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依稀,院外青石道已是人來人往,爸爸在竹竿上掛上鞭炮,把竹竿靠在院牆,“雨軒,我到院外點鞭炮,聽到鞭響後,你拿火柴把院子裡的草紙點着。”
我聽到院外鞭炮噼裡啪啦的響起來,拿火柴對着擦火條劃了一下,小火苗躥起,把草紙點燃,我用桃樹條挑動着草紙,爸爸等鞭炮響完走過來,領着我和雨昕給老天磕了個頭。
我們一家去到爺爺奶奶家。幾個伯父伯母、叔父叔母陸續都到了,我和雨昕跟着長輩,小弟弟跟着我和雨昕,我們一家十幾個人開始到長輩親戚家拜年。路上都是成羣結隊去拜年的親族,村子不大,大家都互相認識,所以碰到都相互招呼祝福,大人和大人拱手祝福,小孩跟小孩揮手招呼,雨昕常年不在家,感受到的只是喜慶和熱鬧。
到了長輩親戚院裡,大伯領頭,我和兩個弟弟都排到院子門口了,拜完年後,長輩親戚給了小弟弟紅包,“帶你買鞭放去”,雨昕已經想好了小弟弟的紅包怎麼處理,就像前幾年過年我早已想好雨昕的紅包怎麼處理。我們剛出門又遇到另一夥前來拜年的鄉親。
走在路上,時不時聽到鞭炮響聲,我拿出手機,把柿樹上的大紅燈籠拍下來,把成羣拜年的鄉親拍下來,把鞭炮的煙氣拍下來,把落滿大紅鞭炮紙的青石道拍下來,把霧茫茫的山野拍下來……
拜完年我們回到爺爺奶奶家,雨昕帶着小弟弟到院子裡放鞭炮,我們一大家子圍着爐火聊起家常,聊起剛剛過去的一年,聊起孩子們的成長,聊起慢慢多出來的白髮……
我拿出手機,把拍下的照片發給顏曉瑩,昨天,也是去年,向她許了諾,我也給邢之文發了一遍,想讓她看一下這邊的新年模樣。
過了一會,我收到了顏曉瑩的回覆,“煙火新春,熱鬧拜年。這纔是過年的氣息,不像城裡路上車都見不到,鞭炮都聽不到幾聲響。真是羨慕,好想親自體驗一回。”
“新年快樂!如果你願意下凡,明年來我們這裡,我帶你體驗。”
“過年都是回老家!我怎麼去你那裡啊!”
我想了想,也是,過年就是一家團圓的日子, “你們一家人過來,住到我家裡,哈哈!”
“住的下嗎?”
“住得下!”
“好滴啊!哈哈”
又過了一會,我收到邢之文的回覆,“原來書上看的都是真的,鄉村的新年和城市區別好大,什麼時候你來城裡過一次年啊!咱們去看春節檔賀歲電影!”
“過年的時候是出不去了,初三初四的應該可以!”初三初四?有沒有通客車呢?
“那也行吧!我下午去看賀歲檔電影啦!”
“跟誰一起啊!”
“孫淑敏啊!哈哈!被我硬拉來的!”
院裡鍋爐一陣煙氣騰起,“來吃餃子嘍!”
長輩們開始打牌消遣,雨昕放完小弟弟的鞭後,開始跟我一起坐在門外的青石臺階,看着陽光穿射霧氣的山野,聽着偶爾傳來的過路人的歡笑。雨昕和小女友一遍遍的接發消息,而我在猜着邢之文看賀歲檔電影的樣子,應該歡聲笑語,應該感動十足。
下午雨昕跟着叔父叔母回家。“雨軒跟我們一起回去吧!”叔父走到車旁,打開駕駛座門。
“等在家裡過了元宵再讓他過去!”爸爸看着我,回覆着叔父。
“他們十六就開學,過完元宵來不及!”
“那就等十三四的時候吧!”
“那我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我們一家在院門口看着車越開越遠,雨昕從車窗伸出頭向我們揮着手,我也向他揮着手示意。
年味在老村停留的較久,年初十青石道上的相遇仍舊是暖聲祝福,風中搖晃的依舊是大紅燈籠。田野漸漸有了村人的身影,霧氣散盡了,大家也開始忙碌開來。
年十四的時候爸媽沒有讓我走,年十五,也就是元宵節,早飯我和爸媽一起吃了湯圓,“在那裡要聽叔父叔母的話,那個照顧你的同學你也要照顧好人家!”
“我知道了!”只是我在院裡一個多小時的電話,讓爸媽記住了素未謀面的同學,他們都不知道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吧?事實上是我想的太簡單。
我趕上了前往青城的客車。爸媽看客車駛遠後才轉身回村。我手裡提的依舊是老村的特產以及爸媽花錢買的一些茶品,他們聽說常喝這個好,是養生用的,讓我帶給叔父叔母。
經過一番跋涉,我在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回到了青城,來到了雨昕家,叔父叔母都去工作了,雨昕也沒在家,我把手裡的東西和揹着的書包放在門口,看着窗外冷峻的高樓,拿出手機和邢之文發去消息,“我回來啦!”
“太好了!我在補作業!快補完了,補完再找你!”
好吧,我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我要去找誰呢?算了!安靜的等邢之文吧。
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收到了邢之文的消息,“你到我小區樓下吧!我馬上好了!”
坐在樓梯上的我已經等的有些迷困,看到信息後晃了晃頭,感覺有些清醒了,我下樓前去邢之文的小區。
等了有半小時吧,邢之文漂漂亮亮的下來了,真準時。她在小區門看到了我,小碎步快速的走下臺階,伸開雙手跑向我,我也伸開雙手,要與她來一個好久未見的想念的擁抱,她跑到我面前後用手打落我的手:“換個地方,在我家樓下呢!”
“好吧!去哪裡!”我倒也習慣了,什麼都順着邢之文,我有不同的建議,她又不聽,還可能生氣,還是順着她好,大家都開心。
“晚上中心街有元宵燈會,我們去那裡吧!”邢之文挎着我的胳膊,笑嘻嘻的對我發出甜甜的聲音。
“好啊,那我們就去賞燈會!”
“都快一個月沒見了,想我了嗎?”
“想了!”
“就這麼兩個字啊!太敷衍了吧!”
“那你想我了嗎?”
“想了!”
“就這麼兩個字啊!太敷衍了吧!”
“我想!你有意見嗎?敢有意見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