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給了她一天時間考慮,週一早上九點,他會叫司機過去接她,如果她不出現,他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她腦子很亂,有種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的感覺。
薄慕年是單身中的鑽石王老五,家世一流,長相一流,嗯,身材也一流。他以婚姻爲前提,說明他的人品不太差,她問過他,爲什麼要用婚姻綁住自己,既然是契約,情婦也可以。
薄慕年的回答是,薄家的長孫必須是婚生子!
她是離婚律師,見過形形色.色的夫妻,每對夫妻撕破臉後,都像仇人一樣互揭對方的短,猙獰的報復對方,有的甚至在法庭宣判後,爲離婚的財產分割當衆打起來。
他們都忘記了,他們曾經是那樣愛着彼此,想要與對方白頭到老。可是一旦感情不再了,就變得那麼醜陋。
她對婚姻沒有什麼期待,興許是現實教會了她不要存有幻想。她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終於架不住父母的催促,她需要找個人嫁了,那麼一定要找個孝順她父母的。她愛不愛他,他愛不愛她,都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薄慕年閃亮亮的登場,乾脆利落的四個字“我們結婚”,竟讓她有些動搖,嫁或不嫁?這是一個值得人深思與糾結的問題。
轉眼間,週一到了,她必須面對接下來要做的抉擇,而這個抉擇,一定會影響她一生。她看着擱在梳妝檯上的證件,那裡還擺着一張照片,照片裡的男人模樣清俊,五官棱角分明。
她拿起照片,仔細摩挲着照片裡男人的輪廓,低低嘆息了一聲,郭玉學長,對不起,我不能再等你了。
放下照片,她拿起證件拎起包,決然轉身離去。
去民政局登記的過程非常順利,薄慕年刷了臉卡,直接走專屬通道,不到五分鐘,她的名字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的戶口本上,這是她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很瘋狂!
可沒人知道,她簽了賣身條約。
走出民政局,薄慕年將其中一本結婚證扔給她,看她似乎還在走神,他薄脣微勾,低語道:“薄太太,新婚快樂!”
韓美昕愣愣地望着他,實在不敢相信,他真的已經變成了她的合法丈夫,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新婚快樂!”
“待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上搬到清水灣的別墅去。”薄慕年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淡淡地看着她,並沒有錯過她臉上那抹牽強的笑意。
“嘎?”韓美昕疑惑地望着他。
薄慕年黑眸裡掠過一抹不悅,他微微傾身,靠近她的耳側,低聲道:“薄太太,你丈夫身心健康,暫時沒有分居的打算。更何況,現在你肚子裡應該已經有我的孩子了,我不努力一點,怎麼追得上已經流逝的時間?”
韓美昕鬧了個大紅臉,她着急的分辯道:“我說過了,那件事是我不經大腦做錯了,你大人有大量……”
薄慕年稍稍站直身體,神情驀地沉了下來,他打斷她的話,“我的家人都知道你已經懷了我的孩子,薄太太,你不希望嫁給我的第一天,就因爲這件事而招婆家的厭棄吧?”
韓美昕竟無言以對。
薄慕年轉身朝臺階下走去,邊走邊道:“今天別去上班了,搬過去後,在家等我。”
“……”韓美昕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裡總有一種感覺,他和她結婚,只是爲了合法的睡她。
……
夜,深沉而迷離,身邊的男人背對着她已經睡沉,她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痠疼得厲害,尤其是某一處,更是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着。
男人的動作生澀又粗暴,弄得她很疼。他動作時,有一瞬間的凝滯,黑眸被*點亮,似乎感到很驚喜,“第一次?”
韓美昕羞得想暈過去,疼痛卻讓她整個人都十分清醒,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怎麼在他身下從一個女孩蛻變成一個女人的。
那一瞬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莫名覺得委屈。
彷彿察覺到她走神,男人的動作越來越兇猛,到最後,她根本承受不住的尖叫起來。結束以後,薄慕年起身去浴室洗澡,她躺在牀上,目光瘓散,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她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從始至終,薄慕年都沒有吻她,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發*望。
此刻,她瞪着他的背影,他吃飽喝足,也不管她的死活,撅着屁股就睡了,氣得她牙根癢癢,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牀,哪有男人這麼不體貼的?
