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是慢了很多,但張順依然受不了,就好比他來的時候是從一千米的空中墜落,現在換成了五百米,不一樣都是個死嗎?
幸好肚子裡的東西剛纔就已經吐光,張順出現在了步行街的一個角落裡後,只是坐在地上乾嘔了一陣就恢復了。
還得打車回去,費錢歸費錢,總比被悲天閣的人知道他住在哪個位置比較好。
和那些混混一樣,張順只知道陸德喜住在巷子裡,但巷子盡頭的大門進去就是個頗有年代的小區,根本沒辦法知道陸德喜具體住在哪裡,不過既然知道了他也是清濟大學的學生,那麼要照片的事以後也能辦。
打車回到客棧時天已經擦黑了,滿心期待的盲道人在門口迎接着張順的凱旋,卻失望的看到了張順攤開的雙手。
沒拿到照片的罪過自然是要推到悲天閣頭上的,張順講述了他被縮地成寸拉到了樹林裡的事,又把他了解到的有關悲天閣的事說了一遍,於小瑤也在大堂裡,聽完之後生氣的說道:“哪有這樣的師父?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對了,那個彩雲子很漂亮吧?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來個英雄救美?”
張順大義凜然的一揮手:“瞎說!那彩雲子雖說長得還不賴,但是和你……”話沒說完他就意識到昨天二人之間的尷尬還沒完全消散,連忙住了口,可惜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於小瑤的臉又紅了。
這時盲道人拍着大腿罵道:“這狗屁悲天閣欺人太甚,竟然壞了我的好事!張順,你給我好好修煉,我給你好好打造一把武器,到時候非得把這悲天閣給掃平了不可。”
於小瑤連忙提醒:“掃那個師父就行了,磐石子和彩雲子怪可憐的,別掃。”
盲道人一楞:“什麼彩雲子?”敢情他剛纔就惦記着自己的照片了,什麼也沒聽進去。
張順樂壞了,有盲道人這句話,他肯定能有一把好武器,笑眯眯的說道:“沒問題,我好好練,你好好打造,照片的事也不用愁,已經有眉目了,近期就能幫你弄到!”
盲道人也樂,大堂裡真是皆大歡喜,唯有於小瑤茫然的問道:“什麼照片?誰的照片?”可惜無論是張順還是盲道人,都沒有回答這些問題的打算。
吃過晚飯,張順煉了一套錘體神功,洗完澡躺在牀上覆習老闆給的筆記本。
《易人慕雲經》是專門爲動物設計的修真功法,目的就是讓動物完全轉化成人,因此必須符合動物的生活習性。
動物不像人類,能有一個相對安全的場所修煉,爲了生存與繁衍,幾乎所有動物都沒有閒下來的時間,它們要躲避天敵、要進食、要交配、要生育,並且需要大量的睡眠以恢復體力,因此獸修的前期修煉比較簡單,動物們可以一邊行動一邊修煉,只有小成之後變得厲害了、不再需要爲生存而奔波了,才需要花時間去鑽研、靜修。
老闆的考慮十分周到,這條逆煉獸修之路是完全根據張順的情況打造的,雖然是倒着來,但前期還是和動物一樣,能讓張順不受行動的限制,隨時隨地都可以修煉。
趁着練完錘體神功之後大腦還在亢奮,張順看完第四階第一境——精髓境的修煉方法之後,就在他屋子裡繞着圈子走動起來。
這一境的修煉方法是與呼吸和動作有關的,配合獨特的呼吸方式,只需要在某個時間點動一下身體的某個部位就行。
就和有些動物身上明明是乾的卻會抖動身子、有些動物走着走着會蹬腿、有些動物明明沒睡覺卻會突然伸個懶腰一樣,張順像個得了亨廷頓舞蹈症的病患一樣在屋子裡“發瘋”。
他有的時候會突然一甩手或一蹬腿、有的時候會猛的蹲下去又站起來、有的時候會把嘴張大拼命的往外伸舌頭、有的時候會突然來個下腰,只是由於柔韌性不好下得不夠徹底……
早已過了大腦應該極度疲乏的時候,張順卻沒有絲毫困頓的感覺,而且越走越快、越走越興奮,每做完一遍全部動作,就覺得身體的內部變熱了幾分,彷彿有一團火在脊椎骨裡燒,把肺泡裡的空氣都燒得灼熱無比。
受不了了,張順想要全力的奔跑,在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之後,他把拖鞋一甩,打開房門衝了出去,光着腳丫子就繞着二樓的走廊開始奔跑,而一開始跑,他的頭腦就突然冷靜下來,思維也重新變得清晰。
保持着那特殊的呼吸方法,繼續着那稀奇古怪的動作,張順越跑越快,而奇怪的是那些突然做出來的動作根本不會對他的跑動造成任何影響,彷彿跑步的時候就應該出現那些多餘的怪動作一樣。
