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065,可疑繡鞋,又被打斷
裴奕涵的動作越來越放肆,枯蝶又怎麼能繼續裝睡下去,當下賭氣道:“別碰我,莫名其妙地給誰臉子看呢?”
“娘子,乖,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和離不和離的話了,爲夫不愛聽。”看到枯蝶終於開口說話了,裴奕涵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哼,那你也給我記住,要是和其他的女人勾三搭四,那我不說和離,直接休夫。”枯蝶嬌嗔道,女人在牀上永遠是處於弱勢的,尤其是她心中有這個男人的時候。枯蝶知道如果她一味地強硬下去,反而會真的傷了感情,當下帶着幾分小意半真半假地道。
“什麼勾三搭四,娘子這話好不入耳。”裴奕涵當然聽出來,自家娘子已經不再生氣了,心也回到了肚子裡。
“哦,現在就覺得不入耳了?”
“都是爲夫的錯,好不好!”裴奕涵心中既然存了要圓房的心思,自然是要將懷中的人哄個開心,方能成事。
當下又在枯蝶的耳邊說了幾句好聽的甜言蜜語,反正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算是木頭,那些話說出來也是一順流一順流的,
裴奕涵自然不是木頭,所以,口中討好的話語再加上手上越來越不規矩的動作,終於讓枯蝶感覺到了點什麼。
“夫君,我累了,我們休息吧。”
“娘子,你身體養了幾個月,今晚我想成爲你真正的夫。”裴奕涵在她的耳後,咬着她的耳垂道。
“嗯,不要。”枯蝶聞言,心中其實有八分肯了,這一段日子以來,她與裴奕涵之間的感情是真的有了質一樣的飛躍,她現在真的將他當作了自己的丈夫,既然如此,那牀弟之事好像也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她不是古代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人,可女人面對平生的第一次,仍有些羞澀與緊張的,在心愛的人面前,大家都想任何事都做到最好,都想時時刻刻在對方心目中都是美好的,一旦喜歡了,就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裴奕涵一直留心觀察自家娘子的表情,見她並沒有推開自己的意思,遂心中也跟喝了蜜汁一樣,甜了幾分,自此以後,他終於用不着每晚上用玄冰掌發功來消除身上的欲一火了。
當下一個翻身,就要壓在枯蝶的懷中,在自家娘子身上一陣亂親,正親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家娘子的身子一僵,他有些不動所以,接着,身後就想起了唐少恨小盆友的聲音:“冰塊臉叔叔是壞蛋,爲什麼要打蝴蝶姨,難怪,晚照姐姐她們不讓我過來。”
裴奕涵回頭,就見本來已經放下的帳子一角,撩開了,有一個小小的圓圓的腦袋此時有些憤怒地看着他。
這手上的,口上的動作再也繼續不下去了,這小惡魔竟然半夜三更地跑進了自己的房中。
枯蝶剛開始是被唐少恨小盆友給嚇了一跳,她早看到簾子那一角有了動靜,心中正猜疑時,唐少恨小盆友圓溜溜的腦袋就好奇地伸了進來。
“乖,怎麼不睡覺,叔叔沒有打蝴蝶姨。”枯蝶示意裴奕涵先躺好,雖說唐少恨小盆友只有三歲多,可當着這麼大的一個孩子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還是極度不恰當的。
男人在這個時候被打斷了興致,是聖人都會抓狂的:“唐小二,從明天起,每天蹲三個時辰的馬步。”裴奕涵只好在牀上躺平,並隨手將自家娘子的肌膚都給包了起來,就算這小子只是個孩子,也是個雄性。
“蝴蝶姨,冰塊臉叔叔是壞人,是壞人,他又要欺負少很寶貝了,要爲我做主呀!”唐少恨小盆友口中說着,目光卻滴溜溜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打轉。
“乖,這麼冷的夜晚,你怎麼只穿了內衣就跑出來了,要是凍壞了怎麼辦?”枯蝶的天性中還是有一份母性存在的,這才留神唐少恨小盆友身上只穿着睡覺時穿的小袍子,在這深秋寒冬馬上到來的日子,站在地上不冷嗎?當下就心軟了幾分。
“蝴蝶姨,少恨寶貝凍凍,要跟你睡。”唐少恨小盆友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哼,那天晚上,蝴蝶姨說要和自己睡,卻和冰塊臉叔叔偷偷地跑出去了,竟然自己偷着跑出去玩,不帶他,那就別怪他報復回來。
他當然知道冰塊臉叔叔和蝴蝶姨做好玩的事情是什麼事,好歹他也算過來人了好不好,王爺爹和美麗娘每天晚上都愛做的事情,他能不知道,以爲他是小孩子,就可以糊弄的嗎?
