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字不易,求收藏,求正版訂閱!
-----------------------------
不知道哪裡走岔了,他加快腳步往回走去,此時颳起風來,暗自笑話自己多此一舉。
玉硯走在前面,盛京城裡盛行煙花爆竹,此時未到除夕,已經有不少人家忍不住開始燃放煙火,夜空之上甚至還有幾盞飄飄搖搖的孔明燈。
一聲轟響之後,毗鄰的夜空之上綻放出一大團煙火,照得夜空驟然一亮。
這一亮間,玉硯眼尖地看到薰染亭裡有兩個人影。
男人冷峻的下巴,女人熟悉的側影。
沈澈把手上的燈籠遞給玉硯:“你在這兒等着,我過去看看。”
他語調平靜,卻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玉硯縮了縮脖子,低聲嘟囔了一句“好冷”。
薰染亭裡,何雅手尚且抓着沈墨的衣衫,臉上怒意毫無遮掩:“沈墨,我再說一遍,我對你……毫-無-興-趣!你搗亂我的鋪子也趕不走我,咱們以後和平共處罷。”
沈墨身份既然隱藏極深,她自是不能揭破,只求講個清楚,就算對方不信,但有了這話在前,想必用不了多久也會放下心來,那麼,沈家也許會對她好一些。
即使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但骨子卻還是前世之人,被動承受從來不是她的選擇,積極破解纔是原則。
只不過,她忘了,她沒變,時代卻不一樣了,眼前的男人先躲後怒。壓根不給她張口的機會,上好的衣料猛地從指間扯出,磨得手指生疼。
他臉上已經不能用極度的厭惡來形容。而是一種噁心:“上次錯認,這次沒興趣。下次呢?何氏,你花樣兒百出啊!”
何雅方纔便開始懊悔此舉不過腦子,但事已至此,只盡力解釋:“沈墨,以後你會知道的……”
她話未說完,沈墨突然一步上前,抓住了她手腕:“何氏,若是真心。何必來說?只怕你是不死心,嫌我那弟弟太過愚笨……哼,若是管不住,當心我真收了,畢竟還有幾分姿色!”
話鋒陡轉,何雅愕然回頭,薰染亭外,煙火之下,沈澈立在一樹梅花之下。
回頭之間,沈墨用力一甩。何雅蹬蹬後退了幾步,不巧撞到一根柱子,差點摔倒。
肉圓子頭伸了伸。又縮了回去,暗道不妙,但也不敢貿然出去。
沈墨已經離去,何雅抱着柱子,笑道:“哎呀,差點摔倒,你也不來扶我。”
沈澈沒動,站着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何雅走了出來:“從娘那兒出來,我看這兒能看煙火。結果碰到大伯,這不就說了兩句話。”
肉圓子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沈澈道:“是麼?”
“真的。我還騙你?”何雅上前挽住他胳膊:“你來接我的吧,外面好冷。咱們趕快回去吧。”
沈澈一根根去掰她手指,何雅用力抓着不鬆,最後五根手指一塊被掰了下來。
沈澈一言不發,向大路走去。
何雅連忙小跑跟上,顧不上玉硯跟着,邊追邊喊:“我就跟他說我原來也不是想嫁他,叫他放心,我對他沒那個意思了。”
沈澈猛地停住。
何雅忙拉住他袖子:“就是這樣的,別的什麼也沒有。”
沈澈看着她的臉:“你信嗎?”
他臉上不帶多少表情,平平靜靜的,看起來和平時看書的時候差不多,但就是叫她張不開嘴,半響小聲道:“我不信。”
“我也不信!”沈澈大聲道,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何雅在後面叫了兩聲,也沒見他回頭,玉硯從她身後追了上去,肉圓子也跟了上來:“追不追?”
“追個屁呀!什麼玩意兒!姐什麼都沒做爲什麼不相信,爲什麼?!”
肉圓子連忙捂着耳朵躲一邊兒去了。
沈澈回去就抱着被子去了書房,何雅沒想到他這麼有骨氣,還說晚上要收拾她,來啊!
她也不是吃素的,別以爲老孃是小姑娘,沒了男人就哭哭啼啼的,何雅法則一:生氣離家出走不算本事,生氣讓別人離家出走纔算本事!
