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煬終於放蘇瞳站到了地上,蘇瞳伸手接過那個看起來極爲精緻的錦盒,打開後,只見是一朵由白玉雕刻而成的極爲精緻的罌粟花,在旁邊隔斷的一側是一朵彷彿採摘下來不超過三天的天山雪蓮,這雪蓮還透着冰冷的氣息,卻是讓蘇瞳爲之一震,不可思議的擡眼看向塞斯羅臉上那一抹邪魅的笑意。
這種雪蓮比上幾十萬顆東海珍珠都要珍貴!
蘇瞳將錦盒蓋上,微微一笑:“國王陛下這禮有些大了,本宮不知如何感謝。”
“不必感謝,兩國從此交好,只盼日後皇后娘娘有時間到我西般國走一遭,看看西般國的草原美景便好。”
“本宮記住了。”蘇瞳淡笑。
“告辭。”塞斯羅對着凌司煬抱了抱拳,隨即湛藍的雙眸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蘇瞳,轉身離去。
待一切風平浪靜,蘇瞳低眸看着手中的錦盒。
其實這禮物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那天山雪蓮……
正是要做子母蠱的解藥所缺少的一味最重要的藥材,她正愁要什麼時候派人去邊境天山摘回來,卻沒想到現在這樣就能得到。東$方$小說網
是巧合還是那個塞斯羅能未卜先知?
*
一場晚宴結束,蘇瞳疲憊不堪。
她得以慶幸那些人沒有無聊得讓她去跟誰玩琴棋書畫,不是不會,只是在這種競技的時候拿不出手而己。
不過她今天最大的收穫是把那個淑妃嚇得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還有就是那朵天山雪蓮。
這雪蓮若是想做解藥,必須摘下來後的十日之內就用,否則便失了效力,畢竟是用做藥引的東西,條件苛刻。
只是,蘇瞳還在糾結,1200毫升的血,即便她有把握不會死,但是她沒有把握自己會不會後悔。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是晚風還是透着涼意,冷風吹來,蘇瞳頓時回過了神,也同時感覺到身後有給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
蘇瞳轉眼,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邊還沒離開的凌司煬,盯着他看了半天,咬脣,皺眉,思索。[]
見她此時表情變化多端,凌司煬沒說什麼,轉過身去似乎要走。
“等等。”蘇瞳忽然看向他:“陛下……”
晚風吹來,把蘇瞳的聲音吹散,聲音變的極小,凌司煬卻還是停住了,背對着她,微微側過頭。
蘇瞳嘆息,走了過去,站在他身旁:“皇上,你剛剛說的那句,我若不是拓跋玉靈的侄女兒那該有多好,是什麼意思?”
凌司煬微微一滯,慕地轉過身冷笑着看着她:“朕說過這樣的話麼?”
蘇瞳不由氣結:“廢話!”
凌司煬視線沉冷,嘴邊習慣性的帶着涼薄的笑:“如果你不姓拓跋,朕或許可以不殺你。”
見他如此坦誠,蘇瞳卻是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握在盒子上的手輕爲力度極大而微微顫抖:“怎麼不想殺我了呢?”
凌司煬沉默,眼中有些迷離。
“在冷宮裡,皇上沒能讓我死成,後又放我出來,彷彿千般寵愛,無非是在試探我罷了,你從未打消過對我的殺意,你甚至要覆滅整個玉夏國,要殺光所有擁有鳳凰血的人,只因爲你恨你的母后,所以,我也在內,是不是?”
凌司煬繼續沉默。
“凌司煬,你可曾有過一顆正常人的心?你可能愛過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不等他回答,蘇瞳卻是淡淡的一笑:“在你的世界裡,除了恨就是恨,除了報復就是報復,整個江山都是你的棋子,整個後宮的所有女人不過是你的墊腳石,我很感激你能說出一句若是我不姓拓跋你就可以不殺我,雖然,凌司煬,我不喜歡你,也不愛你,但是就因爲你這句話,我知道你有心,你的心是熱的,你不是那麼冰冷無情,你可以真心的去試着笑一笑,而不是總是笑得那麼虛假彷彿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你既然想過不殺我,又爲什麼一定要固執的違背自己的心思必須去做那些傷害別人的事?”
一陣桃花香風吹至鼻間,春天到了,桃花開了,後花園裡的梨花落了,桃花旺盛,天氣真的要暖了。
那味道香香的,讓蘇瞳不由得勾了勾脣:“你這樣活着不累麼?”
凌司煬看着她,眼中是無盡的溫柔,讓人看不懂的溫柔。
“你不是朕。”他只淡淡的說了這樣四個字,輕飄飄的。
蘇瞳嗤笑:“哈哈,是啊,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不是你,我所站的不是你的位置,我所經歷的不是你所經歷的苦楚,從一個小小的七皇子踩着滿地的血腥走上你的帝王之路,然後這條路還沒有結束,還有太多人的血等着你去踩踏,還有太多人的命等着人去了結,你可以笑得那麼單純無邪又無辜,卻可以在一眨眼之間讓一切血流成河,你可以輕易的說一句不殺我,也可以輕易的說一句殺我,那你怎麼就不能輕易的說一句放過你自己?”
凌司煬目光頓時冰冷,沉沉的看着蘇瞳臉上的嗤笑:“凌司煬,早在坐到那張龍椅之上時,便已殺了自己,又何談放過?你以爲起死回生那麼簡單?”
說罷,他輕飄飄的一笑,轉過身一步一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