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終結局續 蝶涵濃情夜話(必看)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改變許多事情。到了如今,枯蝶已經是裴家當之無愧的當家主母,她已經在裴家樹立了自己無法動搖的地位。
自從當年七夫人去世之後,裴老夫人就開始深居簡出,平常也不怎麼見人,倒是她身邊的秦嬤嬤和閒箏兩個,閒箏當年雖然身份可疑,也做過一些過分的事情,但對裴老夫人還是不錯的,就一直留在裴老夫人身邊照顧她,後來嫁給了裴家二院的一個管事,還繼續在裴老夫人那裡當差。
至於秦嬤嬤,這個老嬤嬤原先仗着裴老夫人的勢在府中也幹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尤其是,當年她還在枯蝶生產時動了手腳,這筆賬枯蝶不可能不算,雖沒什麼證據,但日後總算找了個大的錯處,將秦嬤嬤一家給打發了。
就連裴老夫人也沒有說什麼,也許,秦嬤嬤乾的許多事情她是知道的,只不過一直不提而已,如今,她的心態已經不一樣了。
裴老夫人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雖然枯蝶曾經很不待見這位長輩,可自己當家做主了,也沒刻意爲難過這位長輩。
只是,裴老夫人還是在某一天早晨,裴家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後,中風了,這次中風很嚴重,雖然沒多大影響語言功能,但身子卻變成了半身不遂,就是半邊身子動不了了,既然自己動不了,自然沒什麼行爲能力了,只能躺在牀上靠人侍候,大小便也無法自理。
對裴老夫人這樣要強一輩子的人來說,的了這樣的病豈是她可以忍受的,雖然小輩們還算孝順,可那又怎樣,活着都是一種折磨。
一個月後,裴老夫人派人將枯蝶請進了她的房間。
這是裴老夫人第一次用一種很柔和的目光看着枯蝶。枯蝶問候了幾聲,又親自不顧髒累幫裴老夫人擦洗了一遍身子,換上了乾淨的被褥。
弄完這一切後,裴老夫人還是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兩人就這麼沉默着,最後,裴老夫人突然笑了,這笑容多少充滿了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然後說道:“就算祖母我曾經多麼不待見你這個孫媳婦,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是個好孩子,不屬於任何一個七姓或者權貴之女,不對,現在葉大人也是二品高官了,你也算是權貴之女了。”
“祖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您好好將養身體,我和涵哥兒一定會孝順您的。”到了現在,枯蝶對裴老夫人怎樣評價自己早已不在乎了。
“嗯,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裴家以後就交給你們倆了。”
在隨後的三天內,裴老夫人幾乎將裴家各房的一些主子們都請到她房中拜訪了一遍,到了第四日一早,侍候的丫鬟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裴老夫人去了。
裴老夫人去世之後,裴侯爺跟裴大夫人的夫妻關係這幾年倒也不錯,有時還在房中做一些親密的舉動,竟然被元姐兒那小丫頭看到了,在自己的爹孃身邊偷偷地說嘴。
葉家人,葉家老爹的職位這幾年是越升越高,現在終於變成了二品的侍郎,曾經門可羅雀的葉府現在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就連枯蝶在裴家,或者出門參加宴會,再也無人挑剔她的出身了。
黃姨娘還是黃姨娘,繼續陪伴着葉家老爹,照顧着葉家小弟,明年,葉家小弟就要參加春闈了,第一次下場,不知道效果怎樣,不過,經歷了當年的綁架事件,葉家小弟突然之間,感覺一下子長大了,已經是個翩翩美少年了。
葉家和裴家如今倒是往來緊密,畢竟是正經的親家。葉家小弟有時下了學,也會到裴家看看自家姐姐。
至於她和裴奕涵嗎?雖然在一些小事上偶爾存在分歧,但在許多大事上還是能夠達成一致的,夫妻關係也算處於和諧甜蜜狀態。
自從三年前生下第二個女兒之後,她的肚子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前幾年,裴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雖然弄的家裡人都元氣大傷,樹立了她當之無愧的地位,可有些人還是總不時地給她添堵,明裡暗裡暗示,爲了裴奕涵的香火和子嗣,她應該爲裴奕涵納妾,還道,生下兒子後,可以奪子去母。永絕後患。
這些三姑六婆們真是吃飽了撐的慌,就算她以後再也生不出兒子來,但女兒怎麼了,女兒也是裴奕涵的血脈,裴家又不是隻有裴奕涵一個子孫,作爲現代人,她實在沒有多少香火傳承觀念,就算落得一個善妒的罪名又怎樣,娘個勒去,不善妒,將自己的男人推到別的男人懷中,那人才是腦子被驢踢了,她可不會幹這種蠢事,更不會輕易妥協,愛一個人,不能沒有底線,不能失去自己的原則。
如果認爲愛一個人就可以毫不保留的付出,傷害自己也不以爲然,那這樣的愛情還是不要的好,一個人都不能善待自己,又怎麼能真的善待自己的愛情。
當然,她如此有底氣,是因爲身後站着裴奕涵這樣一個男人,只要這個男人靠的住,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這兩三年,裴老夫人活着時深居簡出,家中的事已經不管了,倒是沒怎麼難爲她,大概是老人家爲自己年輕時所做的事情傷了元氣,也失了底氣,在裴家再也無法理直氣壯起來。
倒是裴大夫人雖然沒有親孫子偶爾失落一下,但還是安慰枯蝶道,只要能生,終究會生出一個孫子來的,又不是不能生。
兩層婆婆沒有人用不孝的名義給裴奕涵與她施加壓力,其他的長輩們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蠢蠢欲動,送來的女人都讓她自動給解決了。
不過他們大多數人還是要依靠裴家的名望生活,加上皇上又給了那樣的聖旨,也沒有人敢抗旨不是,只能暗地裡做點小動作。
本來,今日裴奕涵是要帶着她到郊外走一走的,可穩定了十多年的邊境,這幾日又有些蠢蠢欲動,裴亦涵上了早朝,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本來還準備了燭光晚餐,打算準備過一個別具一格的生日。
這個生日別具一格,是因爲她身上今個穿了專門的衣裳,什麼衣裳呢?還記得裴家那兩幅祖傳的畫像嗎?枯蝶是那種有了疑問,總要尋求個答案的性子,這幾年,沒事時總要將這兩幅畫拿出來研究研究。
那位裴家的老祖宗,一幅畫身穿晚禮服,一幅畫身穿三點式,裴奕涵對晚禮服那張倒是看過幾次,誰讓那張畫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次數本來就比較多,他多少已經免疫了呢?倒是那三點式,以古人的保守程度,哪能盯着看,這不是對祖宗的褻瀆嗎?
