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還有這一面呢?

不過,從一開始她就開始躲着他,又怎麼能發現呢?

陌上花開緩緩歸,這一次的西藏之行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拉薩,真的是個神奇的地方。

“師兄,我們再去一次大昭寺吧。”她輕聲說道,聲音如同山中清泉一般。

程墨陵一閃而逝的驚喜,“好。”

清泚吁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他們得到消息,鄭佳找到了,現在已經被送往拉薩醫院。清泚算是放下心中的記掛。

“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陷入昏迷中。”鄭佳服了大量安眠藥。程墨陵與鄭佳也有過一面之緣,他也很難想象出,鄭佳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

清泚擰擰眉頭,嘆息一聲,“她太傻了。”說完,她便陷入沉思中。

程墨陵見她深思漸漸恍惚,表情也越加的沉。他有些擔心,“等我們回到拉薩去看看她。”

清泚眨眨眼,“好啊。”她很快又恢復到之前的神色。

程墨陵情不自禁地擡手撫了撫她的髮絲。當他的手碰到她的髮絲時,清泚一怔。起初他微微僵硬,隨即,動作慢慢揉了下,理了理她的髮絲。

清泚的頭髮已經有及腰那般長了,她從來不染不燙,頭髮養的輕盈亮澤。側過身子,髮絲從他的手間滑落。

“你這頭髮養了多久?”程墨陵問道。

清泚想了想,好多年了吧,記憶中是高一那個聖誕節。“高一開始留的,後來就沒有大剪過。”她每次去理髮店只是修修髮尾。同學她們都羨慕她,髮質好又柔順。

“回去之後,我打算剪短。”

程墨陵眯眯眼,似在思索什麼,“這樣挺好的。”

清泚勾勾嘴角沒有說什麼。

兩人在酒店度過了舒適的一天,這兩天的疲憊好像一瞬間便消失了大半。

晚上清泚打開筆記本,登上qq。才上沒多久,就有消息發來。

周密:清泚?

清泚:是我。

周密:啊!你終於出現了!有沒有和程總彙合?

清泚稍稍頓了一會兒,纔回道:我們都是來工作的。

周密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我知道,你不解釋,我也是理解的。既然是去工作的,那麼麻煩你一週後請把答應我的稿子發來。

清泚:一週可能來不及,我受傷了。

周密:怎麼回事?嚴重嗎?

清泚:腳踝扭了一下。

周密:那——還是一週後交稿吧。

清泚:沒人性。

周密:你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速交稿!!!

清泚搖了搖頭,打開酷狗。酷狗裡只有十首歌,來來回回,她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曾有人說她太過執着,那時候她絲毫沒有覺得。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真的太執着了。

程墨陵來找她時,聽見正在播放着王力宏那首歌:

“你不知道我爲什麼離開你

我堅持不能說放任你哭泣

你的淚滴像傾盆大雨

碎落滿地在心裡清晰

你不知道我爲什麼狠下心

盤旋在你看不見那高空裡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程墨陵微微沉下眼眸,“要不要出去走走——”

清泚自然樂意。雖然身在林芝,她到現在還沒有好好的玩過。“好啊。等我一下。”合上筆記本。她隨意拿過外套,“走吧。”

程墨陵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定,伸手拿過一旁的絲巾,“晚上有點涼。”他自然的將圍巾披在她的脖子上。

到了酒店大堂,程墨陵突然問道,“剛剛那首歌叫什麼名字?”

清泚正在打量大堂牆壁掛着的壁畫,“《你不知道的事》,王力宏唱的。”

程墨陵點點頭,突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一會兒有個朋友過來,李昱白。”

清泚原本走的就慢,這會兒聽到他說的名字,腳步頓住,她一臉的驚訝。

程墨陵彎着嘴角,“你現在就很好。”睨了她一眼,回頭看到李昱白悠哉地坐在大堂邊的沙發上,他的對面正做着一位美女,程墨陵淡淡地說道,“見他不需要費心打扮。”

清泚窘,她沒有想到打扮。

李昱白看見他們,和對面美女說了什麼。美女轉過臉來看了眼他們,李昱白起身和美女道別。

他信步走到他們面前,“你好,久聞大名。”李昱白狡黠地笑着,他向清泚伸出手。

清泚伸出手,“你好,我看過的作品——”

李昱白挑眉,沒有鬆開她的手,“有什麼想評價的嗎?”

