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軍服的軍人,看起來官職不過兵卒長,但縱使只是一個兵卒長,在苦役營的面前,絕對是可以擡頭挺胸的!語氣嘛,更是完全可以囂張狂妄的!
駐守軍裡的兵卒長平日對那些佰長和千戶長點頭哈腰,不過在這幫毫無權勢的罪囚苦役面前卻是成了大爺!那個開口說話的卒長冷冷的瞟了一眼郭雄旁邊的包袱!一般來說,新來的新人,除了個別實在很窮以外,大多數都是有十足的油水的!就算他們不搶,也會被苦役營裡的其他罪囚搶了去!
郭雄收好毯子,將包袱背上了身上!一雙冷銳的目光像蓄勢待發的野獸,掃過剛剛那個通風報信的瘦小罪囚,那個囚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將頭埋在髒亂的褥子裡!
柳七漫不經心的走了出去,六道緊緊的拉着她的手,讓她也覺得安心些,不過柳七覺得這根本就沒有必要,這幾個兵卒長不過是仗着自己有些小小的權力能管理六七個新卒,所以就得意忘了形!其實要說真正的實力那是完全沒有!
領頭的那個卒長一雙陰厲的眼睛盯着郭雄背上的包袱,眼底閃過一絲貪婪,尤其是看到六道身上的衣袍還不錯,想必是盛京的大戶,這回肯定能撈些油水!卒長帶着他們來到一處糞場,指着那個糞坑說道:“你們三個,把這裡挑空!沒做完,晚上不準吃飯!”
卒長看到三人只是淡漠的看着他,他那張陰寒的眼底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盛京來的!以前是貴族嘛!沒做過這種事情,也屬於正常,不過只要你們實相一點,給我們點好處,這種事情,我們可以讓別人去做。”
卒長身後跟着的四五個士兵手中都拿着一柄粗厚的木棒,冷冷的看着柳七、六道和郭雄!
郭雄一聲冷哧:“直接說你們想打劫不就完了嗎?”
柳七也跟着淡淡一笑,說道:“郭大哥,低調!誰不知道您天下第一鏢局的當家,做事從來都是不出風頭的!”
那個卒長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天下第一鏢局?是什麼東西?”
郭雄也跟着哈哈的笑了起來,拍了拍柳七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小七啊,爺已經不當大哥好多年了!不過呢若真有不識好歹的畜生亂吠,爺也不介意動動拳腳,就當熱身了!”
那幾個身着駐守軍軍服的男人相互了一眼,卒長冷冷的一笑,說道:“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喝,喝罰酒!哥幾個,給你們點顏色看看!”
柳七在旁邊找了個乾淨的草叢坐了下來,懶懶的說道:“郭大哥,注意分寸,別打出外傷!免得不好交代,惹些沒必要的麻煩!”
郭雄自然點頭,不能打成外傷,便只能打成內傷了,那幾個羨卒衝上來的時候,郭大俠一手一個,全部都丟進了糞坑,丟完還拍了拍了,不屑的一笑:“這幫傻缺!給自己挑的地方還不錯!”
柳七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那在糞坑裡掙扎着吃糞的幾個卒子,揮了揮手,說道:“六道,咱們回了!”
六道也淡淡的看了一眼在糞坑裡掙扎的幾個士兵,走到了柳七的身邊,說道:“如意,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你等我一下,我去弄些乾草回來!”
柳七突然抓住了六道的手,說道:“這裡我們熟,暫時不要亂跑,等晚上郭大哥出去打探了再說!”
六道眼底閃過一絲警惕,沉默的點了點頭!
郭雄將包袱塞到六道的手裡,說道:“還是我去看看弄乾草,順便打探一下軍營中的情況,你先小七回去!”
柳七想了想,點頭:“也好!”
郭雄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有遇見過,經驗比六道豐富,而且該油滑的時候,能油滑!性子也隨和,容易與人親近!
讓六道去,柳七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她不希望六道有一丁點兒的差池,而且六道現在這個樣子,很顯眼!所以回去的路上,柳七在地上摸了一把黑泥,把六道的臉塗黑了!
六道也是惱火,想着軍營裡全是男人,如意一個女人在這裡,更是萬分的小心翼翼!也塗了她一臉的黑泥!弄得柳七一陣的鬱悶!
回到營屋時候,剛剛他們看中的地方已經躺了人,六道皺眉,正要去搶回來。
柳七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沒事,我們去那邊!”她指了指旁邊的角落!
六道點頭,不過目光卻冷冷的掃過剛剛那個跑去報信的瘦小囚犯!那個瘦小囚犯縮在褥子裡,覺得如芒在背!
柳七看了一眼角落裡發黑的褥子,想着這麼髒,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跳蚤,蝨子之類的寄生蟲!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有沒有傳染類的病毒!六道要將髒開的褥子離開,扔柳七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然後坐在了上面!
六道見柳七不嫌棄,他也坐在了她的旁邊!天色漸暗,整個營室裡只點了兩盞昏暗的油燈,而且還不能超過亥時就得滅燈,晚飯是每人一個發黑的饅頭和一小塊鹹菜乾!柳七咬一口,一股發黴的味道衝過來!