今晚吃飯的時候,他早就看到冰塊臉叔叔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心中就知道,今晚,他一定是要欺負蝴蝶姨了。所以回去裝睡,又在房中點的香裡放了些東西,就讓晚照姐姐她們睡過去一小會,然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來攪局了。
他很清楚地記得,男人在這個時候被打斷,會暴跳如雷的,看看自家的王爺爹就知道了。
看着唐少恨小盆友可憐兮兮的樣子,枯蝶這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乖,上來吧!”
裴奕涵用冰冷的眼神凌遲着這個前來壞事的小壞蛋,經過這麼一鬧,剛纔曖昧的氣氛就被打斷了,算了,今個就先饒過這小傢伙好了。來日方長,反正過一兩日圓房也是一樣的。
於是,一對本來準備圓房的夫妻,中間夾了一個小電燈泡,唐少恨小盆友鑽上他們的牀,馬上就要向枯蝶的懷裡鑽去,下一刻,卻被裴奕涵提住了脖子,將他放在了牀的最外側,“要睡,現在就給我乖乖地睡,否則,馬上滾回你的房間去。”裴奕涵不是沒想過起牀,將這小傢伙丟回自己的房間去,可他身上的欲一望此時還沒消除下去,所以,就暫時妥協了。
唐少恨小盆友最是識時務的,但仍是個好奇寶寶,“冰塊臉叔叔,你剛纔真的不是再欺負蝴蝶姨嗎?”
哼,竟然不要他跟蝴蝶姨一起睡,那冰塊臉叔叔也別自己好好睡。
“閉嘴。”他可沒漏看這小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嗚嗚,嗚嗚。冰塊臉叔叔欺負小孩子。”唐少恨小盆友馬上將他的哭技顯擺了出來。
“再吵,就將你丟到牀下去。”本來是自己的洞房花燭,都因爲這個小子的出現,一切都變樣了。
“嗚嗚,蝴蝶姨,少恨寶貝不敢了,你們繼續,繼續。”
枯蝶發誓,如果她不是睡在最內側的那個人,絕對會被唐少恨小盆友雷的掉下牀去。
唐少恨小盆友覺得現在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竟然閉起圓溜溜的眼睛開始裝睡了。
枯蝶無語,望着牀帳,但由於那小傢伙就睡在牀外側,兩個人剛纔燃起的那份興趣,只好暫時偃旗息鼓,做這種事,畢竟還是要講究氛圍的。
就在此時,住在驛館中的雅珠公主有些煩躁。
這些天來,他們的使團與東唐的大臣和皇帝們交手了幾次,這東唐皇帝的心思不好猜,還真不知道他那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不管怎麼着,對她開口的暗示,根本不予迴應。
“公主,今個京城都在傳說,那位裴家大少奶奶又被裴家人接回了裴家。”
“什麼?”雅珠公主猛地站起身來,這些天來,京城到處都在傳說這位裴家大少奶奶,甚至都快將對方說的成了神了,這讓她聽了十分不悅,一定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又使出了什麼法子。
“去告訴雅克薩,五日後,我們啓程回西涼。”雅珠公主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既然裴大將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而他們使團的任務不過是緩兵之計,用來迷惑東唐皇帝和朝臣的,事實上此行一開始,父皇就交代,這次出使根本不必太費心,他們西涼已經打算跟北漢以及南越聯手了,自然不會跟東唐簽訂什麼友好條款。
至於雅克薩就是那位跟在雅珠公主身邊的西涼第一勇士。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第二日一早,枯蝶起牀之後,裴奕涵已經早早地上朝去了,她梳洗完畢,帶着唐少恨小盆友去裴老祖宗的屋中請安。
雖然現在管事的不再是裴老祖宗,可枯蝶絕不會愚蠢地認爲這位老祖宗就徹底的不管事了,她在孟府住了幾日,這回家來,多少都要給裴老祖宗報備一聲。
