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兩銀子是夫人賞給你的。拿着滾吧!”
後來,還是那小廝扔了幾兩銀子給她,李夫人便是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的麼……
連日來的疲乏,勞累,辛酸,令她整個人變得又黑又瘦,可是丫頭的心卻只擔心着牢房之中的顧西辭。總怕那些人對她做些什麼。正想着出神的時候忽然看到一轎子遠遠的過來。
“夫人,請。”門口小廝立刻殷勤道。
轎子裡走出一個富態的女人,正是李夫人。她一見丫頭衝過來面上即露不悅,朝小廝罵道:“怎麼看門的?!連狗也放進來!”
丫頭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僵了僵,又硬着頭皮走上來:“李夫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
李夫人趾高氣揚看着她,冷言諷道:“你要是達官貴人,我倒也還勉強記得。若你只是一個小叫花子,我如此金貴怎麼認得你這種低賤之人!”說完朝旁邊小廝吼道:“還不快趕走!”
“是是是!”小廝嚇得立刻衝上前便將丫頭扭住,朝外趕去。口中還不停罵道:“叫你滾不滾!害得我被夫人罵!”說着手一個用力,便將丫頭推到牆角。
頭剛好磕在上,疼得丫頭混身軟了下去躺在地上,如喪家之犬。她卻顧不得疼痛連着爬到李夫人腳邊苦苦哀求着:“李夫人!求求你了!求求你幫我這一個忙好不好?幫着我前去京城……”
李夫人本是要走的,見她像狗一樣趴在自己腳下,臉上忽露出陰陽怪氣的笑:“想去京城還不簡單。做你以前的老本行,陪着人家公子哥兒上牀,說不定有哪家看上你就帶你走了。”
她愣住了,手依舊保持着抱她大腿的動作,可是眼淚卻洶涌落下。
妓女。
她這是在提醒她曾經是一個卑賤的妓女,終日在不同男人身下承歡。
看見她哭。李夫人忽然心情就很好,從懷裡摸出一枚金戒指扔到地上可憐她道:“念及你以前幫過我,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的通融。下次在見到你可不就是這麼簡單。我家老爺可是和縣官大人很熟,將你送進牢房只是幾句話的事。”說着,傲慢離開。
小廝將她又拖到離李府有些遠的距離,還不解恨的撕下她一把頭髮才走。
丫頭獨自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接受衆人鄙夷厭惡的眼神,如果說那些是一萬根針,那麼剛剛李夫人的二句話便是刀。狠狠剜割着她的血肉。
眼角,無聲淚流。打溼了臉頰。丫頭咬緊牙關站起身來用力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又整理好凌亂的發,當摸到被揪出的那一塊時疼的連喊都喊不出聲音了,她緊緊攥着那一枚金戒指走到一個小鋪裡。
信鋪。
此鋪名信鋪是專門給人寫信的,往日生意異常好只是至從不能往京城外傳信了之後,生意便差了很多,老闆是個精明人,又調教了幾隻信鴿所以生意又重新好了起來。
她剛走到門口處,老闆便笑眯眯迎了上去:“喲,姑娘今日又來給你心上人寫信呀。”她從幾天前起便開始來找他寫信了。
一封信一兩銀子。她每次都要寫二封。
一封信是通往京城北邊的一個小鎮,收信人爲硯十三。因爲可以轉信,只是轉信時收信人都要在付錢。
一封信是通往京城南邊的一個小鎮,收信人還是硯十三。
既然信不能直接寄到京城,她便寄往其它地方,然後在轉折送到硯十三手中,只希望她可以看見。
抱着這份期待,丫頭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用剛剛那一個金戒指換取的十兩銀子,全部給了老闆,聲音認真:“從今天起,每天幫我發一封前去京城的飛鴿傳書。”
老闆見錢眼開,立刻笑着應承:“那是自然!”
丫頭看見自己身上所有錢都差不多沒了,一時之間也有些接下來不知如何是好的意味,而老闆收了錢就開始有趕客之意了,她又急忙問:“我之前寫的信,可有回信的?或是……”
“姑娘,要是有回信我們會直接告訴你的。你天天睡大街上我們又不是不方便找你對吧?好了,你說完話就該走了吧,別擋住我們的生意……”
就這樣,丫頭被“請”了出來。
她早上還沒吃,現在看來連中午和晚上都別想吃了。摸着空空的小腹,丫頭有種悲從中來之感,在心裡默默祈禱着,花管事,求你早點收到信,早點過來救小公子於水火之中。
經過含香樓時,裡面一片鶯聲燕語。
丫頭腳步猛得一停,蒼白着一張臉朝裡面看了進去,進出的全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一個一個挽着小美人兒又親又摸。
她心裡開始掙扎、猶豫。
李夫人今天說的很對,如果她重操舊業,說不定還能傍上一些有權有勢的儘快救出小公子,就算是救不出小公子也可以儘快前去京城告知花管事。
“公子,你看她呆呆的站在那兒像什麼?”忽地,門口一對男女醉着走出,女的穿得花枝招展,指着她笑呵呵。
丫頭神經立刻變得緊張,縮躲起來。
那公子哥兒不屑的看着她,待看清她長的有些清秀之後色心大起,於是言語也變得放浪起來:“來來來。好妹妹,陪哥哥風流風流。”說着便要向前。
前塵噩夢浮現眼中。
丫頭嚇得倉惶失措,瘋了一樣穿入人羣中狂奔,心跳嘭嘭。她拼命丫頭痛哭,不能!不能!她不能進去。不是因爲無法面對從前陰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是阿牛的人,縱使以前那樣不潔,如今,也要爲他守身如玉。
疲累了一早,她早就身心俱疲。
到底,該怎麼辦呢?
冥思苦想之餘,她腦中竟想起那個人來,他,一定能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