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靖謙被告強.奸的案子持續發酵着,再加上媒體和輿論的推波助瀾,一時間幾乎可以說是鬧得滿城風雨,而孟靖謙本人也成了衆矢之的。
顏歆月所在的舞團裡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和孟靖謙的關係,每當休息的時候,團裡那些憤青小姑娘們就會坐在一起討論這件事,就算不知道事實真相,一個個卻嫉惡如仇般的咒罵的熱火朝天,不得不說人的嘴真是有毒。
最開始的時候,顏歆月還會據理力爭的和她們反駁,有的小姑娘就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祝你以後遇見這種男人,每當這個時候,顏歆月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跟這種人是沒有辦法溝通的,所以到後來她們聊天的時候,她乾脆就走到一邊發呆去了。
這天排練結束,休息的空當裡,顏歆月的助理突然來告訴她,有一箇中年女人在樓下等她,說要見她一面。
中年女人?
顏歆月愣了愣,對於這個年紀羣體的人她認識的實在是不多,所以一時間有些想不出來究竟是誰要見她。
然而當她下樓看到站在劇院門口的左芯玫時,還是不由的愣了愣。
左芯玫是醫生出身,所以平時總是一副嚴肅謹慎,不苟言笑的模樣,雖然溫和卻也很嚴厲。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多少歲月的痕跡,反倒是顯得極有氣質和風韻,優雅而又端莊。耳朵上綴着一對珍珠耳環,穿一件菸灰色的針織衫,下面搭配一條白色的長褲,即便是年過半百,卻仍然踩着一雙小跟鞋,看上去精神而又利落。
對於孟繼平夫婦,顏歆月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大概是敬畏比較多。他們倆雖然一直不看好她,卻也算是盡了一對公婆應盡的責任,即便顏家和孟家曾經有那樣的過節,可當初她和孟靖謙結婚的時候,二位老人倒也沒有過多爲難她,她過門之後,孟家夫婦對她雖然疏離,但是倒也算客氣。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中間隔了那麼多誤會,想必左芯玫今天來找她絕不是什麼善事。
左芯玫正站在劇院門口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現她。
顏歆月做了一個深呼吸,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後,才緩步走上前,淡淡的叫了一聲,“孟夫人。”
左芯玫這才聞言轉過頭來,在看到她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點了點頭,“來了。”
“嗯,不知道您突然找我有什麼事?”
“你現在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
這話一出,顏歆月就知道今天大概是凶多吉少,卻還是硬着頭皮道:“沒問題,我們現在正好是休息時間。”
“那好,我來的路上看到對面就有一家茶樓,我們就去那裡談吧。”
左芯玫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說完這句話便徑直向前走去。連談話地點都看好了,想必今天會是一場硬仗,顏歆月長長嘆了口氣,也跟了過去。
因爲臨近中午,所以茶樓的人並不是很多,兩人找了個靠窗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顏歆月擡手招來了服務生。
“一壺祁門紅茶,謝謝。”
左芯玫眼中隱隱有些詫異,服務生走了之後,她淡淡的笑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喜歡喝這個。”
顏歆月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習慣了而已。”
孟家夫婦都喜歡喝茶,冬紅夏綠,這是孟家喝茶的規矩。當年她剛嫁進孟家的時候,並不知道孟家的人爲什麼都不喜歡她。所以爲了討好公公婆婆,她特意去學了茶道,還學過插花,只是有些技藝還沒來得及施展,她和孟靖謙的婚姻就草草收場了。
正當顏歆月陷入回憶當中的時候,對面的左芯玫忽然緩緩開口了,“顏小姐,我今天來不是爲了別的事,我是想讓你離開靖謙。”
她一句廢話都沒有,直奔主題,顏歆月拉回思緒之後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卻笑了,“孟夫人您真直接。既然您這麼幹脆,那我也痛快一些,對不起,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她果決的有些失禮,左芯玫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眼中反而露出了一絲讚賞,“靖謙和靜言都說你變了,之前我還沒發覺,現在看來,你確實是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了。”
左芯玫看着面前的女孩,和多年前見她第一次的時候並沒有多大改變。她記得當年孟靖謙第一次領她回家,冷着臉說要跟她結婚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的打扮,頭髮高高盤起,露出細長優美的脖頸,稚氣的臉上很是緊張,戰戰兢兢的叫了她一聲伯母。後來每一次見她,她都是那種反應,就像是一個哆嗦的鵪鶉一樣,眼中永遠都是惶恐和畏懼的。
說實話,左芯玫其實打心眼裡討厭那種縮手縮腳小家子氣的女孩子,而顏歆月偏偏就是長了一副她最討厭的個性。
