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楚手掌心是火辣辣的痛楚,而心裡卻是止不住的震驚。蘇三公子竟然爲楊昭君捱了這巴掌,她不信,不信蘇三公子會如此對待楊昭君。他幹嘛對楊昭君這麼好,而對她這麼差。她是傻,可是還能夠分辨出來真情假意。她一直以爲,這段時間蘇三公子是真的想通了,可是現在這一巴掌雖然沒打到楊昭君,然而卻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蘇三公子這些時間對自己的好都是假的。
“現在,鬧夠了吧?”蘇三公子看着馮楚楚,眼中的戾氣讓人看着有幾分可怕。他整個人擋在楊昭君身前,就猶如是楊昭君的一道牆一樣,將楊昭君護得牢牢地,不讓她收到任何傷害。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打你的。”
馮楚楚見蘇三公子如此憤怒,有些語無倫次,心裡有幾分後怕。她馮楚楚一向沒有怕過任何人,就算是她的爹爹馮文海她也不怕,可如今,她卻被蘇三公子的一個眼神給嚇住了。
楊昭君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蘇三公子,他爲何替自己擋了這巴掌?見蘇三公子臉上漸漸躺下的血跡,楊昭君也不由得有幾分怒氣。忽然掀開被子,從牀榻上起身,站在蘇三公子身旁。
“馮姨娘,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而已,在我的墨月居,還容不得你放肆!”
蘇三公子回過頭,見楊昭君已經走下牀榻,眼中有幾分不悅。他不得不說,楊昭君真是不聽話,這種場合,還是由他自己來處理得了。她一個婦道人家,還剛剛昏倒過,就應該好好待在牀榻上睡着,別來摻和。
“娘子,你身子不好,躺着休息。”
楊昭君聽着蘇三公子的惡化,很不樂意的挑了挑眉,蘇三公子這個沒良心的,她這不是正在幫他嗎?她前幾日不去理會馮楚楚的挑釁是因爲她覺得馮楚楚只是有些驕縱罷了,可是如今卻是越來越心狠手辣。她是女子,自然懂了方纔馮楚楚那一巴掌的意思,人家是擺明了想要毀她容貌,既然如此,她又何須客氣?再說了,反正她從嫁給蘇三公子那日,她早就把馮楚楚給得罪了,如今不過就將她得罪個透徹罷了。
馮楚楚本來還對打了蘇三公子的事情對蘇三公子心存着幾分愧疚,當然,還有心疼。蘇三公子可是她愛慕之人,怎麼捨得傷他半分。這一切,還是全都得歸功於楊昭君。
“笑話,我憑什麼不能夠在這裡大放厥詞?”
楊煙站在一邊,躲得遠遠的,見這兩人互掐的模樣,心裡更加歡喜。眸光在掃過蘇三公子側臉的傷痕時,也增加了幾分對楊昭君的厭惡。楊昭君倒是厲害,竟然還能夠讓蘇三公子以身相救。馮楚楚,你就鬧吧,最好驚動了整個蘇府纔好,這個墨月居,只有越熱鬧纔會越好。
“一則,你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姨娘,卻絲毫沒有半點自知之明,老以爲你纔是夫君的正妻,這叫什麼,這叫做越俎代庖,妄自尊大。二則,你老是忘了,我纔是夫君正妻,你一個姨娘,見到我不行禮也就算了,還對我動手動腳。這叫做毫無家教,不懂禮數,不知尊卑。三則,請你牢牢記住你的身份,從嫁進蘇府開始,你就只是馮姨娘,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是!”
楊昭君一一列舉出來,無非都是再重複一句話,任你馮楚楚之前何等尊貴,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而已。見馮楚楚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楊昭君一笑。
蘇三公子見楊昭君如此神色煥發,眼裡卻是有幾分擔憂。她如今不該得罪馮楚楚,現在還不是時候。將楊昭君拉了過來,蘇三公子看着馮楚楚。
“馮姨娘,這幾日,你還是好好待在你的落楚居吧,沒有我的吩咐,不可以踏出落楚居一步。”
馮楚楚聞言,立馬便哭着跑了出去,蘇三公子這是打算將她禁足。她就是再傻,也聽出了這話中的弦外之音。爲什麼,爲什麼蘇三公子要這麼對待她?她到底是哪一點不好了,讓蘇三公子對她如此不屑一蘇。
“三少夫人,你不應該得罪馮姨娘的。”戲看完了,楊煙便走了出來,臉上帶着幾分擔憂。看着楊昭君的模樣,心裡有幾分不爽,倒是沒想到楊昭君耍起威風來,還是有幾分狐假虎威。
不該得罪?楊昭君看着楊煙的擔心,她不會相信楊煙會真的擔心自己。楊煙突然趕來,絕對不可能是來看自己的。不該得罪馮楚楚,爲什麼不該得罪?