她憤憤地瞪了許久,這才扶着痠疼的腰起來,一動就碰到撕裂的地方,疼得她直抽氣,她彎腰撿起衣服,睡衣已經被撕碎,她看着手裡的破布,再度有了想撲上去咬死他的衝動。
這什麼怪癖,好好的衣服脫了不就是,非得撕碎不可。
韓美昕丟了破布,伸手撈起男人的襯衣,襯衣上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氣息,她咬了咬脣,還是穿上了。她起身去浴室,站在花灑下,溫暖的水流沖刷過身體,卻沖刷不掉她已經成爲別的男人的女人的事實。
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她沒什麼好委屈的,可是爲什麼眼淚嘩嘩直流?她咬着下脣,在心裡暗罵自己,韓美昕,夠了,別矯情了,至少你們是合法的,合法的!
從浴室裡出來,她看着房間中央的大牀,薄慕年還是剛纔那個姿勢躺着,她站在牀邊,突然不想回到牀上去。她轉身離開,來到外間的小客廳沙發旁坐下,抱着抱枕蜷縮在上面。
夜已深,她原本以爲自己睡不着的,可是剛一沾到枕頭,就沉沉睡去。
外間的呼吸平穩而均勻,躺在大牀上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他眸中清明,沒有睡意。過了許久,他才翻身坐起來,看着外間睡在沙發上的女人,他黑眸微眯,掠過一抹犀利地光芒。
他掀開被子下牀,緩緩來到沙發旁,像一頭散發着雄性氣息的美洲豹,動作矯健。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她,黑夜裡,有晶瑩的東西滑過她的臉頰,他彎腰正準備將她抱回牀上,她忽然囈語起來。
他手臂一僵,側耳仔細傾聽,她嘴脣翕合,低低的喊:“郭玉學長……”
薄慕年渾身如遭雷擊,全身都僵硬住,他緩緩直起身體,定定地瞧了她半晌,轉身走回臥室,躺在大牀上,他心裡忽生了一股鬱火,煎熬得他怎麼也睡不着。
……
翌日,韓美昕醒來時,薄慕年已經不在房中,她頓時鬆了口氣,不用面對他,她也省去了尷尬。她起身去洗漱,身體像是被大卡車碾壓過,痠疼得厲害,連聲音都嘶啞了。
洗漱完下樓,傭人劉嫂在樓下,看到新太太下樓,她連忙道:“太太,現在要用早飯嗎?”
韓美昕點了點頭,肚子餓得咕嚕嚕直叫,“謝謝劉嫂,劉嫂,你別叫我太太了,叫我美昕或者韓小姐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先生特別交代過,要叫你太太,我去準備早飯。”劉嫂笑眯眯道,是個很和藹可親的人。
韓美昕蹙了蹙眉頭,薄慕年會交代這些小事?
進了餐廳,劉嫂已經準備好早餐端出來,早餐很豐盛,有廣式茶點,還有冰糖燉官燕。韓美昕看着這一桌夠幾人份的早餐,終於有種自己真的嫁入豪門的真實感。
她這算不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韓美昕自嘲的想着。
劉嫂爲人熱情,她道:“冰糖燉官燕是先生吩咐的,他說你太瘦了,要多補補身體。”
韓美昕又感到詫異了,她不由得懷疑,薄慕年那樣冷情的人,真的會吩咐這些?她沒有去求證,默默的吃起來。
吃完早飯,她開車出門去公司,她和薄慕年算是隱婚,簽了契約後,她唯一的條件就是,他們的婚姻不公開。她想的是,一年後她生下男孩,就可以恢復自由,沒必要讓大家都知道她嫁給了薄慕年。
薄慕年似乎也挺贊成的,在契約後附加了這一條。
來到公司,人人都面帶喜色。她有些詫異,前兩天大家還愁雲慘霧的,怎麼今天就雨過天晴了?她剛走進辦公室,就有同事走進來,滿面春風道:“韓律師,薄氏集團發來了續約合同,點名要你去薄氏集團坐班,恭喜啊。”
韓美昕開電腦的動作一頓,她擡頭望着她,“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早上啊,韓律師,你可是我們事務所的大功臣,事務所能起死回生多虧了你,老總都誇你要給你漲工資呢。”那同事興高采烈道。
韓美昕不動聲色地打開電腦,薄慕年果真言而有信,只是他爲什麼還要她去薄氏集團坐班呢?他不是挺不欣賞她的能力麼?
