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每年的初八的早晨,都伴隨着忙碌和慌張,就連還瀰漫着節日氣氛的空氣中也好像不知所措、似醒非醒的蒙上一層特殊的“假期結束”的氛圍。

還未到上班時間,但是處於二環內的帝都內城區法院已經被一大羣裹着厚棉衣,舉着各類攝影錄像設備的記者包圍,本就狹窄的衚衕也被兩輛轉播車堵得嚴嚴實實。提前執勤的交警大聲呵斥着,強行要求轉播車駛離法院門前古老的衚衕道路,法院的保衛科也全部出動,將三三兩兩站在法院門前的記者全部趕到了大門兩側,隨着相互之間的抱怨聲,和警察之間的爭執聲,一輛警車閃着標誌性的燈光,拉響警報從衚衕口緩緩開了進來。

還在罵罵咧咧的記者立刻閉嘴,紛紛扛起傢伙,將鏡頭對準了還未停穩的警車。按照原則,這類涉及到他人**的案件不應該公開審理,但是錢陽彤此案涉及的人員身份本就是公衆人士,早在還未開庭審理時,出於對案情調查的保護,涉案的一切都不能對外公佈,導致民衆對於此案是否公平正義產生了懷疑,再三考慮之下,法院終於在申請之後,做出了半公開審理的決定,能夠被准許進入庭審現場的幾家媒體單位除了承擔國家喉舌作用的主要媒體以外,還有國內最大的娛樂媒體和影響範圍最廣網站新媒介一共是8家單位,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法庭。而這些在外圍等待的記者很明顯就是沒有得到授權的媒體和私人平臺,對於他們而言,今天的報道能否出彩,比的就是夠不夠眼疾手快!

錢陽彤帶着手銬,穿着一套黑色的運動服從車上下來,久違的冷冽空氣嗆得他猛地咳嗽起來,他剛剛擡頭,就被眼前閃成一片的閃光燈刺得閉上了眼睛。

站在他旁邊的警察,一邊擋在他面前,試圖用身體遮擋住他的臉,一邊高聲喝止:“不許拍照!”

雖然噼裡啪啦的快門聲並沒有減少,錢陽彤卻也對警察的維護而感動,即使這只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眼看喝止沒有用,另一邊的警察飛快的將他的手銬打開,拉着他的胳膊,和另外的同事圍着他艱難又快速從被保安攔住的記者中穿過。

“錢陽彤,你能說說你現在的感受嗎?”

“錢陽彤,當時有三名女星說自己是被強迫的,你對此有什麼要說的嗎?”

“錢陽彤,你覺得今天等待你的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錢陽彤,兩年前的陪酒門事件,夏雪菲到底有沒有進行不道德交易?”

已經快要進入大門的錢陽彤,突然停下腳步,被一直拉着前行的身體因爲慣性,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勉強維持住平衡之後,轉頭無法從人羣中辨認出哪一個是剛剛提問的記者,警察看了他一眼,看着已經有些撐不住的保安,拉住他的胳膊帶他往裡走:“先進去!”

錢陽彤腳步沒動,他動了動脣,看着記者方向,搖頭說:“沒有!夏雪菲……她是唯一一個逃掉的人!”

****

“被告人錢陽彤利用自身職業之便,多次爲多名藝人提供方便,牽線搭橋,從中抽取大量好處費!並且在利益的驅動下,他甚至不惜以欺騙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牟利的目的!……關於這段事實,我們有證人證言,已經遞交。”

大屏幕出現了幾頁紙,上面的自己十分漂亮,勁瘦俊逸,林嘉扭頭看了眼夏雪菲,他不會認錯,這樣一手極具功力的瘦金體就是雪菲的字體。看着她平靜的側臉,林嘉將的手往自己懷裡收了收,眉宇間帶着心疼。

“我們的證人今天也已經到庭。”

法官點頭:“請證人出庭作證。”

夏雪菲深吸一口氣,從林嘉手裡抽出手,轉頭對他扯了扯脣角,掩了下大衣的衣襟,緩步從走廊中石階而下。

林嘉看着她的背影,瘦削、孤寂卻帶着無畏前行的勇氣,青灰色的水泥地方在高跟鞋走過時,發出清晰的響聲,隨着平穩的節奏,夏雪菲慢慢走到了法庭前面。

她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證人席,而是站在側邊平靜的看着錢陽彤,時間好像就此膠着,就在衆人都覺得過了很久時,再次響起的高跟鞋的聲音將人們的思緒拉回,等回神,這個穿着黑色長大衣,頭髮全部利落的盤起的女人已經在證人席款款就坐。

