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點讓她極爲惱火,什麼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指的可是她那對受盡冤屈的父母,還是那枉死無辜的桃杏與小若柳兩姐妹?
她或許和蘇相宜一樣,不會顧及他人的死活,但是對於自己的親人卻是不得不蘇及。'
爹爹一身清白,就是死也死的堂堂正正,不留一點污名,這個冤屈,除了她這個做女兒的誰又能夠給他洗刷?
楊府除了她楊昭君就只有楊煙,當初的婚事,楊煙恨透了爹孃,甚至在爹孃入獄之後不聞不問,她怎麼可能費盡心思爲爹孃洗脫冤屈。
她倒是很好奇,她楊昭君到最後究竟會是什麼下場。
“二哥說的,可是指像那次蹊蹺的蘇府大火一樣?”
詢問的語氣十分真摯,可裡面的意思更加是不可動搖。
她楊昭君能夠從蘇府九死一生逃了出來,這就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馮文海、馮楚楚、楊煙他們這些人都想着她死,包括這個爲給丞相善後的二哥,他同樣也想置她於死地。
可是結果呢,她活下來了。
她在告訴他,就算是最後失敗,她一樣不會畏懼。最多,不過是讓那場大火再重來一次算了。
之前,她並不知道馮文海爲什麼突然將矛頭指向了楊府,只以爲他是爲了自己的貪慾。
可是現在,想想爹之前的話語,她忽然明白了,爹一定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什麼。
她詢問過劉管家,在朝廷賑災兩百萬兩派發下來的時候,那段時間爹在哪裡。
劉管家說,那個時候,爹在外出行商。
爹剛回來楊府不久,就遇上了小若柳的姐姐桃杏,娘一時心軟就留下了桃杏,怎是卻是禍端的開始。
爹爹爲人一向謹慎,怎麼可能會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這就說明對方早有預謀,讓桃杏打動了娘。
桃杏與馮文海有染,那麼操縱這一切的,無疑就是馮文海。
可馮文海貪心,害了楊府不夠,又想要將楊府的生意攬下,這樣一來,她身上的家主信物就成了無價之寶。
而關於這一切,蘇相宜是知道的,所以蘇相宜又說動楊煙,他知道楊煙一向看不慣她這個楊大小姐,更不喜歡迫不得已的婚事,必然會急於行動。
事實上,楊煙也沒有辜負蘇相宜所願,事情剛出不過幾天,楊煙就變成一個知心好姐妹,想要從她手裡得到家主信物。可是,他沒想到,她楊昭君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讓馮文海得逞。
之後,馮文海沒能夠從她手裡得到家主信物,可是他心裡清楚,爹孃最是疼着她這個女兒,只要她死了既不用擔心得不到楊府了。
這樣一來,所謂的家主信物,也就成了無用之物。
楊煙是個成不了大氣候的,只知道跟她爭搶,馮文海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再加上,馮楚楚也同樣想要將她這個蘇三公子的正室除掉,這樣一來,這場大火就多了一個同謀。
蘇相宜一時愕然,這世上,倒還真有不怕死的女子。
她雖然是蘇家的三少奶奶,可始終不是蘇家的人,他絕不會手軟。
至於他現在沒有揭穿她,不過是爲了看她怎麼繼續下去。
必要的時候,他也絕對會出手。
“呵呵,三弟妹這是怎麼了?竟然提這件事情,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弟妹現在貴爲儀靜小姐,我還沒來得及祝賀一聲呢。”
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沒安好心吧。
楊昭君也不惱,她早就已經練就了不言於色的功力,蘇相宜這一碟小菜,最多讓她暫時消化不了而已。
“蘇二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昭君能夠今日也不過是陰差陽錯,更是拜你們所賜,昭君反倒是應該謝謝蘇二公子的悉心栽培。”
知道這話裡面的諷刺,蘇相宜同樣也沒有辦法半點生氣,都是見慣了商場上那些臉色,如今看來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儀靜小姐,在下這個祝賀可是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楊昭君疑惑,難道是祝賀她早日整倒丞相嗎?
“方纔在下同陳管事的看見不少媒婆和聘禮,聽說是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呢,我在這裡恭祝三弟妹再擇佳婿。”
“什麼!”
冬芝驚呼出聲,此刻也蘇不得方纔的擔憂。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丞相對小姐不安好心。
昨兒個夜裡還在衆位官家面前收下小姐爲義女,並親自封爲儀靜小姐,今兒個一覺醒來就想要把小姐嫁出去,這不是明擺着是想要利用小姐嗎?
