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妃雖是擔憂,但也沒有亂了方寸。'
瞧了一眼擋在前頭的小端子,不由一笑,她這是想哪兒去了,差點誤會了她這女兒。
她雖然頑皮,但還是知道分寸的,突然如此做,也是事出有因。
望着蘇三公子懷裡的楊昭君,看來,她這女兒和這儀靜小姐實在是投緣,不然也不會只見過一次便如此幫人家。
“喬閣老,儀靜小姐身子不適,依我看,還是快些去看大夫。總管,你快去叫宮中御醫跟去丞相府,以方便照蘇儀靜小姐。”
她好歹是周太妃,出門帶兩個御醫在身邊也是應當。如今,她沒派上用場,這倒是給儀靜小姐派上用場了。
周太妃話一說完,那跟着的總管便走了出去。喬閣老一見,當下感激。
“君墨,快抱着儀靜出去。”
蘇三公子一聽喬閣老的話,當下心喜。
師傅老人家,這分明是在幫助他,讓他和娘子有一個相處的機會。抱着懷裡滾燙的身軀,蘇三公子一笑,對着喬閣老投去個感激的眼神。
“等等,蘇三公子此時離開,會不會有些不便?”
陸子墨擋在蘇三公子面前,他已經讓蘇三公子佔了太多先機,這一次,他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
蘇三公子眼含怒意看着陸子墨,他一向以清冷疏離待人,像今日在衆人面前動怒的模樣,還是頭一次。
他的眸中,帶着不可動搖的堅定,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之氣此刻猶如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王者一般。
就連站在旁邊的鄭娉婷,也生了幾分畏懼。
鄭娉婷清楚,一直以來,蘇三公子都習慣了以清冷的姿態示人,如這般雷厲風行,俯瞰衆生的模樣實在少之又少。
鄭娉婷身子畏懼得有些顫抖,她仍舊記得,十幾年前,那個身上帶着撒旦一般氣息的孩童。
如今,他成了遺世獨立的謫仙。可是,太多人被這張謫仙的臉迷惑了雙眼,就連她也突然忘卻了他真正發怒時的模樣。
雖害怕,然心中的嫉妒卻是快燃燒了她的全身,一發不可收拾。
陸子墨看着動怒的蘇三公子,眼中滿含詫異,可也僅僅只是詫異而已。
他好歹是個小侯爺,甚至連當今天子的怒氣也見識過,纔不會畏懼蘇君墨半分。他已經輸了蘇三公子太多,讓他佔了太多先機。
先是他與昭兒先相識,成了夫妻,這就已經讓他嫉妒的發狂。更何況他知道,昭兒曾對他動情。
如今趁着昭兒和蘇三公子之間的矛盾,已經毫無關係,他又怎麼可能會一再選擇退讓。他已經輸了這麼多步,他絕不可以再輸。
再者,昭兒因爲提親的事情已經對他生了嫌隙,他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將一切攤開。
他知道,從一開始,他就只是輸在了起點線上。
而現今,昭兒和蘇三公子之間已經沒了任何關係,又有一個鄭娉婷夾在中間,正好給了他機會。
在身份地位上,他從不輸蘇三公子半分,他所輸的,就只是和昭兒在一起的時間。只要給他時間,他相信昭兒一定會知道他的心意,和他在一起。
所以,這一次,他絕不會再退步半分。
“我的意思是,蘇三公子怎麼能夠當衆扔下娉婷郡主呢。那樣,豈不是當衆給了娉婷郡主一個耳光。更何況,儀靜小姐也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你如今這般不蘇男女之儀抱着儀靜小姐,又哪裡是身爲喬閣老關門弟子該有的風範!”
休書是把你蘇君墨給的,既然給了,那就別想再拿回來,更別想繼續圍在昭兒身邊打轉。
因爲,他陸子墨絕對不會給你蘇君墨這個機會。且,若昭兒醒來,見到他應該也會不開心。
蘇三公子冷笑,看着陸子墨的眼裡含着譏諷。
說的總比唱的好聽,停聽在旁人眼裡,好像是他陸子墨像在爲他蘇君墨好一般,實際上卻是想用禮法道義來壓住他罷了。
這話,未免說的太假了吧,你陸子墨明明就是爲了自己的一片私心。
“小侯爺說的不錯,不過娉婷郡主大方知禮,必是不會在意的。至於恩師,更是以助人爲樂爲己任,所以小侯爺的好心君墨心領了。不過我倒是很想問一句小侯爺,小侯爺想要帶走儀靜小姐又是憑的什麼身份?儀靜是恩師的弟子,換言之,也就是我的師妹,我這個做師兄的關心師妹哪裡又有不妥之處?”
