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時,我不管不顧的娶了你,我總是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把你給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怕委屈了你。
我不止怕我自己過得不好,我也怕你過得不幸福啊。
我想給你撐起一片藍天,替你抵擋風雨
這些,在得知可能患上疫病的時候都破滅了。
那種從心底源源不斷滋生出來的絕望像魔鬼般侵蝕着他的理智,想到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到她以後或者孤苦一生亦或者改嫁他人,想到他死後或許就被她遺忘
明明是那樣的痛,可是卻流不出淚來。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不如讓她和他一起死吧。
什麼都不顧了。
可是,也只是那麼一刻。
他捨不得啊
即便他不在,他也希望她好好活着。
那樣糾結絕望,那樣痛苦難捨。
她出現在鐵門之外的時候,他以爲自己眼花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着她,要把她的身形她的所有都深深刻在腦海裡。
可是,當她要跨步進來的時候,當他狠狠把手指掐入掌心的時候,他才發現,那不是夢,是她真的來了。
沒人知道,當時的他心底的悲喜。
心口像被人活活撕裂,她的出現又像一雙柔軟的手溫柔的把那裂口輕輕的縫上。
看着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孔就在眼前,秦楓湊過去,把頭埋進她的髮絲裡,悶悶的道:“青青,我沒有,沒有不要你。”
他輕輕的說道,像是要趕走她心裡的不安。
他忽地想起他生辰的時候,她說的那首詩。
有莫名的酸澀夾着甜蜜涌上心頭,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帶着點點顫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儂既剪雲髻,郎亦分絲髮。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她眼角有淚滑出,他伸手替她一一拭擦。
他的話,她都聽見了。
她記得當初她對他頗矯情的說出這首詩的時候,看他笑得一臉莫名,她當時還想,八成是這秦少爺少時紈絝,沒好好聽學堂老師的話,自然沒聽懂這詩裡的意思。
原來,他都知道,都知道。
他只是沒說出來。
“青青。”他柔聲喚她,像以前無數個相擁而眠的日子裡那樣。
她依然閉着眼,只是淚水越加氾濫。
直到她感到有溫軟的脣瓣輕輕的印在她的額頭之上,她纔有那麼一刻的怔愣。
下一刻,似乎有什麼水粒滴落在她額頭之上,帶來了一陣灼熱,恍如那水滴上還冒着熱氣,她身形一僵,連呼吸恍惚在這一刻都停了下來。
在這樣的恍惚中,她眼瞼微顫,隨即慢慢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他蒼白中帶着異樣紅暈的臉,那雙好看的眼眸微微的發着紅,卻是全神貫注的看着她,那樣專注。
他微微撐在她的上方,見她睜開眼,嘴脣僵硬的動了動,卻沒吐出一個字來。
她慢慢伸出手,想要去探一探那額頭之上是不是她的幻覺。
可是,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撫上了她的額頭,那手,順勢給她順了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