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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山這個季節雖然是觀光遊覽的旺季,但是遊玩的人並不會走這條山路,所以並不怎麼會有人出現,一時間,幾人都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輛馬車出現在視線裡,看見這邊有人邊慢下了速度,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薛朗的幾匹馬都在路中間,加上五六個人,除非都讓到一邊去,否則馬車是怎麼也不可能通過的。
薛朗以爲人家是等着讓路,他也不想和林悠之間的糾葛被人看見,於是便讓小廝將馬匹牽開,誰想到牽開後,那馬車不但沒有穿過去,反而無比艱難的掉了個頭,看樣子,是不打算往裡走了。
掉完頭後,馬車車門開了從裡面跳下個一臉笑容的年輕男子來。
薛朗還沒來得及覺得奇怪,只見那白衣公子幾步走到林悠面前,道:“師父,您怎麼不等我就先走了。“
師父?“薛朗有些茫然,他知道林家的醫術向來是不外傳的,怎麼會有人喊他師父?
林悠卻是點了點頭,看見年輕男子的時候,面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道:“我又不是走不動,走兩步有什麼關係。”
年輕男子嘿嘿一笑,一臉的討好去扶他:“我這不是擔心怕您累着麼,來,快上來,給您茶葉都沏好了,配了您最喜歡的點心。”
林悠恩了一聲,顯然是比較享受徒弟的孝順的,擡腿便往馬車走,根本理也不想理薛朗。雖然剛纔薛朗說的話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無論有多少擔心多少辛酸,他都不會在他面前表示出一分。
薛朗愣了愣後。往前追了一步道:“林伯父……”
夏美雪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便是當年的薛朗,也可以輕易玩弄於股掌之上。但林悠卻深不可測,直到現在,他也看不透這個男人。不知道他想什麼,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爲自己所用。
只是不待薛朗再說什麼,年輕人已經伸手攔在了他身前。
“薛老爺。”容若淡淡的道:“家師既然不想和你說話。你就請回吧。”
一聲薛老爺讓薛朗一愣。這年輕人他不認識,但是人家認識他,但是明顯。絕不可能是林悠說的。林悠這個人,只怕是這些年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去想,更別說跟自己的徒弟說了。
“你認識我?”薛朗對林悠不敢放肆,但是對別人的脾氣可就沒那麼好了:“你既然認識我。就該知道我的身份,我有事情要對林老爺子說。你快讓開。”
容若輕聲一笑:“每年哭着求着帶着金山銀山來找我師父想要求他指點上一句半句的人多的從山腳排到山頂,他老人家若是個個都搭理,豈不是忙的飯都沒時間吃。”
林悠養出來的女兒雖然柔柔弱弱,但是教出來的徒弟卻個個鋒利的很。人前人後是不吃一點虧的,薛朗被容若一句話堵的想要吐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容若並不知道那一段前程往事。但是卻知道林悠非常討厭眼前這個薛朗,因着楚靈風的緣故。他本身對薛家也沒有什麼好感,因此更是半點也不客氣。明明可以不用說的,卻非要說出來給他添一添堵。
容若抱了抱拳:“不打擾薛老爺趕路,容某告辭。“
“容某?“薛朗心裡一跳:”你是什麼人?“
看容若這氣勢,看馬車的樣子,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而薛朗生在臨川長在臨川,只要是這裡稍微有頭有臉的人他是都認識的,自然知道並沒有姓容的人家,而且,容若的口音也並不是臨川的口音。
而薛朗唯一知道姓容的人家,就是陽州的容家了,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可自從薛明揚被自己指使去開了和善堂後,容家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手腳麻利的進了臨川,還一副不賺錢只搶生意的態度。
看薛朗的眼神,容若一笑:“在下就是正多坊的掌櫃,前陣子正多坊開業,薛老爺派了二少爺前來賀喜,奈何我最近事務纏身,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若不然,也應該上府道謝纔對。”
那次,是薛明盛出的面,因此薛朗雖然知道容若這個人,但卻一次也沒見過。雖然心裡十分討厭他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但卻也不得不承認,不愧是翩翩佳公子,比起有些虛浮的薛明盛,要勝上一籌。
薛朗知道容家家室了得,但是卻怎麼也沒想到,容家的少爺竟然會拜林悠爲師,饒是他腦子好使,也猜不出其中有什麼原因。而一個恍惚間,容若已經拱了拱手上了馬車,吩咐車伕走了。
馬車上,原本還是一臉淡然的林悠此時卻一臉陰沉,面前確實擺着他最合口的點心和茶,還有兩盤新鮮的果子,但是卻一口都沒動。
他當年和女兒斷絕關係也罷,二十年未聯繫也罷,在薛朗的面前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也罷,都不能掩飾女兒就是女兒這個事實,說的再是狠,想起來的時候,心都是軟的,是痛的。
容若看着師父這樣的表情,有些擔心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剛纔薛朗他……”
林悠搖了搖頭,道:“送我回去。”
“回去?”容若一愣:“回山上嗎?”
林悠點了點頭:“出了點事,我現在不能跟你走。你去跟靈風說,等事情解決了,我去陽州找她。”
容若正好要回陽州,楚靈風便讓人捎了信,讓他最好能請林悠一起走一趟。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定要請師父幫忙。
容若只以爲是薛明揚的病越加的嚴重,到了不想辦法不行的地步了,因此二話不說便答應了。林悠雖然不樂意出門,但是救自己的女婿,這自然義不容辭,因此便說好了時間來接,只是沒想到,在半路遇上了薛朗。
“因爲薛朗?”容若心中一動:“師父,剛纔薛朗要跟您說什麼?靈風那邊怕是確實不能拖了,這邊您要是有什麼事情不妨告訴我,我來做,師父,您還不相信我嗎?”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