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硯臺,楊昭君心裡是清楚的,最多也就兩百兩到三百兩之間。'而陸子墨,也沒有必要因爲她的緣故非要買到此物不可,若是這樣,她楊昭君欠的人情也就更多了。她只顧着阻止陸子墨,卻不知道有多曖昧。
她方纔喚他子墨,這是陸子墨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聽。隨即又感覺到楊昭君的碰觸,當下勾脣一笑,視線落在楊昭君抓住他的手上。既然如今她不想要那便不要了,他要買下這硯臺,無非也就是因爲她而已。既然正主都已經開口了,他自然不會在意,方纔的硯臺現在在他眼裡,無非就是一塊破石頭罷了!
總算是阻止了小侯爺,若是再這麼和蘇三公子較勁下去,估計他們回到京都之後,老侯爺非把主子教訓一頓不可。難得的,原祿第一次覺得紅顏禍水還是有作用的。
“是啊,陸兄,既然人家都不要了,咱們也就不要了。”齊崢康一笑,帶着曖昧,估計小侯爺這下該歡喜了吧。得到了美人碰觸,還得到了美人喚他,心裡怕是美滋滋的。
他不禁暗想,怪不得蘇三公子對楊大小姐如此上心,僅僅是一句‘子墨’聽着就能夠讓小侯爺心猿意馬,更別說楊大小姐日日在蘇三公子耳邊喚着夫君了。這話,怎麼感覺自己也有點希望一般?齊崢康當下恨不得打自己一拳,這楊大小姐牙尖嘴利的很,他纔不會希望如此呢。也就只有陸子墨和蘇三公子這二人,纔會對她如此上心。
蘇三公子看着楊昭君放在陸子墨的手上,臉色立馬冷了下來。他的耳力極好,自然也聽見了楊昭君喚的那一聲‘嬌媚無比’的子墨,他蘇君墨的娘子什麼時候跟陸子墨如此熟粘了!上次見面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小侯爺陸公子呢,不過兩日時光罷了,就稱呼怎麼就改變的這麼大呢!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我家主子在這兒呢!你握手握錯了,那不是我家主子!厄明感覺到蘇三公子傳來的陣陣寒氣,當下只能夠在心底對楊昭君生出幾分哀嚎。
現場氣氛很僵硬,陸子墨這邊很溫情,蘇三公子這邊很冷。
而最高興的,莫過於今兒個辦這場宴會的鄭煜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好的收穫,這二位出手都太大方了!
“如果接下來各位沒有異議,那麼這個松花石龍馬硯臺就歸這位公子所有。”
“一千萬!”蘇三公子再次叫價,今日他非得到這硯臺不可,不是爲了和陸子墨斗氣。而是因爲沒有這硯臺,娘子該如何向馮文海交代!
他接到厄明的通知,說是胡師爺給娘子出了這麼一個難題。他也很清楚楊府的現狀,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買此物,而他卻可以。既然陸子墨放棄了叫價,那麼他也就成爲了最後的得主。他雖氣憤陸子墨這廝勾引他家娘子,但好在還沒有衝昏頭腦,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如若沒錯,厄明現在可以萬分確定,他家公子肯定發飆了……
明明知道了小侯爺不會再開口叫價,出個簡單的幾兩銀子就能夠得到硯臺,但是卻一開口就是一千萬。他跟在公子身邊如此之久,他很有必要懷疑,公子肯定是被氣昏頭了。三少夫人也真是的,竟然會握了小侯爺。
楊昭君聽到蘇三公子的聲音,這才注意到自己方纔竟然握了陸子墨。造孽啊,她不過就是無意之舉啊,不知道蘇三公子會怎麼想。當下,立馬便抽回自己的手。
“我方纔只是一時情急罷了。”
“沒關係。”陸子墨淺笑,那模樣,分明是巴不得楊昭君佔他便宜。看了一眼蘇三公子,陸子墨笑得更歡。“以後你就叫我子墨便可以了。”
鄭煜在臺上笑得歡樂,當下從旁邊拿着盒子的下人手中奪過硯臺,並且蓋上。如此的場合,怎麼着他都應該親自去給蘇三公子,這筆銀子,足夠鄭府週轉一段日子了。走到人羣當中,鄭煜一笑。
“蘇三公子,如今這硯臺便是你的了。”
厄明站在蘇三公子身後,看着他半天沒有反應,當下伸手接過鄭煜手中的盒子。今日本來只是禮貌性的出席一下罷了,可沒想到竟然還帶回了一件物品。
宴會結束以後,楊昭君陸子墨等人也先行離席,她還得想想該如何跟馮文海解釋纔是。畢竟,她有些不好意思去找蘇三公子討要此物,既然蘇三公子今日拍得此物,必然也是看上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她就不去摻和一腳了。
