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這個詞可能是殺傷力太強,楚靈風幾人一下子都盯着薛明揚。
大家都知道這同父異母的兄弟倆不對付,基本是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死的局面,但是薛明揚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挺溫和,因此當陳留說出動手兩個字時,總覺得有點違和的感覺。
薛明揚一時沒有答話,楚靈風斟酌了一下,含蓄的道:“雖然我也覺得薛明盛這人活着挺礙事的,不過自己出手總是不太好吧。”
雖然大戶人家爲了爭家產,兄弟相殘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是薛明揚畢竟只是個生意人,又不是江洋大盜,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應該沾上人命。這不在於對方的命到底值不值錢,而是自己一生的陰影,若是被人知道了,還會變成無法擺脫的把柄。
薛明揚似笑非笑:“你們想多了,我並不是想要他的命……當然我想要,但我怎麼也不至於做出殺人的事情來。我只是在給他點教訓罷了。”
陳留爲了迎合薛明揚,連忙的跟着點頭,一臉淳樸的笑容,以示他真的沒做過殺人放火之類的事情,只是想跟薛明盛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林悠順了順鬍子,正色道:“林家世代行醫,懸壺濟世,一直以來都是是救人助人爲祖訓。”
薛明揚只以爲老人家都是比較囉嗦,一個醫學世家的老人家,就更是正義而囉嗦的,於是給陳留使了個眼色,兩人打算洗耳恭聽,好好地接受一番教育。
不過林悠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喜歡說話,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便總結道:“殺人我是絕對不同意的,即使要殺,也不能經自己的手。有句古話說的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你就算做的再隱蔽,終究也會被人知道。”
見薛明揚一副受教的認真樣子,林悠又笑了笑:“當然,如果一個人壞事真的做了太多。就算是沒人收拾他,老天也會收拾他。當然如果老天偶爾忙不過來,我們幫一點忙也無傷大雅。”
說完,林悠轉身進屋去了,留下薛明揚和陳留面面相覷。
剛纔這話怎麼越聽越覺得不是滋味呢。這是讓做還是不讓做,陳留眨眨眼看向薛明揚:“少爺,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楚靈風笑眯眯:“師父的 意思是,殺人不可以,但是替天行道可以。自己殺人不可以,但是借刀殺人可以。總而言之,這不是什麼好事,如果非要做不可的時候,就一定要找到萬全的,可以公佈於衆。讓大家都站在你這邊的理由。”
這解釋叫薛明揚和陳留都有些無言以對,楚靈風拍了拍相公的肩膀,笑道:“師父這輩子救的人加起來可以繞鏡山好幾圈,所以,有什麼想做的就儘管去做吧,功過相抵,你下輩子一定還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
一句話說的衆人都笑了,薛明揚道:“本來我也沒有想做什麼,但是現在有了外祖父在,我突然想玩點大的。”
“怎麼個大的?”容若饒有興致的道:“說來聽聽。看看我能做點什麼。”
本來容若對薛家的討厭,完全是因爲楚靈風。但現在不同了,還有林悠。
林悠對容若說是再造之恩也不爲過,所以他是絕對看不得林悠被人欺負的。林悠的女兒也不行。二十年前也不行,想着林悠對他們的掏心掏肺,唯一的女兒卻被薛朗被薛家害成那樣,他便覺得一陣火氣往上直涌,雖然什麼也沒表現什麼也沒說,但心裡早已經想了無數無傷大雅的辦法。
“還是和以前一樣。給我容家的名號。”薛明揚道:“本來我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所以我沒想過這麼快和薛家正面抗爭。但是現在有外祖父,一切都不一樣了。旁的行業不說,只說在醫藥界的名聲,即使是整個大安,又有誰不知道外祖父的大名。”
這話絕對不是自吹自擂,見過林悠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沒聽過這個名頭人可不多,特別在某個特別領域,林悠絕對是可以一錘定音,一言九鼎的權威人士。
衆人回到了屋裡,容若叫丫頭上了茶水點心,關上門好說話。
薛明揚道:“薛明盛這個時候去西寧,不用說是念瑤往回傳了消息,說我買通了某個供貨商,在他們收購的藥材中下了毒。這事情很麻煩,他就算是不信也不敢當做玩笑,所以一定會先將收購日期延期,然後再想辦法找出被我收買的人。”
“其實是他杞人憂天了,在藥材裡下毒,這是要人命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做的出來。”陳留努力要在老爺子面前表示自己是個好人:“其實我們只是派出個幾個人,在前段時間分別請那幾個供貨商人吃了幾頓飯而已,是薛明盛做多了虧心事,所以被念瑤一說,也就信了。”
“他不是信,只是不敢冒這個險。”薛明揚笑道:“我知道薛家和那些供貨商是有長期協議的,因爲在西寧收購的那些藥材都需要新鮮,是不能存放的,所以協議中有一條說的明白,薛家必須在每月十日道十二日之間收購,錢貨兩訖,只要過了這個時間,購貨商就可以將藥材賣給別人,還可以向薛家索取一定的賠償。”
“那你想做什麼?”楚靈風有些不明白:“把這些藥材都買下來?雖然有協議,但你也說了那些購貨商都是和薛家常年合作的,只因爲這一次的意外,他們就會願意賣給你?難道不怕得罪了薛家,失了長期的生意?”
“怎麼會失了長期的生意呢?”容若一笑:“沒有薛家,還有容家,雖然正多坊現在只在陽州,但如果有師父的支持,開遍大江南北又有何難。”
容家不缺錢,林悠不缺名聲,薛明揚對開醫館藥鋪沒有興趣,但是薛家別的生意,他是打定主意一個都不會少的。強強聯合,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