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磕巴, 聽什麼呢。”袁超見紀筱帶着耳機坐在座位上發愣，伸手扯過一隻，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播放音樂。
“什麼嘛。”見紀筱不爲所動, 袁超聳聳肩, 前幾天開始她的狀態似乎就有些不對勁。
紀筱心裡藏着一個秘密。
上週四放學後, 她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自己的作業落在了教室, 便返回學校取。
因爲班級在走廊盡頭, 她便選擇走較爲偏僻的側樓梯，卻在二樓的樓梯拐角處，看見一對情侶正在接吻。
她低下頭放輕了步子, 準備悄悄經過的時候，隨意的一瞟, 卻看到那女孩子腳上穿的鞋, 竟和前幾天她與趙青潼一起逛街買的那雙一樣。
紀筱忍不住好奇, 擡頭看了一眼。
男孩子的肩很寬，個頭很高, 雙肩包帶隨意的搭在左肩上，單手撐在牆邊，把女孩子的臉完全罩住，但是那女孩的腿就算是穿着校服也掩蓋不住的筆直修長。
紀筱吃驚的捂住嘴，這兩人她再熟悉不過, 是鍾白和趙青潼。
他們....
見兩人分開, 紀筱腳步匆匆的上了樓。
聽見趙青潼語氣嬌軟的控訴。
“你一定不是第一次談戀愛。”
隨後響起鍾白依舊清冷的嗓音。
“因爲你笨。”
兩人的聲音由近即遠, 似乎一起離開了, 紀筱這才靠着樓梯欄杆放鬆下來, 腳軟之餘滿滿的震驚。
“筱筱，在聽什麼呢。”趙青潼把買來的咖啡放到她桌上。
“沒什麼。”紀筱眼裡微微閃爍, 說道。
鍾白跟在趙青潼背後進來，臉色有些沉，把手裡攥着的大把真知棒放進書桌抽屜，從裡面拿出兩根遞給趙青潼。
“不能再吃了，這是今天的。”
趙青潼不情不願的接過，伸出一根手指可憐兮兮的望向鍾白，“在給我一根嘛。”
“不行。”
鍾白斬釘截鐵的說道。
趙青潼每次吃糖都沒有節制，之前她撒撒嬌鍾白還會依着她，可是前兩天已經因爲牙痛去了醫院，鍾白的態度就變得堅決。
見他似乎生氣了，趙青潼不再堅持，“糖不吃了，那題給不給做。”
鍾白緊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把他按照趙青潼水平出的題目本放到她面前，沒說什麼，坐下看書了。
趙青潼大大咧咧的拆開糖紙，把真知棒放在嘴裡轉轉，這纔拿起筆開始做題。
她和鍾白之間的交流不多，但兩人之間似乎有着某種氣場，旁人進不來的氣場。
紀筱這纔想到，原來他們之間早就有了這種默契，只是她沒有察覺到而已。
鍾白的早餐會帶兩份，在趙青潼的豆漿喝掉的時候，她會毫不避諱的搶過鍾白的，鍾白也什麼都沒說；有的時候課代表來收作業，而鍾白的作業往往都會在趙青潼那裡，一併交上去，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只是紀筱都沒有發現罷了。
她回過頭看了看正在後座玩手機遊戲的袁超，他神經更大條，絲毫沒有發現趙青潼和鍾白之間的不對。
而袁超旁邊徐程的座位還是空着。
聽說他爺爺的病更加嚴重了，他不分白天黑夜的在醫院照顧，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學校。
想起徐程，再看看鐘白和趙青潼之前的獨有默契，紀筱心裡五味雜陳。
徐程對趙青潼的心意紀筱是知道的，如果當他發現趙青潼已經和鍾白在一起了，心情一定很不好。
紀筱打開微信。
她好友不多，也很少和別人聊天，所以那個骷髏頭像還在她界面的首頁。
那句謝謝停留在三個月前。
想到徐程傷心失望的神色，紀筱的心底竟也酸酸澀澀的。
她搖搖頭，趕走腦海中那些胡思亂想，期末臨近，還是專心準備考試吧。
----
高中生涯的第一個學期轉瞬即逝，還有幾天便是期末，就連班級裡一向貪玩的男孩也放棄了課間打籃球的時間，有模有樣的在教室做題。
袁超可謂是班裡最閒的人了。
他又輸了一局，有些暴躁的把手機摔到桌上。
“絕對是小學生放假了。”他吐槽道，連輸幾把心態崩了，乾脆把遊戲後臺關掉，開始騷擾起正在看書的趙青潼。
“我靠，你怎麼回事。”袁超還以爲她在看閒書看的這麼認真，瞟了一眼居然是物理，最可怕的是書頁的空白處還標註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筆記。
趙青潼根本無暇理會袁超，她看着那些公式頭都大了。
她一向自詡聰明伶俐，現在必須承認自己真不是學習的料。
趙青潼看了眼題目的答案，一道多選題，正確答案正好和她選擇的兩個選項相反。
她煩躁的用紅筆勾掉，明明選項裡的每個字她都認識，怎麼連起來就這麼難懂呢。
袁超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成功避開所有正確選項，還真有你的。”