幾年過去了,她依舊是把長髮盤在頭頂,只是臉上卻沒有了緊張,只有坦然和微笑,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
感慨完了,左芯玫繼續主題,“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同意你和靖謙在一起。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你們會走在一起,而且他會對你動了心,畢竟當年他要離婚的時候有多堅決,你也是知道的。不過無論他現在有多麼信誓旦旦的說着非你不娶的話,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同意。”
顏歆月並不急着反駁,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聽她說着。
左芯玫盯着她,聲音有些慍怒,“靖謙被告這件事,你別告訴我跟你沒有一丁點關係。”
“如果說跟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那肯定是假話,但如果說完全是我的責任,那肯定就是栽贓陷害。”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用一個最中立的話語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我知道,那個陸景呈之所以要告靖謙,也是爲了搶你,我說的沒錯吧。”
顏歆月笑笑,“您都已經調查過了,不是嗎?”
她的話裡帶了一絲揶揄,可左芯玫卻一點都不生氣,依舊是那
麼淡然,可是說起話來卻咄咄逼人,“顏小姐,你該知道靖謙的名譽有多重要,如果這個案子一旦敗訴,那麼靖謙多年來的辛苦和清白都將毀於一旦。請你告訴我,你是有多麼珍貴,值得靖謙不要事業不要名聲,就只要你這一個女人。”
顏歆月臉上沒有半點慌亂和退怯,反而鎮定自若的笑了,極其理智,條理清晰的說道:“首先我想告訴您,珍貴的不是我,是我和靖謙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所產生的感情。其次,您作爲母親,難道不相信靖謙的能力和他的清白嗎?他沒有做的事情一定能洗清冤屈。而且他也有能力爲自己自行辯護,您怎麼就那麼肯定案子一定會敗訴呢?”
左芯玫被她一番有理有據的話說的竟有些無言以對,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只是怕有萬一而已。”
“可我相信他就連萬一都不會有。”
談話進行到這裡,左芯玫倒真的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不得不說,顏歆月對孟靖謙的信任和信心,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有些感動和讚歎。可她到底不是一個會被三言兩語擊退的人,整理了一下思緒,她又開了口。
“作爲一個普通人,看到你們能有這麼深厚的感情,我覺得很是動容,不得不說,這番話你說服了我。”
顏歆月不亢不卑的笑笑,“謝謝孟夫人。”
“你先別急着謝我。”左芯玫的臉色一變,話鋒急轉直下,“但是作爲一個母親,我不能接受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作爲我們孟家的兒媳婦。”
顏歆月的笑容猛然僵在了臉上,眼裡堅決的光一點一點熄滅下去,最後變成了一片自卑。先前好不容易建造的自信都在這一瞬間崩塌,她慢慢低下了頭,臉上滿是絕望和退怯。
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可以很淡定的面對他的父母了,原來到頭來還是不行。她不孕的事實將會成爲她一生的痛,光是這一點,她就沒有資格和立場抗爭。
左芯玫看她漸漸灰敗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話見效了,作爲一個醫生和女人以及母親,她當然也知道用這個作爲利劍來傷害別人,確實是太過分了,但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她也不得不過分一次。
她向後一靠,微微揚着下巴道:“看樣子顏小姐已經理解了我話裡的含義,既然知道你和靖謙在一起只會拖累他,那麼希望你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害他了,我先謝謝你。”
她說完這番話,直接起身拎着自己的包便向外走去。而顏歆月仍然落寞的坐在原處,臉上滿是悲慟。
*
由於最近都在準備上庭的相關材料和證據,所以孟靖謙這些天都回來的比較晚,顏歆月心疼他,總是會準備一大桌子的菜等着他,每天晚上一回家,基本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和前些天一樣,晚上孟靖謙回家之後一邊換鞋一邊喊了一句,“月兒,我回來了。”
然而今天顏歆月卻被有笑眯眯的迎上來接他的外套和提包,甚至連一聲迴應都沒有,孟靖謙有些狐疑的朝餐廳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糊味。
走到餐廳纔看到顏歆月正坐在餐桌前失神,他奇怪的湊過去,輕聲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嗯?啊?”顏歆月猛的回過神來過來,看到他後急忙低下頭倉皇的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道:“你回來了啊,怎麼也不出聲?”
