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當初看蘇君墨這個女婿本有着幾分懷疑,如今看他如此鄭重的拜見方式心裡暗自滿意。'以前的蘇三公子,見他的時候尚算恭敬,只是恭敬有餘,卻難免保持着一股疏離。他是生意人,自然能夠感覺到,只是不說而已。如今的蘇三公子,已經爲了昭兒改變了不少,也拋下了身段,更甚至現在能夠讓他行如此大的禮數。不得不說,他是徹底滿足了一把當岳父的虛榮心。
楊夫人這邊剛打量完楊昭君,也向這個女婿多看了幾眼,自然感覺到了蘇三公子對他們的態度似乎有所改變。她這個女婿,的確是越看越讓人滿意,無論是人品還是哪方面都是難得一見。之前還擔心昭兒嫁過去會不會受委屈,可如今看兩人的樣兒心裡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老爺夫人好。”冬芝站在一邊,看着楊老爺楊夫人與小姐相認的場景不由得摸了一把眼淚,高興呢,她這時在替小姐高興。
“咳咳——”連大人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楊老爺。雖然說楊老爺是蘇三公子的長輩,可是人家好歹是小侯爺,你讓人家跪這麼久。要是他有這麼一個得意的女婿,可不敢讓他跪這麼久。
楊老爺也反應過來,人家大人都已經表態了,他當然也該收斂收斂。當然,他跟連大人所想的確屬完全不同的。楊老爺想的是,現在畢竟是在公堂之上,他們這麼肆無忌憚的額闖進來這不是不將連大人放在眼裡嗎?好在連大人脾氣還算好,到現在也沒有發火。他哪裡知道,人家哪裡是脾氣好不發火,而是這火他發不起。一個個的,都是位高權重,他連大人一個小小的京都府尹,到現在還惹不起。
“好了,君墨你快快起來。”
得到楊老爺發話,蘇君墨這才起身,隨即看了一眼又道:“本來我爹也打算過來的,只是突然有事兒所以沒法分身。”
他說的倒是實話,蘇老爺近日官復原職,當然深得皇上器重。所以到現在也還沒有回到府中,而同樣的,陸侯爺也是。
連大人一聽這還得了,小的來了老的再來,他這個案子還要不要審下去啊。瞧了一眼在場的青年俊才,連大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正巧這時旁邊的師爺拉了拉他的衣袖,打了個眼色,這麼多人來了,他這個做京都府尹的總不能夠怠慢了人家纔是。連大人這下也清楚了,當下便從臺上走了下來,跪在蘇三公子等人面前。
“下官見過兩位小侯爺,駙馬爺。”
齊崢康終究是還沒有適應這個稱呼,聽着感覺十分別扭。不過看着這老東西跪在自己面前,心裡有些得意。雖然他不喜歡當駙馬,可是事到如今,也退縮不了,倒不如索性接受這個事實。人家連大人見着自己都要阿諛奉承,看看那些官員的嘴臉也挺好的。另外做生意也會順暢很多,那白花花的銀子自然是嘩啦啦的錢滾錢。所以說,做駙馬爺,也就這一點好處。
楊老爺楊夫人此刻一驚,看了眼連大人正跪在蘇三公子,陸子墨以及齊崢康的面前。陸子墨他們夫妻是沒有見過的,而關於齊崢康,楊老爺卻是知道的。在江南所有世家公子當中,那是出了名的紈絝不堪,誰能夠想到,連大人竟然稱呼他爲駙馬爺。估計就連齊家老爺子也不知道,他這兒子竟然這麼有福氣,能夠娶個公主回去。
楊昭君站起身一笑,也不管在場這麼多人的目光,依偎在蘇三公子身旁。而蘇三公子則是拉過她的小手,任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便是鎮遠侯府的少夫人。
“起來吧起來吧。”齊崢康是個不耐煩的,見陸子墨與蘇三公子誰都沒有開口讓連大人起身,當下也就開了開金口,當是做件好事兒。
而楊若楓的官位不及連大人,自然只能夠幹站在一邊看熱鬧而已。他也很想和楊老爺楊夫人人認個親戚,可看着在場這麼多人,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認親有些不妥。反正是這是來日方長,他也沒有必要心急,且等着楊老爺楊夫人出獄以後再說便是。
“多謝駙馬爺。”連大人聽着齊崢康的開口心頭一送,隨即又看了看一臉清冷的蘇三公子和楊昭君,只覺得尷尬的厲害。瞧他這張嘴啊,什麼話不好說,竟然敢說鎮遠侯府的少夫人不孝順。現在可好了,人家態度現在不冷不熱的。
“下官剛纔不知道楊老爺楊夫人是少夫人的爹孃,所以言語上有些得罪,還望小侯爺和少夫人不要計較纔是。”
楊昭君一笑,這連大人還真當她楊昭君是個小心眼的,笑話,她又豈會因爲這句話就心生不滿。瞧了一眼蘇三公子,伸手從他衣袖裡拿出蘇相宜當時給他們的賬本,當下扔給了連大人。這本賬簿,可是馮文海貪污的罪證,而且其中兩筆還記錄了關於楊府的銀子。當然,那都是之前她見楊府生意有了起色,所以給了一部分銀子送與馮文海,誰曾想那筆銀子還幫了她的大忙。
“連大人還是先看看這個吧,這賬簿記錄了馮文海爲官多年所得的髒銀,其中也包括了他私吞楊府時所得到的才銀,不知道這可不可以算得上是個罪證,又能不能夠幫我爹孃洗脫罪名?”