到了裴老祖宗房中,這裡還是一片熱鬧的景象,裴八,裴九姑娘見到她就迎了出來:“大嫂來的正好,老祖宗已經爲十六哥選了御史家的千金,正打算過幾日就請媒婆去說媒呢。”
“哦,這是喜事呀!恭喜老祖宗,恭喜十六弟了!”枯蝶並沒有太意外,反正從最初裴老祖宗維護那位御史家的千金開始,她就知道,老祖宗這一次可能也是拿定主意了的。
“有什麼好恭喜的,可不是每個非‘七姓’之女都能夠跟大嫂您相比的。”說話的是裴十二,還真聽不出,她話中的含義是褒還是貶。
裴十二姑娘終歸是個慣壞的小丫頭,枯蝶也不會跟她過分計較,更何況,裴奕涵並沒有嫡親的妹妹,這些小姑子們說起來跟她這個大嫂之間總隔了一些,只要她們不來招惹她,她也沒興趣和幾個小姑娘過不去。
“十二妹妹,這人和人本來就是無法相比的,不過還是多謝十二妹妹的讚美。”枯蝶含笑道。
裴十二被枯蝶的話給噎了一下,其實,她說那句話的時候,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對枯蝶這位大嫂她現在的感情是極其複雜的。
枯蝶和幾位姑娘們又聊了一會,裴老祖宗突然開口了:“重孫媳婦,這年節馬上就要到了,每年過年時,不僅我們府上這幾千人要吃飯,還有裴家在外的許多親眷,還有一些親朋好友會來拜年,到時,飯菜是第一位的,不知廚房的事情你學習的怎樣了?”
枯蝶聞言,馬上知道,這裴老祖宗是在催着她對廚房下手呢,此前,她只是在賬房中做了一番動作,如今,雖然由於道士做法之事,她回探花府住了幾天,可綠裳暗地裡安插的探子,仍會將府中的一舉一動回報給她。
她本來打算弄完了賬房的事情,再對廚房動手的,不過裴老祖宗也沒有說錯,這過年馬上就要到了,到時,裴府在外的人自然有一些也要回來過年,還有一些親友眷屬什麼的,這廚房要是需要整頓整頓了。
其實,只有越來越深入裴家她才發現,一個所謂的世家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那些顯露在外的東西不過是冰山的一角,再不怎麼說,但就說這住在裴府的人吧,其實,說起來也只是裴氏最嫡系的一支,五代之內的,就這麼多主子了,更別說散落在這世界上的角角落落的其他裴家人。
他們也許有各種各樣的身份,有些甚至是隱姓埋名的,不僅在東唐國,可能在其他幾個國家,也有許多裴家人。這些勢力都是埋在暗處的,是不會隨意顯露的。
這纔是真正的世家,世家是一個龐大的羣體,絕不僅僅是一兩家人,就被稱作世家的。
可枯蝶目前對這些的興趣有限,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對她和裴奕涵不利?不讓她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回老祖宗的話,蝶兒這一兩日就會去安排。”
“好,不要有什麼爲難的。”
裴家的姑娘們互相打了個眼色,老祖宗的意思是,這位大嫂接下來的所作所爲她是會在後面支持的了?
“蝶兒明白。”
幾位姑娘們又在裴老祖宗略微坐了一會,就紛紛告辭了,她們都不是太愚笨的,想着,裴老祖宗也許有什麼話要對枯蝶說,她們在場是不方便的。
“姐妹們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廚房看看。”枯蝶可不認爲裴老祖宗還會和自己說什麼,她剛纔對着這些姑娘們說出那樣的話,分明是故意的,那她怎麼也不能辜負她的期望不成?每想起,一個人在家中吃飯,頓頓都不放心,枯蝶也覺得廚房中的某些人需要清理清理了。
枯蝶她們離去之後,裴老祖宗卻望着她們離去的方向發呆。
“老祖宗,您現在就要大少奶奶動手,要是萬一有了什紕漏——”裴老祖宗身旁的嬤嬤開口道。
“她是一把真正的寶劍,如果用到地方,那殺傷力是極大的,我們裴家現在是很需要這樣一把劍的,但願她永遠不會讓我失望。”裴老祖宗幾乎是自言自語地道。
“老祖宗選的人,自然是不會錯的,您就放心吧。”
“可我還是不放心。”
“不放心?”