那同事見她興致缺缺,自討了沒趣,訕訕的轉身離開。
同事剛走,韓美昕的手機響起來,她拿起手機接通,“你好,我是韓美昕。”
“不是讓你在家休息,怎麼不聽話?”耳邊傳來自帶低音炮的男中音,那音色若是放到中國好聲音裡,絕對讓所有人驚豔。
韓美昕臉紅了紅,早上起牀就沒見到他,他到底何時和她說過讓她在家休息的話?不過她出門的時候,好像聽到劉嫂說過,她一概認爲那是劉嫂的意思,沒有往心裡去。
“我手頭上還有幾個官司需要整理資料。”韓美昕淡淡解釋道。
那端沉吟了一下,突然沉默下來,即使隔着電話,韓美昕依然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處不在的壓迫感,她尷尬地輕咳一聲,“那個……沒事我就掛了。”
說完,那端還是沒有聲音,韓美昕正要掛電話,就聽他說:“還疼嗎?”
韓美昕的臉瞬間紅到爆,像是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她不僅有些踉蹌,還有些狼狽。她的目光左右閃爍,換了一隻手握着電話,她又咳了一聲,“還好。”
對於她的回答,不知道薄慕年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反正他一聲不吭的掛了電話。手機裡傳來忙音,她長長地吁了口氣,真不習慣和一個算得上是陌生男人的人,討論這種親密的事,雖然這疼痛是他給的。
……
薄慕年掛了電話,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的棱角,韓美昕的身體,一如他想象中的柔軟,尤其是那裡的緊窒,讓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心裡有些遺憾,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那麼久,他居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女人有種讓他欲罷不能的能耐。要不是憐惜她昨晚剛初經人事,早上起來時,說不定他又會將她壓在身下再來幾次。
剛剛開葷的男人,食髓知味,總惦記着自家的那一畝三分地。
徐浩進來送文件時,就看到自家總裁笑得一臉春心蕩漾,格外詭異。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將文件放在他面前,道:“薄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薄慕年斂了笑意,將手機擱回到辦公桌上,翻開文件,道:“徐秘書,打電話給商場,讓她們送夏裝與秋裝到清水灣別墅。”
徐浩一愣,隨即問道:“還是以往的尺寸嗎?”
薄慕年微擡起下頜,掃了他一眼,道:“女裝,韓美昕的尺寸。”
徐浩頭皮發麻,連忙點頭,他差點忘了,韓律師已經升級成老闆娘了,只是這件事並未公開,所以沒有人知道罷了。
等徐浩一走,薄慕年繼續翻閱文件,眼前忽然掠過一個畫面,女人將自己蜷縮在沙發上,晶瑩的眼淚滑落下來,湮沒在鬢髮裡。
他猛地合上文件,心頭隱隱的煩躁不安。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與他上牀後,不是與他相擁而眠,而是跑去睡沙發的,那麼委屈,爲什麼又要答應嫁給他?
他不認爲,事務所的生死存亡對她真的有那麼重要,重要到她可以豁出婚姻去保護,那麼她嫁給他的動機,又是爲什麼呢?
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有事?”
“老三從日本大使館調回桐城了,下午的飛機,晚上出來聚聚?”電話那端傳來沈存希的聲音,他們年齡相仿,相差的是月份,所以按月份最大的排名。因此,沈存希叫他們都是老大老二老三的叫,從來不會喊大哥二哥什麼的,聽着矯情。
薄慕年劍眉緊鎖,似乎還聽到那張紅脣裡吐出來的名字,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晚上沒空。”薄慕年冷冷道。
沈存希倒也沒有強求,很快掛了電話。
薄慕年被這通電話擾得徹底靜不下心來辦公,他站起來,從煙盒裡抖出一根菸含在嘴裡,點燃後,他吸了一口,往落地窗走去。
站在落地窗前,他眺望着遠處繁華的水泥森林,吐出濃濃煙霧,眸色逐漸深沉難懂。
一連幾天,韓美昕都工作到很晚纔回去,薄慕年作息很有規律,一般晚上九點半後,必定是要休息的,第二天早上五點半起牀跑步,跑一個小時,然後洗漱完下樓邊吃早餐邊看報紙。
生活規律得像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韓美昕摸清了他的規律,爲了避免回去與他肉搏,她總是掐住時間,九點半到家,洗漱完也就十點了。等她上牀的時候,薄慕年已經睡着了。
爲此,她沾沾自喜,總算躲過去了。
今晚,她刻意等到九點半到家,步入玄關時,看到薄慕年的皮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玄關處,她換了拖鞋,在玄關處坐了幾分鐘,這才拖着疲憊地身體上樓。
回到主臥室,主臥室沒有開燈,她站在門口,等眼睛適應了室內的黑暗,才摸黑去浴室洗澡。剛洗了一半,浴室門咔嗒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她看見薄慕年穿着背心與短褲站在那裡,她頓時慌得直擡手遮掩,結果護了上面,護不住下面,她急得嘴脣直哆嗦,“喂,你出去啊,我要用浴室。”
薄慕年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熱氣氤氳下,她身上未着寸縷,水流從她身上滑落,她的肌膚粉嫩粉嫩的。只是這樣看着,就讓他熱血沸騰。
他邁開長腿,緩緩朝她逼近,目光牢牢地鎖着她,就像盯着自己的獵物一樣,他聲音沙啞道:“遮什麼,你哪裡是我沒見過的?”
