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三公子,我是這裡的房掌櫃。'”
房掌櫃看了半響玉佩,立刻兩手奉還給蘇三公子。他們是蘇府的僕人,又在蘇府幹了幾十年,自然認得玉佩。蘇老爺起先的時候是一人打理蘇府,所以他們蘇府的信物則是在上面刻了一個蘇字,而且是用朝廷上貢的上等羊脂玉佩。後來蘇老爺得了三個少爺,將原本是一盤整沙的蘇府分成了三塊。其中蘇大公子負責城西,而蘇二公子則是負責城東,蘇三公子則是負責江南以及京都的生意。所以這信物也就刻上了他們各自的尾字,讓蘇府下人容易區分。
“三公子,這位是?”房掌櫃看了一眼楊昭君,蘇三公子身邊除了一位正妻楊家大小姐之外,什麼時候還多了一位佳人?
“這位是拙荊。”蘇三公子回答,將玉佩放置腰間再次掛好。
“見過三少夫人。”拙荊?房掌櫃一看,原來這位就是未來的當家主母。他就說嘛,蘇三公子身邊怎會無緣無故多出一位佳人同行。
楊昭君頷首,對着房掌櫃一笑,算是見過。“這是?”看了看在場,怎麼都像是剛剛在藥店裡打過架一樣。
“三少夫人,這是民衆鬧事,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房掌櫃笑了笑,這兩日常會有人進來藥鋪砸場子,可以說,藥鋪根本就沒有生意。畢竟是鬧出了一條人命,羣起民憤也很正常,他甚至都想過這個藥鋪估計過不久就要關門了。只是沒想到,關鍵時候老爺派蘇三公子來了。
“房掌櫃,你把當日的藥方拿過來給我過目,看看這其中可有什麼問題?”
既然是在他們藥店吃藥出了事情,當然要先從藥方着手纔對。蘇三公子吩咐着開口,房掌櫃一聽就轉身,從抽屜裡將那日的方子拿了出來。蘇三公子伸手接過,看着上面的藥材,白古月、高良薑、皁角、吳茱萸各等分,共爲細面,糊在肚臍上,用酒調和。蘇三公子精通藥材,自然是看出了這其中所治之症。
“這是治腹痛的藥方?”
“是,這的確是一劑治腹痛的藥方。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麼開的,都沒有人出事,誰知道就忽然出了事情,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另外我還開了一份口服的藥,在紙旁邊兒。”房掌櫃照實回答,這幾十年來,凡事腹痛他一直都是開得這種方子。再說藥鋪也是老字號了,好歹也是有些信譽的。他行醫看病幾十年,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那可有抓錯藥?”蘇三公子點了點頭,這藥方也沒一點錯處。
“未曾,這副藥是我親手開的,也是我親手抓得。因爲新來的幾個打雜的比較生疏,我怕會抓錯藥,所以藥材都是經過我親手驗證的。”當時房掌櫃清楚記得,絕對無任何錯處。
蘇三公子打量着房掌櫃,房掌櫃在蘇府待了幾十年,絕對信得過。拿着手中方子,蘇三公子將其放進衣袖。看着藥鋪裡一片雜亂,儘管已經有小廝整理藥材,可是卻依舊遮不住慌亂。“房掌櫃,藥鋪暫時停止營業,等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以後再開。”
“是。”房掌櫃拱手領命,或許關一段時間最好。
走出藥鋪,楊昭君帶着冬芝跟在蘇三公子身後,並無說話。從方纔蘇三公子跟房掌櫃的談話中便不難聽出,蘇府這一次是真的被設計了,蘇衡壹當了一回徹頭徹尾的冤大頭。敢設計得罪蘇府的人,會是什麼身份呢?看着蘇三公子的側臉,楊昭君走了過去。
“娘子,一路舟車勞頓,你還未曾好好歇歇,不如你和冬芝先行回客棧?”蘇三公子看着楊昭君。
“那夫君,我就先走了。”楊昭君說完,拉着冬芝就上了馬車。方子沒錯,蘇三公子現在估計是遇到難題了。看着幾個家丁跟在蘇三公子身後,楊昭君嘴角勾了勾。
“小姐,看來這件事情很棘手。”冬芝忽然掀開簾子看着楊昭君,想起剛纔姑爺的臉色,好像完全沒有思緒,也不知道姑爺接下這件事情是好還是壞。
“冬芝,你話還真多。就算是棘手,你有什麼辦法嗎?”楊昭君瞧了一眼冬芝,那分明是在說她瞎操心。
“小姐,你難道不擔心姑爺啊。”冬芝看了看楊昭君,小姐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姑爺,白廢了姑爺對小姐這麼好。
周圍人羣紛紛讓開,讓楊昭君的馬車暢通無阻。然而人羣中,卻有一個不怕死的婦人偏偏走在道上,冬芝便只好命人停下馬車。看着打扮樸素的婦人,當下一叉腰,潑氣十足。
婦人二十多歲,一身皁白粗衣麻布,頭戴精緻木簪子。五官端正,只不過眉角之間透着幾分煞氣,眸子精光四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婦人看着面前的馬車,大氣華麗,那車軸之上還有着黃金鑲嵌。
“你是何人,看見有馬車爲何不躲?”冬芝雙手叉腰,若不是她及時命人停下馬車,到時候若是撞傷了怎麼辦?