六道握住她的手,將她手中的饅頭拿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豆糕塞到她的手裡,轉身便去啃饅頭去了!
柳七看着手中的紅豆糕,伸手拍了拍六道的後背,“你把饅頭還給我!”你以爲你拿個紅豆糕就想騙走我的饅頭啊!
六道理都沒有理她,兩口就將饅頭吃完了,把剩下的鹹菜放到她的碗裡,轉身就拿着隨身的包袱當枕頭枕在頭下了!
“六道……”柳七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看在你正長身體,要多吃一點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
六道躺平身子,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柳七,見柳七將糕點吃了下去,他的嘴角才滑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閉上了眼睛睡覺!
半夜的時候,柳七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一絲輕喘的聲音,正要側頭去看,六道握住了她的手,伸出手臂過來將她攬在懷裡!
昏暗的光線下,之前那個報信的瘦小囚犯,被一個粗獷的男人壓着,男人正在他的身上奮力的做着運動!瘦小男人咬着牙,不敢吭聲,只得悶悶的承受着,旁邊那些已經睡着的,就算聽到了,也不敢吱聲,這種事情天天發生!除了幾個長得實在難看的,沒有人以逃脫過那些在軍中軍級高的男人的魔爪!軍營裡沒有女人,所以他們就會找那些長得好的男人泄慾!特別是那些犯了罪的罪囚們!此時罪囚們一個個的都自身難保,誰還會去拔刀相助?這不是找死嗎?
那粗獷的男人發泄完火,伸手大掌拍了拍那瘦小男人的臉蛋,一臉的滿足!
瘦小的男人戰戰兢兢的說道:“崔佰長,其實今天還來了三個新人,有一個長得很好,就在那邊!”男人的聲音輕輕的,壓得很低,生怕被人聽到!指着六道和柳七的方向!
那名叫做崔佰長的男人咂了咂嘴,兇寒的眸裡閃過一絲淫光,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不騙你,三個都是從京城來的,還是富貴人家,不僅模樣生得好,穿得也不錯,有兩個年紀小的,肯定是雛!”瘦小男人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痛楚,聲音小得很!
不過那粗獷的男人卻聽懂了,伸手在瘦小男人的臀部摸了摸,說道:“行,今晚就放過你了!”
“謝謝崔佰長,謝謝崔佰長……”瘦小男人如釋重負!趕緊摸搜着褲子穿了起來!然後縮進了被子裡,捂着後臀庭中,全身顫抖不已!
那粗獷的男人便摸索着走向趙六道,他手中的火摺子發出微弱的光芒,照到六道的臉時,不禁驚豔了一把,雖說這臉上沾着黑泥,不過看輪廓就知道是好雛!又照了照窩在六道懷裡的柳七,沒看到臉不過身材有些瘦削,等會先享受了這個,再來對付他!
他馬上又想想新來的比較烈,萬一鬧起來吵起來也不好,於是推了推睡在六道旁邊的幾個囚犯,指道:“你們兩個把他們拉開,你們抓住那錦衣少年的手腳,還有你!拿東西堵住他們倆的嘴!”
囚犯看到這個男人都嚇得全身一抖,哪裡還會不敢聽話!便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就要動手,一道衣袂滑破空氣的聲音!那幾個要打手的囚犯突然倒在了地上,不聲不吭!
粗獷男人只覺得四周的空氣寒冷至冷,等他回頭的時候,剛剛睡在地上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正要開口,突然覺得後頸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然後全身麻木的倒在地上!
第二天清晨,便傳來了駐守軍第三小隊的佰長崔大虎被半夜淹死在自己營地的茅坑的事情!由於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就直接被斷定爲半夜起牀解手、結果失足落下糞坑,導致死亡!
不過苦役營的人卻知道,崔大虎之死不尋常!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些醒着的人,雖然沒敢看,不過能無聲無息的將一個強壯軍人不動聲色的除去!這個人的能力可想而知!
那個瘦小男人一整天一直縮在褥子裡瑟瑟發抖,昨天他只看到一個黑影迅速極快的進了營牆,然後離開的時候,揹着一個重物,那重物在身上突然掉下一個火摺子,火摺子的微光,正好照亮着崔佰長那張猙獰到扭曲的臉!
柳七知道別不敢偷看,那個瘦小的男人一定會忍不住好奇來看!所以便故意讓郭雄將火摺子落下來,照光那個粗獷男人的臉!這招很好,那個瘦小的男人被成功嚇着了,這些天也沒惹什麼事,一直縮在營屋裡不敢出去,連被差遣去做苦力,他也是戰戰兢兢,什麼話都不敢說一聲!
柳七正好也清靜了幾天,郭雄拿出來的駐守軍軍營分佈圖柳七已經全部看過,看完之後,就扔給了六道!六道這兩天就盯着那分佈圖,眉頭都沒有舒展開過!