就算裴奕涵這幾年被枯蝶調教的不同於那些封建老古板,但這樣的畫還是在他不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只看了一眼,就背過身去,然後就將這畫交給枯蝶處理。
至於這兩幅畫中間到底有無什麼秘密,還是讓自家娘子隨意研究,他還是免了。
最近日子閒下來了,枯蝶也沒什麼大事要處理,她當家之後,逐漸將府中的一些人事交給相應的下人來負責,只要一些大事她才主動出面,讓她的工作量減輕了許多。每日除了陪兩個女兒玩耍,做遊戲之外,空閒之餘,也就研究研究這兩幅畫。
前幾日,她突發奇想,如果這樣的衣服穿出來,不知會對裴奕涵造成怎樣的視覺衝擊,越想就越覺得可行,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在縫紉上多少還有點天賦的她馬上就行動起來了,不過爲了在自己的生辰給自家夫君一個驚喜,這幾日她做這些都是揹着人做的,到了今早,恰好完工,不遲不早。
今晚,她早早就打發丫鬟們帶着兩個女兒下去休息了,自己則在桌面上擺了幾個小菜,還準備了兩個月光杯,還有一瓶西域進貢來的葡萄酒,打算弄個燭光,紅酒,美人的夜晚。
身上穿着自己所做的特殊內衣,外邊則穿着一件曳地的晚禮服,不過她爲了不嚇着裴奕涵,雖然自己做的這件晚禮服樣式跟畫像上的那件寶藍色的很像,可顏色和花色她卻使用了其他的顏色,襯托的她整個人更加的美人如玉。
此時房內的書桌上正擺着那兩幅畫像,裴奕涵還沒有回來,時間實在不早了,朦朦朧朧中她竟然打起了瞌睡。
“娘子,開門!”就在她有了睡意時,房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她打算起身去開門,可確忘記了她身穿的這件自己特製的晚禮服的裙襬要比平日裡穿的衣裙的裙襬長一些,腳下絆了一下,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胳膊一揮,就將桌上她剛喝過沒有喝完的一小盅茶水倒在了那畫像之上。
這可是祖傳的畫像,怎麼能毀在她手中呢?枯蝶有些懊惱,正想着用怎樣的方法將這畫像復原,可凝神一看,終於發現了畫中的玄機,在茶水浸過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些彎彎曲曲的字母,其中有幾個她還是可以辨認的。
這些字母看起來並不像英文,反而有點像現代的漢語拼音字母,難道這畫像的秘密就在這些漢語拼音字母之中吧。
這些漢語拼音除非是和她有同樣來歷的人才能看懂,別人就算得了這畫去,就算破解了這畫中的秘密,也無法瞭解這些字母的含義。
這畫傳了這麼多年,裴家人都沒發現這個秘密,也是因爲沒有人敢隨意將這幅畫給澆上水,破壞了這幅畫,古人尊崇孝道,沒那個膽子,難怪這幅畫的秘密一直無人得知。
枯蝶興奮之餘,都忘記了門外自家夫君還在等着她開門呢?
裴奕涵站在門外,有些焦急,剛纔枯蝶絆倒時發出的那聲低吟他也聽到了,不知道屋內出了什麼事,只好繼續拍門道:“娘子,爲夫回來了,快開門。”
可惜,我們的枯蝶同志現在正沉浸在她偉大的發現中,一是遺忘了門外的某人。
門外的某人越發心急,終於等不了了,畢竟這門扇還阻擋不了他的步伐,一掌微微用力,就將一扇門給破壞掉了。
然後手一推,就跨進了房門,幾步搶先上前,一把將自家娘子的身子扳了過來,關心地問:“娘子,剛纔怎麼了,你可有事?”
話音一落,裴奕涵的整個眼睛就落在了自家娘子裸露着脖子以下,胸以上的光潔皮膚上,他整個人都有些結巴了:“娘子——你,——娘子——”枯蝶這樣打扮起來更加的性感,更加的魅惑,最主要的是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性感,裴奕涵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很純情的男人,當下,他的耳根竟微微地紅了。
汗,被看的又不是他,他紅什麼呢?實在是因爲這些年,這夫妻二人和諧美滿,時不時還弄些新花樣,早就將他的男人本能給徹底開發出來了。
男人嗎,沒辦法,有時只要本能佔了上風,在其他事情上的注意力就要減弱許多,裴奕涵壓根就沒注意桌面上的那兩幅畫像,不過他也是聰明人,略末猜出,自家娘子穿成這樣,一定是因爲那副祖宗畫像的引誘。
“夫君,那幅畫——”枯蝶這時也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要給裴奕涵一個與衆不同的夜晚的,還沉浸在發現畫像的秘密上,可這話一出口,她的職業本能馬上發揮作用了。這畫像的秘密還是不要輕易出口的好,如果裴奕涵問她爲何能看懂那些拼音字母,她該如何回答,所以,後面的話就自動讓她給掩蓋住了。
“娘子,我知道是因爲那幅畫,不過樣子這樣穿着,真的很美,這是爲夫給你採的花。”裴奕涵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此時心心眼眼只有自家娘子,將剛纔從後花園中菜的一束花送到了枯蝶的手中。
枯蝶有些哭笑不得,雖然那日,他問她想要過怎樣的生日,她隨口說了一句,燭光晚餐鮮花,可沒想到這男人還是記着了。
只是送人鮮花,不要什麼花都送好不好,這麼大的一包,依她看來,裴奕涵幾乎是把花園中最漂亮的花每樣都掃蕩了幾朵,夾雜在一起,長短大小都不一樣,至於花語更是五花八門,有的花語根本就是相剋的,她已經可以想象,管花園的婆子,明早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
“娘子,這花不好嗎?”裴奕涵看着自家娘子的臉色變了變,呈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想到剛纔在花園中如同做賊一樣的自己,還是有些尷尬,目光雖然還落在枯蝶身上,卻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我很喜歡。”枯蝶已經很快重新調整了情緒,柔聲道,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喜歡就好。娘子,我——我——”我了半天,他乾脆一把將她攬腰抱起,向牀邊走去。
枯蝶這時,傻子也知道自家夫君要幹什麼了,什麼燭光晚餐,鮮花什麼的都是浮雲,上牀看來纔是主題。
將自家娘子放在牀上之上,某人就再也等不及,順着枯蝶裸露的肌膚親了下去。
室內縈繞着一室清香,美人如玉,英雄氣短,等褪去外邊的晚禮服之後,裡面的三點式讓裴奕涵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自家娘子,是不是生來就磨折他的,嬌媚的讓他怎麼吃都吃不夠。