韓美昕的臉窘得快要滴血,她發現她遮不住自己,急得不行,再看薄慕年已經朝她走來,他眸裡閃爍着狼一樣的光芒,步步緊逼,她嚇得連忙往後退,直到背抵上牆,她退無可退。
下一瞬間,薄慕年已經走到花灑下,水流很快將他身上的衣服打溼,他渾不在意。他已經忍了好幾天了,除了她躲着他以外,他還擔心自己過度的需索,會讓她的傷口再度撕裂。
可今晚,他忍無可忍,他娶她回來,不是爲了擺着當花瓶看的,他伸手撐在她臉側的牆壁上,今晚不打算再放過她,他低聲道:“躲我?”
韓美昕抿了抿脣,他的薄脣幾乎貼到她的,隔着一點距離撩拔她,讓她渾身如着火一般,她羞窘的移開視線,結結巴巴道:“沒、沒有。”
薄慕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咄咄的逼視着她,他冷聲道:“最好沒有。”
說完,他欲吻她的脣,她連忙偏頭躲開,急道:“薄慕年,我還在洗澡,你先出去。”
薄慕年置若罔聞,他咬住她的耳垂,感覺她在他懷裡直哆嗦,他的大手順着她的下巴往下,嗓音帶着磁性,低低道:“還痛不痛?”
韓美昕在他懷裡抖得不成樣子,初經人事的身體敏感得不像話,經不住男人刻意的撩撥,她低低道:“還、還痛……”
耳垂上驟然傳來尖銳的痛意,她身體一抖,就聽他在她耳邊道:“小騙子,都幾天了,還痛?”
韓美昕渾身都快麻痹,身體一陣陣發軟,他伸手將她托起,一遍又一遍的侵佔她,似乎要將這幾天累積起來的債,一次性全部討回去。
這一晚,韓美昕不記得他要了多少次,她昏昏沉沉的醒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身體深處,一直有他的存在,宣示着他的主權。
wWW•ttκan•C ○
她欲哭無淚,誰說他的作息很規律的?
韓美昕被他狠狠的罰了,第二天去律師事務所時,雙腿還在打顫。她猶記得,昨晚徹底結束時,男人貼在她耳邊,隱含警告道:“韓美昕,別再試圖躲我,否則你會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他用血與淚的教訓,讓她記住,不可挑戰他的權威。
其實薄慕年算得上是一個好老公,結婚第二天,他就讓人送了幾個衣櫃的名牌衣服包包與鞋子,還送了她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甚至特地讓人開通了他的銀行卡副卡,把副卡給了她,好像一點也不怕她捲款潛逃。
其實除了他需求旺盛,薄慕年還真的是世紀最完美的老公。
子午律師事務所與薄氏集團簽了續約合同後,韓美昕每週一三五必須去薄氏集團上班,解決公司職員關於法律方面的疑問。
在這方面,她一直做得很好,也頗得他們的好感。
今天,是事務所與薄氏集團續約後,她第一次去薄氏集團上班。還是在以前的辦公室,她剛推開辦公室的門,耳邊“砰”一聲響,眼前五彩繽紛,綵帶絮絮揚揚的飄落下來,藏起來的職員一窩蜂的跑出來,笑盈盈道:“韓律師,恭喜你勝利歸來。”
韓美昕驚魂未定,看見那一張張洋溢着微笑的臉,只覺得親切,“謝謝,謝謝。”
其中一名高大英俊的男職員捧着一束鮮花,被衆人推了出來,大家都在起鬨,“安遠,快獻花表白啊,你不是惦記韓律師很久了,趁大夥都在,給你們做個見證。”
男人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着韓美昕,耳根子都紅透了。
韓美昕忽然意識到問題嚴峻,她剛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叫安遠的男人將鮮花遞過來,深情款款道:“韓律師,我愛慕你很久了,一直沒有鼓起勇氣向你表白。聽說薄氏要和你們事務所解約,我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的生命不能沒有你,韓律師,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辦公室裡響起熱烈的掌聲,有人起鬨,“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韓美昕咬了咬脣,爲難地看着他,男人長得很帥,標準的白領,給人的感覺像鄰家大男孩。此刻他正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她垂下眸,看着眼前嬌豔欲滴的鮮花,正在組織措詞,要怎麼拒絕他,纔不會讓他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
她還沒想好,門口忽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都不用上班了嗎?”
