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幹什麼!”玉籬臉漲紅了,“你怎麼把花給扯下來了?你可真是可惡,你賠你賠!”
高臨溪本是無意扯她花的,誰叫玉籬用手撇自己,卻把花不小心給扯下來了!
見玉籬這樣生氣,高臨溪倒有點呆呆了,有些不好意思。
“這可不能怪我,誰叫你把我的手打開,纔不小心把花給扯下來的!”
玉籬大聲地:“要不是你的多動症,去碰它們,花怎麼會掉下來!”
她生氣地瞪他:“你這個蠻子,你幹嘛要摸它?真討厭!”
高臨溪悻悻地:“不就是一朵花嘛,是你叫我看它的!”
“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也就是路邊長的小野草,有什麼好金貴的!”
“你說什麼!路邊的小野草!”玉籬着急了,臉漲得紅紅的。
玉籬的小丫頭水葉在邊上仰着頭看着面前這個俊氣健壯的小哥哥,細聲細氣地說道:“臨溪哥哥,你可不知,這花是我家姑娘最喜歡的,是她從西域那邊外國帶回來的。”
“很遠很遠的!”
“本是養了很多,可也就只有這株活下來了!你把我家姑娘心愛的花給扯下來,這可不就是要了姑娘的命嗎!”
高臨溪本是不屑,聽了這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看見那玉籬氣呼呼極了的樣子,有一點過意不去了。
“哦,是嗎?”他用手撓撓後腦勺。
仔細地看玉籬手中的花,見這花長得有些稀碎,看着很平凡,卻也有些獨特。
花朵很小,卻有五瓣。花色淺藍,看上去柔美嬌弱,卻是有些溫潤如玉的感覺。
花心是黃色的,整個花看起來顯得好清靈雅秀!
連着好幾朵花擁成一堆,讓人感覺到很幽靜舒適。
小孩子是不懂什麼叫清幽脫塵的,但是看着也覺得眼睛舒服。
但是花草已經被自己扯下來了,塞回去也是不行的。
再看見小姑姑玉籬眼淚花花的,抱着花盆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裡,不似平常那般傲嬌。
知此小花確是她所心愛,自己把她的小花弄壞了,定是傷了她的心。
高臨溪有些歉疚地:“哎呀,就這麼個小花,幹嘛還淚花兮兮的!”
“不要哭了,我賠你便是了!”
玉籬瞪他:“你賠我!你怎麼賠?這花是西邊那些外國過來的,中原可不好找!”
高臨溪:“這有什麼,我們這正渭到處都有啊,這不就是那,那什麼補血草嘛!”
玉籬:“纔不是呢,補血草只是跟它有些相似,卻是不如它秀麗的!”
她越說越生氣,“你這個人真討厭,做什麼都討厭!”
“我好好的一棵花,天天給它灌水,耐心地呵護,纔好不容易讓它長開出來,你竟然把它扯下來了!”
高臨溪聽了,呆了呆。
玉籬心疼地呵護着小花,大眼閃閃,一顆淚珠終是止不住滴落了下來。
高臨溪雖然任性調皮,可是看着小女孩掉下眼淚,他的心還是軟了。
但是嘴還是硬的,“有什麼好哭的,也就是棵小草花罷了!”
“而且這怪誰呀?院子裡這麼大,你不把它種在地裡,只是種在你自家裡那個小盆子裡,這倒是你自己小氣罷了!”
玉籬眉頭一挑,瞪着他,“什麼,你弄壞了我的花,還誣賴我小氣!”
施雲急忙插進來打圓場:“不要爭了,不要爭啦!”
玉籬跺腳:“你賠我,你賠我!”
高臨溪見自己又惹她生氣了,忙說:“哎呀,別生氣了,我也賠不好。”
“這樣吧,我們把你的花種在這院子裡,專門劃這麼大片地下來。”
說着他伸張開手劃了個範圍,“這裡專門種這花,到時候你這花開得盛了,你也就不會在乎這麼一小朵了!”
本是生氣的女子聽了小男孩的話,淚眼汪汪地看面前這個討厭的蠻子,“把它種在這裡!專門弄一大片地嗎?”
“是啊!”高臨溪說着,用手又比劃了下,“對啊,就種在這裡,這麼一大片地空着也可惜了。”
“我們把那些雜花給移開,專門種你這個東西。慢慢地,它自己就發多了。”
“待它生出種子,又撒種在地裡,來年不就開得多了嗎?”
“到時候,就算傷這麼一兩朵花,你也就不會在意了。”
“現在你就只有這麼一小株,養活到好,養不活就絕種了。”
玉籬想了想,“對呀,那把它種在這裡吧!”
小玉籬便捧着花走過去,蹲下身用手刨泥土。可是用手刨來刨去,泥土硬硬的,她嫩嫩的小手怎麼刨得鬆軟?