陸子墨心裡不舒服,鄭娉婷心裡也不見得有多舒服。
她可真是恨死了,嫉妒死了,但是她更清楚身邊男子的能力。和君墨玩心計,陸子墨還是差了一截。
子墨的話不過就是冠冕荒唐的小兒科而已,可是她與蘇三公子相識多年,又哪裡會不清楚蘇三公子。
若是他打定了主意辦一件事兒,任何人都不能夠阻止他的決定。
可是,她也不想君墨的心思整日都在這個狐媚子身上。鄭娉婷思索着,便用手捂住胸口,一臉痛苦之色。
“君墨,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怎麼着楊昭君的生死都掌握在她的身上,君墨多多少少還是會蘇忌着她這個青梅竹馬的。
有時候,她還真是擔心她心裡一個不爽,將楊昭君的事情公之於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一旦楊昭君除了任何事情,按着君墨的性子,她鄭娉婷定然也不會好過。
喬閣老看着鄭娉婷的裝模作樣,不由得皺眉。
這個女子,此刻竟然在這裡耍心機,將他喬閣老置於何地,可是再生氣又如何?他一把老骨頭,難道還要和這個小輩過不去嗎?
“太妃娘娘,娉婷郡主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小端子就讓人將她擡回郡主府裡去。”
小端子再傻也看出來了,鄭娉婷這個小人又在這裡興風作浪。
現在,那可是人命關天的時候,就算是要興風作浪,也要看看是什麼時候才成。
她好不容易出一趟宮,對這儀靜小姐十分喜歡,她竟然還在這裡搗亂。
她小時候亂跑掉進了池子裡受了風寒,太醫可是說了,說是風寒雖小,但是重了可是要燒壞腦子的。
周太妃也是見慣了那些爭寵的手段的,她是一個過來人,哪裡會看不清楚這一點。若單單只是陸子墨一個倒好對付,倒是這鄭娉婷,她這侄兒好似在蘇忌些什麼似得。
鄭娉婷不愧是太后喜歡的女子,就連這爭寵的手段也一模一樣。想當初,太后那廝爲了保留住自己的地位,擠兌她,不惜割腕以求先皇寵愛。
如今,鄭娉婷的這些做法,不正是當年的太后嗎?
哼,倒也怪不得太后會踢了她這個妙人兒,試想一下,誰會想要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兒重演她當初的戲碼呢?
鄭娉婷這麼做,活該她自找死路。
“既然娉婷郡主不舒服,蘇三公子還是留下來照蘇娉婷郡主吧。至於儀靜小姐,就有勞小侯爺將其送回丞相府了,另外,吾也會派小端子帶幾個御醫跟去丞相府照蘇。”
聽周太妃這麼說,喬閣老有點牴觸。
他可是一心想要撮合君墨和昭君的,可白白的機會就被周太妃這麼打斷了,他哪裡會歡喜。可是,人家可是當朝太妃娘娘啊,他只是個做臣子的。
只得看了一眼蘇三公子,開口吩咐道。
“君墨,既然太妃娘娘這麼說,那便將儀靜交給小侯爺吧。”
陸子墨一笑,眉眼之中帶了幾分得意,對周太妃的決定十分滿意。上前兩步,便伸手,對着蘇三公子一挑眉,分明就是在說。你瞧,太妃娘娘都站在我這邊了。
與此同時,鄭娉婷心裡也樂不開支。
剛纔,君墨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可真是叫她擔心死了。
還有那個什麼小端子,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太妃娘娘身邊的紅人,竟然想要將她給支開,成全楊昭君和君墨。好在周太妃還算明理,及時開口,若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來,她當初真的是看錯了人,竟然會選擇投靠太后。如今看來,跟在太妃娘娘身邊,她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下場。
但她知道,跟在周太妃身邊,也得不到半分好處。
蘇三公子抱着楊昭君的手用力收緊,明顯看到楊昭君身上衣裙都陷下去了一些。曉是楊昭君此刻已經昏迷過去,卻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刻骨銘心的不捨。終究,她也只是不舒服的皺緊了眉頭,稍微在蘇三公子懷裡動了動。
然,只是這一個小小的細微變化,蘇三公子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看向懷中的楊昭君,臉色更加緋紅了不少,很明顯是加重了病情。怪他,此刻和陸子墨在這裡爭辯又有何意義,重要的是,她的病情絕不能夠有片刻拖延。
否則,再這麼耽擱下去,傷害的不會是任何人,只會是娘子。不論陸子墨打得是什麼主意,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娘子來得重要。
“小侯爺,師妹安危就交給你了。但若有半分傷損,我必不會放過你。”
他不怕成爲衆矢之地,可是,他在顧忌。
他怕,他的衝動到頭來會不會害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