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089,急中生智,引路之人
“哎吆,滑死人了?”身後有人喊道。
“快,快抓住我。我要倒了!”又有人喊道,身後已經亂成一團。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這時也停下步子,回過頭來,向這邊看來。
綠裳明顯的止不住步子了,但身後向她壓來的卻是府中的裴九少奶奶,人家是主子,她不能喝斥,但見此時又亂成一團,她猛然想起前不久大夫人小產的事情,又想到大少奶奶有身子了,不能,她不能再向前壓去,要是大少奶奶肚子裡有個萬一,那就壞了。想到這裡,她故意東搖西晃地晃了幾下,然後閉着眼睛就向後躺去,也不管到時將誰壓在身下。
枯蝶見狀,心中反而定了幾分,沒有剛纔那樣慌亂了,真是關心則亂,她雖說沒有武功底子,但前世說的技藝關於躲避,擒拿這些可是最在行的,如今看到綠裳的做法,雖然是保全了自己,可要是事後追究起來,也許有人會把此次事件的責任推到綠裳頭上。在這府中,綠裳可是自己的情報頭子,千萬不能出事。
想到這裡,她覺得在這種情境下,維持平衡是第一要素,她已經顧不上什麼貴夫人的儀態了,當下腳下跨成了一個弓箭步,這是最有利於平衡的一種步法,將綠裳的胳膊一拉,並使出力氣將綠裳的身子定在原地,這樣就形成了三個支點,可以保持最起碼的平衡。
原本危險已經解除了,可最鬱悶的是裴九少奶奶,以及身後的那些女眷,她們想站穩定,但是這樣一來,反而碰碰撞撞地更加消停不了。幾個人向前方壓來,她們是無法避免的了。
枯蝶見狀,將綠裳的身子一拉,順勢一甩,綠裳就甩到了,由於她使用了一定的擒拿技巧,綠裳並沒有收什麼傷,雖然被這麼一甩,幾天的疼痛是有的,但總比壓在衆人身下好的多。
綠裳脫離了危險區域,枯蝶當下身子稍微一斜,然後做了一個平叉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摔倒坐在地上了一樣。
什麼是平叉,就是雙腿分開的角度是一百八十度,這是舞蹈一個最基礎的練習動作,雖然平叉了,但是力道還是可以控制的,最主要的是能在這時迷惑其他人,誤以爲她摔倒了。
枯蝶計算了裴九少奶奶可能摔倒的位置,她這麼平叉坐在地上,裴九少奶奶也摔倒了,可沒壓在枯蝶的身上,恰好摔倒在她的面前。然後身後又有幾個人收不住勢,紛紛壓在裴九少奶奶身上,這一壓,可不是一個嬌弱的姑娘們所能承受的。
這些人的摔倒,明顯打亂了裴府衆位女眷前去賞梅的興致,這麼多人躺在地上,枯蝶也不急於站起來,裴老夫人和裴家的幾位夫人眉頭緊皺,因爲枯蝶身後都是裴家的衆位少奶奶們,此時躺了一路,不管是自己躺的,還是收不住步子躺下的,總之,別人都摔倒了,她們怎麼有可能站着呢?
“你們幾個去扶她們起來,成何體統?”裴老夫人對身邊的閒箏還有幾位夫人的丫鬟道。
“蝶兒,你沒事吧!”裴大夫人面色大變,向前走了幾步,卻見枯蝶的表情還算正常,才止住了步子。因爲她是知道枯蝶是有身孕的,關心則亂,但老夫人已經發話了,她只能將心中的擔憂生生忍住。
“是,老夫人。”
閒箏走到枯蝶的面前,打算扶她,枯蝶卻指了指被壓在幾個人身下的裴九少奶奶道:“我沒事,你們先去扶她們吧!”她是自己在做平叉動作的,又不是摔倒的,雖然地面有些涼,但她這樣方便觀察一下身後各人的表情,第一個站不穩的人到底是誰?都是這高屐惹的禍?只是今天色意外真的是個意外嗎?