“娘子,這可是你招惹爲夫的。”帶着某種宣誓的語調說完,根本就不給她發話的機會,就堵住了她的香脣。
接下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紅帳翻滾,低聲呢喃,好不撩人,總之,我們的裴奕涵同志很盡興地吃了一晚上,第二日,仍精神抖擻地去上朝了。
而我們的枯蝶同志,則揉着自己的小腰,苦着臉暗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男人呀,永遠是禁不住挑逗的動物。
至於放在桌上那兩幅算是有功之臣的畫像,從頭到尾,都被男主人給冷落了。
既然從一開始,枯蝶就沒想好,是否要告訴裴奕涵這畫像中的秘密,所以,接下來幾天也是她偷偷地研究畫像的秘密。
其實,看完了兩幅畫像中的拼音字母,內容其實並不複雜,上面其實就是裴家那位老祖先的一些自述,講述了她在現代是幹什麼的,有怎樣一個家庭,又是怎麼來到這個無名朝代的,不過和枯蝶不同的是,這位老祖宗她是整個人來到這個時代的,而不像枯蝶是借屍還魂的。
末了,裴家的這位老祖宗還對她所穿越的這個時代做了一番簡單的評價,要說其中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畫像中間果然有一副地圖,這地圖是通向一個類似於世外桃源的山谷的,那裡有裴家祖先的一支繼續在那裡繁衍生息。
如果有一日,在外邊的裴家人如果遭遇了重大的危險,可以拿着信物前去谷中要求庇護,等於就是爲所有的裴家人留了一條後路,在畫中,這位裴家的老祖宗還深有感觸地說了四個字,君心難測。
難怪她會居安思危。枯蝶仔細一想,何嘗不是這個道理呢,花無百日紅,尤其像裴家的這些世家們,固然每一家都有幾個傑出的人才,但敗類也不少,沒準哪天就被這些敗類給連累到了。
裴家的那位老祖宗還說,雖然穿越這種事情很離奇,可來到這個落後的時代她並不後悔,反而是一場新奇的體驗,如果有一日能遇到有緣人,解開畫像的秘密,那麼,就有資格毀掉這兩幅畫像。
枯蝶最終還是沒有將畫像的秘密說給任何人聽,那兩幅畫也被她完整地復原了,不過從此掛入了密室,直到她垂垂老矣,將那畫像傳給到了自己的兒媳手中,也許將來,不知過上多少代,裴家還會出現一個與她們同樣來歷的女人,再次揭開這畫像的秘密。
至於當初裴家有這樣一幅畫像的秘密是怎樣傳出去的,在七夫人臨死之前,終於說明了,其實,她進裴家大門時,並不知道裴家祖上真的還傳有什麼畫像,只不過是爲了報仇,故意捏造了一個謠言,說裴家的祖上有一幅藏寶圖,卻沒有想到,歪打正着,引起了二王爺的注意。後來才發生了那麼一系列的奪圖行動。說到邊疆問題,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還記得那位朱玄棣朱副元帥嗎?作爲吐蕃的王子,他卻潛伏在東唐,成了東唐國的兵馬副元帥,由於他將東唐軍隊的許多軍事機密都傳給了吐蕃那方面,給東唐軍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甚至還害得,裴奕涵受傷,變成了一個傻子,後來還是枯蝶在戰場上使用了自己所造的火藥,纔在很短的時間內扭轉了戰場的形勢,也查清了朱玄棣的身份,大軍班師回朝時,朱玄棣也被押解回京了。
如果朱玄棣作爲一個內奸,通敵叛國,那東唐的皇帝可以很輕而易舉地處置了他,可如果對方還有一層吐蕃王子的身份。當今皇上反而不急着殺掉他了。
只是將他圈禁在京城附近的一處秘密宅院裡,那地方很隱秘,知道的人也不多幾個,但裴奕涵卻是知情人之一。
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本就有了雄心壯志,卻從此只能面臨被囚禁的命運,只能吃了睡,睡了吃,沒有朋友,無法與外界傳遞信息,這樣的日子過下去,除非意志特別堅定,或者沒有什麼個人意志的人熬着還行,反正朱玄棣在被圈進了六年之後,終於精神開始錯亂,有些瘋瘋癲癲了。
是不是裝瘋賣傻,枯蝶他們不清楚,不過有這幾年的時間,七王爺他們已經將朱玄棣在西南和東唐的勢力拔除的一乾二淨了,就算現在放他出來,他已經是隻紙老虎,再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了。
對朱玄棣這樣的人,枯蝶其實心緒很複雜的,其實,這丫也算是一個古代的間諜,與她是同行,只是這人利用朱珠,這個與他一起長大的妹妹,最後爲了保守自己的秘密,還殺了朱珠,這點上,讓枯蝶覺得,雖然她的職業也曾是個間諜,可能永遠也無法冷血到那種程度,像朱玄棣這種人,爲了自己的私慾,不惜一切,那麼,這樣的人遲早會被這個世界拋棄的。
這幾年,由於東唐掌握了火藥這門殺傷力極大的武器,邊疆其他部族和國家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最近聽說,南邊有一個國家,也有了破解了火藥的秘密,也許,也可以製造出這種東西,只是火藥的殺傷力實在很大,就算他們製出了這東西,也不敢輕易使用,只是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人,纔不管隨意發動戰爭的後果是什麼呢?他們只爲了爭奪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不惜一切代價,這是屬於人類自己的一項惡性本能,在每一個時代都無法避免的。
只是,枯蝶現在身爲東唐的子民,更關心的是自己國家的安危,如果戰爭將來有一天真的再次無法避免的話,那爲了裴奕涵的安全,她也許想方設法制出更多具有強大殺傷力的武器。
儘管如此,她還是希望在她的有生之年,不要發生太多的戰爭。
時光荏苒,五十年歲月轉眼一晃而過,這麼漫長的歲月中,枯蝶與裴奕涵這對夫婦,倒是一直同牀共枕到現在。
裴奕涵今年已經快八十歲了,這才古代算來,已經是很高齡了,而枯蝶也已經快七十歲了,他們也成了裴家名副其實的老祖宗。
兩人已經不復年輕時的容貌,頭髮已經花白,裴奕涵曾經很挺直的腰也有些佝僂,枯蝶的臉上也爬滿了歲月的痕跡,不過由於保養的好,從她的眉眼中,仍可看出年輕時的風華,不過,兩人的精神還算好,身體還不錯。
裴奕涵與枯蝶終其一生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這兒子還是在他們成婚十五年後纔有的,在這時代,也算是老年得子了。
又無什麼庶子,子孫香火的確在裴奕涵的兒子裴其芳手中變成單傳了,之所以給唯一的兒子取名爲其芳,不過是蘊含了百世流芳的含義,希望兒子具有屈原那樣芳草美人的精神,品的高潔,可事實上,卻事與願違,身爲他們的獨子,裴其芳的潛質卻越來越有像曾經的當朝七王爺,也就是裴其芳大姐裴雲窈的公爹發展的趨勢。性子簡直就是個惡魔性子。
