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小人磨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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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瑤這一宿睡的很不踏實,不僅僅是因爲擔心廿一。
白日裡刻意不去想的煩惱,在夢裡被放大,幻化成稀奇古怪的魔魘。
王爺那邊的計劃一直在穩步推進,寧家現在風雨飄搖,浮在表面上的生意危機與因此而生的內憂外患交織。看起來,王爺的勝算更大,卻偏偏在此時,聖駕微服,很可能出遊至此。這意味着什麼?
當棋子的滋味不好受,秦瑤做夢都想的是掙脫旁人掌控,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
也許該找個機會去面見天子,直接闡明自己的立場?不妥,此招太冒險,皇帝憑什麼會信她?就算天家別有用心暫且願意與她合作,多半還是會將她做棋子,讓平南王與寧家兩虎相爭,互相消磨,將來沒用了棄子一扔。
不過紫鳳印之主也應該在附近吧?此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面,最初的營造者會不會就是那位端莊典雅菩薩一樣的靜和公主殿下?
很多人都告訴秦瑤,她不要癡心妄想去奪紫鳳印,她遠遠不夠資格。
可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忘不了。
千頭萬緒,沒有出路,唯有迎難而上不回頭,向着別人認爲她不能企及的高度攀登。她從來都不缺少鬥志,她從來都是堅忍不拔。
權勢的誘惑,對未來與廿一幸福生活的憧憬,每一樣都不能捨棄。
她貪心,她逐利,她不是善人,因人善被人欺,她要當惡人,她要活出自己的天地,讓旁人都屈服在她的威勢之下俯首稱臣。
清晨,醒來,秦瑤一身冷汗淋漓。噩夢尚未忘卻,擡眼看到的竟然是站在窗前不知道已經多久的面無表情的李牧雲。
原本在秦瑤屋裡屋外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昏昏未醒,秦瑤不用想也知道李牧雲做了手腳,他這樣鬼祟闖入她的閨房等她睡醒,所爲何事?他還沒玩夠麼,要折騰她到什麼時候?
“秦瑤,我已經查明紫鳳印之主匆匆趕往榮城外的行宮,想必聖駕已經安頓在那裡。”李牧雲故意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想不想要紫鳳印?”
秦瑤的意識因着這個問題完全清醒過來,毫不猶豫答道:“想。”
哪怕是藉着李牧雲的手,明擺着成爲傀儡,她也要先得到那個權勢的象徵物,而後再尋機圖謀其他。
李牧雲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會想要的。紫鳳印傳承儀式,必須有天子親臨見證。靜和公主上趕着去拜見天子,下一任三個候選人也都秘密出城,應該是匯聚行宮。你覺得會發生什麼呢?”
秦瑤心頭一緊,難道她真的趕不上了麼?沒有人給她機會!不過也對,就現在她這點本事和低微的出身背景,誰能看得上?連乾孃都曾經勸她死了心……
“我也想去。”秦瑤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這不公平,說不定給我時間,我可以比那三個人更勝任那個位置。”
“世上本就沒有公平。”李牧雲奚落道,“想要得到就憑實力,堂堂正正比不過便心黑手辣不擇手段,那三個候選人若是都活不成,或者主動放棄,你說不定還能成爲候補。”
秦瑤的眼神明滅閃爍,擡頭冷聲問道:“李先生有話直說,我是你的棋子玩偶我承認,不過定然是有利用價值,否則你也不會浪費時間這樣尊尊教誨。”
“我喜歡你的聰明和果斷,外加陰狠。清剿隱龍主力的那一戰,你比秦放更適合當指揮者。”李牧雲難得誇讚了一句,緊接着從懷中抽出一封信,丟在秦瑤身旁,認真說道,“這是我的人截獲的信,應該是你的乾孃私下捎給你的。你剛纔睡的熟,我忍不住就先看了看。”
秦瑤心中嘀咕,總算見識了李牧雲的厚臉皮,幹壞事說的理所當然坦坦蕩蕩。不過腹誹的同時,她仍是依言拿起信封,從拆過的封口裡取出信箋,仔細閱讀。
果然是妙手毒王的字跡。
瑤兒,對不起,七傷散的解藥雖然已經做好,但是被靜和公主殿下要走。殿下希望你和廿一一起儘快去找她,憑你們的真本事打動她。殿下沒有透露她的行蹤,據我觀察可能是去了榮城西郊。我能幫你的不多,製作解藥剩下的材料我儘量篩選,爭取可以抓緊趕在廿一最後一次毒發前再做成一份,不過目前看來希望實在很渺茫。李牧雲的事,你不用太操心了,我已經想到好辦法……
信箋從這裡被生生撕斷,後半截消失不見。
李牧雲估計着秦瑤已經讀到這裡,難免譏諷道:“秦瑤,其實你乾孃信裡寫的那點手段還不及你,你看了也沒用的。”
秦瑤的脣角忽然泛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眼中冷意更勝,臉上卻漸漸綻放如花笑顏,用一種極冷又夾雜着無比豔麗的姿態,對李牧雲說道:“我的確不用看信的內容,因爲我乾孃多半已經得手了。”
李牧雲神色一驚,迅速反應道:“莫非信箋有毒?不可能,我反覆查驗過,這都是普通紙張普通筆墨。”
秦瑤並不爭辯,只正色解釋道:“乾孃說過她打算下毒,逼你主動去找她拿解藥。至於如何下毒,她想了許多方法,雖然沒有對我具體提過,但是告訴我一旦收到她的信,無論信上寫的是什麼,都是她下毒成功的暗示。然後我要做的就是及時轉告你,免得耽誤了你性命。信不信由你。”
李牧雲凝聚心神,眸中放出異彩,沉聲問道:“秦瑤,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對我再說一遍剛纔的話麼?”
