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公子果真聰明,竟然連這一層都猜到了幾分。品書網 www.vodtW.com”
她當然聰明,若不是在蘇府的時候對這位二哥留了一個心眼,怕是哪日被捅上一刀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爲的。見胡師爺的態度,楊昭君心裡更加成竹在胸,之前她還不敢完全斷定蘇相宜與馮文海的關係,可是如今她卻是敢斷言了。可是未免也有些奇怪,胡師爺既然沒有將御製松花石龍馬硯臺的事情告知於蘇相宜,那麼蘇相宜爲何會出現在那裡?難道說,這蘇相宜也對硯道十分感興趣? щщщ.ⓣⓣⓚⓐⓝ.c ○
“昨夜,我看見一男子頓覺得有幾分熟悉,原來竟然是蘇二公子,當時也並未點破,只當蘇二公子只不過是去鄭府出席而已罷了。可是後來,在叫價的時候蘇二公子也參與了其中,所以這纔有了這一問。”
只是,蘇相宜也沒有想到,最後這硯臺卻是落到了她楊昭君的手上。倘若胡師爺沒有告訴蘇相宜,那麼蘇相宜要得到這玩意又能有什麼用處?
胡師爺卻是眼神忽然凜冽,有幾分深不可測。他家大人倒是算漏了這個蘇相宜,沒想到他也要過去參合一腳。看了看周圍,也沒什麼外人,再加之楊若楓如今又深得大人器重,遲早有一天大人也會跟楊若楓說的。他現在說了,也當做是賣個順水人情給楊若楓。
“楊公子,你的確是聰明絕頂。但你卻是猜錯了一點,不瞞你說,大人確實與蘇二公子相交,但卻不是效忠於大人。”
“哦……,這倒是奇了,既然不是爲了馮大人辦事兒,那蘇二公子想要得到硯臺又有何用?”楊昭君順着杆兒往上爬,當下便佯裝疑惑問道。
“哼,他不過也是和大人打的一樣的主意罷了。”
說到這個,胡師爺的臉色就更加多了幾分厭惡。看得出來,對於蘇相宜私底下做的這件事情很不喜歡。蘇二公子對於這件事情這麼積極,無非就是和大人一樣的目的,想要搶先一步拿到此物,到時候好將大人給比下去,自己邀功。這個蘇二公子,早就知道他心思不簡單,沒想到還真是防不勝防,殊不知大人能夠猜到的他也能夠猜到,還真是小看了此人。
蘇相宜和馮文海打的是一樣的主意……
楊昭君忽然眼神一亮,當下想到了馮文海在偏廳中所說的話。‘下月端午節,有一個貴人生辰,需要這東西給他助助興。’
貴人,好一個貴人!
“依着胡師爺的意思,大人和蘇二公子都是在效忠端午節時生辰的那位貴人,所以蘇二公子纔會出現在鄭府之內。”
如此,那就能夠說得通了。爲什麼馮文海與蘇相宜一直有來往,爲什麼蘇相宜未出現在鄭府,原來,在他們的背後還有一個共同效忠之人。之所以要這塊硯臺,並非這二人所喜好,而是因爲這位貴人的喜好。可是,馮文海所做的事情,蘇相宜肯定也會參合了一腳。既然都是一個主子,他們二人怎門可能會讓拖得了干係。貴人,是什麼貴人能夠讓馮文海和蘇相宜二人如此討好,楊府的事情會不會也和這位貴人有關?
“楊公子果然是才思敏捷!”
胡師爺對於有才之人,從來是絲毫不吝嗇其欣賞,一聽到楊昭君能夠想到這裡,當下對其有更加刮目相看了幾分。
看了眼胡師爺,楊昭君伸手從衣袖裡掏出了一代銀子,當下揣給了胡師爺。胡師爺也毫不客氣的接過,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幾個官差,當下咳了咳,示意他們別吱聲兒。
“胡師爺,關於在下今日向你打聽的這件事情就不勞煩你稟告馮大人了,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情罷了,不值得馮大人爲此費心。更何況既然馮大人與蘇二公子本就是爲同一個人辦事兒,我們這些個做部下的就別去多嘴了,免得到時候馮大人不信任我們,這蘇二公子反咬我們一口那可就不好了。”
馮文海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蘇相宜已經撲了空,所以說不說個妞馮文海聽都無所謂。可胡師爺對馮文海一片忠心,誰能夠擔保他不會對馮文海提及這件事情。所以必要的時候,給胡師爺一點盈頭小利,這事兒就算是翻篇兒了。
且,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胡師爺固然對馮文海忠心,但卻也怕惹事。蘇相宜是什麼人,那就是一隻隨時會蟄死人的蠍子。胡師爺膽小怕死,萬萬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她,也正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如此。
她並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到馮文海的耳裡,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堵住胡師爺的口,小事化了。馮文海是一直老狐狸,到時候胡師爺只要少少提及一個字,絕對會引起馮文海的懷疑,她走到這個地步不容易,不可以再因爲一個胡師爺而壞了她好不容易纔堆積起來的一切。
所以說,最好的辦法,是不讓胡師爺開口,可是她總不能夠殺了胡師爺吧?胡師爺貪財愛財的德行可是人盡皆知,既然如此,她就用最取悅胡師爺的辦法,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先給他一點盈頭小利,讓他嚐嚐甜頭,然後再給他一點警告,威脅其不要輕舉妄動。當然,威脅胡師爺的是蘇相宜,可不是她楊昭君。
胡師爺當下就有幾分嚇得腿軟,別看大人對蘇二公子客客氣氣的,但心裡也有幾分忌憚蘇二公子。若真如楊若楓所說,他到時候惹上蘇二公子這隻毒蠍子,怕是這後半生不知道還會有沒有。而且,在大人疑心正濃時,蘇二公子再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他這個師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當的成。
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他胡師爺活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若不然,也不會在馮文海身邊這麼多年。他對大人的忠心可表日月,可是誰知道大人會是怎麼想的,這個險,他沒那個膽子冒。掂量着手裡的印袋子,還真多虧了楊若楓的提醒了。
“自然自然,剛纔我與楊公子之間,什麼話都沒有說。當然,也希望楊公子不要對其他人提及纔是。”
她可沒那麼傻,傳到了馮文海耳朵裡,人家不懷疑她這個‘忠心耿耿’之人才怪!