倒不是枯蝶和裴奕涵沒有好好管教過,而是裴大夫人好不容易盼來自己的親孫子,整日裡就守着孫子不放,要是枯蝶和裴奕涵夫婦對這兒子訓斥幾句,一向性子還不錯的裴大夫人一定會跟他們翻臉。
再加上裴大夫人晚年時,身子也不是很好,夫妻兩也不想惹老人家生氣,只好不斷地妥協,結果就將唯一的兒子養成了一個聰明絕頂,性子一點不品德高潔的孩子。
等裴大夫人去世後,以枯蝶和裴奕涵的功力至多能跟兒子對戰個平手,再加上這傢伙把府中的人威逼利誘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偶爾還來個離家出走,讓夫妻倆要有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有一次,枯蝶終於忍不住發飆:“夫君,是不是我們抱錯孩子了。”
結果被自家夫君一個冷眼:“生芳哥兒的時候,可是爲夫守在門口的,有什麼人有那個膽子敢在爲夫的眼皮底下換掉孩子?”
“可這兒子養來純粹是折騰我們兩個的,難道是我們前世沒有做什麼好事,今世纔有這樣的下場?”
結果,下一刻,有一個小腦袋就冒了出來:“孃親,你說的話傷了兒子的小心肝了,兒子也不過是覺得最近府中太無聊了,所以,才娛樂娛樂大家吧!”有枯蝶這樣的孃親,裴其芳小盆友偶爾也會說出幾個另類的詞語來。
雖說他們的兒子裴其芳從小大大,沒讓兩人省心過,但長大之後,好歹有一件事上還是做的不錯,那就是很早就娶親了,還生了四個兒子,被後來的人稱之爲裴門四少。
這也算讓枯蝶唯一感到欣慰的了,幸好兒子沒有打算做個單身貴族或者跟他那位師父,也就是裴奕涵的師弟,那位枯蝶也見識過的,製毒很厲害的風千席同志學習,沒有成爲一個男男戀者。
說起風千席,當年發生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枯蝶最終還是知道了自家夫君原來曾經被那樣一個男人暗戀過。
雖然她不歧視男男戀者,可如果是自家夫君,那還是遠遠地避開那人才是,更何況,風千席同志的精神狀態有時也不是那麼的穩定,要是他再突然發瘋,給自己下個毒什麼的,就不好了。
話說在裴奕涵成婚第七年時,風千席同志竟然帶着他的男愛人光臨裴家了。這時代,男男戀還是被視爲一種禁忌的,可就算世人背地裡再怎麼不齒,但沒有人敢當面得罪風千席同志,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
當年的恩恩怨怨畢竟已經時過境遷了,枯蝶倒是禮節性地招待了這兩人。
可別說,風千席的同志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他的男愛人,是一個氣質出塵的男子,看起來年紀還要比風千席同志大上幾歲。
後來,枯蝶才知道,這男人的身份也不簡單,還是一個武林世家的少主,看來也不是那種很懦弱的人,於是,在吃飯的時候,枯蝶一直盯着那兩人看,看到最後,連裴奕涵都受不了了,竟然吃起了莫名的飛醋。
其實,枯蝶當時的思想的確不太純潔,她一直在心中琢磨,這兩人那個是攻,那個是受呢?還是互攻互受呢?最後,她還是覺得風千席成爲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夫人雖然美若天仙,可在下已經有了愛人了,實在無法承受夫人愛慕的眼光!”就在枯蝶心中糾結時,那位什麼少主竟然不驚不詫地說了這麼一句,噎地枯蝶差點說不出話來。她收回剛纔的猜想,這個少主如此嘴毒,也許,風千席纔是那個被壓的人。
“乖,不要亂開口,小心我師兄一會打翻醋罈子。”風千席聞言,將一塊魚肉夾到對方碗中,安慰道。
“夫君,我現在知道了,林少主恐怕纔是那個被壓的。”枯蝶裝作很悄悄話,但又讓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在裴奕涵耳邊低聲道。
那林少主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堂堂的裴家的當家主母,定國夫人在幾個男人面前怎麼能說出如此具有震撼力的話。就連裴奕涵也被自家娘子給雷了一下,好在這幾年相處,枯蝶偶爾時不時地放個雷,他已經自備避雷針了,可自家娘子開口,他自然要夫唱婦隨了,順便小小地教訓一下,自家娘子的口無遮攔,當下也開口道:“娘子,他們怎樣,爲夫不知道,爲夫只要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就足夠了。”
然後枯蝶也覺得她有些太直白了,神情一整,將她那副變臉功夫拿了出來,酒席的而後半部分,直到那兩人告辭之前,枯蝶都很完美地詮釋了一個世家當家女主子的完美風範,從言辭,形態,以及禮節方面都無所挑剔。
看的那位林家少主再一次嘴角抽搐,而裴奕涵早就見怪不怪了。
當然,誰共,誰受,這個問題枯蝶一直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倒是給了很真摯的祝福,爲這兩人敢走在大衆的視線內,這勇氣怎麼看都是值得可嘉的。
曾經的歲月在腦海中一幕幕地閃過,就像再放一幕陳舊的影片。雖然兩人現在躺在牀上,枯蝶還是窩在裴奕涵的懷中,可兩人現在純粹是蓋着被子純聊天,年輕時的激情主要通過性來滿足,現在則剩下濃濃的溫情和眷戀之情。
“夫君,我覺得我現在真的老了,已經開始懷舊了,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嗎?”雖然已經過了五十多年,但枯蝶心中還是很清晰地記得他們兩人初見面的情景。
“當然記得,那時我就想這個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呢?那張睡意朦朧的小臉的確稱的上傾國傾城,比以往他見過的那幾任新娘子都要美的多,難怪老祖宗會力排衆議要讓我娶進門不可。只是不知,這樣美麗的一張臉能活多久。想到不久之後,這張臉變得毫無生氣的樣子,我的心竟然有些不好受。所以,當時,就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盡力保住這個新娘子的命。”裴奕涵也在回憶當初兩人相識時的情景。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蒼老的眼神都溫柔起來了。現在想起來,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像一場噩夢。
“哦,沒有被我嚇着嗎?”
