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橫眉怒目,握起拳頭,在潑猴眼前晃下。
死亡凝視盯住潑猴,一字一頓問:“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
小巧擡起雙手,投降狀跑下樓,敲開父母房間門。
姑姑瞪着深夜造訪的女兒,心裡下意識升起反感,驅逐道:“大晚上又來煩什麼人,滾回屋睡覺去。”
小巧拿出剛剛給呂安如賣乖的樣子,眨眨無辜眸子,耍寶般用港腔深情說:“媽咪,人家想和你聊一聊人生大事嘛。堂姐指點我一些規則,人家根據瞭解到的信息想到好多關鍵地方呢,baby我迫切想和媽咪分享呢。”
果不其然,姑姑聽到人生大事和堂姐兩處後,神色放緩了。
朝屋內光溜溜的老公喊句:“文青,你起來吧,今晚去小巧屋子睡。”
小巧爸爸本就對老婆命令言聽計從,事情還關係到女兒未來前程,當即穿上衣服,騰出房間給最愛的兩個女人。
呂安如趴在樓梯上偷窺,確認小巧成功進屋,不會再來作妖了,放心走向自己屋子。
快走到門口,發現個俊朗男人,盛冥。
小跑到盛冥身邊,摟住他胳膊,開心問:“小冥失眠了?”
“不是。”
盛冥欲言又止,來前他演練過幾遍,做到能順利說完深藏多年的秘密,才侯在此處。
可當望見那張滿載喜歡的面容,熟練順暢的話重新卡住。
“不是?”呂安如好奇加重,向自己期待揣測:“有好玩的大事情要告訴我嗎?”
“算是吧。”盛冥把呂安如手往上提把,擋住她緊貼過來的軟綿綿位置。
模棱兩可答覆並不影響呂安如心情,她只要見到盛冥就會很開心。盛冥可是她的驕傲呢,她弟弟強大自律,而且只對她好。
用密碼打開門,攙住盛冥往裡走,熱情邀請道:“走,躺牀上聊,今晚小冥在我屋睡吧。”
足以羨煞小巧的邀請一出,盛冥臉色難看,兩抹緋紅快速漫過,逐漸發白。
盛冥停在沙發處坐下,拉呂安如坐在自己身邊,從兜裡掏出個巧克力棒遞給她。
一招約束住亂動的呂安如,嬌小人兒專注撕開巧克力包裝袋,認真舔起來。
“安如,你有喜歡的人嗎?”話到嘴邊,換了個問題。
盛冥也很厭惡自己這般舉棋不定,縱使面對成千上萬的變異怪物,他從未如此過。
“有啊。”
兩字答覆重如千斤,壓得他心跳空掉一拍。
“我喜歡小冥啊,我喜歡爸爸媽媽,我喜歡艾拉,我喜歡鳳夢,還有好多好多人呢。”
無心的大喘氣讓盛冥有種坐過山車之感,錯開呂安如投來的灼熱注視,他不願讀懂裡面專屬於他的喜歡。
他知道這份喜歡乾淨赤誠,卻不是他想要的。
“你理解錯了,我在問你有喜歡的異性嗎?”盛冥將問題細化。
呂安如不假思索回答:“有啊,我對孟夢、周生、雙生子兄弟都蠻喜歡呢。”
雞說鴨講的對話令盛冥很無奈,繼續挑明問題核心:“男女之情的喜歡。”
“哦,”呂安如努努嘴,搖下頭,老實交代:“沒有,等有喜歡對象了,我第一個告訴小冥哦。”
“有好感就告訴我,我幫你分析對方人品。”盛冥沉沉答應。
“好的。”呂安如沒多想答應完,好奇問:“小冥光要問我這事嗎?”
“不是,”盛冥頓下,壓抑說:“明天外婆過生日。”
讓他多貪心幾天吧,多看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安如。這次雖然沒說出真正想說的話,但至少得到一份保障。可以提前知道呂安如的心意,好有應對之策。
當然,他不喜歡被動反擊。儘量在那之前做好籌備,將呂安如不好情緒降到最低,主動告知吧。
呂安如把手裡少半根巧克力棒全塞進嘴裡,懊惱拍下腿,自責道:“哎呀,我個糊塗蛋,忙忘了!”
“沒事,想來你近日比較忙,可能沒時間準備禮物,需要我幫你準備嗎?”
