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諾正準備按下去,臥室的門忽然被人拉開,宋依諾手一抖,錄音筆掉在地上,她連忙彎腰去撿,另一隻大手速度比她更快的撿起錄音筆,他皺眉道:“杵在門邊做什麼,當門神?”
他伸手將她拉進臥室,徑直往大牀旁走去。他語氣雖兇,動作卻很溫柔,宋依諾什麼氣都沒有了,她心裡跟抹了蜜似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燈光打在他身上,在他周身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來到牀邊,沈存希順手將手裡的錄音筆丟進了牀頭櫃的抽屜裡,轉身將她抱起,扔到牀上,宋依諾大笑,“哎呀,我鞋還沒脫。”
沈存希順勢壓上來,大腳踢着她的小腳,把她腳上的拖鞋踢掉。宋依諾在他身下扭動,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別壓我,好重。”
沈存希眸光深邃地盯着她,暈黃的燈光下,她的笑顏有些迷離。他伸手捧着她的臉,專注地望進她的眼底深處,不知怎麼的,突然感性道:“諾諾,我愛你!”
宋依諾渾身一震,所有的掙扎都停了下來,她震驚地看着他,心裡一陣陣激盪。在電話裡聽他示愛,那種感覺虛得抓不住。可當他深情的凝望她,向她示愛時,心裡那種悸動與喜悅像海水一樣,一浪接着一浪打過來,她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麼?”
沈存希被她這樣盯着,他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耳根子忽然紅了,他重重一壓,語氣惡劣道:“壓死你算了。”
宋依諾身上一輕,她轉身看着躺在身側喜怒無常的男人,她立即翻身過去,趴在他胸膛上,笑吟吟的看着他,“嗯,某些人害羞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向我表白,再說一次讓我聽聽嘛。”
沈存希閉上眼睛,不愛搭理她。
宋依諾抓着他的手臂搖晃,軟語相求,“四哥,四哥哥,再說一次,人家真的很想聽。”
沈存希被她動得渾身起了火,他睜眼看她,燈光下,她臉頰染了一層緋色,紅脣嬌豔欲滴,他心裡的渴望更深重,他啞聲道:“不想睡了是不是?”
宋依諾沒有意識到危險,她抱着他手臂撒嬌,“四哥,求你了,再說一次,四哥……”
她的聲音嗲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沈存希鳳眸裡火光大盛,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伸手扯她的睡衣,呼吸急促道:“說的不好聽,我做給你聽。”
宋依諾臉頰紅得跟煮熟的蝦子,身上的睡衣很快被他剝掉扔在牀下面,她尖叫道:“不要不要,你走開啦。”
沈存希俯下身去吻她的脣,滾燙的溫度熨帖着她的,他聲音又低又啞,“本來打算放過你,你自己招的。”
宋依諾被他吻得身體發軟,可一想到他興奮起來,她今晚就不用睡了,她心裡就發怵。看他趴在她胸口,她忽然道:“沈存希,你身上好像有股味兒。”
沈存希從她胸口上擡起頭來,他眸如琉璃,薄脣上還殘留着水漬,他皺眉,擡臂聞了聞自己的身上,納悶道:“什麼味兒?我怎麼沒有聞到?”
宋依諾強忍笑意,一臉糾結道:“好像有股臭雞蛋味兒。”
沈存希被她的話蟄了一下,忽然放開她,起身下牀。白天被砸了臭雞蛋,他回房衝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澡,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但是那股味道像是如影隨形,讓他難受得要命。
這會兒被她一說,他臉色沉了下來,撿起衣服穿上,轉身向門外走去。
宋依諾拉過薄被,遮住自己不着寸縷的身體,看他一聲不吭的往臥室外走去,她咬了咬脣,她好像戳到他的痛楚了,她連忙喊道:“沈存希,你去哪?”
沈存希腳步未停,徑直拉開門出去,過了幾秒,房間裡飄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洗澡。”
宋依諾想到他現在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笑倒在牀上,他怎麼這麼可愛呀?讓她想少愛他一分都捨不得。
半個小時後,宋依諾在牀上等得昏昏欲睡,沈存希還沒從浴室裡出來。她起身下牀,來到浴室外,聽到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敲了敲門:“沈存希,你在浴缸裡睡着了嗎?”
裡面沒聲音,連水聲都停了。宋依諾等了等,見他不回答,她一邊推開門一邊道:“那我進來了。”
一股熱蒸氣撲面而來,宋依諾探頭進去,看到地上溢滿了白色泡沫。她順着那些泡沫往裡望,就看到沈存希躺在浴缸裡,浴缸裡很多泡泡,還在不斷溢出來,她瞠目結舌,“你放了多少沐浴露?”