“嚇着倒不至於,只是很驚訝,一個小女子竟然敢和我交手,而且還是在我粹不及防的時候,最後,差點還讓我落了下風,當然,那是爲夫憐香惜玉,沒有下殺手。後來,爲夫覺得你挺有趣的,乾脆跟你玩玩也好。”裴奕涵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聲明一下。
“哼,什麼叫玩玩就好,誰讓你這個新郎官採取那另類的出場方式,爲妻我沒有把你當做採花賊咔嚓了,是你勇氣好。”
“好,好,都是爲夫不對,可爲夫還是感謝上蒼,這一生能夠與娘子你相伴相知。”
“嗯,我也是。能夠相伴到老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當年那幾個丫鬟都成老太婆了,時間真的過的很快。”枯蝶再次嘆息道。
枯蝶當年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如今都有了歸宿,不但兒女成羣,孫兒都成羣了。
綠裳最終還是嫁到了徐家,由於徐大人的官職也不低,綠裳還是奴身,雖然等她嫁人的時候,已經將她所有的家人和她都放了出去,可畢竟是當過下人的,沒有什麼身份地位。
徐顯是真心喜歡綠裳的,自然不會在乎綠裳的身份,可徐夫人這個婆婆就難纏多了,她死活不願綠裳當徐顯的正妻,最後尋死覓活的不成。
這種事情,最爲難的當然是徐顯,一個爲了女人不在乎孃親死活的男人這個品質就值得打個問號了,可如果爲了孃親,就放棄自己的所愛,這個男人不要也罷。可在這樣一個注重身份地位的時代,要想到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也很不容易。
最後,枯蝶不知是不是要感謝一下這個時代的一夫多妻制,最後雙方交涉的後果,這裡面自然也有枯蝶的功勞,決定讓綠裳以徐顯的平妻身份先進門,如果進門後,能夠先得兒子,那麼,就可以扶成正妻,如果成婚後一年之內沒有身孕,或者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那麼,徐顯就必要再娶一房妻室。
當時,枯蝶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但還是讓綠裳最後做出真正的選擇。
對綠裳來說,能嫁給徐顯這樣容貌人才,家世都不錯的官家公子,那是她的造化了,再加上,她也對徐顯有了一份情意,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如果錯過這一次,恐怕就沒有下次了,至於像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那樣的感情,是可望不可即的。
既然綠裳自己都同意了,枯蝶自然就沒有再加反對,倒是爲綠裳準備了一份不錯的嫁妝,不管怎麼說,綠裳這姑娘能從一個自私刻薄的姑娘變成一個善良寬容的姑娘,她這個主子功不可沒,更主要的是,一個人願意改變自己,這總算是一種值得提倡的品德,更不用說,這麼幾年來,綠裳在她身邊倒是幫了她許多忙,兩人之間也建立了一定的感情。
徐家看在定國夫人和裴家的面子上,也不敢過分地刁難綠裳,綠裳也是個有手段的,成親之後,倒是將徐顯給拿捏在自己手中了。
一年之後,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徐顯爲了迎娶綠裳,答應了自己的父母出仕,被封了一個小小的縣令,等孩子滿月後,將孩子留給了父母,帶着綠裳上任去了,十年之後,兩人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徐顯的官也做到了四品知府。雖然有一個通房,但也只是收留的一個可憐另有所愛的青樓女子。
說完綠裳,再來說說紅裳,紅裳嫁的不是別人,正是裴奕涵其中一個心腹裴勤,裴勤與紅裳雖稱不上青梅竹馬,可兩人都是裴家的家生子,有相同的成長背景,又同時是他們夫妻身邊的第一得力人。
不僅如此,元姐兒裴雲窈可是紅裳一直照顧長大的,對這個孩子,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既然紅裳和裴勤兩個人都有那麼點意思,枯蝶也打算將來繼續在裴家重用紅裳,就做主,成全了他們兩人。
這兩人結婚之後,繼續在他們身邊當差,後來,元姐兒裴雲窈出嫁,枯蝶就將紅裳夫妻給了元姐兒。
紅裳和裴勤只有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女兒,所以,在紅裳的心目中元姐兒這個小主子的地位永遠高於自己的兩個兒子。
他們兩個兒子倒也聰明能幹,其中一個早被脫了奴籍,還參加了科舉考試,中了進士,也逐漸走上了仕途。
說完紅綠裳,就是枯蝶最親近的晨曦晚照了,晨曦和裴家暗衛的首領裴儉看對了眼,也沒費什麼周折,枯蝶和裴奕涵就成全了他們。
裴儉和晨曦都是孤兒,家中並無其他親人在世,成婚後,夫妻兩人的感情也很好,只是,晨曦只得了一個女兒,十年後,裴儉就出了意外,作爲裴家的暗衛,有時會去辦一些危險的事情,那一次,裴儉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
晨曦傷心欲絕,從此之後,精神也不太好,枯蝶和裴奕涵心中都有些歉疚,只能盡力開導晨曦,枯蝶甚至願意爲晨曦做主,讓她再嫁。
可晨曦卻拒絕了,五年之後,晨曦和裴儉唯一的女兒嫁給了紅裳的大兒子,一個月後,晨曦竟然吞金而亡了。
直到了那時,枯蝶才知道,晨曦一直沒有走出裴儉的死,只是因爲有一個女兒還放心不下,所以,又拖了幾年,當把女兒嫁給可靠的人之後,她的心願了了,就做了那等傻事。
事情發生之後,枯蝶一天一夜都沒有吃任何東西,她想起來到這個時代後,面對的是晨曦和晚照毫不掩飾的關心,她們兩人又陪了她這麼多年,而她卻一直沒有真正地瞭解過這個身爲丫鬟的女子,不過話說回來,情字一字,實在是無法隨意言說的。
相比而言,她這人還是很理智的,就算當年聽說裴奕涵受傷後,自我的承受力還是很強的,不過,死亡是沒有返程車票的,那時,即使裴奕涵傻了,可他還在她的身邊,裴儉死了,就永遠地離開了。
晚照也沒有離開裴家,不過她嫁的人卻是裴家的賬房,後來是裴家的賬房總管,一個在算學上很有天賦的窮秀才。
枯蝶都不知道這算是什麼組合了,但這兩人就是看對了眼,這賬房總管身子骨看着怎麼都不結實,而晚照除了會幾招武功之外,力氣也很大。怎麼看,那賬房先生都是無力反抗的那一個,可是事實恰好相反。
枯蝶一直知道晚照是個算數白癡,就連簡單的算術都不怎麼樣,出門買個東西,每次不是少了,就是多了,難怪她非要嫁個賬房先生。
枯蝶看得出來,晚照是對自家夫君是有一種本能的崇拜在裡面的,好在這賬房先生並沒有什麼文人的酸腐之氣,性情也很溫和,辦事很認真,深得枯蝶和裴奕涵器重。
這夫妻兩的感情也不錯,晚照同枯蝶一樣,開始先生了兩個女兒,後來才得了一個兒子,只是沒有像枯蝶那樣,等了十幾年,纔有了兒子。
他們的兒子倒是繼承了他爹的基因,對數字十分敏銳,還對農政水利這些很感興趣,在這時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高級技術人才,如果放到現代,沒準還能成爲一個大的科學家,或者數學家呢?
