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心疼你!”張婷婷向顏曉瑩投來疼惜的眼神。
“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嘛!不用心疼我。”顏曉瑩眼神透亮,眉眼生笑。
“還要走圈嗎?”張婷婷看到顏曉瑩的狀態也算放下心。
“不了,咱們回教室吧。”
“回去學習嗎?不要啊!”難得上次體育課,張婷婷強烈的拒絕着重回教室。
“你帶耳機了嗎?”顏曉瑩問道。
“帶了啊!”
“聽會歌吧。”
“好啊!”張婷婷從褲兜裡拿出耳機,把線抻直,她和顏曉瑩一人戴着一個耳機,倚靠在主看臺邊。顏曉瑩聽着不太歡快的歌,望着失去光芒的西落的太陽,望着操場上還在孤獨躺着的班長。
放學後我沒有再去糾纏邢之文,我需要做足心理準備才能去見那般冷漠的她,我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無論她如何對我嗤之以鼻、冷臉以對,我都要貼向她,我不知道失去了她,我的生活要怎樣才能夠繼續下去。
第二天早晨,我來到了邢之文的小區門前,我起牀時間越來越早,等待時間越來越久,我怕她哪天出門早了,我會等不到她。
她推着自行車出來,我走到她的面前,她坐上車座,騎上車就要走,被我抓住車。
“你幹嘛啊!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了,你怎麼這麼死皮賴臉的。”邢之文已經失去了耐心,或者知道我在她面前已經沒有底線,趕不走,罵不跑。
“我載着你!”我已經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沒有如料想的讓笑容強掛在臉上,只是平淡的表情,平淡的語氣。
“我說了多少次了,根本不用你來載我,也不用你再來找我。”邢之文深深的抱怨道。
我一隻手撐着車把,一隻手把她從車座上抱下來,我接着坐上車座,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聲音:“上來吧。”
邢之文見扭不過我,自認倒黴的坐上後座,我之所以選擇早上來見邢之文,是因爲早晨上學時間緊張,她爲了不遲到不會選擇跟我過多的耗時間,也不會固執的自行走到學校,她會勉強讓我載着她,這是我能堅持下來的唯一動力了,哪怕她再怎麼惡語相向,只要我能載着她。
“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分手了嗎?”我不信她口中的性格不合阻斷了兩年的感情,我們都沒怎麼吵架過,她性格強勢,我順着她,遷就着她,適應着她,我可以提出性格不合,她怎麼可以提出。
“性格不合。”邢之文依舊冷冷的拋下這四個字。我沒有再問,一路上沒有再強聊,只有默默的騎行。
隨後的幾天亦是如此,我的熱臉一直貼向她的冷屁股,我的心情越發的沉悶,狀態一天不如一天。在我堅持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候,她已經能夠用平和的語氣和我說話,在我牽她手的時候,她也能夠停留兩三秒纔將我的手甩落,她對我的態度寬容了一些,只是週末我從沒有成功的約到過她,包括放學後的回家路上,我也一直沒有成功的載着她,我的心態已經越來越差,心中的弦繃得越來越緊。
也就是在半個月後的一天,我心中緊繃的絃斷了。鬧鐘鈴音清脆,我已經不會再賴牀、墨跡,而是關上鬧鐘便直接從牀上爬起,洗漱過後,再踏上邢之文小區的路。
這次我沒有等到她,看着時間越來越晚,我打通她的手機:“小姐姐,怎麼還沒出來?”