由於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些原本還對柳七他們是新來的,想苛刻的囚犯們,便不敢再也柳七他們作對啊!而且很自覺的讓出好的地方出來!連乾淨的褥子也讓了出來!郭雄那陰寒凜洌的氣質跟殺手似的,誰見都覺得腳底生寒!再加上六道那冷僻的性子,力氣又很大,不喜歡的就直接丟開!誰敢再惹?!
而且柳七他們看到那個報信瘦小的男人這些天都渾渾噩噩的,沒有人帶頭,其他的人自然就清靜!
邊塞的寒風呼啦啦的刮過來,苦役營的營屋四處漏風,很多囚犯穿得本來就少,而且還破舊,便縮在一起相互的取着暖!
六道將身上的外袍裹在了柳七的身上,靠坐在牆邊的角落,柳七搓着手靠近,將破被的被子拉了過來,兩個人一起蓋上,她又朝郭雄招了招手,說道:“郭大哥,你也過來擠擠吧!”
郭雄擺了擺手,“我不冷!”說着便站在那裡打着太極拳!輕緩淡然,動作行水流水!
柳七推了推六道,低聲的說道:“心肝兒,我要放水怎麼辦?”
六道那臉色微微一窘,看了一眼四周都縮在一起的囚犯們,營牆的旁邊是有馬桶的,可是這麼多人,他肯定是不能讓如意就在那裡方便的!再說營地一到晚上,就不準囚犯們四處亂走了,門口還有精銳的軍隊守着,就是以防有人做亂!當然也要防着北冥的奸細混入囚犯當中,晚上四處打探軍中的情況!‘
當然郭雄除外,郭雄當過鏢師,又被誤判殺人,逃亡了好些年,那輕功原本就好,再加上他反追蹤的能力,自然不會被人發現到!
柳七哆嗦着,“完蛋了,忍不了了!你幫我把那馬桶拿過來,然後幫我擋着,我在角落裡解決,不會有人看到的吧?”
柳七的聲音小到只有身邊的六道聽得見,溫軟的氣流吹在六道的耳邊,六道那臉色更加的紅了,這是什麼餿主意?六道突然站了起來,拉着柳七的手,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軍隊,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暗角,那個暗角是巡邏視線死角,他這些天四處走過,很多地方都記得很清楚!
“好,我去那邊,但你呢?”柳七疑惑道!
六道鬆開柳七的手,徑直的朝那看守的士兵走過來!士兵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喝道:“什麼人?”
六道臉上露出一絲怔忡,聲音愣愣的,“我想去茅房!”
那士兵見六道身上雖然有些髒亂,不過穿得還錯,想着原來是富貴人家犯了重罪的公子,輕屑的一笑:“裡面不是有馬桶嗎?跑出來做什麼?你不知道晚上罪囚是不可以亂跑的嗎?”
六道還是那麼呆呆的站在那裡,皺着皺頭!他不如郭雄以及柳七那般圓滑會做戲,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不過那那幫士兵的眼底,卻被看成了貴族公子嬌貴的表現,他們笑得更加的輕蔑起來!問道:“那你這幾天是怎麼解決的?”
“……”六道愣住,這些天,他小心翼翼的着,生怕如意被暴露,其實他才知道,如意根本不應該來這個苦役營,裡面的罪囚全是男人,士兵也全是男人,她一個女子實在是很不方便,就連上茅房這種事情,還要找個沒人看到的角落,小心翼翼的解決!
“去!去!去!你以前是怎麼解決的今天就怎麼解決!再不回去,小心大爺我把你抓起來,當北冥的奸細論處!”那士兵見六道一直不說話,也覺得沒有意思!這種嬌貴的公子,他們最看不慣了,看到他們吃癟,他們心底就特別的解恨,說得不好聽一點的就是仇富!
六道還一直站在那裡,重複道:“我想去茅房!”
其中一個士兵忍不住的冷笑,“你不是傻了吧?在苦役營裡呆了幾天就變成這樣了?果然是貴族子弟,嬌貴得很,才幾天就經不住了!”
柳七這前趁着六道將守衛的注意力吸引,自己則順着牆角,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營牆的後營,寒風瑟瑟吹過來,四周的守軍的營帳前面都點着火堆,在這漆黑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的明亮,她解決完便往回走,剛剛拐入營屋內,正好撞上那個瘦小的男人,瘦小的男人眼底有抹陰寒的精光,盯着柳七,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吼道:“來人啊,我抓到一個要逃跑的犯人!”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守衛們瞬間反應了過來,頓時就過來,將柳七給團團圍住!
六道見瘦小男人抓着柳七的手,六道臉色冷了,語氣凜洌,冷冷的說道:“放開!”
瘦小男人被六道那冷厲的目光怔住,戰戰兢兢的放開了柳七的手,柳七拍了拍被抓皺的衣袖,一臉的平靜淡定!
守衛的士兵一臉的嚴肅,望着那個瘦小的男人,問道:“你剛剛說她要逃跑?”
瘦小男人點頭:“是啊,軍爺,我剛剛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想從牆跟出去,就一把將他抓住了!我看他肯定是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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