與激動的媒體記者相比,夏雪菲神態淡定而平靜,按照法庭的程序爲自己的證言真實可靠宣誓完之後,才緩緩的講起了兩年前7月16日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的聲音沒有太大起伏,如果不是當年那場事鬧得太大,如果不是確定她是夏雪菲本人,幾乎所有人從她的語氣聽來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只有林嘉,從剛剛目光就一直跟隨着她,她的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樣戳着他的心,讓他痛的眼眶酸脹!他知道她現在隱瞞了部分事實是爲了什麼,也知道她所遭受的,所應該讓人敬佩的並不僅僅如此,即使她再三安慰他說自己也並不像將那件事公之於衆,即使她不停的對他感嘆想讓這件事儘快過去,可是林嘉替她委屈,從接受她開始,他就決定和她好好在一起,好的壞的,他都會包容,畢竟自己這麼悶,也不是誰都能接受的,所以那些家人在乎的,甚至她小心翼翼以爲他在乎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不在乎那些事情會拖累家裡的名聲,只要爺爺還在,他家的所有就都是議論的禁區!他也不在乎別人會怎麼臆測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他們兩人之間的好和壞與他人相干!但是他在乎她,在乎她的喜怒哀樂,在乎她的溫飽寒暖,在乎她是不是委屈,在乎她會不會被人惡意攻擊……他不想她小心翼翼,也不想她委屈求全,他要她永遠像他第一次見她那樣明媚的讓人不敢直視,他要她永遠都像兩人才在一起時笑的那樣毫無負擔,沒心沒肺!

爲了不讓她因爲自己而隱瞞真相,林嘉難得的和母親起了爭執,直到林恆對他說讓他去問問雪菲是否願意將這種事徹底曝光於人前。他承認,在雪菲的事情上,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去思考的很周全,他只想到了她的委屈,卻沒有想到她徹底公開後要面臨的困境,即使雪菲現在妥協是因爲社會的劣根性,林嘉也依然沒有辦法坦然的接受,看着她近似麻木的講述,林嘉心裡抽痛的厲害,她所受的委屈,他會一樣一樣的補回來,從此讓她不再煩愁。

****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情況不對的?”檢方公訴人在夏雪菲敘述結束後提出了問題。

夏雪菲搖頭:“不是發現,是感覺!因爲當時除我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女孩子,我去的是最晚的,而且當時進到房間發現環境和錢陽彤在電話裡給我說的情況不一樣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所以第一次要離開時,他將我拉住說的那番話,我根本就沒信!然後看到那幾個女孩子和她們旁邊的男人舉止已經超過正常尺度時,我就決定離開。”

“夏小姐,就如你所說,我的當事人當時費盡苦心將你騙去,又怎麼會輕易讓你離開呢?你說你從飯局逃離,是不是可以認爲是我的當事人故意放你一馬呢?”李萬真目光犀利的看着夏雪菲,試圖找到突破口爲錢陽彤減輕罪責。

夏雪菲看着這個曾經幫過自己忙的古板律師,脣角微彎:“也許吧,但是我更多的將原因歸結到他可能真的怕我會出事吧,畢竟當時我已經用摔碎的餐具割破了手腕,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動脈,但是瞬間血流如注還是有的。”

錢陽彤的目光閃了閃,這段和事實不符,從剛剛夏雪菲的講述中,他就聽出了很多和事實不符的地方,想到年前她的突然探望,樑萬超的突然被帶走,甚至就連他在看守所也聽說盛世幕後的老闆也一併失聯,將這些串起來,再加上自己當時的分析,錢陽彤覺得夏雪菲隱瞞的一定是一段很重要的事情,這段事情重要到讓這個性子強烈的女孩兒也不敢說,不能說!他沉默的垂着頭,將心中的疑問壓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這句話好像真的是亙古不變的一個真理!

檢方駁斥了李萬真的故意誘導之後,向法庭出具了夏雪菲提供的醫院救治材料,得到了採納。李萬真不死心的再次提問:“按照你的說法,你當時幾乎是以死相逼才逃的一條生路,可是當你逃出之後,爲什麼不報警?你明知道那場飯局之上不止你一人!”

林嘉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微眯,看向李萬真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危險,不是事實的事情即使重複一萬遍也不是事實,只要一個小小的質疑,原本由謊言搭建的事件就會倒塌!林嘉覺得自己手心沁出了一手汗,艱難的吞嚥了一下,錢陽彤的辯護律師用一個無效提問直接將夏雪菲逼上了道德的綁架臺,不管雪菲如何回答自己不去報警,除非不可抗力,否則事件塵埃落定,僅僅就不報警而造成其他幾人受害的言論就足以將她逼回到兩年前的情景!