走出穗安樓,卻正好看見蘇三公子與厄明還未離去。蘇三公子看了眼站在楊昭君身邊的陸子墨,當下伸手拿過厄明手裡的盒子。
厄明有幾分無奈,公子也就是在遇到少夫人的事情上能夠變得失控。
面對蘇三公子冷漠以對,楊昭君還真是有幾分忐忑。奇怪了,她分明沒有做錯什麼事啊,怎麼會突然感到心虛呢?她方纔不過就是因爲想要阻止陸子墨不再繼續叫價,所以纔會一時情急之下握了陸子墨的手,這只不過就是一個巧合而已。而且,她也不不想欠陸子墨越來越多。再說,只是碰觸一下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蘇三公子那淡漠的目光,如同她此刻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罪不可恕。
見蘇三公子慢慢想自己靠近,楊昭君展脣一笑。好吧,她承認,她現在已經深刻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楊昭君,是蘇三公子的妻子,所以觸碰男子是一樁大罪。
“陸兄——”齊崢康看着陸子墨蠢蠢欲動,伸手立刻將其拉住。
楊大小姐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紅顏禍水,他還真擔心陸子墨和蘇三公子會當衆打起來,若是到時候鬧到了衙門可是對誰都不好了。當然,特別是楊昭君!她如今已經夠出名了,現在若是蘇三公子與陸子墨交鋒,對楊昭君來說,是最爲不利的。而既然這兩個男子都是爲了楊大小姐考慮,那麼就應該做一個退讓纔是。畢竟這裡還有來來往往的賓客,不合時宜。
且,齊大少爺可以萬分肯定的感覺到,蘇三公子是絕對不會傷害楊大小姐的。
只不過……
就是臉色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
楊昭君站在原地,卻見,蘇三公子卻是在這時突然拉起她的手,將他今日所得到的御製松花龍馬硯臺直接放在楊昭君手上。
手上一重,楊昭君眼裡有些不可置信,她還以爲蘇三公子是因爲真的很想要這樣東西呢。
“這是?”
“你不能夠沒有它。”蘇三公子只是淡淡的說道,眸中有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看着楊昭君。她所有的處境,他這個做夫君的,全都知道。至於陸子墨,那是他與他之間的事情,他們二人之間自有解決的辦法。
說完,蘇三公子便帶着厄明離去,他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夠多留。
握着手裡的東西,楊昭君眼裡浮現幾絲暖意。別看蘇三公子表面上看起來冷冷的,倒是比任何男子來的都要細心,合着,蘇三公子這麼想要這玩意兒,就是因爲她必須要這東西獻給馮文海。他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將楊府拿出去冒險,所以就不惜血本買了下來。早知道蘇三公子此舉是爲了自己,她或許應該和陸子墨先行商量商量。關鍵在於,她這夫君啊,老是喜歡自作主張,若是跟她事先商量一下就不用花一千萬買個什麼破古董了。
齊崢康看了一眼陸子墨的臉色,不禁扁了扁嘴脣。看來,這二人方纔在裡面無論是誰輸誰贏,楊大小姐纔是最終的贏家。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走吧。”陸子墨溫柔開口,目光刻意忽略掉楊昭君手裡拿着的盒子。
他必須得承認,這次蘇三公子略勝一籌。雖然他不清楚楊昭君爲什麼非要得到這塊硯臺,但是顯然蘇三公子瞭解的比他更爲清楚。他不是輸在了這塊硯臺之上,而是輸在了不夠了解楊昭君的境況上。
“嗯。”回過神,楊昭君看着面前的街道。燈火闌珊,也不知迷了誰的眼,亂了誰的心。擡起腳步,她想,他們三人之間,遲早都是要做個了斷的。
回到綢緞莊,楊昭君已經感覺到一身疲憊,匆匆告別了陸子墨與齊崢康,轉身便與楊若楓走進了綢緞莊。李管家點着燈站在鋪子裡,見她終於回來,不由得放下心來。大晚上的,他還真有些擔心大小姐會出什麼事情。
“大小姐,你回來了。”
“李管家,將這樣東西和我所要的賬本收起來,明日我要去拜訪馮大人,這東西的用處可是大着呢。”將盒子放到李管家手裡,楊昭君伸手擦了擦額頭細細密密的香汗。她倒是給忘了,她都多久沒有走過一段路了,再加上四月的天氣,出點汗也是正常。只是溼溼黏黏的穿在身上,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