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正解着栓馬繩,看樣子馬上就要離開了。
秦雲香一邊跑,一邊喊着木頭。
原本面色肅穆正在談話的幾個男人聞聲,皆偏過頭來,看着那道身影越來越近,那長得頗彪悍的漢子玩笑道:“咦,這姑娘還挺有情誼的,居然曉得來送我們,不枉老子昨天給她弄了一天的煙火。”
鄭丘山冷冷的睨了說話的漢子一眼,那漢子便悻悻的閉了嘴。
解馬繩的人把繮繩遞到鄭丘山手裡,然後三人都識相的牽馬走開。
由於跑得太快,秦雲香一臉赤紅,氣喘吁吁的就跑到了他的跟前。
鄭丘山擰了擰眉頭,垂眸看她。
目光掃了一眼她手裡的包袱,待她氣息穩了些才道:“跑那麼快做什麼?”
秦雲香看着他,忽地就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冷淡,可是,卻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第一次有人如此正視她,第一次有人這麼用心的給她驚喜,哪怕當初她根本沒想到他會幫她實現,哪怕她只是隨口一說。
她第一次體會,這種默默的,卻把她捧在手心裡的感覺。
即便是林驍,也不曾這般待她。
一顆被忽略了十幾年的心,在這樣一刻,溫暖得她手腳無措。
她不懂,甚至一點都不明白,一切都那麼自然,卻又那麼突兀。
可是,這個人卻要走了。
她除了他的名字,她對他一無所知。
“乾糧忘帶了,我給你們送來。”她微微垂着腦袋,神情有些黯然。
聞語,鄭丘山就那麼靜靜的站着,有風吹起他的衣帶,輕柔的在她面前招搖。
頓了片刻,秦雲香才擡頭看他,她乾淨的面上帶着些許笑意,把包袱往他面前一遞,道:“諾,裡面還有水。”
鄭丘山接過包袱,面上的神情仍舊沒有半點波動。
兩人默默相對了片刻,鄭丘山似乎輕輕的嘆了一聲,隨即一動手裡的馬繮繩,就要翻身上馬。
卻在此時,秦雲香忽地道:“木頭。”
鄭丘山踩在馬磴子上的腳一頓,側過身子看她,似乎在等她說完。
“你以後小心些,可別再受傷了。”頓了頓,咬着脣,道:“你雖然不哼一聲,可是,我知道你還是痛的。”
鄭丘山的身形僵了僵,她說得沒錯,他確實也會痛,只是痛多了,自然就不覺得痛還是痛了。
他看着她有些倉皇的神色,那深邃莫名的眼底竟溢出了幾縷笑意,淺淺淡淡,映在他那張冷峻的面上,卻別有一番溫情。
“我儘量。”
生死皆無常,有時,能活着能喘氣就是大幸,哪還顧得了受傷不受傷。
只是,看着她,他便想順着她些。
就像他當初被她纏着,要他指點五子棋的時候一樣。
還有她天天在他耳邊聒噪,那會,他是真的想把她甩開,可是,莫名的,他卻沒那麼做。
一聽這話,秦雲香有些急了,道:“你別再和人打架了,也別儘量了,你這次受傷了,我們也是無意救起你的。下次就難說了。”
待她說完,鄭丘山已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