沒辦法,自從來到裴府,她已經患上了被害妄想症,每一件事情發生之後,都要細緻地分析分析,是不是有人在搗鬼?雖然大多數的事情的確看起來並不簡單。
閒箏倒是停住了步子,執意要先扶起枯蝶,枯蝶也不推辭,此時,綠裳已經反應過來,爬了起來,也一起過來要扶枯蝶。
卻見枯蝶對她眨了眨眼道:“綠裳,你剛纔也摔的重了吧,等等,我讓晨曦她們一會來接你。”
綠裳也就沒有站起身子,只是按着腰不斷地痛哼。
大少奶奶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可她還是將擔憂的目光在枯蝶的肚子處掃了一眼,大少奶奶沒事吧?
枯蝶向起站時,趁勢捏了捏綠裳的手,示意她放心。
枯蝶是真的沒有什麼異樣,因爲她剛做那個動作時,一切,力道和角度就是在心中算計過的,只是,今日的事情是蓄意的?那針對的人,莫非是她腹中的孩子,不對,她突然記得,裴九少奶奶好像也有了身孕,她凝神往裴九少奶奶看去,果然見壓在幾人身下的她,此時雪地上已經有了血跡。
她的心沉了起來,這場陰謀到底是針對誰的?她?裴九少奶奶?或者一箭雙鵰?
其他幾個丫鬟則上前去扶其他人,誰知這幾個丫鬟,到了裴九奶奶她們身邊,也站不住腳跟,東搖西擺起來,難道是裴九少奶奶腳下的那地方要比一般的地方滑一些不成?看來,是要好好查一查的,只是,裴九少奶奶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很難說了!
想到這裡,枯蝶對那幾個丫鬟道:“先把你們的斗篷扔到地上,然後再踩着斗篷就不滑了,回頭,給你們每人做一件更好的。”
幾個丫鬟雖然有點遲疑,但這年代的丫鬟最會看人眼色,當下也不遲疑,紛紛解下身上的斗篷扔到了地上,然後踩在上面,真的不滑了,扶起了躺着的人,裴九少奶奶這時已經暈過去了,雪地上有觸目驚心的一片血跡。
她的丫鬟被扶了起來,馬上又爬在一邊哭道:“少奶奶,您沒事吧,快去請太醫來。”
“快去請太醫。”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們已經返了回來,但因爲這塊地比較滑,她們也不敢走的過近。
有一個機靈的婆子上前踩着斗篷背起了裴九少奶奶。
裴老祖宗的臉色沉的很嚇人,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在裴九少奶奶身後的人,有幾位摔的比較重,有埋怨的,也有喊疼的,也有看到裴九少奶奶此時樣子嚇着了的。
裴老夫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但剛纔的事情一團亂,根本就分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枯蝶,當下緩了臉色道:“蝶兒,你沒事吧,如果沒事,今日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祖母,我沒事。”
“那就好,你們今個摔倒的都讓太醫看看,別留下什麼毛病來!”此話明顯意有所指,指的是裴九少奶奶了。
裴九少奶奶的身份前面已經提過,她也不是‘七姓’出身,是裴九少爺上級的女兒,加上裴老夫人一向對庶出的都淡淡的,雖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至於裴九少奶奶的正經婆婆裴六夫人,雖沒有開口說什麼風涼話,但表情也沒什麼擔憂,這又不是她的嫡出兒媳。
此時,幾位夫人身邊機靈的丫鬟們早就去吩咐一些婆子擡了坐轎,將摔着的幾個主子擡了回去,而幾位受傷的丫鬟則被人扶着回了房。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早就敗興到底,誰還有心思去雪中尋梅?
當下都坐了坐轎回房了,枯蝶慶幸的是,要是今個是坐着坐轎,擡轎的人摔倒了,那她恐怕是真的要被摔上一摔了。
這時,有人已經給枯蝶他們院子的人送了信,晨曦和晚照已經趕了過來,本來紅裳也是陪着枯蝶一起過去的,只是吃飯完畢之後,枯蝶看紅裳的臉色不太對,才知道今個她的大姨媽來了,就不想讓她受涼,讓她早點回去歇着了,身邊只帶了綠裳一個去賞梅。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顯然是裴九少奶奶,這讓枯蝶一時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不是針對她的,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雖然,她院子的保密功夫做的不錯,可這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難保對方不知道!