趕着要過年了,先在閒着的西廂開了一桌,酒飽飯足之後擺上花生核桃瓜子,叫春生、夏晨、巧姑都過來,一個人先賞十兩銀子,留一個人倒水,剩下輪流打馬吊,玩到三更困得春生夏晨連連求饒,何雅見再過幾個時辰就是年三十了,這纔算作罷。
次日兩人也犯不着說話,何雅撐着眼皮子早早去了王夫人處,等到祭祖時又都是集體活動,大庭廣衆之下本就不易多話,輪到兩個人上陣的時候,倒是都有默契的一起,所以也沒人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
一直到了晚間守歲,沈齊山和李氏年齡大了不用守,以前都是沈墨沈澈陪着沈月麒、王夫人守歲,如今兩個兒子都成了親,王夫人便留下沈墨、許妙菡,叫沈澈和何雅先回去。
何雅自然沒有異議,昨晚上玩得太晚,實在是太困了。
猛聽見沈澈說要陪着一起時,睜開眼皮子看了沈澈一眼,沈澈目不斜視,一臉鄭重地望着他老孃。
沈墨夫妻倆也在,王夫人不好說什麼,反正只當做沒看見,於是何雅就坐在角落裡打瞌睡,他們談天飲酒玩樂,到了耳朵裡全成了催眠曲。
猛栽了幾次頭後,何雅覺得不能這樣了,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溜了出來,此時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異常的冷,瞌睡卻去了不少。
沒想到這個年過的如此淒涼,何雅不由想起老爹和老哥,恐怕還不如自己呢。
找了塊石頭坐下,猛然覺得身邊多了個人。
沉默也不是辦法,何雅用袖子擦了擦另外半邊石頭:“坐吧。”
沈澈沒坐:“真是無意,何需解釋?”
這哥倆兒……不愧是雙胞胎。一模一樣的思維。
何雅氣樂了:“有一種想法,你們大概不會明白,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同。積極地去和解有何不可?不過顯然你們都習慣了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測別人。”
沈澈眉宇間滑過詫異,他的妻子往往在不經意間給他一種奇異的驚歎。
有時候他覺得她就像一個謎。和最初瞭解到的完全不一樣。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他旋即補充道:“實在困,我讓玉硯送你回去。”
何雅看了看天,夜空中已經可以看到那一顆啓明星:“不用了,馬上就要天亮了。”
這一個舊式的年就在這一種說不清的氛圍中過去了,兩人雖然有說話,但是何雅沒要求沈澈搬回臥房,沈澈也沒提出搬回來。兩個人竟詭異地分居了。
肉圓子吞吐了幾次,大意巧姑現在也跟着伺候,萬一被老夫人知道了,會不太好。
何雅叫來巧姑,笑眯眯地問巧姑想不想二少爺考取功名,巧姑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何雅又賞了她兩個大銀錠子,再去老夫人那兒,老夫人反倒誇何雅懂事,知道心疼男人。
除了打理鋪子。她無事時便開始訓練可愛,雖然每月都要先補虧空,但先前那次滋事的紙行賠了一些。再加上喬戴誠心歸順以後,造紙坊和鋪子的規模都擴大了不少,又從源頭上削減成本,純利潤都是原來的好幾倍,所以手上也有一些零碎銀子,這些零碎銀子何雅沒一絲猶豫,全令肉圓子託人想辦法弄新鮮的牛肉來,加強可愛的營養。
但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從藍景明的描述何雅判定對方有備而來。準備的犬種異常兇猛,藍景明精心飼餵的狼犬不出十個回合就被咬斷了脖子。可愛血統雖然高貴,但未經嚴格訓練或野生磨練。對付一般犬綽綽有餘,貿然拉去相鬥,只怕反倒落了下風。
如果有可能,拉出去狩獵或者找來別的犬相鬥是最好的,但是在沈家,這是不可能的。
況且屋頭的那個還在生悶氣,何雅正想着,巧姑從老夫人那兒回來了,看見何雅,眼神有些躲閃。
何雅拍了拍可愛的腦袋,可愛蹲坐下來,嘴裡咬住一塊圓溜溜的大石頭,巧姑纔敢走了過來:“方纔在老夫人那兒見到二老爺府上的三小姐了。”
說的是沈嬌,老夫人該分的都分了,巧姑這話裡還有話?難不成還惦記着她這間鋪子?何雅突然覺得心煩,問道:“她什麼意思?”
巧姑沒想到何雅這麼直接,但她也不能直接說沈嬌有什麼意思,只是把正巧聽到的話轉述了一遍給何雅。
“嫌自己的鋪子生意不好?說想跟着我學?她不怕人笑話啊!”何雅冷笑道。雖沒人明着說她,也嫌她插手鋪子丟人,沈家人麼,頂多坐着數數銀子,數完還得立即去洗手,嫌髒。
“錢夫人也在,三小姐剛許給了穆家,那邊……說是要先學管家。”
巧姑這麼一說,何雅明白了,不過還有些不確信:“穆家,可是穆禮?”
巧姑點了點頭。
穆禮,三品吏部左侍郎,按沈月麟的官職,自是高攀了,但對方恐怕爲着的是沈齊山的名號,想不到錢氏還怕女兒過去壓不住陣,真是這樣倒也無所謂,別打別的主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