“我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其實,裴老祖宗對道士做法這件事雖然不贊成,但多少也帶了點默許的意思,要不然,那道士進府之後,裴老祖宗將他打發了去,後面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了。
就像裴老夫人說的那樣,一個人表現的太完美了,就不免會引起別人的猜測,可是,對枯蝶這樣的人來說,讓她永遠地收斂起自己的色彩,變成一片枯葉,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她本質不是一片枯葉,而是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
不到半個時辰,裴老夫人就聽說了裴老祖宗對枯蝶所說過的話,她聽完,一直沉默,久久無語。
原本她只是以爲裴老祖宗讓孫媳歷練歷練,可如今看來,老祖宗分明有意將府中的中饋將來交給這位孫媳,那樣,就等於架空她在府中做主的權利,只是,從現在起,她該怎麼做呢?
枯蝶沒有說錯,她的確是打算去廚房晃悠一下的,裴府的大廚房坦白地說,就是一個公共大食堂,這不僅是對它的佔地面積而言,更是針對這廚房的人手而言的。
負責府中那麼多人的飯菜,在古代這科技不發達的時代,一切都是人力作業,沒有人怎麼成呢?
難怪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整頓了幾次,都沒有什麼成效,實在是因爲廚房這個系統人員複雜,根本不好管理。
枯蝶帶着自家的丫鬟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廚房中每一個看起來都忙忙碌碌的人,廚房的管事站在她們身側,枯蝶不開口說話,這讓廚房的管事也拿不定這位大少奶奶心中真實的想法。
廚房的人雖然手底下都裝作很忙的樣子,可私底下那個不是豎起耳朵,等着看這位大少奶奶怎麼下手。
枯蝶細細的看了過去,心中一笑,也許她可以故技重施了。
“秦家媳婦。傳本少奶奶的話下去,三日之後,廚房進行廚藝比賽,凡事在廚房做事的人,不論男女,不論身份高低,不論年齡大小,都可以報名參加,參賽項目不限,可以是家常小菜,也可以是宮廷御宴,蒸煮,烹燒,什麼方法都可以用,只要手藝好,就有他脫穎而出的機會,到時,本少奶奶會請老祖宗和老夫人前來品嚐,將會評出前十名,不僅有優厚的獎金,還可以爭奪府中主廚的位子,並且,從此之後,他們的薪俸也會在現在主廚的基礎上再加一成。”
“這大少奶奶,要是廚房中的人都參加比賽,府中的人吃什麼?”身爲廚房的大管事,秦家媳婦開始被枯蝶的提議給驚住了,但馬上就覺得不妙,現在廚房的而一切都是她說了算,如果按照大少奶奶的法子來辦的話,到時,廚房整個就會失去控制,說什麼她也不會答應。
枯蝶當然將秦家媳婦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她就是爲了打破廚房現在的平靜,將水攪的更渾,
廚藝比賽可以達到一舉兩得效果,一方面,可以從中選出幾個廚藝不錯,而且身份沒問題,品行可靠的,將他們培養成自己的人,另一方面可以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因着利益驅使,私下動手腳讓自己抓住把柄,將他們從廚房清理出去。
至於那些在廚房中默默無聞,努力幹活的人,大多數沒有出頭之心,自然不會去參加什麼比賽,個別的說不定還真能找出幾個不錯的,用他們這些後起之秀制約廚房的老油子也不錯。
“你說吃什麼,難道你就是這樣管廚房的,如果這幾日因爲比賽的事情,府中有人餓着了,那就說明,你這個管事是真的不勝任的,本少奶奶不介意馬上換人做。”枯蝶冷聲道,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也不看看她是耍心眼的祖師奶奶。
“奴婢知錯了。”秦家媳婦再笨,也知道自己剛纔開口說的話過於莽撞了,爲何先不穩住大少奶奶,暗地裡做點小動作,反正,料想這廚房的人也沒人翻到天上去。
“紅裳,將廚房的人召集起來,將三日後舉行廚藝比賽的消息告訴他們,還有一條,一定要說的清清楚楚,這次廚藝比賽是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則進行的,如果那個人私下裡使不入流的小動作,壞了老祖宗和本少奶奶品嚐美食的興致,就讓他捲鋪蓋卷滾蛋,我們裴府廚房不需要這種人品不正的下人。”
“是,大少奶奶。”紅裳領命而去,她先前也沒想出大少奶奶來整頓廚房,不是像以往懲罰幾個人了事,反而是用了這樣的法子,果然是自家大少奶奶呀!