可不管怎麼說,裴九少奶奶爲人還算可以,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是僥倖躲過,可這件事,如果有人搗鬼,她絕不放過。
等所有的女眷和丫鬟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枯蝶望着遠處有幾個小丫鬟還在東張西望,她對晚照道:“用東西將這雪挑上一些,看這雪底下有什麼,爲何這般滑。”
晨曦和晚照兩個在房中聽了一個小丫鬟送來的信,當下就心急如焚,也沒換什麼高屐,都是傳着繡花鞋趕了來,到了地方,正好看到裴九少奶奶的那樣子,但看自己小姐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她們才放下心來,當下,都站在枯蝶的身邊等待吩咐。
“好的,小姐。”晚照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匕首,這也是她看到自家小姐有姑爺送的那把匕首,所以,自個也打了一把,雖然是大大比不上姑爺送給小姐的那把,但比起一般的匕首來,還是鋒利的多。
晚照蹲下身去,劃開那踏的雜亂的積雪,其實雪只是覆蓋了上面薄薄的一層,看了一眼,起身對枯蝶道:“小姐,這下面是一層冰。”
“一層冰?看看其他地方,下面是不是也是冰?”枯蝶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猜想,這下雪天,連珠下了兩天多,在這樣的氣溫下,這些雪根本不會融化,怎麼會有冰呢?這是最基本的自然常識,看來,這路的確是有人搗鬼了。
先前老祖宗老夫人她們之所以走的時候沒事,是因爲她們的高屐從製作到平穩性上都高一層,自然也沒有人敢在身後或者身前推一把,不過前面的數十人走過之後,已經將原本掩在冰上的積雪給磨蹭的差不多了,到了她們踏到這塊有冰的地方時,路面本來就很滑,再加上,有人故意推了一把,她們相互之間都保持不了平衡,結果不摔倒,才奇怪了呢?
“小姐,其他的地方下面都是積雪。”晚照拿着匕首又在其他地方挑了挑。
“看看這塊冰的範圍有多大?”
“娘子,你沒事吧!”是裴奕涵到了。
本來吃完飯之後,男人們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什麼的,不想女人們都興致勃勃地去踏雪尋梅了,結果裴九少奶奶出事之後,就有人去報了裴九少爺,當時,裴奕涵也在,那裡還能坐的住,先是回了自己的院子,發現枯蝶沒有回來,這又來到了事發地點。
“夫君,我沒事,老夫人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我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針對誰的?是不是九弟妹遭了池魚之殃?”枯蝶將身子靠在裴奕涵的胸前,輕聲道,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有些劇烈的心跳聲,看來,剛纔他也是很擔心的。
“小姐,這一塊都是冰。”晚照又四處刺了刺,回過頭來道。
“去找管林子的人來,我要問問這冰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等枯蝶開口,裴奕涵已經攬着她的身子,臉色陰沉地道。
“回姑爺的話,綠裳姐姐已經派人去問了。”
枯蝶今日穿了一身白狐皮裘,但邊上卻縫了紅色的狐狸毛,裴奕涵穿着黑色的皮裘,在這冰天雪地裡,兩人偎依着,也是一副絕美的風景,只是,在場的其他人心中都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
片刻後,兩個乾瘦的下人模樣的男子跑步着過來。
“見過大少爺,大少奶奶。”
“這路上的冰是怎麼回事?”
“回大少爺的話,從這個方向判斷,這塊冰應該是漿洗上的水流到這裡,這裡的地勢稍微低一些,就積到了這裡,一下雪,因爲這裡有積水,先前下的雪就消融了,形成了冰。”其中一個年齡大的下人,想必已經聽說了剛纔的事情,這大冷的天,他竟然滿頭大汗,可見心中也嚇壞了。
枯蝶一聽就明白了,這年代,沒有下水道,所有的廢水們解決的辦法自然很不規範,這下人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那爲何不派人事先清理?”