衆人轉頭望去,看到薄慕年冰冷地看着他們,他們哪裡還顧得上起鬨,連忙作鳥獸狀散去。
安遠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表白,就遇到老闆橫插一腳,他再心不甘情不願,與飯碗比起來,還是飯碗重要一點,他將鮮花塞進韓美昕懷裡,低聲道:“我下班來找你。”
說完,他快速離去。
韓美昕無語地瞪着懷裡如燙手山芋一樣的鮮花,如果她是單身,如果她還打算考慮一下,那麼看到這個男人如此沒有擔當的一面,她已經不打算再考慮了。
不成熟的男人,永遠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趣的舉動,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麻煩。
薄慕年倚在門邊,知道她今天會來薄氏報道,他開完會後,刻意繞到下面來看看,沒想到就看到有員工向她表白的情形。
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居然這麼有魅力。看着她懷裡的花束,他只覺得刺眼,神情更加冷漠,他擡步邁進來,陰陽怪氣道:“怎麼?打算紅杏出牆?”
韓美昕回過神來,她睨了他一眼,順手將鮮花插進花瓶裡,她道:“他們瞎起鬨罷了。”
“我倒沒看出來他們在瞎起鬨,韓美昕,我叫你來薄氏坐班,是讓你來解決麻煩的,不是讓你來招蜂引蝶的,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薄慕年倚在辦公桌上,冷冷地盯着她。
“是,薄大總裁,您放心,我不會讓您頭上戴頂綠帽子。”韓美昕諷刺道。
薄慕年瞧她比他還要陰陽怪氣,他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是吧?他站直身體,渾身蓄着怒氣,朝她一步步逼近,“這麼說,你還打算給我戴綠帽子?”
韓美昕翻了個白眼,她將包放在辦公桌上,不想和他胡攪蠻纏,直接下逐客令,“薄總,現在是上班時間,若沒什麼事,請您還是回您的辦公室去吧。”
薄慕年睨了她一眼,要說心裡不氣那是假的,他眼巴巴的跑到這裡來看她一眼,結果非但沒落了好,還被嫌棄。
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下,道:“昨晚爲了侍候得你舒服,現在累得渾身疼,你給揉揉。”
韓美昕的臉瞬間跟着了火似的,她下意識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才鬆口氣。這人說話都這麼沒有遮攔的麼,說得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累,她不累似的。
“薄總,現在是上班時間。”
薄慕年挑眉看着她,瞧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就來氣,還是喜歡她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的樣子,“韓美昕,你裝什麼裝,不舒服你昨晚叫得那麼媚做什麼?”