秦家媳婦總覺得大少奶奶的話意有所指,難不成這位大少奶奶真的會什麼法術,能看到她心中的所想所思,以前主子主要是看廚房的每日進項和支出,至多是防止廚房的人私下裡撈油水,而大少奶奶的做法,是想讓廚房變成自己的天下?
枯蝶當然知道這廚房的油水很足,一定有些人暗地裡做點小勾當,可在她看來,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先保證廚房的安全,就是飯菜的安全,這纔是第一位的,至於那些撈油水的倒是次要的,以後再解決。
除了保證飯菜的安全之外,就是廚房的人員的分工了,這麼一大幫子人,總有幾個偷懶耍滑的,她的目的就是先選出幾位主廚來,然後由幾位主廚再選擇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員,簡單地說就是一種人員負責制。
分工明確,責任明確,這一個主廚動手的時候,只有他手下的人刻意幫忙,其他人不得參與,要是飯菜出了問題,這接觸飯菜的人數有限,查起來就比較方便,而不是像先前一樣,在廚房一百號人人大海撈針,而且爲了約束主廚,讓他們負起責任來,飯菜出了問題,主廚要承擔大部分責任。
主廚爲了自己的飯碗,當然在做飯的時候,會細細地盯着下面的人,這樣動起手腳來就難了,她就不信,這樣一弄,還有幾個人敢輕易在飯菜中動手腳。
雖說,這每個院裡都有小廚房,可如果遇到大事,年節,大宴賓客的時候,就需要大廚房發揮作用,而且到時飯菜的質量直接關係着府中的臉面。
這些後面的思量,枯蝶當然不會現在說出來,要等着三日後的廚藝比賽結束後再實行。
別說廚房的管事讓枯蝶來了個突然襲擊,就連幾個先前養尊處優的大廚們也被驚住了,當下一改往日懶散的樣子,開始在腦中思考怎麼才能保住目前的位置。
廚房的二管事這時也開口了:“大少奶奶,這樣的事情,裴家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要是因此得罪了幾位主廚?”她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開口。
“哦,得罪了幾位主廚?難不成我們裴府的廚房跟別處的規矩是不一樣的,這主子還要看下人的臉色行事?”這位廚房二管事是裴老夫人的人,枯蝶先前早就查清楚了,比起大管事秦家媳婦來,這位二管事做人做事更加的讓人討厭,只不過她是盧家的人,是裴老夫人的陪房媳婦,所以,沒有人敢明着得罪她。
就枯蝶所知,目前大廚房有五位主廚,其中有兩位根本就是混日子的,就是這位二管事安插的人手,所以,對這位二管事,她的厭惡之情更加超過秦家媳婦。
“大少奶奶,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幾位主廚平日做菜都是府中主子們喜歡吃的,要是再換一位,未必能找到合乎主子口味的。”二管事聽到枯蝶責問的聲音,就知道這位大少奶奶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雖然心中不虞,可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她只好換了一個委婉的方式道。
“那正好,三日後的廚藝大嫂,到時本少奶奶會邀請全府空閒的主子們來品嚐美食,他們既是做慣了主子喜歡的口味,到時做出的飯菜一定能討主子的歡心,勝出的把握更大一些,勝出之後,薪俸又能提高一成,何樂而不爲?”枯蝶將她的問題反丟了回去,這讓那位二管事越發覺得這位大少奶奶的厲害。