“這和徐程一百以內加減法都不會一樣好笑。”
他搖着椅子，笑得前仰後合。
“滾滾滾。”趙青潼抓起一旁用過的演算紙團成團扔到他頭上。
他們爲名□□裡，談菲林的成績向來是最好的，袁超有個教育局老爸的基因遺傳着，雖然從來不認真學習但是聰明還是有的，隨便看看書都能及格，只有她和徐程，兩個人還爭取着倒數第二的位置。
和鍾白在一起後，鍾白便對她進行了學習改造。
按照趙青潼的脾氣，她不喜歡的事情強迫是沒用的，鍾白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卻沒想到趙青潼這次卻乖乖同意了。
趙青潼咬着筆頭，心裡的不服輸被勾出來。
畢竟現在咱也是學霸的女朋友了不是，如果成績還在吊車尾，也太對不起資源了。
其次就是她也希望自己的成績能高一些，雖然和鍾白考上同一所大學有些困難，但是最起碼也得在同一個城市啊。
想到這些，趙青潼想學習的這股勁頭纔沒有鬆懈。
“別學了，寒假去哪玩啊。”袁超鍥而不捨的在趙青潼身後騷擾。
“聽說談菲林要和她的小男友一起去旅遊？”
他酸溜溜的說道。
“嗯。”趙青潼放下筆，回頭應了一句，挑挑眉，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表情，“要不你跟着去，正好破壞他倆。”
“算了。”袁超聲音帶着鬱悶，“我爸要帶我去奶奶那，整個寒假都被佔用了。”
“你呢？”
趙青潼猶豫了一下。
田蕙生了，是個男孩，趙符生老來得子，高興的連嘴都合不攏，早就把趙青潼拋之腦後，現在對田蕙是有求必應。這次過年，便準備着一同去田蕙家那邊過，趙青潼的身份尷尬，過去了反而徒增趙符生的煩惱，他便給趙青潼留下一張卡，讓她自己隨便去哪裡玩都行。
對於趙符生，趙青潼的心早就死了，他想去哪裡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可能就自己在家吧。”她趴在徐程的空桌子上，聲音悶悶的。
她家的事袁超都知道，也不好下評斷，只能找點別的來錯開話題。
趙青潼的壞心情被勾出來，對袁超講的那些事情興趣缺缺，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着。
過了一會兒，鍾白冷冽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趙青潼。”他叫她的名字。
趙青潼回過頭去，壞情緒還沒收的徹底。
鍾白扣了扣她桌上的習題，從喉嚨發出一聲輕咳。
“期末成績不在倒數二十，寒假我陪你過。”
趙青潼的一雙狐狸眼亮晶晶的，她噌的撲到鍾白麪前，“你認真的？”
記得之前她努力做了兩套題，纏着他讓他陪自己去海洋館鍾白都沒答應，這次卻說得這麼痛快。
她髮尾輕掃過鍾白的臉，癢癢的，帶着清香，歪着頭等着他的回答。
“嗯。”
鍾白的心思恍惚了一下。
得到肯定的趙青潼熊熊的學習之魂被激發，她立刻抓起筆埋頭看書了。
鍾白盯着她發頂，嘴角的弧度逐漸增大。
她就是應該這樣子的，張揚無慮，聽到她剛剛語氣裡的不快樂，鍾白的心也像被堵住一樣。
從第一次在少管所的相見，到上一次電話裡趙青潼帶着委屈的哭訴，鍾白知道，她和家裡人的關係似乎並不親近。熱鬧的春節或漫長的寒假，她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鍾白能想象到她落寞的神色。
從小和他表白的女生數不勝數，與他勢均力敵的聰明女生，氣質溫婉的文娛隊長，她們送的情書和禮物鍾白看都不看一眼，他的目標清晰，對這些人沒有絲毫興趣。
鍾白以爲，自己沒有喜歡別人的能力。
令他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向來冷靜自持的自己卻栽在了趙青潼身上。
她開心，他的心情也會變得愉悅；她失望，他也會生出壞情緒。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袁超吃驚的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泛起嘀咕。
他迅速給談菲林發了條短信。
“青潼和鍾白是怎麼回事？”
談菲林是個手機控，回短信的時間很快，“他們在一起了。”
袁超閉了閉眼，想到前幾天徐程對他說的話，不禁有些頭疼。
“程哥知道嗎？”
“青潼給我說的那天就想告訴徐程，被我攔下來了，現在他爺爺的情況那麼不穩定，還是別讓他再操心別的了。”
談菲林說的有理。
袁超煩躁的又把手機磕在桌上。
如果徐程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