“我都叫你好幾遍了,沒人回答我。”孟靖謙蹙眉,走上去掰過她的臉,看到她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立刻沉下了臉色,“怎麼哭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沒事啊。”她故作淡然的扯了扯嘴角,“正給你做飯呢。”
孟靖謙更加奇怪了,“燒糊的味道這麼濃,你就沒聞到?”
顏歆月在空氣中嗅了嗅,“呀”了一聲,連忙推開他就往廚房裡面跑,揭開鍋蓋卻發現炒的海鮮香鍋已經黑乎乎的了。
她有些喪氣的嘆了口氣,“怎麼辦啊,都沒法吃了。”
“算了,那就倒了吧。”孟靖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反正咱們也好久沒去外面吃了,今天出去吃。”
拗不過他的執着,兩人最終還是去外面找了一家淮揚菜館,孟靖謙點了一桌子菜,結果顏歆月卻並沒有吃幾口。上午左芯玫的話還言猶在耳,她實在是沒心情吃飯,也沒心情做任何事。
孟靖謙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見她一碗飯都沒怎麼動,雖然擔憂,卻也沒有過多的去問什麼,結賬之後便回家了。
兩人一回到家,顏歆月便頭也不擡的鑽進了臥室,孟靖謙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擰了擰眉之後轉身進了浴室。
等他出來時,顏歆月正坐在牀邊愣神,她這一晚上都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饒是孟靖謙脾氣再好,他也有些不悅,再加上擔心,就更加不高興了。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能不能說出來?”他走上去有些生氣的擡起她的下巴,一股腦說道:“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一個會猜女人心的人,你要是就這樣悶不做聲的,那咱們以後就沒法交流了。”
等他說完了,他才發現她正在哭,一張小臉上全是淚跡。
孟靖謙愣了愣,頓時沒了脾氣,軟下語氣道:“好了好了,是我說話不好聽,但你有事也別憋在心裡啊。”
顏歆月仰着臉望着他,哽咽道:“靖謙,你想不想要孩子?”
他有些詫異,可還是說:“還行啊,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其實我比較喜歡跟你在一起,不想多出來一個小鬼擾我清淨,咱們還年輕,多過幾年二人世界,過兩年再要也不遲。”
“可是我想要!”她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一步逼到了他眼前,死死地盯着他說:“靖謙,我想要孩子。”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孟靖謙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尤其是她激動地臉色,實在是不對勁。
“我想要孩子,真的,現在就想要。”顏歆月有些失
控的湊上去吻他的脣,一邊吻一邊拉扯他浴袍上的帶子,有些急切的說:“靖謙,我們要個孩子吧,好不好?我們做吧,現在就做。”
她那根本就不能算是吻,只能說是在他脣上胡亂的啃着,孟靖謙被她吻得嘴脣都有些發疼了,左右躲閃着想要制止她,“月兒,你……你別激動,你先等等,聽我說……”
然而顏歆月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反而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緊緊地貼上他的脣,情緒激動的吻他。
她難得有這樣主動的一面,可是卻跟熱情無關,反倒是像在發泄什麼,孟靖謙躲閃了幾次都沒躲閃掉,他想推開她又怕弄傷她,最後竟然被她帶倒在了牀上。
顏歆月翻身壓在他身上,直接脫了自己的上衣,再一次俯身去吻他。她一直柔柔弱弱的,他還從來不知道她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他一個大男人竟然有些推不開她。
兩個人最後自然還是做了,等一切結束的時候,顏歆月窩在他懷裡,閉着眼喘息着。
孟靖謙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問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今天的她實在太過反常,主動的有些過分,最後到達頂端的時候,她攀着他的肩忽然就難以抑制的大哭起來,她哭的那麼厲害,把孟靖謙都嚇了一跳,以爲是弄疼她了。
顏歆月依然閉着眼,輕聲道:“今天你媽來找我了。”
孟靖謙一聽到這個,直接坐了起來,眼神冷厲道:“她跟你說什麼了?”