“大少奶奶說的是,是奴婢想岔了。”
“不過,你們兩個身爲廚房的管事,又是老祖宗和祖母放心的人,只要把廚房的事情管好,那本少奶奶也不會虧待你們的。”這兩個管事就如同賬房的兩個管事一樣,在沒有找出合適的替代人員之前,她是不會動她們的,該安撫的還是要安撫一下的,可如果她們不識時務,就不要怪她將來不客氣了。
“是,大少奶奶。”秦家媳婦只要繼續能坐在這管事的位置上,雖然大少奶奶這麼一搞,會讓廚房變的無法控制,不過大少奶奶不可能每天坐在廚房中盯着廚房衆人的一舉一動,最終還是要靠她這個管事的。這麼一想,她原本打算做些小動作的心思就歇了一歇。
二管事可不像秦家媳婦那樣容易滿足,雖然這麼多年來,她們兩人明爭暗鬥,在廚房中分別積累了一些人脈,可她覺得這位大少奶奶絕對不是隻舉行個什麼廚藝大賽那麼簡單,一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招等着她們,
所以,她已經打算好了,明着她就順着這位大少奶奶的意思來,暗地裡去找老夫人,看老夫人對這件事是什麼打算她雖然是婢僕,拿眼前的大少奶奶沒辦法,但是有人能拿他們有法子。
枯蝶在廚房裡先放了一把火,然後吩咐綠裳暗地裡找人盯着廚房的一舉一動,廚藝比賽的前三天何嘗不是暗中的比賽,她就是那個不動聲色的考官。
“大少奶奶,要是三日後,廚房的人沒有任何動作該怎麼辦?”如果這些人根本不把大少奶奶的命令放在眼裡,消極對待,到時出醜的就變成了大少奶奶,所以,紅裳不無擔心地提醒。
“不會所有的人都不動的,自從我開始接觸家事起,廚房有幾個不錯的人,我已經暗中觀察很久了,這次就是給她們出頭的機會,回頭,你找個人暗地裡暗示暗示她們幾句,都不是笨人,她們明白該怎麼做。”紅裳的顧慮枯蝶早就想到了,如果全廚房的人都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就算懲罰,她也不能將所有人都給罰了,所以,在此之前,她是心中多少有了點譜,才決定採用這個法子的。
“大少奶奶真是算無遺策。”紅裳此時已經對枯蝶信服的五體投地,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聰慧的主子。
“那也未必,我們還需小心謹慎,百密一疏的事情也是會發生的。”自從穿越到了古代,枯蝶也見識了古人的聰明,誰說人類越進化越聰明的,就憑她現在也沒有找到那幕後對自己不利的人,就說明害人的人至少要有害人的智慧與本事纔可以。
當然,這一切也與她的身份有關,她不是捕快,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順着一條線去查,所以,每次都有點半途而廢的味道。
枯蝶她們一路行着,從廚房出來,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轉過一條迴廊,就看到三管家,就是那位當初去葉府迎親的管家,與王嬤嬤有關係的那位三管家身後帶着一個看起來並不像裴府中人的中年婦人,這婦人身後還跟着一個臉上淚痕未乾的小丫頭。
枯蝶一眼覺得這個小丫頭有些眼熟,還是紅裳在旁邊開口:“大少奶奶,那個小丫鬟好像是馮姨娘身邊的。”
“馮姨娘?”枯蝶纔想起這段日子來,事情太多,她都忘記有馮姨娘這號人物了,不知道老夫人她們最後是怎樣處理馮姨娘了,馮姨娘到底知道不知道惠兒身後有什麼幕後人?
“大少奶奶。”三管家看到枯蝶,恭敬地行禮。
“這丫鬟是?”