連大人伸手接住賬簿,看了一眼。按照審案來說,講究是證據。這個賬簿倒是可以清清楚楚知道馮文海究竟貪了多少錢財,然後充公。而最多,也只能夠證明馮文海想要得到楊府的生意。就單單與人命官司來說,這隻能夠起到輔助作用。
“相信少夫人應該知道,楊老爺與楊夫人的案子主要是還牽涉了一條人命在其中,所以這本賬簿只能夠說明楊老爺楊夫人有被馮文海陷害的嫌疑,並不能夠說這就是證物。”
好歹這件案子是皇上下令重申的,他身爲京都府尹,不能夠有一絲一毫怠慢。其實這件案子他大致也已經理清楚了,但是關鍵就在於沒有人證,只能夠憑藉推理。而且在馮文海死前,他也曾進過牢獄親自問他,誰知他死活就是一句話不說,非要拉着楊老爺楊夫人一起死。這樣一來,這樁案子處理起來,就棘手了很多。
楊昭君聞言,倒也不意外連大人會這麼回答。因爲她知道,以馮文海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被騙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就算是死,馮文海也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正在左右爲難之時,厄明突然走上前來。“公子,已經將人帶到了。”
蘇三公子一見,點了點頭。他藏着小若柳多日,如今也是該派上用途的時候了。楊府的人命案子,應該沒有誰能比比小若柳還要清楚,也沒有人比小若柳這個證人更有用。不過他還是得感謝蘇相宜,雖說賬簿的作用不大,但好歹還是有些作用。至少如今,讓連大人懷疑這件事另有冤情。
陸子墨只是眸光微閃,嘴角微微揚起。他就知道,足智多謀的蘇君墨,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事先做好一切。
“大人,我便是楊府人命案子的人證!”小若柳一身紅衣,惹眼異常。她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眼神之中帶着雀躍。爲了姐姐的這條性命,她不惜以美色侍奉王大人,誰知道那卻是個沒種的男人,只一點東西就被馮文海收買。還好,她遇到了蘇三公子,所以纔有出頭的一天。
“小若柳?”楊昭君驚訝,卻很確定面前的人便是小若柳。握着蘇三公子的大手,她粲然一笑,她當初也以爲,小若柳真的命喪黃泉了,誰知道她竟然還能夠出現在這兒。這,是不是就是蘇三公子爲她所安排的。原來,他已經給她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得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君,她楊昭君的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
小若柳自然也見到了她,當下一笑。怪不得能夠讓蘇三公子這麼死心塌地的,即使就這麼簡單素淨的打扮,也是沒得緊。和蘇三公子站在一起,就仿若是一對神仙眷侶般,她小若柳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相配的人兒,真真的是天生一對。
“少夫人有禮。”
連大人與師爺交換了一下臉色,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女子,心裡也跟着有了底。既然人家已經人證物證全都齊全了,他也就順着少夫人的意思去辦。再說,他也覺得楊老爺楊夫人的確是冤枉的。還清白者一個清白,這本來就是他們當官的責任。
“你是何人?”
小若柳聞言,立刻上前跪下,並且三叩首。她聽說馮文海死了,真心是痛快至極,姐姐的仇,總算是可以報了。她今天之所以出現作證,也是因爲蘇三公子授意,也是想換人家楊老爺楊夫人一個清白。蘇三公子救了她性命,她自然要報答。
“回大人,小女子乃是死者的親生妹妹。也是按照姐姐的意思,來完成姐姐臨死前想要完成的事情,那便是爲楊老爺楊夫人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