面對盛冥的體貼詢問,呂安如心動幾秒,搖頭拒絕:“不要,那樣的禮物好敷衍啊。明天我早點完成訓練份額,親手給外婆做個禮物吧。”
“好的。”盛冥刮下呂安如鼻子,一吻落在她額頭,輕聲道:“早點休息,我回房了。”
呂安如生動還原剛剛小巧的不捨,揪住盛冥袖口晃晃,撒嬌道:“一起睡吧,小冥。後天開學了,我去住宿舍,又要好久才能和你單獨相處呢。”
盛冥喉結快速滑動兩下,沉重閉閉眼,妥協道:“你去洗澡,我晚點回屋。等你洗完,幫你吹乾頭髮再回。”
“可是我想,”
呂安如發嗲的申請未說完,被盛冥打斷:“去吧,晚上好好休息,白天才有力氣給外婆親手製作驚喜禮物啊。”
“好吧。”呂安如拿上換洗新睡衣,心情惆悵地走進洗漱間。
火急火燎地簡單沖洗完,打算早點出去和盛冥多聊一會。梳頭髮之際,柔和的暖風從磨砂琉璃門縫隙吹入。
巧妙卡準時間,她梳好頭髮,暖風吹得頭髮幹了。
拉開門,瞧見走到門口的盛冥。
比她高出23cm的男人,需要微微昂起頭,才能與其視線對上。
遺傳母親的漂亮杏目深深望眼她,道出她最不願聽的話:“我回房了,安如好夢。”
壓住死纏不休的衝動,抿抿嘴,苦悶說:“好的,小冥好夢。”
門關上,呂安如沮喪走回牀邊,四仰八叉地趴在軟軟牀面上。
給頭埋進牀單裡,低聲吐訴鬱悶:“小冥不愛和我親近了,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啊?心裡好堵,好想打人!”
尤其想打,最可能惹到心愛弟弟的嫌疑犯。
拿起枕頭捂住頭,有了消音設備,放大點聲音宣泄:“小冥一定是因爲某種原因討厭我了!”
“不是呢,您想錯了。”
小欒坐在呂安如身邊,怕她把自己捂死,雙手拿掉枕頭,柔聲說:“小少爺很喜歡您呢,正因太喜歡了,所以與您保持安全距離。”
“我不信。”呂安如用手擋住耳朵,翻身躺平。
等了幾秒,心念唸的解釋未到。
納悶坐起身看向筆直站牀邊的知心大姐姐,悵然問:“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什麼套路?”小欒困惑。
呂安如盤起腿,給小欒認真講解:“人類正常互動流程應該是,我說不信,你拿出佐證,說服到我信爲止啊。哪有剛努力立即放棄的呀,很多事情堅持纔有結果啊。”
堅持纔有結果……
擁有強大信念的話敲擊在小欒心門上,小欒猛然頓悟許多,用力點下頭,應道:“您說得對。”
下次遇到喜歡的他了,必須勇敢些呢,告訴對方好多埋藏在心裡的話。就算收穫惡言相向,也要堅持說完。
呂安如呆呆坐在牀上,無語凝視跑神的大姐,不氣餒討要:“你的勸導呢?”
大晚上遇到怪人一個接一個,怪事一茬接一茬。
小欒回過神,羞赧笑笑,柔聲說:“小少爺看您的眼神比看別人濃烈多了,包括剛纔。您在洗澡時,我偷偷觀察過他,他視線一直停在您擺牀頭的照片呢。”
呂安如抓狂地撓幾把頭,把盛冥吹好的頭髮撓亂,埋怨道:“他和我幹嘛和我搞得那麼彆扭,我又不是外人。”
“有些感情太過在意,反而變得小心翼翼呢。”小欒輕輕幫她整理好頭髮,堅信道:“反正我用身上最漂亮的羽毛擔保,小少爺很愛您呢。”
“好吧,大概他有心事吧,好像也不樂意說。算了睡覺,早晚有天會知道,拒絕庸人自擾。”
倒入牀上,拍拍身邊位置,召喚道:“來來,變成青色小鳥臥我身邊,供我取暖。”
需求擺出,小欒沒法拒絕,走入洗手間。隨後揮動翅膀飛到呂安如身邊,落入她懷裡。
抱住手感好的小鳥,一覺睡到大天亮,被鬧鐘吵醒。
她設定五點鐘的鬧鐘,按兩小時做完一輪訓練計算,午飯前完成三輪。留出充裕的下午時間給外婆製作禮物,晚上參加生日宴。
起牀刷洗完下樓,廚房亮着淡黃色的燈光,有人比她起得早。
偷偷摸摸來到廚房外,探頭望去,看到母親把好多雞蛋打入瓷碗裡,好像要做蛋糕。
靈機一動,找到合適禮物了。
躡手躡腳走到呂母身後,調皮地向母親右側一歪頭,甜甜喚道:“媽媽,早上好。”
呂母臉上沒有一絲恐慌,證明早察覺她來了,可依舊嘆道:“安如嚇到我了,你起得好早呀。”
簡單一句話完全迎合到她的小心思,她之前看過一篇報導,說有種人能與任何人相處融洽。因爲這種人情商非常高,隨時察覺旁人狀態變化,作出適當迎合。
母親正是這種人,善良、善解人意。
“嘿嘿,媽媽你在做蛋糕啊?”呂安如眼中精光閃閃。
“是的。”
呂母把雞蛋打好,用保鮮膜罩上。
洗洗手、來開冰箱,耐心問她:“早飯想吃鹹豆腐腦還是甜豆漿?”