他就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忽然變得這麼失態。
顏歆月這才睜開眼,眼睛裡包着一汪眼淚,“她讓我跟你分手。”頓了頓,她低下頭道:“其實她說的也沒錯,我不能生孩子,跟你在一起只會拖累你,還不如分開。”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孟靖謙氣憤的打斷她,臉上滿是怒氣,“就因爲她三兩句話,你就要跟我分手,你的立場怎麼這麼不堅定?”
“不是我立場不堅定!你知不知道孩子意味着什麼?”顏歆月也紅着眼看着他,“你家就你一個男人,怎麼能沒有孩子。”
“我要是真想要孩子,我爲什麼非得要你?這世上能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找誰不是找?”孟靖謙也是被她氣的有些口不擇言,等話說出來之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頓了頓,又緩下語氣道:“我的意思是,就算別的女人再會生,那也不是我要的。只要是你,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
“可是我有所謂。”她低下頭,眼淚噼裡啪啦的砸在牀單上,“我不想讓別人拿這個當拆散咱倆的理由,我不想顯得那麼無能,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
孟靖謙看她一哭,頓時所有的脾氣都沒有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心疼的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說這種讓人心煩的事了,這個我們以後再說,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再談也不遲。”
“可是……”
“你再可是,我可就要身體力行了。”他故意威脅她。
只是這一次顏歆月卻並沒有退縮,反而摟住了他的脖子,“沒關係,你來吧。”
她的眼裡並沒有熱情,也沒有一絲溫度,有的只是絕望和掙扎,孟靖謙看着她黯淡的雙眼,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她的脣,將她壓在了身下。
這天晚上兩人做了很久,顏歆月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樣主動,一次又一次的纏着他要,可是他卻很清楚,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她的心裡太冷了。
*
一連過了幾天,有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顏歆月忽然接到了孟靖謙的信息,讓她下班之後來律所一趟。
他很少讓她去律所找他,所以這一次她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下班之後她便直奔律所,吳錚客氣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並且告訴她孟靖謙現在正在接待客人,應該很快就好了。
她笑着謝過吳錚,推門走了進去。
“那就這樣,以後有什麼需要,孟律師請大方跟我開口,我和我父親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你。”
“好,謝謝雲女士。”
顏歆月進去的時候,孟靖謙正在和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說話,兩人起身握了一下手,又說了兩句之後孟靖謙便送她往門口走。
“月兒,你來了?”
看到她提着包站在門口,孟靖謙直接大步朝她走過來,親暱的將她攬在懷裡,笑着向那個女人介紹:“雲女士,這是我女朋友,顏歆月。月兒,這是我一個當事人的女兒,雲若初女士。”
顏歆月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她下意識的對着這個女人打量了一下,大概三十出頭的模樣,個子比她要高一些,穿着得體的西裝套裙,身材很好,看上去成熟穩重,一副事業型女強人的模樣。
“你好。”雲若初溫和的笑了笑,讚歎道:“不愧是孟律師的女朋友,果然是相貌過人。那我就先走了,孟律師有事請給我打電話。”
“好。”
送走雲若初,孟靖謙拉着她坐到了沙發上,看她依舊盯着雲若初離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怎麼?多心了?”
“沒有,你想哪去了。”她白了他一眼。
“你別瞎想,這個雲若初就是我接手的一個侵權案當事人的女兒。他父親雲霆是個挺出名的舞臺劇編劇,前幾年他的作品被人抄襲,所以找我替他打官司。這不雲先生聽說我出事了,就讓他女兒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原來是這樣。”
孟靖謙突然向後閃了一下,對着她打量了一番,隨即笑了起來,“不過我發現,你好像跟那個雲若初有點像,但具體是哪兒像我也說不上來,反正給人一種挺相似的感覺。”
顏歆月好笑道:“肯定有是你臉盲了。對了,你今天找我來什麼事?”
孟靖謙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穿好外套拉着她向外走去,頗爲神秘地說:“我帶你去見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