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於葉凌,說我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無論是九百年前,還是九百年後,他都是一切事件的中心,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想到這,我迅速地擡起頭,看向身後。
只見一匹黑色駿馬正不斷靠近。
看清馬上的人時,我只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嚇掉了。
怎麼會是他?
此時這黑馬之上的人,竟然就是,我之前在樹林裡遇見的白袍男子。
我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懵。
他就是葉凌?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要去山洞裡,救出那個孩子?
在我心亂如麻之間,葉凌,已經從馬上下來,靠近我。
他走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臉微微發紅,身上還帶着些許的酒氣。
我這纔想起來,剛纔那小廝說,葉凌大清早回來之後,就去了青樓。
我心裡暗罵一聲。
我之前還以爲他是什麼清純小白菜呢,沒想到竟然還會逛窯子?難道之前山洞裡的害羞,都是他跟我裝的?
葉婉婉一看見葉凌,就趕緊迎上去,道:“哥哥,這就是容家的表小姐,不過……容小姐好像在來的路上,遇上了一些意外。”
葉婉婉臉上一副爲難的表情,但其實根本就是在告狀。
可葉凌,卻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只是緩緩走向我。
因爲天冷,葉凌在他的白袍之外,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
他靠近我,看見我站在那裡瑟瑟發抖,微微蹙眉,開口:“你很冷?”
簡單的三個字,讓全場的人,都怔住了。
作爲這場婚禮的新郎,看見自己的未婚妻,在婚禮的當日,衣冠不整地出現,葉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很冷?
大家還來不及反應,葉凌就突然擡手,將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風,解了下來。
緊接着,我突然感覺到,肩膀上一暖。
我怔住,擡頭,才發現葉凌竟然是將自己的披風,給我披上了。
他比我高大很多,披風裹在我身上,輕而易舉地,就將我暴露的胳膊和腿,都遮住了。
披風上還帶着他的溫度,貼在我的皮膚上,一點點傳進來。
“小心着涼。”他離我離得很近,因爲醉酒而微紅的臉上,依舊是很平靜的神色,淡淡道。
全場的人,幾乎都在這個瞬間石化了。
葉凌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應該憤怒不已,並且要退婚麼?
爲什麼他這麼平靜?
葉婉婉也是滿目震驚,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上前一步,道:“哥哥,容小姐被人毀了清白,今天的婚禮,是不是該取消?”
葉婉婉顯然也是被自家哥哥的所作所爲,給弄得亂了分寸,此時也不拐彎抹角了。
葉凌,彷彿這時才聽見葉婉婉的話,擡眼看向她。
“取消婚約?”他蹙眉,“爲什麼?”
葉婉婉一怔,但很快,就趕緊道:“當然是因爲,容小姐的清白已經……”
“這很重要麼?”葉凌突然打斷她,“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這也不是她的錯。”
這下子,全場的人,都不由震驚的張大了嘴。
雖然他們也都知道,女子被辱,並不是女子本身的錯。
可在這個把女子清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年代裡,任何一個被毀了清白的女人,都是該死的。
可葉凌,竟然不在意?
對於大家的震驚,葉凌彷彿沒有看見,只是認真的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給我係好披風,又緩緩道:“何況,容小姐並沒有被人侮辱,昨晚,她是和我在一起的。”
轟!
葉凌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徹底讓大家驚呆了。
葉婉婉,也是傻眼了,脫口道:“哥哥,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葉凌看向葉婉婉。
“可是……”葉婉婉顯然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局面,但她顯然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她今天被那麼多人看到了身子,想要嫁入我們也家,多少還是不合適……”
好一個葉婉婉,不能說我被人玷污了,就要說我被人看光了?
真是不弄死我,不死心啊。
葉凌好看的眉頭,再次緊蹙:“婉婉,夠了。”
這簡單的四個字,讓葉婉婉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但她還是不甘道:“可是……”
“沒有可是。”葉凌再次打斷她,“我會娶她,就那麼簡單。”
我會娶她。
利落的四個字,就讓葉婉婉徹底閉嘴了。
她看着我,那眼神簡直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可我沒心情理會她。
從葉凌一出現開始,我就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他一直很平靜。
他和葉婉婉說完話之後,便一把拉住我的手,低聲道:“走,我帶你去換衣服。”
葉婉婉這纔回過神,突然擋住我們,道:“哥哥,吉時已經快要到了,你們就這麼直接開始儀式吧,衣服別換了,不然誤了時辰了可好。”
如果不是心裡記掛着容家的計劃,我現在肯定已經過去直接煽葉婉婉巴掌了。
她到底是有多討厭我?
不能害我被掃地出門,就還要堅持讓我這個樣子去成親?
她就是怕我不夠丟臉是不是?
我生氣的同時,也覺得心驚。
一個容無雙,都可以讓葉婉婉這樣迫害。那九百年後的舒淺呢?
她怎麼可能會放過嫁給了容祁的舒淺。
只不過,九百年後的葉婉婉顯然比現在高明多了,能做到不暴露自己,殺人於無形。
“吉時?”葉凌微微蹙眉,“沒有必要,我從來不信我的命運,會被這種無聊的東西左右。”
話落,他不再理會葉婉婉,帶着我走進葉家大門。
只留下門口一幫人,在那瞠目結舌。
葉凌一直帶着我走進葉家後院的一件房間前,推門進去。
我發現,這是一間女子的臥房,葉凌直接走過去,打開櫃子,從裡面抽出一件火紅的嫁衣。
“這是我娘當初成親的嫁衣。”他遞給我,“你們倆身材差不多,應該可以穿。”
原來這間房間,是葉凌母親的房間。
眼前的嫁衣很美,但我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蹙眉看他,“你爲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