這孩子在文采上倒也平平,好歹考了兩次,終於吊上了車尾,最後裴奕涵出面,爲他在戶部謀了個小官職。
有裴家在身後站着,倒也沒有人敢欺負他,這孩子倒是一輩子真的在戶部,工部這些部門打交道,最厲害的是,在他的主持下,建了一座很有名的橋樑。
那座橋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仍然很堅固,當然這與古代人不會偷工減料也有一定的關係。
總之,這孩子變成了一個最有用的工程師,後來,就連一向愛惜人才的頂頭上次,工部尚書,也不顧門第,將自己嫡親的女兒嫁給他爲妻。
不過這孩子的爹孃,晚照和賬房先生早已不是裴家的奴婢,但卻還是繼續當着裴家的下人,因爲當初,枯蝶交了他許多關於算學,物理,化學方面的知識,這孩子一直對枯蝶和裴奕涵又一種本能地尊敬。
除了四大丫鬟之外,有名的就算月菡,寒星了,前面已經說過,寒星本就是皇室的影衛,不能隨便嫁人的。
好在殷無痕也不是普通人,最後求了皇上的聖旨,七王爺又在皇上面前難得的美言了幾句,就讓寒星徹底脫離了那種身份。
只是寒星的身份既然暴露,自然是不會繼續留在裴家了,就跟着殷無痕一起去了西南邊關,夫唱婦隨,終其一生,他們都守在西南,爲東唐國的國防安全付出了他們的心力。
除非有什麼朝賀的大事,需要他們進京,這纔會回到京城,夫妻兩來了京城,總會記得來裴家拜訪。枯蝶裴奕涵夫妻兩與他們夫妻兩的感情也很好,後來也算是很好的朋友。
寒星由於早年的訓練,服食了大量的藥物,失去了生育機能,後來,殷無痕從自己的親族那邊抱養了一個兒子,這孩子長大之後,文武雙全,成爲東唐國新一代的軍事人才。
至於月菡,前面就說了,她有一個弟弟,爲了自家弟弟,她一直跟在枯蝶身邊,直到二十二歲纔出嫁,這年齡,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很高齡的剩女了。
等她弟弟中了舉人之後,月菡要贖身,枯蝶就將她放了出去,自然不會要拿幾兩贖身銀子,還爲她也準備了一份嫁妝。
月菡容貌嬌美,氣質也不錯,後來又是枯蝶身邊的一等大丫環,見多識廣,離開裴家之後,她做了一位山西富商的繼室,成了當家主母,倒是將家管的井井有條,後來她的弟弟在二十三歲時考中了探花。
竟然成了裴家裴十八姑娘的夫君。這孩子可能是年少時吃了太多的苦,爲人還是很圓滑的,倒是官運亨通,官至二品參政。
從追憶往事中清醒過來,枯蝶伸手拉住裴奕涵略顯粗糙的手,他們兩人現在的手早不符當年的圓融,都有些乾瘦了,到了暮年,枯蝶想起自己神奇的穿越命運,突然有了一個衝動,想對身旁的人講述講述那個早已被自己遺忘的現代社會。
這一生,她幾乎沒有瞞過他什麼事,惟獨這件事是她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一直壓在心底,沒有揭開過。不知道有一天死亡之後,她是否能重回曾經的世界。所以,她想對他講講,假如來世,他們又重生在同一個時代,是否能設計一個暗號,讓他們再次相聚。
“夫君,有一件事,我騙了你許多年,現在我們都老了,這件事我想是可以說出來了。”
“何事,莫非你在嫁給我之前,真的喜歡過你那位孟家表哥?”枯蝶本來很好地蘊藏了情緒,結果,我們的裴國公爺竟然天外飛仙來了這麼一句。
枯蝶滿頭黑線,這都多少年了,他怎麼突然還吃起了這莫名其妙的醋,都是老頭子,老太婆了,天知道,當年孟子軒跟真正的葉如蝶到底是何等感情?
不過,估計這老頭子一定是前幾天被自己的孫子給刺激到了。爲啥呢?原因很簡單,因爲自家的孫子看上了人家孟太傅的孫女,磨着要讓自家爺爺同意,喚醒了裴奕涵已經沉睡很久的醋意。
話說現在的孟太傅不是別人,正是枯蝶的便宜表哥孟子軒,當年風度翩翩的探花郎,歷盡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之後,身居高位,天子師呀,不僅清貴而受人尊重。
想起當年初相遇孟子軒的事情,枯蝶就不由地要想起另外一個人,誰呀,曾經的盧三小姐,裴五二奶奶,在枯蝶看來,這位裴五二奶奶就是李莫愁式的人物,太執着於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讓人覺得可憐可悲可憎。
當然,孟子軒絕對和盧三小姐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這傢伙最起碼知道成全,學會了放棄,之所以將這兩人拉在一起,誰讓這兩人當年是同時出現在他們夫妻面前的呢?
