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好來了,快來看看。”夏美雪淡定的讓出位置來,再是自然不過的讓楚靈風接手。
楚靈風也半句話沒有,蹲下探了探薛明揚的脈搏,然後幾針下去,便將他悠悠救醒。
因爲這段時間薛明揚一直是楚靈風在照料,所以夏美雪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看着楚靈風手法熟練,很是有些欣慰道:“能有你照料,真是名揚的福氣。”
楚靈風笑了笑,特別溫順的道“能遇到相公,也是我的福氣。”
薛明揚被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喝了兩口水,這才緩了過來,扶着腦門道:“我剛纔怎麼了?”
“沒事兒,可能是這些日子去了幾趟臨川,人有些辛苦。”楚靈風道:“婆婆放心,我會一直跟在相公身邊的,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毒,我也一定可以清除。”
不是爲了救你兒子,也是爲了救我相公。在這一點上,她們還是很有共同點的。
夏美雪點了點頭,她對楚靈風一百個放心,但是對薛明揚動輒昏迷的身體卻很是擔心,也不再有什麼心情,有些疲憊的樣子。
楚靈風對薛明揚使了個眼色,薛明揚心裡明白,起身勸夏美雪回去休息,又再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配合楚靈風驅毒,好言好語的說了一堆,這才轉身出來。
吩咐了院子裡的丫頭好生照料夏美雪,薛明揚便和楚靈風一起出門上了車回景園。
馬車裡挺寬敞,一關上門,薛明揚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怎麼樣,靈風,剛纔看出什麼了嗎?”
楚靈風的辦法很簡單,讓薛明揚裝病,引夏美雪出手,她聽薛明揚說以前夏美雪就常替他鍼灸,知道她金針上的造詣很深,手法也極爲熟練。一定是名家之後。
就像是書法畫風天下有名的都各有傳承各有特色一樣,醫術也是一樣。每家有每家的特色,問診把脈開藥鍼灸各不相同,外人看上去可能沒什麼。但是內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區別,更能從其中分出是哪一家的傳承。
當然這是在有名的情況下,如果只是山村裡一個遊方大夫,自學了點皮毛。那自然不在其中。
薛明揚雖然不懂醫,但是也能形容出來夏美雪每次施針時大概的過程,楚靈風越聽越覺得她是個中高手,相信只要自己能親眼看上一遍,就能以此爲根據,找到夏美雪師從何派。
夏美雪是家學的醫術,師父就是父親,雖然說是居住深山,但是沒有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會名不見經傳,區別只是知道的人多和人少罷了。楚靈風相信即使她不知道,也一定能打聽的出來。畢竟大安就這麼大,大夫成千上萬,但是名醫屈指可數。
不過此時,楚靈風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奇怪,明顯是看出了什麼,但卻又有些猶豫。
薛明揚敏銳的察覺出楚靈風的異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語氣也跟着凝重起來,低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恩。”楚靈風有些遲疑的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娘施針的手法,其實和我是一樣的。不能說完全一樣吧,但是很像,有些細小的習慣。也很像。”
楚靈風的話將薛明揚嚇了一跳,隨即細細一想,皺着眉道:“我以前只覺得除了某些有特別怪癖的大夫外,其他的大夫都差不多。不過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孃的動作和你的動作很像,不過你更快一些。而且有種更敢下手的感覺。”
“這應該是性格的原因吧,也可能和年齡有關,而且婆婆在薛家十幾年只在你身上下過幾針,如今自然要生疏許多。”楚靈風想了想:“但習慣這東西一旦養成,是很難改變的。即便是二十年不拿針,再拿起來,和二十年前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薛明揚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楚靈風不說話。
夏美雪和楚靈風一樣的習慣,這說明他們是一個人教出來的。楚靈風的師父林悠,很有可能就是夏美雪的父親。
“這怎麼可能。”薛明揚被自己的想法給驚了一下,喃喃道:“我外祖父是林悠,是你師父,怎麼這麼巧?”
“這可不是巧。”楚靈風眯了下眼:“現在想來,你娘一定什麼都知道。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師承,但她之所以力排衆議讓你娶我,一定是因爲她知道,這世上若是有人比她更有希望救你,一定是我,或者是她父親。她不願意求師父,但是她知道我可以。”
“也只能這麼解釋了。”薛明揚苦笑一下:“我真是麼想到,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但是我如今總算是知道師父當年遭遇的變故是什麼,因爲女兒的離開,所以性情大變。”楚靈風道:“不過如果這是真的,名揚,我瞭解師父,他也是和你娘一樣的性子,兩個人都是不會輕易低頭的,只怕是他到現在也未必肯原諒你娘,即使是見到了,也未必能和解。”
車廂裡一時間氣氛很是低沉,雖然困擾了薛明揚近二十年的謎團終於揭開,但謎團背後,卻是如此令人吃驚的真相,叫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受。
可能是看見薛明揚的臉色凝重的很,楚靈風半響笑了笑,拍了拍他道:“別板着臉,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件好事嗎?至於怎麼哄我師父開心,其實這很容易的,難不倒你。”
薛明揚轉頭看一眼楚靈風,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林悠的年紀如今也不算小了,中年失去了女兒,一個人過了二十年孤單日子,如今突然有個高大英俊的外孫找上門,就算是面子上一時抹不開,但心裡能不高興嗎?只要薛明揚能拉下面子哄一鬨,再加上他最喜歡的徒弟楚靈風,沒有什麼哄不回來的。
而薛明揚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哄自己的外祖父,自然是放得下身段,說的出甜言蜜語,完全沒有壓力。L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