韓美昕真是要敗給他了,他是故意下來找茬的是吧?看他這副樣子,她今天要是不給他揉舒服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爲了避免他再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只得站起來朝他走去。
走到他身後,她伸手給他按摩。
薄慕年頓時通體舒泰了,他微闔上黑眸,淡淡道:“再用力一點,對,保持這個力道,速度再加快一點。”
韓美昕恨得咬牙切齒,敢情他還真的把她當成老媽子使喚了,她故意與他對着幹,他說重一點,她就故意輕一點,他說輕一點,她就故意重一點。
薄慕年掀開眼皮,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她頭皮發麻,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當天晚上,她被他壓在牀上時,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君子報仇,一刻不待。
大概是真的累狠了,薄慕年居然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韓美昕慢慢收回手,看見他以手支着頭打盹,沒有吵醒他。
辦公室裡空調打得低,她怕他着涼,起身去拿了自己往常午休時的披肩披在他身上,然後把空調的位置調高了兩度,她開始辦公。
身爲薄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其實是件很輕鬆的事,因爲重要的官司,薄慕年不會交給她,而是直接交給了他的私人律師辛律師去辦。她只需要幫助公司裡的員工瞭解法律,並且通過法律爲自己維權。
這會兒沒人來找她諮詢,她就可以整理自己手頭上的案子。當了兩年的離婚律師,她接觸到的都是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她忍不住睨向對面的薄慕年,心想,到他們離婚時,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薄慕年其實一直沒怎麼睡着,一來不舒服,二來他時不時感覺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讓他心猿意馬。所以她給他披披肩,調高空調溫度,他都知道。
有一個人這樣體貼自己,這種滋味還不賴,到後面,他是真的睡着了,而且還睡得很沉。
韓美昕整理好手裡一個即將開庭的案子,見薄慕年還在睡,大概睡得不舒服,這會兒居然打起輕微的鼾聲,她忍俊不禁。
要知道在十天前,這個男人在她眼裡,還是一個高不可攀,神一樣存在的人物。可是這會兒,她居然聽見他這麼人間煙火的鼾聲,不由得覺得親近了幾分。
她一手支着臉,靜靜地打量他。一直都知道,他長相英俊的男人,可那種英俊,不像沈存希那樣精緻,而是多了種粗獷,帶着野性。
這樣的男人,到底怎麼淪落到了要靠契約婚姻來生個繼承人?
韓美昕現在都還覺得,她是走了狗屎運,纔會被他看上。
眼見着午飯時間快到了,一會兒相熟的職員會過來叫她去吃飯,要是看到薄慕年在這裡坐着打盹,只怕公司裡要傳出一些風言風語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喚他,“薄慕年,薄慕年,醒了,快到午飯時間了。”
薄慕年似乎受到驚嚇,他一下子坐直身體,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搓了搓臉,睨向韓美昕,問道:“我睡多久了?”
“大概兩個小時。”
薄慕年站起來,他人高馬大,窩在椅子裡,睡得十分難受,渾身發麻,等那股麻痹過去了,他才道:“到午飯時間了?”
“嗯。”
“中午一起吃飯。”薄慕年道,算起來他們還沒有一起好好吃過一頓飯。早上她還沒起,他就已經去公司了,晚上他回來了,她還在加班,中午一般兩人都不在家,所以結婚快十天了,居然沒有在一起吃過一頓飯。
韓美昕一愣,詫異地望着他,“這不太好吧,讓下面的員工看見……”
知道她在顧忌什麼,他道:“我先下去,你再下來。”
“哦。”韓美昕是想拒絕的,可他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薄慕年看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陪他吃頓午飯有這麼惱火?況且他們是拿了證的合法夫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在一起吃頓午飯還要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
他提了提衣領,男人西裝挺括,英氣逼人,他邁開長腿,朝門外走去,經過她身邊時,他丟下一句話來,“給你十分鐘,我在車裡等你。”
縱使不情不願,韓美昕還是在他走後兩分鐘往電梯間走去,這會兒離下班還有幾分鐘,她剛走進電梯,安遠就追了進來,他站在她身邊,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韓律師,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韓美昕經過剛纔的事,對這個男孩子確實沒什麼好感,她道:“安先生,感謝你的厚愛,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所以抱歉。”
安遠詫異地瞪大眼睛,“可是你上次說你沒有男朋友啊。”
韓美昕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不過此刻她只是莞爾,“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不是嗎?”
安遠大受打擊,又極不甘心,“韓律師,我真的很喜歡你,要不你和你男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雖然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但是我會讓你過得像公主一樣。”
韓美昕抿了抿脣,心生不悅,他喜歡她,就要她和男朋友分手,憑什麼呀?她還真沒見過這麼以自我爲中心的男人,“對不起,我很喜歡他,不,確實的說,是很愛他。他現在什麼都有,會讓我過得像女王一樣。”
安遠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覺得她不是騙人的,他很遺憾的道:“韓律師,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錯過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優秀的男人了。”
“謝謝提醒,我不用再考慮了。”韓美昕強迫自己笑道,同事之間,哪怕不欣賞他的人品,也要和和氣氣的,這是她的生存之道,不樹敵!