“甜豆漿配麪包吧。”
呂安如選出速食,向大廳深處瞟眼,別有深意的說:“媽媽,我忙得忘記給外婆準備禮物了,我來做蛋糕吧。您去多睡會,打好的雞蛋留着給大家蒸雞蛋糕,下午我重新打。”
呂母隨女兒視線望到一點忽明忽暗的火光,偷偷早起,終究沒瞞住老公。
摸把呂安如頭頂,答應:“好的,安如吃完再去做訓練哦。”
“嗯,媽媽爸爸好夢。”呂安如朝母親擺擺手,再朝大廳擺擺手。
父親滅掉煙,走來摟住呂母,給女兒甩個讚賞的眼神,誇獎道:“屬你最懂事。”
作別父母,呂安如獨自來到院子裡,吸口清晨的新鮮空氣,擺開架勢進入訓練。
早上身體狀態極佳,前兩輪完成只用三小時,八點半做完。
外婆再三呼喚她吃早飯,秉承壽星最大原則,中斷一鼓作氣的安排,走回餐廳。
聞到飯香,飢餓感隨之而來。
大口乾掉六個小麪包,喝光整碗豆漿,鬥志昂揚的折返院子,繼續第三輪訓練。
小巧與她同時走出,站在屬於自己的菜棚旁邊,給彼此鼓勁:“姐,加油,咱兩爭取下午做完三輪啊,晚上參加有意義活動。”
說着,神秘兮兮的瞟眼屋裡外婆所在位置。早上大家在新羣裡商量好了,給老人個驚喜,有些事情暫時得保密。
“好的,我這輪做完夠三輪了,你加油啊。”
呂安如輕描淡寫的回答,差點化作無形大刀,給小巧自尊砍光。自我調解下心情,悲慼‘嗯’聲。
第三輪訓練稍慢了些,呂安如做完快十二點。
吃過午飯,呂母心領神會地帶上外婆去拜訪鄰居們,給呂安如留出大展拳腳的空間。
從小巧處拿來支架,夾在廚房洗菜盆邊緣,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生日蛋糕教程。
挨個點開搜索結果,八倍刪選遍,留下最易懂的視頻。
選擇正常速度播放兩遍,看向給她打下手的小欒,問:“記住流程了?”
小欒鄭重其事回答:“記住了。”
“好的,你去打奶油,我來做蛋糕心。”
呂安如戴上手套,有模有樣的分離出蛋清,用筷子打出泡沫。放入糖繼續打,直到泡沫變成奶油狀。
再往蛋黃裡面加糖、麪粉、牛奶攪拌好,倒入一半的奶油狀蛋清,上下攪拌均勻後倒入另一半奶油狀蛋清。反覆攪拌好,給模具邊緣刷上少許油,倒入攪拌好的東西。
最後按照教程指示,烤箱上下190°,28分鐘。
望眼還在慢悠悠攪蛋清的小欒,給出靠譜指點:“速度快點,不然很難變成泡狀。”
“好的。”小欒應聲,繼續專心攪動打蛋器。
其實家裡有自動料理機,把材料放進去,料理機能做出各色美味蛋糕。
但那種禮物沒有靈魂,必須親手完成。小欒和她一樣沒準備禮物,剛好兩人攜手完成。
坐在客廳沙發等待,進入艾拉聊天框,與閨蜜閒聊。
說說搞笑事情、聊聊學校八卦,時間過得倒也快。
倏地,一聲尖叫打破呂安如好心情。
“我去,姐,你快去廚房看看。好大的焦味啊,好像什麼東西着了。”
呂安如吸吸鼻子,從焦味裡分辨出熟悉的蛋糕味,大感不妙,站起身衝向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