孟子軒失去了心愛的表妹,但也知道一切事情無法挽回,但不可否認,枯蝶終其一生都在孟子軒的心中擁有一個位置,就連後來的孟夫人也無法取代。
在枯蝶和裴奕涵成親後第四年,孟子軒纔在自家孃親還有葉大人,黃姨娘的暗示下娶了當朝禮部尚書的女兒。
這位李小姐可算是這個時代名門仕女的典範,容貌雖不是極美,但很落落大方,一看就知道出身休養不錯。
女紅詩詞什麼的都有涉獵,但從不隨意賣弄,在衆人面前,總保持着一種與衆不同的風範,當然,在有些事情上還是讓枯蝶這個現代人有些不以爲然。
比如說,納妾吧,平心而論,孟子軒絕對不是那種酒色之徒,更不會沉湎於女色,可我們的孟夫人卻認爲給夫君納妾那是一件表示自己賢淑的事情,當然,這並不代表孟夫人不喜歡孟子軒,恰恰相反,孟夫人李氏的出身也是很尊貴的,因爲李姓也是東唐七姓之一,不僅如此,李氏的父親也算是位高權重。
會將李氏嫁給孟子軒,也是因爲李氏心中中意。不但中意,而且愛戀自己的夫君。所以,她認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孟子軒好。
在她成婚五個月後,就安排了一個通房丫頭給孟子軒。
結果,孟子軒也算出身寒微,普通人家那裡有那個心思多養幾個老婆呢?更別說孟子軒的父親還很早去世了,所以對李氏這種納妾的行爲很不以爲然,根本就沒有臨幸那個通房小丫鬟,反而睡在了書房。
按理說,孟子軒的行爲已經表達了他的態度,可李氏卻誤認爲孟子軒對她選擇的通房人選不滿意,又從自家孃家找了個美美的丫鬟帶回來等着他享用。
男人多半是不管內宅事情的,孟子軒與李氏感情也許永遠都比不上他對自家表妹也是枯蝶的感情,但李氏畢竟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妻子,孟子軒起碼給了李氏足夠的尊重和必要的愛護,當然在牀上,兩人也算配合的不錯。他已經知足了。
可自從有了兩個通房後,他就覺得家中的空間變小了,兩個通房總是不時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他拋媚眼。
孟子軒也不是太遲鈍的人,怎能不知道這兩個丫鬟的意思,可他實在不是一個貪戀美色之徒,見了那兩個通房,反而覺得礙眼,更重要的是,有時他的心中就會不自覺產生一個想法,是不是李氏心中並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在乎自己,所以,纔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開始賭氣了,孟子軒這一賭氣,並不是找個其他什麼女人來試探,他乾脆請旨放外任了。
孟子軒請旨放了外任,事先根本就沒有與孟夫人李氏商量,李氏身懷有孕,現在也不適合跟着去,孟夫人李氏也傷心了?她搞不清楚,自家夫君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都不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就丟下她走了。
傷心之餘,跑回了孃家,整日鬱鬱寡歡,後來孟夫人李氏的孃親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夫妻兩到底是鬧了什麼矛盾呢?問李氏,李氏只是哭,她也不知道原因,只覺得自己心中滿是委屈。
寫信問孟子軒,孟子軒也說沒事,於是這一對夫妻就這樣彆扭起來了,直到李氏在孃家生下孩子之後,孩子滿月後,才帶着下人趕去了孟子軒的任上,不管怎麼說,夫妻兩總要好好談談的,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實,孟子軒早就覺得自己生氣有些太過分了,可惜卻拉不下面子,再加上,他初到當地,政務繁忙,想着自家娘子在京城有岳父母照顧,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兩人就這麼糾結着過了將近一年才相聚。
至於當初李氏非要讓他帶上的一個通房,到了當地,也只是充當丫鬟的職責,後來,這通房看着自家男主子實在是像個不好色的男子,心下倒是有了幾分佩服,也不適時糾纏了,後來和當地衙門的書吏看對了眼,孟子軒也樂得成人之美,說實話,這個通房丫鬟,原本出身也不錯,也是懂些筆墨的,容貌也不錯,嫁給這個書吏也算是一樁美事。
不過世上的事情有時就那麼巧,孟夫人李氏趕到府衙時,這書吏和這通房成親之後,就住在衙門旁的一個小院子裡,兩人有說有笑時,恰好被孟夫人李氏撞了個正着。
因爲孟子軒並沒有將這通房許配給別人的事情告訴孟夫人李氏,這下們夫人可氣壞了,在她看來,既然將這丫鬟給了自家夫君,那就是自家夫君的女人,怎麼能跟其他男人言辭如此親密呢?這不是紅杏出牆嗎?
當下都顧不上自己一路上趕路勞累,就喝令帶來的下人將這通房給綁了起來,這書吏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知道綁人的人是自家大人的夫人,爲了不讓自家娘子受苦,忙給自己身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讓他找孟子軒去報信。
孟夫人李氏綁了這夫妻兩人,倒是沒有馬山處置,她考慮到這自家夫君的面子,再加上這丫鬟畢竟已經算自家夫君的女人了,還是等自家夫君回來處置的好。
孟子軒本就不在府衙,出門辦事去了,聽了那個小廝的報信後,實在不知該怎麼說自己這位夫人,但事已至此,也是他不對,沒有說清楚,爲了不釀成嚴重的後果,也急急地趕回了府衙。
已經有八九個月將近一年的時間沒見了,這對夫妻再次見面,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是,最後還是孟子軒覺得,他怎麼也是個男人,怎麼一直能跟女人計較呢,神態就溫和多了,溫言道:“怎麼變的這麼瘦,一路上他們是怎麼照顧你的?”
