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承影大師一臉憤慨,“我原本還奇怪,九百年了,爲什麼葉家人那麼多鬼魂,都沒有魂飛魄散,原來是靠着這鏡宅養陰。”
我只覺得心驚膽戰。
雖然早知道葉家人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今天,我又見識了。
爲了自己的目的,他們到底可以迫害多少無辜之人?
“先不說這鏡宅的事了。”容則嘆氣道,“我們這次來,是爲了調查葉家老宅的,可現在,我們連真正的葉家老宅都找不到。”
不錯。
整個紅葉山遍佈着奇門遁甲之術,月月和莫老都只知道這鏡宅的位置,可真正的葉家老宅在哪,沒人知道。
“你們要找到真正的葉家老宅,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這時,月月突然脆生生地開口。
因爲今日月月的義氣相助,我們大家都對她信任了不少,方纔討論鏡宅時,也沒有避着她。
“什麼辦法?”容則饒有興趣地問。
月月眨了眨眼睛,“鍾家人肯定知道真正葉家老宅的位置。”
容則微微蹙眉:“月月妹妹,你說的輕巧,可鍾家人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們?”
“我猜,鍾家人肯定想保護葉家老宅,所以會定期查看。”月月道,“所以如果你們中間有人能混入鍾家,偷偷跟着他們,應該就能找到葉家老宅了吧?”
“你說的容易,村長也說了,鍾家人深居簡出,根本沒什麼機會接觸,除了他們找傭人……”容傲天不耐道,可說到一半,他眼睛突然一亮,唰的看向我。
我心裡頭一沉。
我知道容傲天在想什麼,鍾家人常年會僱八字純陰的女孩做傭人,我恰巧就符合這個條件。
我冷眼看着容傲天。
這傢伙,之前拿我當餌還不夠,這次還要讓我去當臥底?
容傲天根本不顧我的態度,只是巴巴地看向容祁,道:“容祁大人,您覺得這法子——”
“不行。”容祁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容傲天的提議。
容傲天和其他容家人,都愣住。
容祁顯然很想找到葉家老宅,他們原以爲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推我出去,就如當初容家小鬼那時一樣。
可不想,這一次容祁拒絕得那麼利索。
我也有幾分詫異,看向容祁,就發現他也看着我。
漆黑的眸子,比這夜還讓人看不透。
“容祁大人,爲什麼……”容傲天心有不甘。
“我的妻子,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容祁冷聲道。
容傲天更爲震驚,不敢再說話。
雖然我和容祁早就已結了冥婚,但容家這幫人,從來沒將我真的放在眼裡,覺得我不過是他們獻給容祁的一個玩物。
但今天容祁這番話,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我。
於是,他們馬上賠笑地對我道:“舒淺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剛纔也是急昏了頭。”
我冷笑,懶得理會他們。
我們又討論了很久,都想不出第二個可行的法子,只能回去睡覺。
夜晚,我躺在牀上,感受容祁冰冷的懷抱,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容祁,讓我去鍾家吧。”
之前舒茵誣陷我的事,容祁幫了我很多,我不喜歡欠人人情,既然是我能做到的事,我自然想幫他。
“不行。”可讓我詫異的是,容祁再次否決。
“爲什麼不行?”我蹙眉。
“太危險了。”
我一怔。
“沒事的。”我嘴角微微一彎,“之前在容家,我當餌引那小鬼出來時,你不就說過嘛,你會護我周全。”
我感到容祁身子微微一僵。
下一秒,他將我轉向他。
黑暗中,他的雙眼好像星子般閃耀。
“還是不行。”他道。
“爲什……”
“因爲我不能讓你有一點危險。”容祁直直地看着我。
容祁說的那麼認真,我覺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半拍。
我趕緊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舒淺啊舒淺,男色害人,別栽進去了。
“那你有別的法子嗎?”打消心裡頭的那點悸動後,我問。
容祁微微蹙眉。
我知道他沒有。
“既然如此,就讓我試試吧。”我道,“難不成我們就一直在這個小破村子裡耗着?”
容祁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好,你可以去鍾家。”片刻後,他道,“不過,我和你一起。”
我呆住:“你怎麼和我一起潛入鍾家?”
容祁沒有答話,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翠綠的玉鐲,和當初他給我,又被人踩碎的那隻一模一樣。
容祁見我一臉詫異,解釋道:“我找鬼匠將它修復了。”
說着,他將鐲子套到我手腕上,繼續道:“我的魂魄會藏身在玉鐲裡,和你一起進鍾家。”
對於潛入鍾家,我心裡本來也有些忐忑,聽見容祁會同我一起,不由鬆了口氣。
“好。”
第二天,容祁便將這個計劃告訴其他人。
大家都很贊同,但有一個問題——
“葉家的那些鬼魂一直在找舒淺,如果鍾家人真的是效忠葉家的話,肯定也知道舒淺的事,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這個好辦。”說話的是容則,“只要給舒淺易個容不就好了?”
“你說的倒輕巧。”承影大師蹙眉,“這年頭,懂易容術的人恐怕比懂玄學的還少,我們上哪兒找去?”
容則依舊笑嘻嘻:“不用找,月月告訴我,她就會。”
我訝異。
月月竟還會這種本事?
“你什麼時候又打聽人家小姑娘的事了?”承影大師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容則笑得沒心沒肺,不答話。
我們很快就找來了月月,幫我易容。
易容的過程太麻煩,那幫男人都出去討論鍾家的事,只留下我和月月在房裡。
月月的易容術和化妝差不多,只不過她用的東西都是純自然的,所以一直貼在臉上也沒關係。
只見她先把我的皮膚畫的粗糙了不少,還畫了不少曬傷的紅斑,又塗厚了嘴脣,畫小了眼睛。
這一折騰,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還真有幾分土生土長的村姑範兒。
“謝謝月月。”我對她道。
“不用。”月月笑笑,但神色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我意識到她的不對,便問。
月月眼神閃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門外,確保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後,才俯下身子,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道:“舒淺姐姐,你要小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