安遠在下一層樓時出了電梯,電梯裡只剩下韓美昕一人,她頓時鬆了口氣。
現在才發現,和安遠比起來,薄慕年那個移動冰櫃不知道好多少倍,至少他人品不錯,不像這種小屁孩這麼自私。
出了電梯,她朝薄慕年的專屬停車位走去,地下停車場一個人都沒有,她迅速坐上薄慕年的車,薄慕年掃了她一眼,“怎麼這麼慢?”
韓美昕繫上安全帶,道:“那你得去問電梯。”
“……”薄慕年發動車子駛離地下停車場,有時候覺得韓美昕伶牙俐齒一點都不可愛,還是她在他身下時,纔有那麼一點點順眼。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傢俬人會所前,薄慕年下車,韓美昕跟在他身後進了私人會所。
她看得出來,薄慕年應該是這裡的常客,有專屬的私人包間,進了包間,服務員遞上菜單,薄慕年直接將菜單遞給她,讓她點菜,“除了辣的,你點什麼都可以。”
“你怕辣?”韓美昕問道。
薄慕年點了點頭。
韓美昕有些遺憾,她說:“我是無辣不歡。”
薄慕年掃了她一眼,眼尖的看見她額頭上新冒出來的小痘痘,他淡淡道:“吃那麼辣做什麼,瞧你都內分泌失調了。”
“……”韓美昕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算你狠!
服務員站在旁邊,忍俊不禁,薄總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韓美昕點了三葷一素一湯,服務員請他們稍等,拿着菜單離去。
薄慕年脫下西裝搭在椅背上,定定地瞧着她,“你喜歡吃肉?”
“嗯哼,無肉不歡。”韓美昕也不矯情,女孩子愛吃肉有什麼不好,她可不像那些女孩子,爲了減肥節食,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薄慕年脣邊勾起一抹笑,有時候覺得她真是不矯揉造作,很真實,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也不會刻意瞞着。跟她在一起,總是會忍不住放鬆自己。
“我也喜歡吃肉。”薄慕年看着她,眸裡冒着狼光,說明此“肉”非彼肉。
韓美昕再厚的臉皮,聽他調戲自己,也忍不住臉紅,她移開視線,打量着包間裡的裝修,很華麗的風格,除了外面的餐廳,裡面還有休息室。
她想起她上次從酒店裡醒來的事,她問道:“上次是你把我送去盛世豪庭的?”
薄慕年衣袖挽起,露出一截麥色的小臂,手腕處戴着一塊價值不菲的鋼表。有人說,要看男人的身價,就看他的腕錶,不得不說,薄慕年身上每一處,都透着奢華的精緻。
他瞅着她,似乎在揣測她是試探還是真的忘記了,半晌,他道:“看你喝醉了,順路而已。”
“哦,還沒謝謝你,我以爲以你對我的避之唯恐不及,應該不會理我。”韓美昕還記得,她上次強吻他,被他毫不留情的丟出辦公室,那糗出大了。
薄慕年挑了挑眉,“我在你心裡這麼冷血?”
“沒有,只是覺得。”韓美昕連忙道,心裡卻暗暗道,豈止是冷血啊?簡直是殘暴不仁。不過現在,再怎麼說他也是她名副其實的老公,爲了接下來這頓午飯能吃得安生一點,她還是少說真話爲妙。
薄慕年瞧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口是心非,他沒同她一般計較。
不一會兒,服務員上菜,全程兩人都默默吃飯,想象中的尷尬竟完全沒有,雖然這是他們在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吃完飯,薄慕年起身去洗手間,韓美昕坐在外面等,她的手機“叮叮”一響,是短信提示音,她點開短信,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只見上面寫着:“韓美昕,你這個賤人,你拆散別人的家庭,我詛咒你喝水被嗆死,出門被車撞死,走路被天上掉下來的花盆砸死。”
韓美昕眯了眯眼睛,這種類似恐嚇的短信她收到不少,有些人輸了官司,就會給她發這種短信來泄憤,最後都不了了之。
眼角餘光掃到薄慕年已經出來,她默默刪了短信,將手機放回手提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