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醒後,也是對之前的事迷迷糊糊。
阮明月裝作阮馨如的模樣,她也未分辨出來,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便如生了一場大病。
更讓她奇怪的是,下身卻很是疼痛,不知到底是何故
阮明月誆她,說是被歹人下了毒,是那毒蟲搗亂,惹下的病痛。不過已經清除掉了,修養數日就會好的。
阮明月勸慰了秦樂幾句後,又以阮馨如的模樣將院中的下人,召集起來,集中嚇唬,才放心離開。
秦樂待得阮明月離開,捂着被子偷偷落淚,道:“蕭郎,你當真就不記得與我歡愉的時候了?”
秦樂竟然還記得發生的一切。
原來,這一切本就是秦樂親自下的蠱。醒來後,雖然記憶殘缺,可這一切起因經過都歷歷在目。
即便忘記一部分,斷斷續續,稍作清理,便能將思緒理清,刺激記憶恢復。
是以,她只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騙過了所有人,卻在內心中痛哭失去蕭然之痛。
正在此時,崔地味的聲音響起了。“這事情敗露了,你怎麼打算?”
崔地味裝作下人,自然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
秦樂聽得鬼魂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停止了哭泣,悠悠地道:“我也不知道,沒了蕭郎,我什麼也不想做,什麼都不去想。”
崔地味急了,道:“可是,你我之間的約定……”
秦樂聽他提醒,心中一個激靈,道:“除非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繼續幫你。”
崔地味忙問道,“什麼要求?”
“事成之後,帶我離開,無論去哪裡,只需帶我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就好。”秦樂堅定地道。
崔地味沉吟片刻,道:“沒問題,只要你能繼續按照食譜,爲阮馨如提供伙食。”
“好,我可以做到。”
崔地味也鬆了一口氣,又囑咐了她小心行事,便悄悄開門離開了。
秦樂待他走後,將門關上,背靠了房門,但覺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前途渺茫,不知自己將如何。
一時心神恍惚,感到自己在命運面前,渺小得讓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欺騙、忽略……心中的難受無人可說,倍感淒涼苦楚。
阮明月出了院門,見蕭然在門外矗立,想到他這幾日豔福不淺,竟然也不知累。
轉念想到他之前替自己,笨拙地繫上內衣釦的情形,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便徑直迎了上去。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蕭然臉有愧色,乖乖地點頭,緊跟其後。
阮明月四下無人,恢復了本來的神色,淡淡地道:“你與我那二妹是怎麼回事,怎麼無端將她弄哭了,甚至暈倒在我那裡。”
她自然不知道,阮馨如痛哭是因爲蕭然,可暈倒卻是阮明月。
蕭然聽後,一臉震驚,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阮馨如爲何會痛哭,以至於暈倒。
想來,必然是當中有所誤會,蕭然也不知怎麼回答,只得沉默不語。
阮明月嘆了一口氣,道:“你隨我回去吧,好好安慰她一下。”見蕭然無動於衷,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若不去,難道還有誰能勸得動她?”
蕭然心中直搖頭,見阮明月話中似有懇求的意思,也只得嗯了一聲,便隨她去了。
見得阮馨如,果然臉色憔悴,此刻才轉醒不久。
她見到蕭然與阮明月一同走了進來,心中的委屈與難受再次涌了上來,又忍不住就想哭出來。
蕭然見阮馨如,憔悴痛哭的模樣,像極了當初分離時的南宮凝霜,心中不忍,便輕輕喚了一聲“馨如”。
阮馨如從未聽他如此喚過自己,當即就止住了哭聲,呆呆地望着少年冷峻的臉龐。
阮明月見狀,悄悄退了出去,不再打擾二人。
蕭然以爲她是因爲功力進步緩慢,怪罪自己,才如此傷心的。於是安慰她道:“距離你與阮鈞的約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再好好陪你修煉,保證能讓你獲取資格。”
阮馨如剛纔聽他叫自己,從未有過的溫柔,本以爲他會說一些體貼人的話。
卻沒料到,他一開口,就是此刻她感到最矛盾的話題。
她心中又有了委屈,難過地道:“你難道就一心想將我送走不成?”
啊?
蕭然一臉茫然,當初不是她讓自己努力訓練她的麼?
她這話似乎另有深意,得好好想想。
蕭然其實被阮明月叫來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了阮馨如的心意。
可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惡女人會對自己產生男女之情,此刻親耳聽她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便在心中肯定了猜想。
只是他不願相信,更不知道怎麼回答,一個勁兒地作出沉思狀。
阮馨如見蕭然不回答,更是認定了心中所想,一個忍受不住心中的難受,又哭了出來,淚水汩汩地道:“你不就是想把我送走,然後與大姐一起嘛,你怎麼就這樣對我……嗚哇。”
啊?
蕭然本來還對阮馨如的痛苦,感到同情可憐,忽然聽她說自己與阮明月一起?
這又是哪跟哪啊?
“別想抵賴,我都瞧見了。”阮馨如見蕭然一臉的吃驚,莽撞的性子,根本就掩飾不住內心的委屈,喝道:“你們都住一起了,還當我不知道,浴室門外放着你的衣服的,你敢說不是你的?”