“回大少奶奶的話,馮姨娘暴病而亡,老夫人吩咐我找人將她們轉賣出去。”
“哦。”雖然對馮姨娘的命運她已經有了個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這是個極度悲劇的女子,一生也不知道爲什麼而活。想必,當日,她已經是心如死灰了吧。死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大少奶奶,請您救救我,救救我,奴婢有事要對您說。”這個丫鬟,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生的瘦瘦弱弱的,突然,撲上前來,抱着她的腳道。
枯蝶皺了皺眉,這小丫鬟的神色就像被人遺棄了一半,充滿着驚慌和無助。
“還不快將她拉開,別衝撞了大少奶奶。”三管家對旁邊的那個婦人,應該是個人牙子吩咐道。
那人牙子見狀,就上前來拽那小丫鬟的胳膊,拉的急了一些,小丫鬟的衣袖被扯起了一些,露出瘦弱的胳膊,上面有一些輕輕紫紫的痕跡,枯蝶終於心軟了,“放開她,就先讓她到我的院中待幾天吧,如果是個能幹的,就不用轉賣了。”
“這——”三管家有些猶豫,對惠兒和馮姨娘的事情,老夫人已經下了封口令,所以,馮姨娘身邊的這兩個丫鬟也不能留,只是大少奶奶都開口了,他也不能拂了大少奶奶的面子。
“老夫人那裡自然有我去說。給這位媽媽幾個跑路費吧!”枯蝶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那位人牙子,開口道。
“那好,大少奶奶,這小云兒就交給您了。”三管家帶着那位人牙子離開了。
“奴婢小云兒謝過大少奶奶救命之恩。”三管家一離開,小云兒就對着枯蝶不不停地磕頭。
“起來吧,以後就跟着你紅裳姐姐當差吧。”
然後幾人就回到了枯蝶她們的院子之中。
剛進到屋中,那小云兒就跪倒在地道:“奴婢剛纔並沒有騙大少奶奶——”她還準備往下說的時候,枯蝶對紅裳使了個眼色。
“小云兒,姐姐先帶你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吧。”這屋裡屋外這時侍候的人那麼多,如果小云兒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爲何不告訴三管家呢?還是懼怕着什麼人,只要被賣出去了,纔不得不尋求自己的幫助?
片刻後,小云兒已經梳洗完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被紅裳帶了上來,此時屋中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閒雜人員了。
“現在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回大少奶奶的話,惠兒姐姐和姨奶奶都出了事情,奴婢在整理屋子的時候,發現了惠兒姐姐保管的一樣東西,卻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哦,既然是惠兒保管的,你爲何不交給三總管?”
“回大少奶奶的話,這東西奴婢只是猜想,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那東西呢?”枯蝶也有些好奇到底會是什麼東西,不過要是能從這東西上查出點什麼,何嘗不是好事。
“就是它,奴婢見惠兒姐姐偷偷地藏起來的,但不知到底有用還是無用。”小云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用布卷着的東西。
紅裳,綠裳還有枯蝶都注視着那東西,卻見小云兒慢慢地將那東西打開,幾人一見,都有些詫異,因爲小云兒拿的東西,實在不是一件什麼稀奇的物品,而是一隻繡花鞋,一隻繡着藍色牡丹花的繡鞋。
這隻繡鞋看起來並不像是新的,應該是什麼人穿過的樣子,這繡鞋的做工很平淡,所用布料也很平淡,這麼一隻很平凡的繡鞋,惠兒爲什麼要把它藏起來呢?
不僅如此,這裡只有一隻,另外一隻呢?
“這隻繡鞋是惠兒的?”
“回大少奶奶的話,惠兒姐姐的腳比奴婢的大不了多少,奴婢確信這繡鞋絕不是惠兒姐姐的,所以,她當初藏鞋的時候,奴婢才覺得特別好奇,不知道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
經過小云兒這麼一說,枯蝶終於覺得那裡不對勁了,她初見這繡鞋就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現在才明瞭,因爲這隻繡鞋的尺碼不是一般的大,估計女子能穿這種尺碼的人應該是極少數,難不成,這府內有一個什麼大腳娘子跟惠兒有什麼關係嗎?
枯蝶又仔細檢查了那繡鞋一遍,真的只是一雙繡鞋,沒什麼機關之類的東西,更不像夾帶什麼東西。
“這雙鞋就先留在我這裡吧。你以後就在這院子裡當差,院子裡的規矩回頭你紅裳姐姐會告訴你的。”枯蝶將那隻繡鞋放下,面色不變地對小云兒道。
這個小云兒雖然可憐,可在沒有徹底瞭解她的底細前,她本能地保持着一種戒心。
“謝大少奶奶,謝紅裳姐姐,奴婢退下了。”小云兒好不容易逃脫了被變賣的命運,也不是個笨的,大少奶奶能收留她,她已經感激不盡了,發誓以後一定會效忠大少奶奶的。
晚上,裴奕涵回府的時候,就見到枯蝶對着一雙繡鞋發呆。
“哪裡來的鞋子?”