“自然自然,胡師爺都送在下到門口了,大人可是離不開胡師爺這位智囊啊。”
胡師爺一笑,心裡也舒服。跟在大人身邊這麼多年,那些個人雖然表面淨重他這位師爺,但背地裡還不知會怎麼戳他脊樑骨,也就這位楊公子,笑呵呵的,看着一團和氣。他瞧着,心裡也舒服的很。他若是有個女兒,定然找個這樣的女婿,一表人才,足以與蘇三公子相比。滿腹才華,又能夠得到當朝喬老賞識。手段更是雷厲風行,短短時間內便將楊府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有這樣的後輩,下輩子可真是衣食無憂了。
“楊公子這張嘴還真是討喜,不過,這楊公子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小小的師爺啊。”
發達?不是她楊昭君自傲,她何時不發達?只顧着領會胡師爺字面上的意思,卻沒有細想,楊昭君當下作輯。“胡師爺說的這是哪裡話,若真如胡師爺所言,在下定然不會忘了胡師爺對在下的照蘇。”
與胡師爺寒暄幾番,楊昭君這才神清氣爽的從府衙門口走了出來,卻沒有看見之前停駐在此的馬車。奇怪,難道說今天遇上偷車賊了,她不過才進去一會兒工夫而已,這麼大一輛馬車竟然就生生不見了。
向前走了幾步,楊昭君環蘇四周,終於是在府衙之外幾十米遠處看到了馬車。她與楊若楓來的時候分明是將馬車停在府衙門前的,可現在爲什麼會在那裡?難道說,是楊若楓乾的。
這麼說來,那楊若楓跟蹤蘇相宜一定是回來了。楊昭君擡起腳步便走了過去,卻並未在馬車前看到任何人影。然而,入目的,卻是幾點猩紅,豔麗奪目。順着血跡看過去,赫然是到了馬車之內,當下便跳上了馬車,一把將馬車前擋住的素花緞的簾子給掀開。
楊若楓跌坐在軟榻前,額前的墨法微亂,爲他增加了幾分狼狽。右手緊緊護着左臂,鮮血順着流到了馬車裡,有得已經在慢慢乾涸。感覺到光線,楊若楓看了過去,正好看到談完事情出來的楊昭君。
“你還不將簾子放下來。”
他一個受傷之人,此刻若是被人看見不惹事纔怪。而且,剛纔那名男子還在追殺他,若是被找到了,死的就是他跟楊昭君兩個人了。
楊昭君見此,也並未顯得有半分驚慌,當下將簾子放下。看着楊若楓一臉蒼白,可對自己吼聲卻是中氣十足,當下便走過去半蹲着身子。將楊若楓放在左臂的手給拿下,之間左肩處,一片血肉模糊,甚至一些肉還帶着皮在往外翻。若不是她曾經見過蘇三公子受傷,此刻怕真是已經害怕的不敢動作了。忍着心裡想要嘔吐的衝動,楊昭君仔細檢查着楊若楓的傷口。
見她如此認真,楊若楓倒有幾分意外,楊昭君微皺黛眉,看得出來她肯定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一個世家小姐,能夠做到如此已經是很讓人意外了。以前他見到這些時,雖不是手足無措卻也是驚慌不已。可後來楊府被滅門之後,他九死一生,身上重傷比現在不知還嚴重多少,又要學着自己打理傷口,也就習慣了。然而楊昭君可是閨中女子啊,本以爲會在楊昭君眉眼之中看到嫌棄,卻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隱忍與鎮定。她,的確是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