蕭然啞然失笑,原來她是因爲這個誤會的啊。
頓時,覺得眼前的人,不再那麼蠻橫無理了,反而天真可愛了許多。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阮馨如又哭又呼喝,更增添了小女孩模樣。
“我的二小姐吶,凡事都要講究證據,抓賊要抓髒,捉姦要在牀……”蕭然立刻覺得失了言,當即住了口。
“好哇,你們當真……”阮馨如又忍不住將淚水涌了出來。
在門外偷聽的阮明月也忍不住暗罵蕭然今日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捉姦要在牀,自己什麼時候與他……
忍不住想起與他神遊的情形,心裡嘀咕道,那也不是在牀上……呸,我想什麼呢。
蕭然自知失言,趕緊端正了態度,然後一本正經地將自己向阮明月學習的事告訴了她。
至於那件浴室門外的衣服,便說是一次品嚐茶道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臨時脫下來換洗的。
阮馨如自然知道姐姐喜好茶道,便相信了七八分,兀自打量蕭然的神色,不見有異,便小心地問:“當真是這樣的?”
蕭然本想肯定,但覺得哪裡不對,恍然道:“我說,二小姐,就算我與你姐姐有什麼,又幹你什麼事了,你如此緊張做什麼?”
“我……我……”
阮馨如此刻相信了他十分,情緒平復了下來,自然少了那股子衝勁兒與膽氣。
被蕭然這麼一問,立刻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清了。
蕭然極少見得阮馨如尷尬的模樣,便覺得有趣,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幾乎,繼續裝傻逼問。
阮馨如臉色紅得跟蘋果似的,被他逼得急了,然後沒好氣地道:“我與姐姐是同胞姐妹,長相一模一樣,我是擔心你喜歡我姐姐後,會對本小姐有非分之想。”
說完,瞥見蕭然一臉詫異的模樣,便趁機反擊,道:“你該不會真的對本小姐有什麼無禮的想法吧?”
蕭然被她這麼一問,啞然失笑道:“你哪裡與明月姐姐一模一樣了,她可比你端莊溫柔、清雅脫俗多了。”
阮馨如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被人當着面說,實在不怎麼好聽,忍不住反脣相譏,“哼,其實我姐姐吃東西的模樣……”
蕭然眼睛一亮,“當真?”
阮明月聽得二人說話,越說越離譜,竟然開始拿自己來作話題中心了,當即推門而入,臉上帶了慍色。
“二妹,既然你醒了,就回去吧。”阮明月生氣地道,見蕭然在旁偷笑,也沒好氣地道:“你也走吧。”
兩人討了個沒趣,只得灰溜溜地離開。
一路上,兩人自然互相奚落對方的不是。
由於蕭然不願違約,也不覺得自己的修煉法子哪裡出了問題,便主動邀了阮馨如去修煉。
阮馨如此時的心思很亂,又想去御道閣,又不願離開。但覺得能與蕭然單獨在一起,又不忍拒絕,便哼了哼,一副不樂意的模樣,順從地隨他去走。
“奇怪了,你的內息似乎有些不穩定呢。”
蕭然的運功行氣法子與常人不同,卻也明白旁人的運功原理,探查過阮馨如的氣海後,發現她的氣海凝而不聚,流動的規律有些不穩定。
阮馨如也內視了自己的身子,與蕭然的結論一樣,便責怪道:“還不是你那個害人的修煉方法,把人家的氣海都弄亂了。”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悠悠地道:“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
蕭然見了她捂着肚子,責怪自己的模樣,不禁莞爾。
心中苦笑,還好此處沒人,否則被人見了,還以爲我把她怎麼了呢。
“好哇,我說你這幾日跑哪去了,原來你小子幹了這等好事?”
阮裴從天而降,看了看一臉驚愕的阮馨如,趕緊將他拉到了一旁,小聲地喝罵道:“你這傢伙,老實交代,是不是悄悄給我添了曾孫子了?”
蕭然今日可真是啞巴吃黃連了,哪來這麼多巧合誤會,偏生教自己撞上了。
心中正無奈得緊,面對阮裴嚴肅的表情,只能不住嘆氣。
阮馨如沒想到祖父竟然會忽然出來,還與蕭然如此熟絡,更是覺得越發看不清蕭然了。
怎麼又與祖父勾搭上了?
她趕緊四下張望一陣,心想,父親會不會也在附近。但見無人,便板了一張臉,大步走了過去。
一把揪住了祖父的白鬍子,撒嬌地道:“祖父,快說,你是怎麼認識這個……這個……的,哼。”
她本是想說蕭然是無賴,但今日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代替,只得將尷尬全部發泄在了阮裴的鬍子上。
阮裴向來對這個孫女兒寵愛,被她揪鬍子是常事了,嘴裡哎喲哎喲地叫喚,又不敢將她推開,只得向蕭然求救。
蕭然立刻板着臉,喝道:“馨如,不許對我朋友無禮,還不住手?”
“你朋友?”阮馨如一手揪住阮裴的鬍鬚,瞪大了眼睛望着蕭然,吃驚地道:“他可是我祖父吶,什麼時候成你的朋友了?”
蕭然見她還不放手,生氣道:“我自會與你解釋,先放手。”
“你先解釋,我再放手。”蕭然嚴肅地道。
“不放,哼。”阮馨如渾然不理,心中卻直打鼓。
“我再問你,放不放。”蕭然的聲音變得冰冷了,是發火的表現。
“我……”阮馨如只得鬆了手,腮幫子裡鼓鼓的,望着如獲大赦的阮裴躲到了蕭然身後,對自己做鬼臉,便覺得自己越來越沒骨氣了。
怎麼就如此害怕這個……這個他,他一生氣,我就沒轍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