“這漿洗上的廢水一直都流向這邊嗎?”裴奕涵和枯蝶同時開口,枯蝶關心的是這廢水是偶爾的,還是一直會在這裡的?
“回大少爺,大少奶奶的話,這邊漿洗上的廢水一直在這邊處理的,平日裡,並無人經常從這邊經過,因爲,不下雪的話,這邊看起來髒兮兮的,所以,也就沒有人及時清理。”這下人等於同時回答了枯蝶和裴奕涵的問題,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這地方平日裡根本就沒幾個人走,既然沒人經過,自然用不着隨時清理,而漿洗上的廢水一直是在這邊處理的,並不是人故意爲之。
聽起來這個回答合情合理,對方也是實話實說,但枯蝶卻不認爲今日發生的一切只是個巧合,既然平日無人經過,爲何前面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她們會經過這邊,只有她們走了這條路,連帶她們這些小輩們也跟着走了過來,結果踩到了冰上,摔了一跤。
如果是有人刻意將路引到了這邊,那心思就居心叵測了,誰讓下了雪,將一切都掩蓋了起來呢,只是這雪終歸還是掩蓋不住醜惡的東西呀!
枯蝶能想到的,裴奕涵大概也想到了。
“將這塊冰剷除掉,以後,通往梅林要掃出幾條路來,知道了嗎?”雖然知道整個事件並不像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但對方算計的特別精巧,一時根本抓不住對方的把柄,再說裴奕涵畢竟沒有親見當時整個場面,也無法做出其他的判斷,遷怒於幾個下人也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當下道。
“是,大少爺。”
“娘子,我們先回房。”回房再商量,再計較這件事情,重要的是,裴奕涵真的很關心自家娘子的身體,因爲枯蝶當時也摔倒了。
“嗯。”當下裴奕涵也不理會旁人異樣的目光,將枯蝶攬腰抱起,帶回了房中。
裴府某處宅院
“主子,守在梅林的小丫頭回來說,梅林那邊,大少奶奶好像發現了那下面的冰,只是這本來就是漿洗上的廢水,天天都在流的,又不是我們弄的。”
“是嗎?我越來越覺得我們這位大少奶奶是個聰明人,只是,她嫁錯了人,壓根就不該入裴家的門,特別是裴家長房的門。”
“主子,大少奶奶今個也摔倒了,但臉色卻無異樣,看起來,她應該沒有身孕纔是,只是沒想到九少奶奶出了事。”
“要不是這老九有了身孕,我們怎麼能夠成事呢?又不是我們動的手,這件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也只不過是私下裡動了嘴皮子罷了。”
“主子說的是,只是,這大少奶奶上次查清了大夫人小產的事情,就不知道她這次會不會查到那邊去,如果查到那邊去,不知會不會查到我的頭上來?”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們有機會查到你的頭上來的。”
“可主子,這種方法我們已經用過一次了,您就確定它一定奏效?”上次是用蛇嚇了大夫人,和她身邊的人,結果推搡的時候,讓大夫人小產了,這次,雖然是雪地上,但還是有人推了一把,那才奏效的。只是,大少奶奶沒事,九少奶奶,哎!
“只要有用的法子,用一百次它都是有用的,這害人的法子不在於你用了多少次,而在於到底有沒有用,這每次用在不同的人身上,產生的效果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其實,要不是人都有私心,我就算有千百種法子也是沒用的。”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要記住,今日的事情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該幹什麼我們繼續幹什麼。”
“奴婢明白。”
婦人則不再說話,心中卻在思謀,難道大少奶奶真的沒有懷孕,可如果沒有,當時,大夫人的神色爲何如此緊張,對大夫人,她的感情很複雜,因爲,在裴家,真心關心她的人就算大夫人了,哎!爲什麼每次看到別人痛苦,她也無什麼快感呢?