半個小時後,胸中的灼熱已經到了臨界點,張順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停下步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着天井爆發出一聲巨吼。
吼聲持續了十多秒的時間,從口中噴出去的熱氣讓四周的溫度略有升高,隨着吼叫,張順胸中的熱氣盡數噴了出去,脊柱裡一陣清涼,舒服得他打了個冷顫。
然而他的吼聲一落,四樓突然傳來了一聲更爲響亮、更爲狂暴、能讓人感到心驚膽顫的吼叫,把張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吼聲剛一結束,三號房的房門突然打開來了,穿着可愛型一體式睡衣的於小瑤揉着眼睛、嘟着嘴走了出來,她睜開半隻眼睛,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張順,又看了看他那烏漆麻黑的腳板,發了幾秒鐘的呆,這才委屈的說道:“明天要軍訓,我……我要早點睡的。”
張順連忙站起來賠罪,這才把於小瑤勸回去繼續睡覺。那件大睡衣雖然不透明,卻是十分柔軟,隨着她的走動一蕩一蕩的,動作稍大就能勾勒出她的玲瓏身材,張順自然是很有誠意的目送着她回屋,看着她關上了門後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握着左手腕撒腿往樓下跑去。
“出事了,出事了!”張順叫着衝進了大堂。
“出什麼事啦?過來我看,你剛纔在鬼叫什麼?”沙發上的盲道人把手機收起來,衝張順招了招手。
張順走到沙發旁剛把左手伸過去,突然又縮了回來,搖頭道:“不行,老闆說了,不能問你,除非……和尚同意。”說着他走到了水和尚身旁。
水和尚放下酒葫蘆看着張順伸過來的左手,手上什麼也沒缺少、什麼也沒多出來,只是剛纔張順偶爾四肢着地的奔跑,手掌看起來有點髒。
“洗一洗不就乾淨了?”水和尚很平靜的說道,把張順急得差點吐血。
“這裡!這裡!”張順說着放開了握着手腕的右手,手一放,左手的無名指突然就開始一收一收的跳動起來,看節奏像是在和張順的心臟一同跳動。
剛纔他握住了手腕,指頭跳動不是十分明顯,水和尚沒看出來,放開之後立即就引起了水和尚的好奇。
“你這屬於神經出了問題,簡單來說就是神經病,難怪剛纔大喊大叫的。”硬湊過來的盲道人看了一眼張順的左手,做出了一個總結性發言,看來是因爲張順沒讓他看手而有些生氣。
張順瞪了盲道人一眼,可憐巴巴的看着水和尚。
水和尚慢條斯理的喝了口酒,問道:“你剛纔修的是……精髓境?”
張順點了點頭。
水和尚又說道:“道士沒說錯,這確實是神經的問題,你這是脊髓神經煉岔了,不過不礙事,就手指放鬆的時候會跳一跳而已,對你的握拳、伸掌都不會有影響,繼續練,多練幾境應該就會好了。”
盲道人一聽,“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你這就是得神經病了。”他剛纔只是爲了氣張順而隨口亂說,沒想到蒙對了,得意得走路都是一抖一抖的。
張順不理會盲道人,試着活動了一下左手,無名指的跳動確實對任何動作都沒影響,只有手掌完全放鬆時纔會自己跳,他鬆了口氣,向水和尚問道:“我明明是很認真照着老闆給的筆記去練的,身體的感覺也和描述的差不多,爲什麼會練岔了?”
水和尚認真的說道:“這是給獸修順着練的,你是人類還倒着練,出點小岔子算什麼?你的天賦確實是好,第一次練,花了這麼點時間就有小成,進步應該是很快的,不過你別太着急,還是要循序漸進,穩固好一境再開始練下一境,這樣出問題的機率會比較小。”
聽到水和尚誇自己天賦高,張順也開始得意了,他看着左手說道:“也對,大不了兩隻手都練得這麼一抓一抓的,讓我看起來比較好色而已,反正不影響活動。”
水和尚搖了搖頭:“獸修一境比一境難,一境比一境的變化大,精髓境只能讓你不懼病毒,對你本身沒什麼影響,但是到了固髒境,你就不再需要害怕較輕的內傷了,變化雖然都是在體內,平時感覺不出來,但是在打鬥的時候,不怕受內傷和不怕病毒的區有多大我就不多說了,因此要是下一次再練岔,就不可能只是手指頭跳一跳這麼簡單了。”
看到張順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盲道人興災樂禍的一屁股坐回沙發上,哼着小調繼續看他手機裡的照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