林嘉緊張的看着夏雪菲,完全沒有聽到法官警告的錘擊聲,直到兩個法警走過來將他按下,他才恍然回神。夏雪菲的目光從前方看來,一直都繃着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看的他心碎。

“因爲我沒有報警的機會!”夏雪菲聲音淡定的回答:“我坐電梯到10樓,就被人控制住了!控制住我的人,當時我不認識,但是我簽約盛世之後,才意外發現,原來當年將我關在房間裡的人就是盛世老總樑萬超!”

法庭上傳來一陣驚訝的悉索聲,幾家媒體也顧不得彼此所屬單位不同,相互面面相覷之後,開始小聲議論。

“肅靜!”隨着梆的一聲敲擊,法官威嚴的聲音讓全場再次恢復寂靜。

李萬真一愣,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提出,檢方公訴人有很大一部分會駁回,但是夏雪菲作爲一個公衆人物如果她聰明,就會在左右的選項中選擇錢陽彤暗地相幫這條路纔會減少即將面臨的壓力,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扯出了第三人!

檢方公訴人隨着夏雪菲的回答,義正言辭的提出了駁回要求,但是法官卻沒有采納,而是示意辯護律師繼續提問。李萬真覺得現在的情況讓他有些進退兩難,繼續追問,與案情無益,萬一弄不好,錢陽彤與樑萬超之間的牽扯更深的話,只怕罪行未減反而加深,可是不追問的話,又要怎麼將問題的主動權收回到自己手中?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錢陽彤開口了:“報告法官,我有事情要補充。”

得到允許後,錢陽彤看了眼夏雪菲,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幾年合作的默契讓錢陽彤心中瞬間就有了一個輪廓:“那場飯局的組織者正是樑萬超。”

隨着錢陽彤的補充,法庭的騷動比上一次更大,法官不得不再次提醒注意法庭紀律,等到平靜下來,錢陽彤深吸一口氣,緩慢的說道:“我剛剛說讓夏雪菲趕赴飯局是受人之託,這個人就是樑萬超,並不是大家以爲的金主,只不過當天晚上我到了之後,並沒有看到樑萬超,但是當時雪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隨後夏雪菲趁我不注意將碗盤摔倒地上打碎之後,看到並無法順利出門,用碎瓷片割破手腕之後,房間內的其他幾位金主和我都嚇了一跳,想着不要逼出人命,纔打開了房門。我一直以爲她順利的逃出了酒店,卻不知道居然會碰到樑萬超!如果那天晚上樑萬超在卻沒有出現的話,結合當天晚上飯局的照片很快曝光,我覺得可能飯局是假,想製造新聞纔是真的目的。”

錢陽彤的表述結束之後,幾乎所有的記者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法庭前面的錢陽彤,只覺得信息量有點大,需要消化。

夏雪菲看着已經沉默的錢陽彤,也慢慢的垂下眼皮輕聲說:“樑萬超將我從電梯裡逼到距離電梯最近的1017之後,便離開了,離開時他將門反鎖了,因爲時間耽誤的太久,導致我被送往醫院時,已經是失血性休克,剛剛那份病歷上有記錄。”

屏幕再次放出剛剛展示的病歷,失血性休克幾個字清楚明白,記者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雖然在這之前他們也曾在網上看到關於夏雪菲當年事件的猜測,其中一個叫做爆料小護士的微博說夏雪菲被送往醫院時全身都是血,人已經昏迷,有網友惡意猜測是在飯局中因爲□□造成的,被小護士厲詞駁回,信誓旦旦的聲明夏雪菲當時除了自造外傷以外,沒有任何的他人傷害更沒有遭遇性、傷害!爲了提高說服力,這位小護士不僅公開了自己的醫院和姓名,還查找出當年夏雪菲住院檔案,病歷上的記載只有外傷引起失血過多造成的休克,除此之外,無其他傷害。而此時這份法庭出示的證據與當時那位小護士秒刪的微博圖片幾乎一樣,由此可以斷定當年夏雪菲以自殺相逼逃離之後,就被樑萬超囚禁在1017,以至於她無法及時報警。那麼樑萬超僅僅只是囚禁的原因記者們覺得很好解釋,因爲在當晚10點多,飯局的照片曝光,按照夏雪菲11點入院的記錄,那一個小時,應該就是樑萬超部署的時間。