高臨溪走過去,“嗐,看你笨手笨腳的,讓開!讓我來弄!”
他撿起地上一塊堅硬的石頭刨,刨了一會兒,可也只刨了小半個坑。
於是他又站起來四處張看,突然想起什麼,抽出身上佩戴的小模具劍挖土。
其他的小男孩兒也過來幫着挖,一會兒地面就挖了個大大的坑。
高臨溪把手伸給玉籬。
玉籬呆了呆,“幹嘛?”
高臨溪:“給我呀!”
玉籬一愣:“給什麼?”
高臨溪:“把花給我呀!你把花給我,我好給你移種下去啊!”
玉籬還在發愣,高臨溪已經不耐煩了,站起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花盆,也不管自己動作粗魯,把花幾下從盆裡掏了出來。
玉籬心疼地:“小心一點嘛!”
高臨溪不理她,把花放在那個坑裡面,但是動作卻是輕柔了許多。
然後用手把周圍的泥土又蓋在上面,把這株小花種了下去。
施慧在邊上:“還得澆點水!”
“好的!”本是驕驕的小姑姑玉籬聽了忙點頭,“我這就去拿水!”說着這個小孩便帶着兩個小女孩跑去,拿了盛水的器皿舀了水過來,把水澆在花上。
高臨溪站起來,“瞧,這就差不多了吧!”
“好生地養着吧,以後花開繁了,等出了種子,再把種子撒下去,又會長出新的芽來,到時長出新的花枝來,這不也就繁了!”
這對本是互相敵對的姑侄,就因爲這普通的小花,竟然開天闢地第一次這樣友好的合作,而且配合得這樣默契!
小玉籬臉上露出單純快樂的笑容。她擡眼看看身邊這個大個子侄兒,眼神中終是第一次顯出了對他的一種明亮,少了往昔對這個男孩的敵視和討厭。
“走吧,我們到那邊去玩。”男孩倒沒有注意到小女孩悄悄變化的眼神,更沒有感覺到她的友好,提起他手中的小劍,要帶領他的小跟班到那邊去玩耍打仗。
“哎,你們留下跟我們玩好嗎?”小玉籬露出甜甜的笑容,主動地向小侄子示好。
“說什麼?玩什麼?跟你們玩!”這個小男孩一臉痞氣,看不起地斜睨身邊這個小不點女娃。在他的心中,可是從沒把這個小個子女孩當作自己的姑姑看,更從不會把幼稚的她當長輩般拒謹尊重!
更何況自己與她是根本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自己的父親只是她父親的養子罷了!
“哼,玩過家家,玩捉蝴蝶,可笑的事!”高臨溪說着,嘴角揚起一絲嘲笑,很是不屑。
他這般瞧不起的態度,又傷害了這個小姑姑。
玉籬的自尊心又被刺激了,又不高興了。
“哼,讓你們跟我們玩,是看得起你們!”
“你們玩的又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也就只知道一天到晚弄槍舞棒的!”
高臨溪:“我們鎮南大將軍府的男兒都是上陣打仗的將軍些,自小就應要玩這些!”
“嗤,你們這些小娘們懂什麼?”
“就是嘛,哈哈哈,這羣小娘兒們!”那幾個兒子跟着哥哥大聲地笑,學着大人把這幾個鎮南大將府可愛單純的小千金些喚着“小娘兒們”,把這羣小女孩給笑得不好意思了。
玉籬覺得受到了羞辱,臉又漲紅了。
幾個兒子自顧玩去了,小女兒獨在那裡生悶氣。
可是一會兒,那個蠻小子又跑了過來,“喂,它叫什麼?”
玉籬一愣:“?”
高臨溪努努嘴:“這個難看的東西叫什麼名字?”
聽他說自己喜愛的花叫“難看的東西”,小姑娘心中真是生氣!
大聲地:“哼!什麼?東西!它可不是什麼東西,它是花!”
高臨溪:“哦,就是補血草嘛。”
玉籬越發氣了,跺着腳:“我說了的,它不是補血草,它叫‘勿忘我’!”
高臨溪:“什麼?”
玉籬一字一句地,大聲對面前這個討厭的臭小子說:“你聽好了,它的名字叫‘勿忘我’!”
“聽清楚了,‘勿—忘—我’!”
高臨溪嘻笑:“無望過,真難聽!”
玉籬急得臉紅了:“什麼無望過!是‘勿—忘—我’!”
“勿,不要的意思!”
“忘,忘記的忘!”
“我,你我的我!”
“勿忘我!”
“不、要、忘、記、我的意思!”
小男孩聽了愣了一下,“勿忘我……”
“不要……忘記我!”
“……”
“哦,什麼難聽的名字,怪眉怪眼的!”說着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聽了這樣不中聽的話,小女孩兒氣得大咽一口氣,氣鼓鼓地瞪着那個討厭極了的野蠻子,真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