沈存希掀開眼瞼,幽怨的瞅了她一眼,像個怨婦一樣,道:“一整瓶。”
“……你好浪費。”宋依諾吃驚的看着他,她就是想讓他停下來,兩人在一起不一定非得上牀做才叫相愛,也可以什麼也不做相擁而眠。
比起上牀,她更喜歡的是精神層面的交流,柏拉圖式的戀愛會更動人心。
“不是你嫌我身上有臭雞蛋味?”沈存希聲音裡的怨氣更重,在他蓄勢待發時,突然聽到她那樣說,很容易讓他以後不舉的好嗎。
宋依諾吭哧吭哧的笑起來,她走進去,來到浴缸旁,她說:“你又不是女人,還在乎這個嗎?”
“你這是赤果果的嫌棄我,要是別的女人,早被我丟下牀去了,是你,我纔來折騰我自己的。”沈存希恨恨地瞪着她,他伸出手臂湊到她面前,“聞聞,看還有沒有味兒?”
宋依諾被他一句話說得心花怒放,她捧着他滿是泡泡的手臂聞了聞,說:“沒有了,你快起來吧,身上都泡得發白了。”
沈存希眸裡掠過一抹惡作劇,他鐵臂攬着她的腰,用力一拽,“撲通”一聲,宋依諾跌進了浴缸裡,水花四濺。
宋依諾抹掉臉上的水,恨恨的瞪着他,說:“就不能同情你,一同情你就使壞。”
沈存希伸出手指沾了點泡泡抹到她額頭上,聲音霸道,“讓你嫌棄我臭,我心裡已經有陰影了。”
宋依諾垂眸看着鼻子上的泡泡,她玩心一起,掬了一捧泡泡,跪在浴缸裡,傾身將泡泡抹在他的俊臉上,她開心的大笑起來,“聖誕老爺爺來了。”
沈存希不甘示弱,也往她臉上抹泡泡,挑眉看着她,說:“聖誕老婆婆來了。”
宋依諾嘟着嘴吹掉掛在鼻子上的泡泡,她說:“沈存希,你好幼稚。”說着她又往他身上抹泡泡,浴室裡,兩人拼命往對方身上抹泡泡,一時間歡聲笑語,剛纔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許久後,沈存希趴在浴缸上,宋依諾坐在他身後,手裡拿着浴花給他擦背,她擦得手臂泛酸,哀求道:“沈存希,我手臂好酸,你好了沒有啊?”
沈存希輕闔着雙眸,遮掩住眸底的精光,他說:“沒好,繼續擦。”
“你很香了,真的,不用再洗了。”有潔癖的男人傷不起,她剛纔就不該笑他,否則現在也不會苦逼的給他擦背。
“我覺得很臭,你繼續。”沈存希輕飄飄的道,後背突然傳來一股火辣辣的刺疼,他疼得腦仁都突突直跳起來,怒聲道:“你謀殺親夫啊。”
……
翌日。
宋依諾醒來時,沈存希已經不在牀上,她在牀上翻滾了兩圈,睡到他昨晚睡過的坑裡,心裡的幸福快要滿溢出來。
昨晚到最後,她還是沒有逃過那一劫,早知道她就不笑他身上有臭雞蛋味兒了。她想到那個幼稚的男人,俏臉上緩緩堆起了笑意。
這世上大概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會因爲她一句嫌棄的話,就去拼命折騰自己。她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直到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才爬起來,拿起睡衣穿上。
下牀時,她看到牀頭櫃,她想起什麼,彎腰拉開牀頭櫃,擱在那裡的錄音筆不見了。應該是沈存希拿走了,昨晚他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錄音筆時,雖然他的神色如常,但是她還是捕捉到了一絲緊張。
他爲什麼會緊張?
宋依諾搖了搖頭,不再糾結錄音筆的事,她轉身走出臥室,尋食物去。
她剛吃完早餐,手機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她滿臉都是幸福的笑意,她接通:“喂?”
沈存希剛開完會,聽到她的聲音,積壓在心裡一早上的怒氣瞬間消失,他嘴角多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醒了?”
“嗯,剛醒,你在做什麼?”
“剛開完會,你換身衣服,我一會兒回來接你出去吃飯。”沈存希按了按太陽穴,今天股市開盤,沈氏的股票受負面影響,再度重挫跌停,市值蒸發了五個億,董事會的元老們對他頗有意見。
沈氏雪上加霜,啓鴻集團卻在這個時候宣佈成立新品牌家裝公司,啓鴻集團旗下的房產全由新品牌家裝公司一條龍裝修,致力打造精品房市場。
啓鴻集團的股票開盤漲停,並且他們新推出的兩百套精品套房搶售一空。而沈氏旗下的精品套房嚴重滯銷,一套沒賣出去不說,還有業主要求退房。
沈氏面臨歷史上最大的信譽危機。
沈存希不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巧合,沈氏與業之峰同時遭受重創,恰恰這個時候啓鴻集團成立新品牌家裝公司,成爲房產與家裝行業裡的最大得益者,一石二鳥之計實在絕妙。
“哦。”宋依諾點了點頭,她掛了電話,就去房間裡換衣服。宋依諾換好衣服下樓,剛走到大廳,就看到董儀璇從外面進來,她想躲已經來不及,只得站在那裡等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