“楊姨娘,我知道你是擔心娘子昏倒而來,娘子現在已經好了。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我二哥擔心。”蘇三公子看着楊煙,立馬開口將她趕出去。若是楊煙再待下去,他就不能夠保證楊昭君會不會知道楊老爺楊夫人的事情了。見楊昭君深思的模樣,蘇三公子眼底有幾分不耐。
楊煙見蘇三公子認真的神態,便立刻閉嘴。蘇三公子是這個蘇府裡的未來家住,她沒有那個必要去得罪他,既然蘇三公子現在不讓她說,她就不說了。她倒是要看一看,楊昭君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會知道?蘇三公子就算再怎麼封鎖消息,可是總有一天也會透露出來的。別以爲蘇三公子方纔禁足馮楚楚的舉動她不明白,蘇三公子根本是怕馮楚楚也會知曉,便提前將馮楚楚禁足。馮楚楚恨楊昭君,若是知道了楊老爺楊夫人的事情,肯定會百般爲難楊昭君。楊昭君,你還真是有福氣,竟能夠得到蘇三公子如此相護。
“既然三少夫人身子好了,那麼我也就放心了,三少夫人好好休養,我先退下去了。”
楊昭君看着楊煙規規矩矩退下,心裡卻已經泛起了嘀咕,楊煙方纔爲什麼要這麼說?爲什麼說她不該得罪馮楚楚?她想,整件事情,或許就只有蘇三公子清楚了。蘇三公子方纔將楊煙趕走,又突然將馮楚楚禁足,這一切,來的都太巧了一點。望着蘇三公子,楊昭君很想問出口,可是她卻明白蘇三公子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多此一問呢?
這一巴掌,是馮楚楚無意間打的,卻是蘇三公子蘇宜去捱得。蘇三公子如此,不過是藉着機會將馮楚楚關起來罷了。想通了一切,楊昭君更加確定,蘇三公子肯定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
“姑爺,小姐,大夫過來了。”
冬芝風風火火,拉着大夫便走了進來,見楊昭君已經醒了過來,而蘇三公子臉上卻多了幾道傷痕。怎麼回事兒?難道說小姐打了姑爺嗎?不然姑爺臉上的傷是從何而來的?
“冬芝,先讓大夫給夫君看看吧。”楊昭君本來就沒事,自然也就不需要什麼大夫了,反觀蘇三公子就比她需要得多了。看着蘇三公子劃破的臉頰,好好的一張臉,千萬可不要就這麼毀了。人家蘇三公子可是知縣的女婿,又是丞相妹妹的兒子,他的臉可金貴着呢。
不知道爲什麼,楊昭君總感覺蘇府的氛圍有些奇怪,她一如往常的躺在墨月居門前,可是卻是注意到有不少來往的丫鬟會時不時看自己一眼。這種感覺,讓她心裡很是不舒服,彷彿她楊昭君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而這些丫鬟,此時此刻,卻是礙於身份不敢指責她這個三少夫人一樣。
“冬芝,你有沒有覺得這幾天蘇府很奇怪?”
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蘇三公子有事瞞着自己。只是,蘇三公子不說,她不好意思問出口而已。再者,就算是她問了,他蘇三公子要是不想說也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的。馮楚楚的禁足來得十分倉促,而且也不像蘇三公子以往的作風。蘇三公子不過是捱了馮楚楚一巴掌,也不致於發如此大火氣,再怎麼說,就算是不給馮楚楚面子,但是至少也得給馮文海面子。以及,楊煙臨走時的表情,分明是在說明有事發生。
“小姐,你終於是發現了,我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那些個平日裡跟我玩的好的姐妹,現在見了我立馬拔腿就跑,好像我是洪水野獸一般。”
冬芝臉色有幾分得意,這幾日她也感覺到了。本來以往私底下她們這些丫鬟還會在一起閒聊幾句,聊聊蘇府裡的主子們的事兒,可是不過幾日而已,她們如今個個見了自己卻是跟見了閻王一樣,連話都不說。搞得她爲這事兒鬱悶了好久,可是找人問人家也不理她,一見她立馬就躲。
楊昭君挑了挑眉,瞧着冬芝那得意的表情,眸中有幾分笑意。倒是沒想到,冬芝現在還學會蹬鼻子上臉了,在她這個主子面前是越來越得意了。不過就是進了蘇府學了一點皮毛而已,若是跟在王婆子身邊,學到的跟着寫簡直是不值一提。得,見冬芝如此,楊昭君也不好打斷。其實,這幾日她都沒有睡好過,夢裡面總是見到一大片片的血跡,豔得刺眼,讓她根本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