孟夫人李氏一見自家夫君,想起這麼長時間自己內心的煎熬,又聽到自家夫君關心的問候,一時之間,悲喜交加,當堂就靠在孟子軒的懷中大哭起來了。
這麼一哭,孟子軒的心中也有些難受,就此之後,夫妻冰釋前嫌,孟夫人李氏也終於知道自家夫君爲何要那麼生氣了。將剩下的那名通房也給了一份豐厚的嫁妝給打發了。
從此之後,夫妻感情倒是越發和諧了。
像孟子軒與李氏的感情基本上沒遭遇什麼大風大浪,也只是細水長流式的,臨了,李氏倒是李家幾個姐妹中過的最好的一個,當初那些嫁到身份比較高貴夫家的姐妹們卻深受妾室之苦,有這樣的家風,讓孟子軒幾個兒子也借了東風,很受一些名門千金的親睞。
這次之所以引起了裴奕涵的醋意,就是他的孫字要娶孟子軒的孫女,這樁婚事其實還不錯,兩個小兒女小時候也見過幾面,大了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就看對眼了,可裴奕涵卻在這件事上,不知是賭氣呢,還是怎麼的,遲遲不鬆口。
不過提到通房,那就不得不那個王氏了,就是枯蝶成親時,裴五老爺和裴三姑奶奶送來的那兩個丫頭,雖然,裴奕涵沒有碰過這兩人,可最後張氏因爲受了那個豸犬症病毒感染,最後娶了,剩下王氏一人成了驚弓之鳥,就被一直關在側院中,後來,枯蝶當然做主之後,就找了個老實本分的鋪子掌櫃,將她許了出去,反正王氏容貌也是上等,還是清白之身。
那餔子掌櫃後來倒是和王氏過的不錯,生了一對兒女。
下面接着把話題拉回來,且說,裴奕涵說了那麼一句讓枯蝶鬱悶的話,卻見枯蝶久久沒有迴應,他原本就是爲了逗自家夫人呢?見枯蝶如此反應,老臉頓時冷了:“莫非爲夫說準了你的心事?”
“不是,怎麼會是這件事呢?難道夫君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爲妻只是一個普通的縣令之女,爲何會懂那麼多許多人都不知道的東西呢?”
“爲夫當然懷疑過,但不敢開口問夫人你,那麼,現在夫人打算告訴爲夫爲什麼了嗎?”裴奕涵被枯蝶這個問題徹底拉回了心緒,他不是那種老實的榆木疙瘩,發生在自家娘子身上的許多事情他曾經都覺得不可思議,雖然她也曾給了他理由,可他的理智告訴他,那些理由都很牽強,如果仔細追究的話,破綻百出,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又害怕去探尋那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因爲他猜想那些原因的背後恐怕有一個他難以掌控的真相,他不能冒着失去心愛女人的風險,只要自家娘子還在他的身邊,不會離開他,有些事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何妨,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追根究底的,更何況,他相信她不願意說,自然有不願意說的理由。
可到了今晚,身旁的女人終於決定對他坦白了。
“嗯,接下來的話,我可以保證,每一句都是真實的,夫君你要仔細聽。”
“好。”
“其實,我是一個鬼魂。”枯蝶清清嗓子,剛說了半句,就被身邊的男人給打斷了。
“胡說,夫人,我們都這把年紀了,你還要捉弄爲夫不成?”裴奕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放。
“夫君,你聽我說完,這是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只有你,你纔有資格知道。”枯蝶回握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
“好,你說。”
“其實真的葉如蝶已經在出嫁途中被人害死了,還記得我們房中很早以前有一個叫小喜的粗使丫鬟嗎?她是會功夫的,真正的葉如蝶在你見到葉如蝶之前就被那個叫小喜的丫鬟給勒死了,又被僞裝成自縊的樣子,這件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她死了,夫人又是誰?”
“我都說了,我是一個鬼魂,不過我這個鬼魂和別人不一樣,我原本的身子生活在一個與現在這個年代完全不同的地方,那裡的世界人們生存的方式,習慣和風俗都不一樣,還有,那裡的人會使用許多你們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比如說火藥,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我在那個時代中工作時出了意外,然後死了,再次醒過來後,就變成了葉如蝶,也就是你要迎娶的新嫁娘。”
房間內一片沉默,片刻後,裴奕涵才啞着嗓子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都到了這個年紀,我爲什麼還要騙你,現在,你聽了怕不怕?”
“怕嗎?沒感覺,你都在爲夫身邊生活了五十年,現在說怕,不是太遲了些嗎?只是夫人你說的這些事情實在是討過於讓人難以理解。一個人死了,真的會有鬼魂嗎?”裴奕涵開始糾結了,雖然這事情實在太離奇,可聽起來實在不像胡編亂造的。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都不知道等我再一次死了,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以後每天,你都給我講講你所說的那個地方的事情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會變成怎樣的,可如果她死了之後,再次回到她原來的地方,他是不是也有機會再次找到她呢?一輩子太長,有她陪伴,自己纔不會孤獨,一輩子又太短,轉眼即過,他就要失去她了,他捨不得。
“好,我以後就給你嘮叨嘮叨那些我已經忘記很久的事情,對了,你這一輩子騙過我沒有?”
裴奕涵沉默,就在枯蝶在心中琢磨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在想什麼時,他終於開口了:“有,有一件事情我騙了你,其實爲夫心中也有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老實交代,不會你也是穿的吧?”想想還是有些不可能。
“穿什麼?其實當年在西南時,爲夫從來就沒有失去過神智,神智一直是清楚的,並沒有變傻。”原本這件事他不打算說的,打算永遠埋藏在心底,可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啊,你騙我,你這個臭男人,竟敢騙的我團團轉,讓我爲你擔心,還裝的傻傻的,吃我豆腐,可惡!”枯蝶眼睛圓睜,手上的指甲就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好在他雖然七十多歲了,身子骨還不錯,身上還有肉可以捏。
他自然之道,說出來,她一定會折騰自己的,反正都被這個女人折騰了一輩子,已經習慣了,當下還是將她有些瘦弱的身子緊緊地攬入懷中,讓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傾聽他的心跳聲,一如當年,他們兩人初見面時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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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親都說結局有點倉促,柳絮只好再續了一點,關於他們兒女的事情,實在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只能發番外了!
另外,還是繼續推薦柳絮的新文《法醫嫡女御夫記》本打算遵循夫妻和平共處,互不干涉十項基本原則,你丫這歪瓜裂棗幹嗎非要進行他的撲到大業呢?也不看姐是那麼容易撲到的嗎?
卻沒料,這丫你越折騰,他越歡實,還美其名曰,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相愛相殺個頭,既然你丫愛找虐,姐就穿你的鞋,走你的路,讓你丫無路可走。
娘子,來抱一個,抱你個頭?沒看姐手握解剖刀,腳下是死屍嗎?要發情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衙門的停屍間。