儘管十分好奇被囚禁一個小時,已經失血過多的夏雪菲最後如何逃離,可是因爲和此案牽扯不大,法庭沒有繼續追問,在展示了警方從1017所取的血樣和夏雪菲一致的關鍵性證據之後,夏雪菲結束了她的證人時間,剛返回座位,就被林嘉一把抱進懷裡,帶着些驚惶的撫着她的後背,彷彿再三確認她的存在。

剛剛病歷的展示,故事的講述,總讓林嘉不自覺的回想起那段視頻裡,雪菲在黑暗的樓梯間,跌倒這地上時正對着鏡頭絕望又無助的眼睛,他不敢想,卻隨着那些已經被改變的證據和證言不停的回想,這種感覺只有等他將人徹底抱進懷裡才完完全全的放鬆了提着的一顆心。

夏雪菲在他耳邊長長呼出一口氣,低聲說:“師兄,我回來了……”

“嗯!”林嘉放開她,手指輕輕將她耳邊因爲自己的擁抱而垂下的頭髮別到而後,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回來就好。”

****

庭審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被告人錢陽彤,現就檢方對你的控訴做出自我辯護。”

法官的聲音平淡的迴響在莊嚴的法庭之上,夏雪菲麻木着一張臉,看着站在前方中央的背影,距離兩人上次見面,過去不到一個月,而錢陽彤看起來彷彿比那時更老了,剛剛她明顯的看到了他額頭上的皺紋和鬢邊的白髮。

林嘉目光擔憂的看着她,一直握着她的大手輕輕摩挲了兩下,從早上到現在,她的手一直都是涼的,冰冰涼,好像怎麼也暖不熱,剛剛隨着檢方對錢陽彤若干罪行的檢控,他明顯感覺到在聽到兩年前7月16日時,身體突然的僵直,當那一個個他聽過或者沒聽過的名字從檢方的口裡吐出時,夏雪菲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抓的很大力。林嘉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將她的手握到右手裡,左手穿過她和椅背的中間,輕輕的攬住了她,或許是這種被半抱在懷裡的感覺讓雪菲覺得安心,又或許是熟悉的體溫讓她放鬆,夏雪菲慢慢的將自己的重量靠向了林嘉伸出的臂膀上。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對於所有的指控我都承認。”錢陽彤語氣淡淡,表情麻木的講出這句話,參加庭審的人並不多,除了幾家媒體單位的記者和錢陽彤的家人之外,其餘就沒有什麼人了。隨着這句話,夏雪菲清晰的聽到了一聲抽泣,她轉動眼球看向側前方,低頭聳動肩膀的女人她認識,那是錢陽彤的母親,一個沒什麼文化,但是卻很善良的老人,錢陽彤被帶走時,夏雪菲在國外,但卻依然記得一個報紙上對於這個女人的一筆帶過“錢母隨即暈倒在地……”

夏雪菲將視線收回,默默的低下了頭,眼前浮現了另一對善良的父母,他們面對的是自己如花似玉卻已經瘋癲的女兒,他們的臉上是比錢陽彤母親還要滄桑的皺紋和愁苦!低頭長長吐出一口氣,再次擡頭,目光沉沉的看向法庭的正前方。

錢陽彤低頭想了會兒說:“我唯一有兩件事情要否認,第一,檢方說肖莎、孟麗芳還有向那阿伊她們三人說是被我強迫和欺騙的,不屬實,如果說這些所謂的受害人中我唯一欺騙過的,只有夏雪菲一人!但也不存在強迫行爲……”

錢陽彤的自我辯護不長,只是對檢方控訴的幾個細節提出了異議,其他方面他沒有進行任何的辯解,隨着被告人自我辯護的結束,整個庭審環節也接近尾聲。

莊嚴的國徽下,全體人員起立,法官宣佈休庭,在合議庭評議之後,擇日宣判。

夏雪菲定定的看着那懸掛在法庭之上的天平圖騰,突然覺得眼眶酸脹,她看到了錢陽彤的母親蹣跚着衝到他面前不停的捶打着他,也看到了記者紛紛將鏡頭對準了有些亂的場景,還看到了一些記者正在向自己走來,她垂下頭,戴上墨鏡,被林嘉擁在懷裡往外走去。

幾位媒體記者被林嘉銳利如刀的目光掃過,很清楚的知道了兩位的態度,停下了準備走過去的腳步,眼睜睜的看着夏雪菲被林嘉護着從側門離開。

一直等在外面的焦華珍、李婷還有大成看到兩人出來,立刻迎上前,焦華珍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得趕緊離開,剛剛都有記者過來了。”

沒等幾人走出兩步,早已盯着此處的記者已經扛着沉重的設備跑了過來,“夏雪菲,你今天出庭是旁聽嗎?”