楊若楓也是驚訝連連,本來要提防蘇相宜就已經夠緊張了,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丞相則是準備要做什麼,竟然想要將表妹給嫁出去。
早知道丞相沒安好心,卻沒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表妹的婚事上。
表妹如今還是他人之婦,怎麼另嫁他人。
真相大白過後,她難道還要跟着丞相看中的人過一輩子嗎?
這下,可是真的被蘇相宜說中,表妹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若是事情敗露,她的名聲不保,也不知道這百姓會如何對她,是浸豬籠還是就地處決。
要知道,女子的貞潔和名聲足可以活活讓一個女子被處死。
楊昭君勾脣冷笑,真以爲這樣就能夠嚇住她楊昭君了嗎?
丞相想要算計她,她哪裡會這麼乖乖的任由他算計,她可不是馮楚楚那顆好掌控的棋子,被婆婆三言兩語就唬的死死的。
老東西,真以爲她是這麼好掌控的嗎?
老東西既然收她爲義女,必然知道她也是一個聰慧的主兒,否則怎麼會打着她的主意呢。
說不定在之前,他同樣也打着鄭娉婷的主意,只不過被陸侯爺捷足先登罷了。
蘇相宜端詳着她的臉色,可是依舊沒能夠看出來什麼。
面對這種情況,她沒有驚訝,更沒有驚慌,越是困境她越是從容不迫。這份氣度,足以讓任何一個男子刮目相看。
不過他此刻心裡已經胸有成足,女子的名聲,對於女子來說,是致命的硬傷。
儘管楊昭君再怎麼聰明,再怎麼不怕死,斷然是不想背上水性楊花的罪名。
“二哥,你以爲,你真的勝了嗎?”
楊昭君忽然上前幾步,貼近蘇相宜。
正在這時,陳管事忽然出現。
而這樣的畫面,在突然出現的陳管事看來就像是撲在了蘇相宜懷中一般。
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呆愣住的陳管事,紅脣輕勾,優雅風流。
老東西,若是你發現你的這顆棋子會反擊,不知道你作何感想。你不是相信蘇相宜嗎?那麼我就讓你們更加親上加親。
朱脣輕啓,吐氣如蘭。
陳管事站的稍遠,只看見楊昭君淺笑顏兮,嫵媚迷人的模樣。櫻脣之中,緩緩的蠕動,卻聽不到楊昭君說出的聲音。
男的俊,女的美,雖然十分賞心悅目,可是這看在李管家的眼裡,只覺得天塌下來了一般,儀靜小姐怎麼會跟二公子貼的如此之近……
哪裡只是陳管事一頭霧水,就是蘇相宜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滑入絲綢的墨法調皮的在他臉上肆意飛揚,讓蘇相宜有些心猿意馬。
可是下一刻,蘇相宜瞳孔放大,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也在這時,楊昭君忽然抽身離開蘇相宜,眼裡帶着得逞的笑意。
天啦!
小姐怎麼可以,小姐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
身爲一個女子,竟然如此與男子親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還是姑爺的二哥。
在場,只有楊若楓眼裡帶着淡笑的神情。
依他所見以及對這個表妹的瞭解,她這是懂了歪心思了。
剛好視線掃過一邊已經愣住的陳管事,當下明白了楊昭君的意圖。合着,這是她要開始反擊丞相那老東西了。
而蘇相宜是丞相身邊最得力的人,用起來也更加順手的多,比今日前來送聘禮的男子,顯然,蘇相宜更有衝擊力一些。
他現在有些期待,丞相見到事情變成這樣會是什麼表情。
他只想掌控表妹,卻不瞭解她,她可不是情意被掌控的人。
從來,都只有別人被她掌控的份兒。
“儀靜小姐,二公子,丞相回來了,現在正在大廳,叫我請你們過去。”
陳管事見這狀況心裡擔心不已,立即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相處的場景。
老爺已經物色好了儀靜小姐的夫婿,可萬萬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出差錯啊。
而老爺物色好的人,也已經在這個時候送來了聘禮,爲這事兒老爺不知道有多高興,二公子的出現可千萬別將這些事情搞砸了啊。
陳管事的話,也適時將遊神的蘇相宜拉了回來,看着陳管事,蘇相宜總算明白了楊昭君的意圖。
方纔,他還在驚訝,三弟妹爲什麼會突然上前親近自己,又爲何會說出讓他那麼驚訝的話語。
原來,她剛纔的一切,都是做給陳管事看得。
都怪他太大意,上了這女子的當。
反觀肇事者卻是一臉輕鬆,絲毫也不覺得自己剛纔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