裴老夫人去了裴九少奶奶的院子裡,不管怎麼說,裴九少奶奶懷的也是裴家的子嗣,作爲現在的當家人和裴九少奶奶的長輩,裴老夫人都要做出一個姿態來。
裴大夫人則陪着裴老祖宗回到了裴老祖宗的房中。
裴大夫人心中一直在擔心着枯蝶肚子裡的孩子,她又不是那種特別善於掩飾的人,當下神情就有些憂慮和惶急。
這一切自然都落到了裴老祖宗眼中。
“說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啊?”老祖宗您說什麼,裴大夫人心思在亂飛,聽到裴老祖宗的話,回過神來,本來心虛,現在更心虛了。
“沒事,孫媳沒事瞞着老祖宗。”裴大夫人本想將枯蝶有喜的事情說出來,但想想,這些年來,有些事情防不勝防,不知道老祖宗知道了,是怎樣的反應?如果老祖宗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家媳婦的肚子上,那府中其他人的目光恐怕也都會吸引過來吧,到時,就算加了重重保護,也是危險的,看看,自己先前的小產就知道了。
今日,九哥兒的媳婦何嘗不是和她當初一樣呢,哎!
“真的沒有?那今日你見涵哥兒媳婦摔倒,爲何如此失態?”
“我——?”
“哎!有些事是瞞不住的,你不明白嗎?今個事情真的都是意外嗎?”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輩子,她和枯蝶的想法一樣,每次發生事情,總是習慣地先從壞的一面思考,這樣能夠儘早地找到對方的動機,纔有機會防患於未然。
“孫媳的確有一件事情想稟告老祖宗。”大夫人聽了裴老祖宗的話,也想,這府中的大多數事情其實是瞞不過老祖宗的,說不定老祖宗已經知道了蝶兒有身孕的事情,反正,老祖宗是不會害蝶兒和涵哥兒的孩子的,當下,還是決定將事情說給老祖宗好了,也許,老祖宗會有其他的打算。
“你們都退下吧。”裴老祖宗身邊的丫鬟婆子,還有裴老夫人身邊帶的人都退了出去。
“老祖宗,涵哥兒媳婦也有喜了,所以,孫媳今日才那麼緊張。”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後,裴大夫人上前,在裴老祖宗耳邊小聲道。
“真的?你知道多少日子了?”裴老祖宗臉色倒是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責罵裴大夫人的隱瞞。
“回老祖宗的話,孫媳知道十多天了,因爲這剛懷上,還不穩定,所以,想等過幾天,這孩子安穩了才告訴您。”
“嗯,那今日,蝶兒真的沒事?你一會過去那邊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沒事,再過來回話。”
“是,老祖宗。”
裴奕涵回到房中之後,就要解枯蝶的衣裙,“你幹什麼?”枯蝶忙拉住他的手。
“你身子真的沒事?”裴奕涵住了手,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放鬆。
“我說沒事就沒事,要是真的有事,我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當時的一切還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她沒碰着,也沒撞着,肚子也沒什麼感覺,自然也就好好的。
“可你當時也摔倒了,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
“誰說我當時摔倒了?”
“就是呀,小姐,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你還騙姑爺。”晚照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裙進來,因爲枯蝶先前所穿的衣裙在雪地上弄髒了,進門之後,恰好聽到枯蝶說的話,當場反駁道。
“我當時看大家都站不穩,只不過做了一個坐到在地的動作罷了,看吧,把你們都騙了不是?”
“真的,自然是真的。”裴奕涵看枯蝶的表情不像作假,他也深知自家娘子的本事,倒是心放了一下。
退後了一些,站在一旁看晚照幫她換衣。
換衣完畢後,晚照剛拿着髒衣服走了出去,外邊的丫鬟就喊道:“大少爺,大少奶奶,薛太醫來了。”
“薛太醫?這次請的不是王太醫?”兩人對望了一眼。
“請薛太醫稍等片刻。”驀地,裴奕涵好像想到了什麼,將枯蝶的坐起的身子壓了下去道:“乖乖躺好。”又用錦被將她的身子蓋住,然後又將外邊的簾帳放了下來,掩住了牀上的人,纔出去請太醫進來。
枯蝶見狀,有些好笑,這個東唐國,雖然也有禮教,但沒有嚴苛到宋明那種時代,裴奕涵先前發病的時候,她可是跟幾位太醫都見過面了,現在還反得着這樣嗎?