秦瑤笑得更豔,不以爲然道:“說實話,我也不信乾孃能這麼快就下毒成功,我只是遵守約定告訴你這個消息而已。你用攝魂術也沒用,因爲我不信的,我純粹是出於好意。畢竟你若死了,誰來替我扛着王爺那邊的壓力?”
李牧雲的眼神一滯,收斂功力,放棄攝魂術。他最恨就是這種情況,他現在已經無法判斷秦瑤所言真假。若說完全不信,聽天由命他又不甘心。妙手毒王十年前就是用毒如神的人物,爲了能再見他不擇手段也說不定。他心中有鬼,所以疑神疑鬼,越想越怕。
“你既然負責轉告,那麼她人現在哪裡?”李牧雲並未盡信,卻也不敢用自己性命開玩笑,完全忽視秦瑤的所謂“好心”提醒。
“我不知道啊。乾孃給我的信是你截獲的,你看的比我全比我仔細。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曉得?不過按理她應該在白鹿女學教書。”秦瑤強壓心頭得意與緊張,收了冷笑,換成了清純無辜的模樣。
李牧雲恨的牙根癢癢,秦瑤說的沒錯,他問的簡直就是白癡的問題,可見他心神已亂。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是他懂得攝魂術,爲何會被秦瑤這個小丫頭三言兩語撩撥得無法安定思緒?
也許這是秦瑤耍詐,故意藉機騙他,她篤定他暫時還不會殺她,哪怕日後把戲穿幫。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妙手毒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在他身上下了毒,他不能不以爲然,他可能危在旦夕。
無論哪種情況,秦瑤這一手玩的都很漂亮。她在絕對的弱勢,他原以爲繳獲了這封信可以更加強勢地控制她,沒想到她卻能把握機會逆轉地位,輕輕巧巧在他心裡埋下憂慮隱患,紮了一根他拔不掉的刺。她真的很懂得人心,懂得利用人心中脆弱的一面。
李牧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道:“秦瑤,我本來打算是幫幫你,送你順利安全地到靜和公主面前。現在我爲了覈實毒藥的事,不得不去找妙手毒王。她得意了,你卻失掉了我這樣一個好夥伴。”
秦瑤心想,李牧雲話說的真好,可若沒有她信口雌黃這番話,想必他也打算的是作壁上觀,怎麼會有好心將她順利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他玩虛的,她亦以牙還牙,順坡下驢,和氣回答道:“那我還真要先謝謝你。不過你對紫鳳印的興趣不比我小,若我們精誠合作,聯手攻克難關,拿到了好處,我這麼弱也獨吞不下,還不是和你拿着一樣?選傀儡也要選懂事聽話好控制的,我無疑是這方面比較合適的一個吧?”
李牧雲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思量着秦瑤的話。她很瞭解她自己的優劣勢,也早早就洞悉了他的圖謀。與這種明白人兜圈子說廢話毫無意義,還不如直接講利害關係,紅果果利用。
“沒錯,我要你拿到紫鳳印。”李牧雲直白道,“妙手毒王不傻,她若認爲你毫無機會,只爲解藥的事,定然不可能是這樣簡單地攛掇你與廿一去找靜和公主。她也許想要暗示,靜和公主已經將你列爲候補,畢竟紫鳳印那三位正式候選人都去了行宮,靜和公主人也在行宮。”
秦瑤只覺得呼吸越發緊促,李牧雲所言正是她所想。剛纔所謂下毒的事是她小小報復信口雌黃,但是乾孃的信貨真價實很值得玩味。以她對妙手毒王的瞭解,既然倉促通知她,沒有勸阻反而隱隱是鼓勵,那麼就應該是希望她去找靜和公主吧?而且還用七傷散的解藥刺激她。
還有那位高深莫測的靜和公主殿下,上次見面的時候,靜和公主對廿一十分關注,此番乾孃信裡特別提要她與廿一一起去,應該是絕對有深意的。
“秦瑤,如果我剛纔的推測成立,有一點讓我很不解,靜和公主爲什麼能給你機會?只憑妙手毒王替你說幾句好話似乎不夠的。”
秦瑤自然不會將已經見過靜和公主的底牌翻出來,只小心翼翼應對道:“我覺得目前局勢很可能就是皇家借紫鳳印之主的名義暗中操控的,我的身份這樣特殊,在王爺和寧家之間搖擺不定,聖上說不定已經發現了端倪……”
秦瑤的敷衍之詞,竟是讓李牧雲無端端陷入深思。
室內突然變得沉默寂靜,格外壓抑。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秦瑤又要開始打瞌睡,久到她以爲李牧雲走火入魔或是老僧入定一般。
李牧雲終於又開口說道:“此事已經比我當初設想更復雜。秦瑤,你和廿一立刻動身去西郊行宮。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們,不過我想此去絕不輕鬆。據說紫鳳印之主的選拔不是一般的殘酷嚴苛。你這個遲到的候補,要多加小心。”
叮囑完這句,李牧雲皺着眉頭匆匆離去。
秦瑤先是舒了一口氣,又漸漸開始心虛氣短,六神不寧。剛纔與李牧雲鬥智鬥勇,心神損耗劇烈,情緒大起大落緊張萬分,不是一時半刻能緩過來的。更要命的是,按照李牧雲和她自己的推測,去找靜和公主拿解藥應該不是輕鬆的事。
等待着她的考驗會是什麼?她與廿一是否有足夠才智本領和運氣去應對阻擋在前的重重危難,堅持走到勝利的那一刻呢?無任何病毒的綠色網站,飛天中文書目最爲齊全,更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