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宗並不意外二長老的態度,大步上前去,抓了一把穀米,一把灑入雞舍之中,但小雞咕咕咕的去啄食,吃的歡快之際,才道:“二長老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卻對宗門內務如此瞭解,可見二長老並非是真的隱居。不管二長老是否武功盡失,在少宗心中,卻是最可信任之人。”
挑了下眉頭,二長老揚了一把穀子之後,問道:“宗少爺來此,可是做好萬全準備?”
“朋友在側,不日即將動手。”唐少宗講述實情。
二長老眉頭又皺緊了幾分,卻沒有先詢問唐少宗所謂的盟友是誰,而是問道:“宗少爺可知,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從此便再無父子之情,甚至會被天下人唾罵?”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唐少宗聲音微冷,眼中迸射出殺意,恨聲道:“母親與兄長之死,小妹被廢之仇,如何能忍下?”
“你知道?”二長老驚聲,轉首看向唐少宗。
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唐少宗雙眼猩紅,淚光閃爍,卻仰頭將淚花逼回眼眶,沉聲道:“若非知道兄長遇刺真相,何以被禁錮三年,連累二長老與小妹,以及一種師兄弟?若非有人容不下我,少宗此生都無從得知,母親並非難產身故,而是有負心人和無恥之人聯手,只爲讓母親能將宗主夫人之位相讓。”
真相,總是殘酷的,唐少宗忘不了唐少寶那自鳴得意的眼神。
因爲夜北歌給唐少宗的藥,都是極品
二長老雖未曾回頭,卻能聽得出唐少宗氣息不穩,問道:“宗少爺受傷了?”
“命大,得恩人相助。”唐少宗並不想多提此事,無非是證明他的無能,便再次對二長老說道:“少宗在此,請二長老能助一臂之力。”
“老夫還是那句話,宗少爺可是做好準備了?”即便唐少宗已經知道母親與兄妹受迫害的真相,二長老還是確認性的問道。
“只要能報仇,就算是賠上少宗的性命,亦是在所不惜。”唐少宗擲地有聲的答道。
“胡鬧。”二長老將笸籮一扔,轉過身來,氣憤的目光看向唐少宗,聲音微顫的說道:“若是你如此不重視自己的生命,那還報仇作甚?你的生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還是你母親生命的延續,是你兄長遺留在這個世上的眼睛,更是你妹妹後半生的依靠。”
二長老的話,讓唐少宗有些汗顏,他一直以爲自己的生命不重要,只是一心想着要爲逝者討回公道,卻忘記了自己活着,纔是給已逝的親人最好的安慰和回報。
當夜,唐少宗留宿在二長老的小院中,沒人知道他們兩個談了什麼,卻是一夜未眠。
而傾城宗之內,‘吳風’的名頭徹底的響徹在年少的賓客,以及那些喜歡賭幾把的傾城宗弟子之中,誰讓‘吳風’錢多人傻,明知道是必輸的賭局,竟然還想再賭。
且不說那些參加比賽的人,每人可以拿到十兩銀子,便是那些下注
的人,也都是五倍五倍的贏着,就算每天一百人下注,下注爲十兩銀子計算,鳳無雙每日支付的賭資也有至少五千兩,何況還有人下幾十兩的賭注,且比賽的人數也有數百,這一天下來便是輸出去一萬兩白銀。
當比賽結束後,魏星已經累到起不來,直接就仰面躺在冰面上,臉上都更都是淤青,一聽鳳無雙喊着,明日繼續押注,頓時連起來的念頭都沒有了,真是沒臉見人了。
最後,魏星被他八師兄秦泰給拽走了,鳳無雙正坐在賭桌上,雙手託着下巴,眼睛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北晨曦走上前來,將迎來的五十兩銀票放在桌面上,說道:“本是想幫吳公子一下,不曾想賺了吳公子的銀子,這五十兩的銀票,吳公子收好。”
“北晨少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羞辱本公子不成?區區的五十兩銀子,本公子哪裡會放在心上,趕緊的收起來,否則以後不要與本公子說話。”鳳無雙一揚手,將銀票扔了回去,還好北晨曦手快,否則被風吹走了,身爲劍宗門的大弟子,北晨曦還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撿回來。
“吳公子,賭局已經結束了,還不會去休息嗎?這裡的寒氣很重,吳公子又不會功夫,不能禦寒,怕是容易染上風寒。”北晨曦關懷的說道。