清泚微微一笑,“我是外行,看不出什麼。不過,你的作品總能給人身臨其境的感覺。”

李昱白笑着,眸光掃了一眼一旁的人,看到他蹙起的眉頭,他這纔不緊不慢地鬆開清泚的手。不過他似乎沒有放棄挑戰程墨陵,“清泚,你的手指袖長纖細,很適合彈鋼琴。”

清泚看了看手,“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後來沒有耐心便放棄了。”

“你們程總鋼琴彈的很好,有機會可以請他教你。我想有人很樂意的,是不是?”

“好了,走吧。你不是一直嚷着餓嗎?”程墨陵開口。

李昱白向清泚眨眨眼。

夜色安寧,空氣清新,路燈的光溫暖的照射着。八一鎮是個很漂亮的小鎮,人很少,確實是一方淨土。難怪有遊客不遠萬里也要趕來。

三人漫步到李昱白極力推薦的餐館。

李昱白點菜,“石鍋雞一定要嘗一嘗。牛肉要不要?”

“她吃素,你隨意點吧。”程墨陵說道。

李昱白看了看清泚,“太可惜了,那麼多好吃的你都嘗不到。”

正值夏季,兩個男人又點了啤酒。

李昱白要給清泚倒上,程墨陵的眉心一蹙。李昱白手一頓,“清泚,不喝嗎?”

清泚遞上杯子,“不喝也太不給大師面子了。”

李昱白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我說某人不要管的太多了。”

程墨陵眸光看向他,“《途中》下個月用非洲專題怎麼樣?”

李昱白憤憤地看着他,“萬惡的資本家。”

清泚乾乾地抽了抽嘴角。

李昱白去過很多地方,同清泚說了很多旅遊趣事。一頓飯,兩人就奠定了友情。李昱白甚至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我們要是早點認識就好了,那麼多地方,我都孤單一人行。清泚,下回你要去哪裡,叫我!”

程墨陵咳了咳喉嚨。

李昱白悵然道,“估計沒有機會了。”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清泚喝了兩瓶啤酒,讓李昱白驚訝不已,直言看不出來。

說到最後,清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李昱白悠哉地倚在椅子上,“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他看來,應該是關於攝影方面的問題。

“你的名字,是因爲李白而起嗎?”清泚記得周密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

程墨陵的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笑容。

李昱白摸了一會兒,“沒有關係,一個名字而已。”

“這樣啊。”清泚說道,“我記得李碧華的原名就叫李白。”

“你也喜歡她?”李昱白反問。

清泚點點頭。

李昱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白,吃飽了吧?”程墨陵突然問道。

清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小白——

堂堂大攝影師的小名竟然叫小白。

回去的時候,李昱白沒有再與兩人同行。

清泚覺得剛剛那會笑出來有些不好,遂和程墨陵說道,“還是和他一起回去吧。八一鎮人少,他一人會不會不安全。”

“不要!”程墨陵正色拒絕,“路燈已經夠亮了。”

言下之意,不能再要個大燈泡打擾了。

清泚決定還是做個安靜的旅途者。

“清泚——”

“嗯。”

“你想問什麼可以問我的?”

清泚覺得她現在什麼都不問纔是最安全的。

“其實小白的大名真的和李白有關係,他媽媽是李白的書迷,加上他生下來就很白。”

清泚忍着嘴角的笑意,“可是他的皮膚——”清泚恍然大悟,想到了某位明星。

“他十八歲時去海邊曬成現在這樣,他一直以爲自己這樣很帥。”剛說完,程墨陵的手機響起來。

李昱白打過來的,“喂,別和你家那位說。”

程墨陵顯然對這句話的四個字很滿意,語氣也柔和了許多,“知道了。”

李昱白嗯了一聲,“回去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

程墨陵甚是滿意,“你之前不是要一週假期嗎?你自己安排吧。”

李昱白咂舌,“現在有了某人,真是越來越好說話了。”

“小白——”程墨陵喊道。

“再見。”李昱白利落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兩人繼續往前走去。清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到現在還有些不能適應。

“回去之後,回雜誌社上班吧。”皎潔的月色下,他微微翹着嘴角。

清泚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正在猶疑之際,就聽他繼續說道,“我都差點毀容了。”

她的罪過啊!

回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