也會送些銀子,或者小孩子的衣物,吃的過來。
蘇子衿迫不及待的走進屋,便見一穿着藏青色衣裳的婦人懷中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婦人看到蘇子衿和薛湛走了進來,眉上皆是一喜:“姑爺今日也來了?”
“岳母好!”這是薛湛第二次見蘇母,聲音淡淡的應了一聲,緊跟着眼光便落到了蘇母懷中正熟睡的小嬰孩。
“快坐,快坐!”蘇母盯着薛湛許久,總覺得這眼前的男人和半年前見到的薛湛不一樣了,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薛湛是颳了鬍子。
這鬍子颳了也好,整個人看上去也清朗,俊逸了許多,瞧着也不讓人那般害怕了。
“三嫂在屋子裡吧?我進去看看!”蘇子衿說着便走進了三哥的房間。
薛湛將雞蛋放在桌上,並沒有去坐,反倒將眼睛落在蘇母懷中抱着的嬰孩身上,黑眸中露出淡淡的溫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