裴奕涵出去沒過多長時間,就領了薛太醫進來。
枯蝶自覺地將胳膊伸了出去,然後一方絹帕蓋到了她的手腕上,薛太醫開始把脈。
片刻後,薛太醫收回了手,語調平靜地道:“大少奶奶的身體很好。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事。”
“薛太醫,內子有身孕的事情還請你保密。”
“嗯,本太醫並不是一個喜歡多嘴多舌的人。”
“那要不要開幾幅藥?”裴奕涵的童年心理陰影讓他總是無法完全放心。
“不要,我不要吃藥。”枯蝶心道,既然好好的,幹嘛要吃藥,是藥都是三分毒,她對中藥的性能又不是全然的把握,所以,當下開口阻止道。
“大少奶奶不願吃藥也是好的,只要平日裡飲食搭配合適,注意休息,不要勞累,也不要有劇烈的動作。”
“嗯,好的,你們送薛太醫出去。”
薛太醫離開之後,裴奕涵馬上打起了帳子,兩人正要說話,晨曦已經走了進來。
“姑爺,小姐,大夫人快進院子了,大概是來看小姐的吧。”
兩人都正了神色,裴奕涵已經迎了出去,片刻後,裴大夫人就走了進來。
“蝶兒,沒摔着吧。”
“娘,我沒事,剛纔薛太醫來說了,說一切都好。”
“好,沒事就好,老祖宗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老祖宗怎麼說?”枯蝶也知道要瞞住裴老祖宗不容易,反正這老人家應該對她沒有什麼惡意纔是,再加上,再過一段日子,有了孕吐,想瞞恐怕也不容易瞞得住。
“老祖宗只是先讓我過來看看你可有事,既然沒事,那娘就回去給老祖宗回話了,今日的事情真險,只是可憐老九家的,你們可查出什麼了?”
“我們滑到的那邊地方,下面是漿洗上的廢水流到那裡,將雪化成了冰,然後我們都踩在了上面,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只是,我們走的那條路平日並無人走過,畢竟那裡髒水流過,髒兮兮的,怎麼能污了老祖宗和老夫人的眼,今日,卻偏偏走了那條路,只可憐九弟妹,我已經派綠裳去各房問了,看今日是哪一個最先滑到的,有沒有人互相推搡?”
“娘知道了,會將這件事告訴老祖宗的。至於走這條路的事情,好像是九姑娘扶着老祖宗走的,我們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老祖宗一起走了。”
“哦,九姑娘。”枯蝶仔細一想,當時站在裴老祖宗扶着裴老祖宗的的確是裴九姑娘。
“是呀,今日,賞梅也是九姑娘提出的,她每年這個日子,都會畫幾幅梅花圖,自然也常去梅園。”
裴大夫人離開之後,枯蝶又將整個事件在腦中放了一遍,其實,她算起來,是走在滑到的這一羣人的最前面,後面裴家的少奶奶,姑娘們跟了一大串,等她覺察到的時候,後面已經亂成一團了,所以,她根本沒有機會看到最初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等到綠裳回來問清楚了再說。
至於裴九姑娘今日將所有的人都引上了那條路,是巧合嗎?可如果不是巧合,裴九姑娘犯不着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無論是針對裴九少奶奶還是自己,她一個姑娘家,與她們無冤無仇,更不會眼紅她們有了子嗣,幹嘛要想辦法害她們?
可就算如此,枯蝶還是覺得真的事情有些不尋常,如果真的不是什麼意外,這背後之人真的是算無遺策了,而且整個事件跟裴大夫人流產的那件事如此相像,這兩件事會不會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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