“哼,小丫頭,看見馬車我爲何要躲?這條道人人皆可行走,又不是你家的。”婦人完全不知好歹。只是死死盯着冬芝。不知爲何,竟然帶着幾分冷意,讓人心底生出幾分寒氣。
冬芝看着面前的婦人,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怎麼會有這種人,好心當作驢肝肺,讓條道會死啊。見她站在原地,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冬芝正準備上前,卻在這時楊昭君掀開簾子。“冬芝,別去。”
楊昭君笑了笑,打量着婦人,看着她一身打扮皆爲樸素,只不過視線落在她頭上的木簪子上。這麼樸素的打扮,配上這上等桃木簪子,倒還真是極爲不搭。再看了看婦人臉色,這個婦人是誰?竟然敢當街攔住蘇府的轎子。緩緩起身,楊昭君從馬車裡面走了出來。她敢斷定,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情,這個婦人怕是專門找上蘇府的吧。
“可否請夫人移步?”
誰料婦人卻是看着她,滿臉不屑。那態度,擺明了是軟硬不吃。冬芝看得真恨不得上去打這個一頓,真是個刁婦。
“笑話,我憑什麼要讓道。”婦人看着楊昭君,伸手還端過一邊的凳子,直接拿了過來坐下,毫無禮儀可言。這舉動,擺明了是在找事兒。周圍看熱鬧的人不禁搖了搖頭,對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這個刁婦這不是找死嗎?
反觀楊昭君,並沒有因爲婦人的話而生氣。審視着婦人,下了結論:此婦,刁也!反正看她的樣子是打定主意不讓道了,不管這個婦人的目的是什麼,她都懶的管。索性,她就在這兒等着她家夫君來接她得了。這麼一想楊昭君立馬笑了,伸手扯了扯冬芝。
“冬芝,去弄幾牀褥子來,再來壺清茶和糕點,我累了,要睡覺。”馬車裡的座位一點都不軟和,她這一路上顛簸的慌。
冬芝一聽當下驚訝的張大嘴巴,這大街上的,小姐竟然也好意思睡。楊昭君瞪了她一眼,冬芝立馬就揣着銀子走去前面客棧。
對面婦人也一怔,看着楊昭君生出幾分驚訝。她本來以爲這個女子會命人將她連滾帶爬給趕出去,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連動都懶得動。當下也只能坐在凳子上。
冬芝抱着幾牀褥子跑進馬車內。車伕將轎簾掀開,讓衆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冬芝在裡面鋪褥子。那褥子墊了好幾層,一看上去就舒服的厲害。不止如此,馬車空間很大,裡面不止擺了書,冬芝又加了一張桌子進去。桌子上擺滿了糕點以及一壺清茶,旁邊放着被子。做好這一切,冬芝立馬走了出來。“小姐,都準備好了。”
“嗯,冬芝要是累了也去搬把椅子坐着吧,我先進去了。”楊昭君心裡明白這刁婦是壓根不打算走了,既然你想要唱戲那我就陪着你唱。
簾子放下,冬芝坐在馬車前,車伕幾個站在馬車旁邊。
楊昭君鑽進轎子裡,直接就躺倒在了墊子上,滿足的一笑,真是舒服啊。又伸手拿了幾塊糕點,楊昭君閉着眼睛,直接在鋪滿褥子的榻上睡了過去,那叫一個愜意。至於外邊兒發生的事兒,她也就懶得理會了。反正人家是存心要找上他們的,她也不擔心她會走。側了側身子,夫君啊,我等着你來英雄救美啊!閉上美眸,楊昭君直接睡了過去。
豔陽正好,整個城西暖暖的,正好省了楊昭君還要蓋被子呢。
“虧你們還是大戶人家出生的,一點禮儀都沒有。”婦人坐在凳子上罵罵咧咧,她腿都坐麻了。看着楊昭君此舉,周圍的行人均是哈哈大笑。倒是沒想到,大白天看了這麼一出好戲。
冬芝看了眼婦人,小姐說了叫她別理會這個婦人。當下勾了勾嘴角,看着婦人腿腳換來換去的坐在凳子上,滿是幸災樂禍。周圍的行人看了很久,見她們再沒動作也就紛紛走開了,畢竟他們還要做生意餬口呢。
“喂,對面的,你倒是應一聲兒啊。”婦人開始叫囂了,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冬芝無聊的打了打哈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被小姐的懶病給傳染了,大白天的竟然想要睡覺……
“喂,對面的,你家主子是不是死了?”婦人站起身,按了按腰身,這個凳子硬硬的,坐得她是在受不了了。
死寂……
“喂,對面的,你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