“夏雪菲對於兩年前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要對大家說的?”

“夏雪菲,網上現在關於你當年的事情議論很多,有沒有真相的存在?”

“林嘉,林嘉,夏雪菲被牽扯到淫媒事件中,你是怎麼看的?”

林嘉將夏雪菲僅僅的包在懷裡,聽到那個對自己的提問,眉心一緊,眼光掃向那個記者手裡的話筒,大大的“娛樂娛聞”四個字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眼神冰冷的從記者臉上掃過,護着懷裡的人往前走。

大成和法院聞訊趕來的保安,一邊開路,一邊大聲吆喝着讓他們不要擁擠,注意安全,場面一片亂哄哄中,一個帶着懇求的聲音傳來:“菲姐,你就說兩句讓我們交差吧,我們都等了一上午了……”

夏雪菲的餘光掃過,一個年輕的姑娘,吸着鼻子,臉蛋凍得通紅,眼神祈求的看着她,夏雪菲被林嘉帶着往前走,在快要上車時,她看着那個姑娘從希望到失望慢慢黯淡的眼神,心下不忍,終於站定腳步,對着她伸出手:“話筒給我。”

這句話讓小姑娘臉上瞬間閃出光芒,連忙將話筒遞給夏雪菲,這個話頭一開,離她近的紛紛將話筒遞向她,“夏雪菲,你能說說錢陽彤的審判嗎?”、“夏雪菲,你在這場事件中……”

夏雪菲接了幾個一直安靜等待的記者的話筒,低頭沉思了下,開口說:“我能說的不多,畢竟還沒有審判!今天我是作爲證人出席庭審的,對於這個案件的進展情況,我的瞭解也許還不如你們。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太多想說的話,隨後我會接受國家電視臺的一檔專訪,嗯,就這樣吧。”將話筒遞還給剛剛那個小姑娘之後,她轉身上了車,車門關上時,她聽到了那個小姑娘激動喊着:“菲姐,謝謝你!”

****

林嘉將她冰冷的手暖在懷裡,輕輕搓着,低聲說:“怎麼這麼涼?”

夏雪菲看着他笑了笑:“天冷的原因吧,今天的天特別冷……”

看着她幽幽然看向窗外的樣子,林嘉擡手扣住她的頭放到自己肩膀上,柔聲說:“睡會兒吧,早上起的挺早的,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嗯,好。”夏雪菲聽話的閉上眼睛,伸手從大衣伸進去摟住他的腰,手下是細膩柔軟的羊絨衫,林嘉自身的溫度傳來,帶着一種溫暖的感覺,往他懷裡靠了靠,低聲說:“你大衣裡真暖和,我的大衣冷冰冰的。”

林嘉輕輕動了動,將自己的衣襟打開,裹住她纖細的身體,他的大衣很合身,不可能將雪菲全部包裹,林嘉只能將人抱的更緊,才能勉強裹住她的後背,夏雪菲閉着眼睛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再次感嘆了句:”好暖和!爲什麼呢?我的大衣也挺貴的……”

林嘉垂眸看她,伸手撫上她冰冷的臉頰,柔聲說:“因爲如果它暖和了,我就沒用了。”

隨着一聲輕笑,她的鼻息距離林嘉的脖頸更近,她看似睡着了一樣的低喃:“師兄,能面對過去,都是因爲有你,謝謝!”

林嘉一愣,緊接着就感覺到自己的頸側傳來一個柔軟的觸感,有些涼,卻停留了許久,直到那柔軟變得和自己的體溫一樣,他才低頭在她的額角吻了吻,輕柔的聲音帶着一絲自責,卻更顯珍重,“嗯,可是我有些恨自己出現的太晚,沒能好好保護好你!”

車子勻速行駛在馬路上,陰沉了一早上的天終於有陽光灑下來,折射在一些高樓的玻璃外牆上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天邊的渾濁正在慢慢消退,湛藍的天空終於露出了一個邊邊,道路兩旁的景觀樹,遠遠望去好像蒙着一層綠色的細紗,不怎麼真切,卻真實存在,那……是生機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7500+,下章是雪菲接受採訪,嗯,現在已經是第四卷的第十章了,冬至陽生,你們想看事業和發展都在這一卷!按照一卷差不多37章來看,再有27章完結,估計也不會相差多少,嗯,就是這樣的進度,麼麼噠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