“我今天請假了,睡的好好的,你打什麼電話啊!”邢之文的煩燥聲漸漸放大,她有起牀氣,我知道,吵醒她是我的錯。
“抱歉啊,把你吵醒了。”我在電話一頭默默地道歉。邢之文沒有回覆我,沉寂了幾秒鐘,我又問道:“你怎麼請假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姐今天結婚,我去喝喜酒,不說了,掛了吧,我要繼續睡,讓我醒的這麼早,都怪你。啊啊啊!”邢之文依舊埋怨着我,我太魯莽了,我不該撥通這個電話的,我沒有了之前的身份,我沒有讓她消氣的資格。
“對不起啊,你睡吧,掛了啊。”這半個月的時間,讓我在她面前習慣了低聲下氣,像一條狗一樣舔着主人。
我等不到邢之文,平時騎車才能按時趕到學校的路,我只能一路跑着去了。揹着的書包上下顛動,襯衫慢慢溼透,額頭上汗水如豆,身旁經過的校友或疑惑或玩笑的看向我,然後理所應當的騎行而去。在艱難的捱到學校後,我腦子裡一直迴盪着一句話:命裡無時莫強求。
走到教學樓,我先到洗刷間洗了把臉,然後氣息不穩的走進班級。
“班長,你這是晨練剛回來嗎?”張文傑見我衣衫溼透便玩笑的說道。我沒有看向他,只是勉強的笑笑以作爲回答。
我打開書包,裡面的文具已經橫七豎八,鉛筆芯也被折斷,我重新整理好,把書包塞進桌洞,胳膊肘墊在桌上,雙手撐着額頭。
“班長!”楊楠此刻溫聲細語,“你是跑着來的嗎?”
“是啊,鬧鐘沒響,起晚了!”我隨意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你可以坐公交車啊!”
“來不及了,太晚了!”
“好吧。”
我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拿出書本,想閱讀昨天的知識點,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在做了一番心理鬥爭之後,我掏出手機,點開與邢之文的對話框,輸入了兩行字:“我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就這樣吧!如你所願,各自安好。”隨後點擊了發送,把手機放回書包。我再次拿過課本,心裡還是一團糟,這個早自習要這樣荒廢掉了。
一直到下午眼保健操的時候,我才掏出了手機,屏幕裡彈出了邢之文的消息,接收時間是在中午11點,她那時候應該正在參加着婚禮吧。我解鎖後打開聊天框,邢之文是這樣回覆的:“就這樣放棄了啊,萬一我哪天要是想通了,又和你在一起了呢!”
我看着邢之文的消息,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還要如此的舔下去嗎?有必要嗎?孫雨軒,你不累嗎?累啊,是累的啊,但是堅持了這麼久了,就這樣放棄了,談了兩年了,就這樣捨棄了,你又甘心嗎?這幾天不是都快習慣了嘛,哈哈,快習慣了。我感覺眼睛快要溼潤,擡頭緊盯着天花板,讓欲出的眼淚能夠回去,好不容易決心放棄,又要孤注一擲,一切又回到昨天,只因爲她的一句話。
“放學要不要喝酒去?”潘斌走過來對我說道。
“纔多大啊,你就喝酒!”我對潘斌的提議感到意外。
“這不是看你最近挺難過的,心疼你嘛!”潘斌一副苦笑表情。
“都帶我喝酒了,你還說心疼我,你帶我吃頓好吃的纔是心疼我呢!”我笑着拍了拍潘斌的肩膀,出發點纔是最重要的。
“沒錢啊,手頭太緊了!”潘斌面露難色。
“這是咋的了,潘老闆平時挺闊綽的啊,怎麼也有手頭緊的時候!”我衝潘斌邪魅一笑。
“別開我玩笑了!”潘斌把我拉到他座位上,他座位周圍的同學都出去了,說話方便一些,尤其是接下來的悄悄話。“我這兩天一直帶着孫淑敏吃吃喝喝,把自己吃窮了!”潘斌說完搖搖頭,情緒低落。
“吃窮不要緊,得有意義啊!怎麼樣,有意義嗎?”我着急着打聽。剛纔還是快要眼睛溼潤的我,現在又因爲潘斌的事而心情改變,我慢慢變成了兩個自己,一個獨處時落寞的自己,一個共處時樂觀的自己,哪個纔是真實的自己。
“沒有!”潘斌臉上雖有無奈,更多的是憤慨。
“這麼堅決嗎?”
潘斌沉默不語。
“又和她聊過那個話題嗎?”我詢問一直困擾我,也曾困擾邢之文的話題。
“嗯。”潘斌只是點了下頭。
“還是不行?”
“不行。”潘斌的狀態看起來比我還差,原來我最近以來的狀態這麼令人憂忡。
“晚上喝酒去吧?”這次換我提議,原來潘斌約我喝酒更是想緩解自己的糟糕情緒,我不喝酒,但可以爲他喝。
“算了吧,下次,下次被拒絕的時候咱們再喝。”潘斌沒有再低着頭,而是微笑着跟我說着,我也跟着他微笑着,只是我的笑顯得憂心,他的笑顯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