“馮姨娘屋裡的小丫頭給的,我一直在想,這鞋子到底有什麼秘密,惠兒爲什麼要把它藏起來?”
“看着很普通的一雙繡鞋,只是那穿鞋之人的腳未免大了些。”裴奕涵也過來,站在一旁看了看。
“算了,能找到答案的時候,不用我們找,答案就會自動送上門來,今個,我跑了一趟廚房,三日後,本府將有一場廚藝表演,勝出前十名者可是有酬勞的也!”枯蝶將今日在廚房的事情告訴了裴奕涵。
她明白一個道理,這裴府的內務,也許輪不到裴奕涵這個男人出手,可她願意給他知情權,這樣可以保證他永遠都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我相信你。”裴奕涵今日被那個雅珠公主纏了半日,直到回到家中之後,才舒了一口氣,幸虧那個女人後天就啓程了,他不必再擔任那個安撫角色了,雖然,從頭到尾,他好像也沒安撫過那位公主。
昨個晚上,他們本要來過遲來的洞房花燭夜,誰知唐小二那個小搗蛋會突然冒出來,衝撞了兩人的興致,今晚,他事先派人看着那個小混蛋,不讓他再半路冒出來壞事。
可唐少恨小盆友死活就是窩在枯蝶的懷中,不願離去,裴奕涵見狀,乾脆將唐少恨小盆友提起來,扔到晚照的懷中。
“帶小王爺去休息。”
“嗚嗚,嗚嗚,蝴蝶姨,嗚嗚!”唐少恨小盆友這時倒裝的像個小孩子了,蹬着手腳,就算有點武功的晚照差點抓不住他。
這哭聲聽起來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枯蝶不滿地白了自家夫君一眼:“夫君,我發現你這個人對小孩子一點愛心都沒有,這以後要是我們有了孩子,您不會有家暴的傾向吧。”
“別人家的孩子怎麼能跟自家的相比呢,我們今晚就生一個。”
“想生就能生的嗎?”他以爲這是人工受孕,一次就能中獎的嗎?
“娘子,你不會在怕吧。”
“怕?這有什麼好怕的?”枯蝶隨即反應過來,這人真可惡,竟然設了圈套等着她鑽呢。
“真的不怕?”他低聲輕笑。然後又加了一句,“今晚我們就圓房。”
枯蝶回頭,對上他的眼,怎麼看,都覺得這張臉‘英姿勃發’心中就甜了起來。
“看着我這張臉,以後要把它深深地記在心中,知道嗎?”裴奕涵難得地堆自家娘子使用起了美男計,他是真的想讓自家娘子記住今日這個晚上,一生一世,永不忘記,他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只是,他一個大將軍什麼時候也學會以色事人了。
“好,我這裡將會駐紮一個名字,他叫裴奕涵。”對上裴奕涵那刻意引一誘的目光,枯蝶伸手放在她的胸口道。
“讓爲夫看看,有沒有?”說完,就要將頭抵在她的胸口,吃豆腐。
只是,這次,窗外又響起了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大少爺,不好了,皇上半個時辰前在宮中遇刺了,請您速速進宮。”
“什麼?”裴遺亦涵正意亂情迷的時候,被這麼一打岔,就好像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
“大少爺,皇上在宮中遇刺了。”
裴奕涵這次徹底是聽清楚了,臉再一次黑了,爲啥他圓個房就這麼困難呢?
枯蝶當然看出裴奕涵片刻之間轉換不斷的臉色,這個時候,接下來的事情無論如何是繼續不下去了。
“備馬,馬上進宮。”在枯蝶的臉上親了一下,裴奕涵就大步出了房間,比起兒女私情來,當朝皇帝的安危關係到更多人的性命,就算他心中再怎麼鬱悶,也只有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纔是。
只是,此時的枯蝶沒有料到,這一次的刺殺事件只是個序幕,她與裴奕涵即將面臨新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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