瞟了北晨曦一眼,鳳無雙懶懶的說道:“原本以爲這場比賽會有些看頭,可是你們那個十五魏星,是在是太無用了,竟然讓本公子輸的這麼沒有臉面,當真是無趣。”
“十五師弟一向畏冰,所以纔會滑不好的。”劍宗門門主的十三弟子,蘇淺雪,終於捨得開口說話了,只是她那故作溫柔的聲音,卻是讓鳳無雙聽的惡寒。
“算了算了,不過就是輸點銀子罷了,本公子不過是想打發時間,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在傾城宗還要再逗留幾日,卻什麼玩的都沒有,還是這凍死鬼的冬季,當真是讓人厭煩,要是能玩點刺激的遊戲,或許本公子還能撐下去,待到傾城宗那個少主婚禮之後再走。”鳳無雙說着,眼睛四下的看着,只是煩躁的情緒卻寫在臉上,顯然是沒了耐性。
聽鳳無雙這麼說,蘇淺雪笑着上前一步,說道:“吳公子若是想要玩刺激的遊戲,不如去找十五師弟,他雖然不喜歡冰,卻是個貪玩的性子,師傅爲此經常說教於他。而且十五師弟與吳公子的年齡又最是相仿,說不得你們會玩的很愉快。”
蘇淺雪柔聲的建議着,聽不出任何的不對勁來,可鳳無雙卻捕捉到蘇淺雪眼中的那一抹得意之色,看來劍宗門的人按捺不住,想要動手了。
故作思考狀,鳳無雙皺着眉頭,並未在第一時間回答,倒是一旁站着的霍金秋說道:“公子,這裡畢竟不是在家裡,咱們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安靜的等上幾日好了。等離開傾城宗,公子想去哪裡玩,小秋子都陪着公子,還不行嗎?”
“行了行了,真是囉嗦,怪不得老爹要把
你派出來,根在本公子身邊。”鳳無雙揮了一下手,不耐煩的說道:“你回去看看,找傾城宗的人給換點散碎的銀票,明日還得繼續開場子呢。”
“那公子呢?”霍金秋不放心的問道。
“有這麼多位少俠陪着,你還怕本公子去把天給捅破了不成?”賞了霍金秋一個爆慄,鳳無雙哼道:“趕緊的去幹你的活,要是讓本公子不滿意了,你立馬就給本公子滾回帝都去,別怪本公子不給你留活路。”
“那……”霍金秋看了劍宗門和氣宗門的幾人一眼,猶豫的說道:“那公子好好玩着,可別回去的太晚,更不能惹禍。”
“知道啦,囉嗦。”一腳踹在霍金秋的腰上,鳳無雙對同樣贏了她不少銀子的程然說道:“還不快跟上,那個路癡,連回去的路都不一定找得到,怎麼替本公子辦事啊。”
贏了銀子,程然心情大好,自然是不介意鳳無雙的語氣不好,忙點頭哈腰的離開了,根本沒去想來傾城宗的客人,還會有坑害傾城宗的想法。
待沒有外人之後,鳳無雙一臉古怪的笑意,朝蘇淺雪勾勾手指,讓她到自己跟前來,低聲說道:“蘇女俠,能不能給本公子帶路?本公子有一份禮物,想要送給十五魏星。”
鳳無雙說完,還賊賊的一笑,看的蘇淺雪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可鳳無雙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只能點頭笑應。
待蘇淺雪領着鳳無雙離開之後,袁尚志目光略顯深沉,看向北晨曦,問道:“你們確定,要把吳公子拉下水嗎?他根本就不會武功,若是讓他去探路,定會有危險。”
“傾城宗宗主的癖好,一向與常人不同,若是吳風不去,袁兄覺得誰更合適?是你我,還是我們的小師弟?”北晨曦臉色微冷,餘光掃過鳳無雙的背影,有着些許的歉意,只是那歉意太過淺薄,稍縱即逝。
袁尚志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他雖不贊同北晨曦的做法,但兩人畢竟不是同一師門的,也不好干涉太多。
“袁兄,這吳風是秦國人,他若是做了什麼讓傾城宗惱怒的事,並不會牽連到劍宗門和氣宗門身上。而吳風是秦國的秦王帶來的人,相信秦王自會保着他,只要傾城宗對皇室有所顧忌,就會賣秦王幾分薄面,吳風也不至於會因此而被江湖規矩所處置,總比我們去做更爲合適。”北晨曦又解釋了一句,表明自己並非是要置鳳無雙於死地。
袁尚志聞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了北晨曦一眼,旋即帶着海瀾,準備回客居去。
見袁尚志離開,北晨曦眼眸一寒,若不是出門之前,他的師傅再三交代,必須要和氣宗門保持友好關係,且要在這件事上一起行動,北晨曦當真不想和袁尚志同盟。
兩人年歲相當,且又都是掌門的大弟子,自然是都有着屬於自己的傲氣,只是北晨曦做事更爲不擇手段一些,袁尚志卻不喜利用他人,所以他們的交情也只是表面上的,難以交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